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金银头面、美玉宝石、珊瑚东珠、手钏指环、项圈耳坠等等,足足写了两三页纸。又买了黄花梨家具、箱笼、摆件,各样瓷器、茶具,各色丝绸锦缎等等,写了五六页。
“殿下这是做什么呀,王府已经够大了,还买宅子,置办这么多东西。”雀澜看着这上面记的一笔笔巨额开支,心疼得不得了,将账本又翻过一页。
这一页的第一条记录,写着“自牙行买陪嫁丫鬟四人、小厮四人”。
看到“陪嫁”二字,雀澜愣了愣,猛然反应过来。
这些在账本里记了八九页的东西,全是世子殿下为他准备的嫁妆,那座宅子是他将来发嫁的地方。
世子妃的嫁妆有规制,是省不了的,他还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而世子殿下已经默不作声地开始准备了。
奇异地,方才那些心疼霎时都消散了,雀澜抱着账本,扑哧笑出了声。
可自己这样高兴,仿佛急着要嫁人似的,实在太不矜持,雀澜立时抿紧嘴唇收起笑,合上账本——可没一会儿,嘴角实在压不住,又笑了出来,雀澜忍不住拿账本捂住了脸,躲在账本下笑得双肩直发颤。
那么多的钱,全是殿下给他花的,还偷偷摸摸的不告诉他呢。
师父教习媚术时讲过,男人的钱花在哪儿,心就在哪儿。看殿下平日里端着架子,也不肯多说几句甜言蜜语,只到了床上才哄他几句,没想到背地里连嫁妆都给他备好了,急着成亲呢。
雀澜面上是止不住的笑,低声骂了一句:“死要面子,我看你几时才肯开口。”
他起身将账本放了回去,这才捡起桌上的信纸,展开来看。
这封信同方才那封工工整整说公事的信大不相同,字迹潦草不说,一开头连个称呼也没有,上来便是一句“我在这里没趣得很”,惹得雀澜小声嘀咕。
“好敷衍,连我的名字也不叫。”他嘴上抱怨着,脑中却已想象出祝盛安写这信时的情景。
殿下在那儿忙着审讯,能抽空捋清思路写下那封说公事的信,已是不易,自然没有多少时间来好好写这封家信。想必是写完那封之后,忽而觉得该给媳妇儿写点私房话,这才又抽了空白信纸出来,草草写了一张。
只是在外办差的日子又累又枯燥,编也编不出什么有趣的辞藻,他便只能写:
我在这里没趣得很。
日日不是刑讯就是搜捕,写在这里,没得惹你心烦。
咱们院里那株红梅可开了?折几枝养着,待我回去一同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