过去片刻,问荇被个侍女请入屋里。
“柳夫人。”
隔着纱,他垂首,毕恭毕敬向坐在远处的女人行礼,乖顺得仿佛只是个极好拿捏的赘婿。
“起来。”
柳夫人的声音听不出明显的憔悴,就像之前柳连鹊死而复生,柳携鹰发疯之类的事都没发生过。
“我喊你过来,是有关分家的事。”
她屏退身边的侍女,转瞬间,诺大的屋里只剩下她同问荇两人。
问荇能看见柳夫人被圈在纱里,柳夫人从里往外看见他一身黑色,微微沉下面色。
问荇这身装扮,是逼着她要想起柳连鹊来。
“分家?”问荇诧异。
“怎么突然就要分家了。”
忽略掉问荇的揣着明白装糊涂,柳夫人不愿和他多掰扯,开门见山道:“你应当也清楚,连鹊不在,眼下我们一脉没有能镇住人心的继承人,”
“旁支们想要借分家拿到家产,最近已经有许多不安分的小动静。”
旁支们不是傻子,到这种主家摇摇欲坠的时候,都想着分一杯羹。
而其中跳得最欢的,莫过于柳家老家主的亲弟弟柳培聪。
“之前的嫌隙暂且先放下,往后你要同我清算,我绝无怨言。”
“但你作为少宁的丈夫,眼下当为家里分忧。”
柳夫人顿了顿。
她知道自己对不起柳连鹊,现在提柳连鹊算得上无耻,但为柳家往后的未来着想,她不得不说。
“你若是想尽可能分得好处,为你们谋好出路,最好能听进我的话。”
“我这孤家寡人,要大好处作什么?”问荇失笑。
“眼下我只想安生过日子,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往后的出路谁也说不清是哪条。”
“问荇!”
听到他的风凉话,柳夫人声音略微变了调:“现在此处没有其他人,你当明白我的意思。”
自然,问荇口才再好,头脑再灵光也不能作为赘婿为他们挣来家产,到时候能拿几间铺子给他都算得上客气。
可倘若把柳连鹊没死的消息传出去,作为原本继承人的柳连鹊就算无法阻止分家,也能够让本家分到最肥的一块肉。
柳夫人心里也很清楚柳连鹊已经未必会向着她,此次只有问荇一人到来就是最好的佐证。
她清楚两人手里有一小笔钱,还算不上富裕,同问荇谈更为实在的、共同的利益,或许已成为最后的机会。
“您其实不是希望我帮您,是希望我让连鹊出面帮您。”问荇淡淡抬眸,戳破了柳夫人羞于启齿的话。
“听闻您只要找我,他身子还没养好也没过来,我不能越过他替他做决定。”
“那就听少宁的意思。”
被问荇点到羞愧处,柳夫人的态度比方才和缓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