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正常流程,师姐早就该将话题扯到自己身上,然后任由自己去结交处理了。
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应付这么久?!
楚摘星敲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只觉这其中暗流涌动,比她近来推演的沙盘还要复杂百倍。
这是她不擅长的,索性也就不再去想,放了半只耳朵听动静,神游天外开始继续想她八字还没一撇的尖刀突进计划。
师姐最近拘着她不让她想了来着,说是既费脑子,还容易钻牛角尖,吃饭的时候能把饭喂到鼻孔里去。
仅靠这点人手还是不行,做不到全须全尾的回来,得找人帮忙。
能找谁呢?楚摘星的思绪不自觉越飘越远……
于是等她因为逐渐高昂的声音醒过神时,先前相处地十分热络两人气氛已是滑向了另一个极端。
至于她先前为了以防万一放的半个耳朵……
对不起,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记下。
楚摘星难得有些心虚,她现在肯承认师姐对她一想事就什么都顾不上的指责了,就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顾书玉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孟师姐当真不愿给这个面子?”
孟随云依旧是淡淡的,就是说出来的话锋利如刀,直扎心窝:“顾学妹说这话,敢问是以顾家的身份,还是顾书玉的身份?”
这话说得有些拗口,但在场的三人都能听懂。
顾书玉在去年的科举考试中成了大千世界科举的解元,可以说是三千世界的读书种子第一人,将来铁定要入中枢,封侯拜相大有希望。
如此成就放在寻常人,哪怕是庄聿身上都值得大吹大擂一番。
可对于顾书玉来说,这只是她应取得的成绩,甚至于她如果拿不到这个名次,连进入顾家核心权利圈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什么继承衣钵。
知识没有边界,但知识的传承者和传承方式有。
当今天下,掌握着上述两样物事的就是儒门四姓。
顾书玉从小就生活在距离终点线最近的位置,享受着最好的条件,要是还拿不到远超旁人的名次,不是笨得无可救药,就活该跪祠堂跪到死。
沈融安就是那个该跪祠堂跪到死的。
不过因为上头四个兄姐均是因公早亡,四兄亡故时还刚好赶上其母有孕,不仅大悲,还遭暗算,以至早产。
沈融安是其母舍了命才生下来的嫡幼子。
沈氏传承的是最为显赫的儒学,其学说最是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嫡枝当时只剩下沈融安一个小辈,所以才早早就传出要将他立为继承人的风声。
不过根据四海会的密档显示,这家伙在成长时被家族中的某些人刻意引导,在不知不觉养成了骄横的性格,和动辄拿沈氏名头威胁人的习惯,已经被捧杀得有点歪了。
沈融安那位爹又最是方正,说难听点就是迂腐。要不然也不会在儒门弟子多走科举晋身,朝着文官努力的当下还坚持出将入相,把几个不通战阵的儿女全部送到了域外战场上,到最后一个也没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