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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 第369节

 

小夫妻俩讨论了半天,始终不得要领,只能给予皇帝一点信任,相信他会如此相信何万全,自有他的道理,兴许他们君臣之间有着某种外人不知道的默契?

但朱瑞始终觉得怪怪的:“萧将军从前才是那个最受信任的人。如今皇上不再信任他,却另选了一位何将军来做从前他只会命令萧将军去办的事,这等信任究竟从何而来?萧将军从小陪在他身边,君臣之间有几十年的情份,可何万全……入朝也不过是两三年罢了。”

朱瑞有些替萧明德将军委屈。

谢慕林只得安抚他道:“如今我们掌握的信息太少了,四殿下跟你交谈的时间又不长,能告诉你的情报有限,也难怪咱们分析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等到我们进了京,跟王爷打听清楚最新的局势变化,再多收集一些关于何将军的消息,兴许你就能想清楚答案了。四殿下在扬州已经逗留了相当长的时间,王爷都没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可见他对皇上的安排还是比较认可的。兴许是他们没跟四殿下说清楚,可这并不代表,长辈们就真的糊涂了。”

朱瑞想想也是,心情平复下来:“好,明儿我正式去拜见四殿下,顺道也见见那位何提督。这事儿过后,我再看看天气如何。明儿若是下雨下得太大了,不方便过江,那就等后天再出发。若是雨势尚可,不妨碍我们继续赶路,那还是尽快去京城为好。”顿了顿,他又跟妻子商量一件事,“四殿下那边虽然有父王留下的人手,但我打过了,只有一百骑。超过这个数字,父王在京城的排场就要受人质疑了,说不定还会被人猜到四殿下这里。但扬州周边几乎都是何万全麾下的人马,我有些不放心四殿下。我们本就带了两百多人,不如明儿留一百下来,护卫四殿下?”

谢慕林对此没有意见:“你做主就好。就算进京之后,王爷对你的想法有异议,扬州城离得这么近,一封书信就能把人调走了。”

朱瑞点头,决定明天一早就把随行的王府亲卫副统领叫来,命他亲自带着人留守扬州。

谢慕林又问他:“四殿下在扬州一直滞留下去,真的没关系吗?就算是打着为太后祈福的名义,也不可能留在外面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去吧?太后若真的身体欠佳,为她老人家出门祈福固然是一种孝行,但守在病人床边侍疾,不是比祈福更加重要吗?皇上如此安排,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四殿下回京途中,到底遇到了多少危险呀?!”

朱瑞叹了口气:“父王提过,他们这一行南下,就遇到了好几回不明不白的攻击。有些是有迹可寻的,有些却连是不是有心人为之,都说不准。皇上之所以命四殿下留在扬州,就是因为当初船队路过扬州时出事,太后娘娘下令,父王带着人把相关人等清洗了一遍,也顺藤摸瓜查出了背后指使者,跟宫里的人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无奈那些人不是逃得无影无踪,就是死得不明不白,线索都断了。皇上想要查出宫中何人是那真正的主使者,都十分艰难。

“唯一能确定的是,扬州已经没有他们的人了。四殿下留在此地,身边又有大批侍从护卫,再有何提督在外围守护,衣食住行都有专人负责,理当万无一失。如今,没有皇上明旨,是任何人都没办法见到四殿下的。这也是避免四殿下被闲杂人等偷袭。而趁着四殿下人在外头,皇上也好搜查出宫中的内应,将那起心怀叵测的小人连根拔起!”

谢慕林哂道:“可是四殿下会自己溜出来呀?!”

朱瑞苦笑:“我也劝过四殿下了。他答应我,见过我这一面,把他心中的疑虑告诉我之后,就不会再做这种冒险的事了。他会乖乖留在行宫中,又或是由身边人护卫着前往某个安全的所在,但不会再离开护卫们了。而我则要把他的担忧传递给皇上与父王知晓,好让两位长辈跟他解释清楚,为什么如此信任何提督?若是解释不好,至少也要另派他人来安他的心,或者直接召他回京去。四殿下不想再躲在扬州了,他离开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此时无比思念皇父,更想回到宫中去,陪伴在太后与皇上左右。”

谢慕林心想,四皇子是不是比他的兄长们更适合做皇帝,眼下无人得知,但他确实是个嘴甜的小可爱,知道如何去打动总是因为儿子不孝而生气的皇帝老父亲。就算老父亲为了儿子好,能硬下心肠,还有一位疼爱他的老祖母太后娘娘在呢!

这一晚,谢慕林与朱瑞小声讨论着四皇子与何提督的事,直到深夜方才睡着。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又要起来了。

朱瑞匆匆吃过一顿早饭,便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正式往行宫递交了请见书,很快便有人来迎他进去。他走了之后,谢慕林看了看天色,觉得他们一行今天够呛能出发的,天空中乌云密布,隐隐有雷声,分明很快就要下雨了,雨势还小不了,更别说风还越刮越大。

亲卫副统领带着人随朱瑞去了行宫,但剩下的亲卫里还有几位队长级别的人物。其中一人带着副手骑马去了一趟长江边,回来向谢慕林禀报,说今天有人警告江边的渔民与船家,江上会有大风雨,大多数船都靠岸了,拒绝过江,至少也要到明天才会再有船离开码头。虽说燕王府的名号够响亮,真要找船过江,也不可能找不着,可是亲卫队长们商量了一下,觉得永安郡王和郡王妃还是在扬州多待一天的好,不必冒这个险。这里离京城已经很近了,而今天这场大雨,据说不会延续很长的时间,明天应该就能继续渡江的。

谢慕林接受了他们的建议,代替丈夫朱瑞,下令随行人等在驿站原地留守,不要随意外出。亲卫队长们都领命而去。

谢慕林留在驿站中,等候朱瑞回来,顺便安排午饭的事。既然今天多半不能赶路了,那就得好好吃顿饭,好好休息一下,调整一下身体状态。回到京城后,还有许多事等着他们呢,没有精神可不行。

正忙活间,一封拜帖送到了驿站。

谢慕林看了看拜帖上杨大老爷的名讳,只觉得莫名其妙。

厚颜

杨大老爷是湖阴老乡,他年轻时与谢慕林的嗣祖父谢泽川,以及谢慕林母亲文氏的父亲文举人是同窗好友。他比文举人仕途顺遂,成功高中入仕,只是一直在扬州任职,似乎不打算离开这个繁华富庶的城市了,也因此迟迟难以高升。

他靠着与谢泽川的友情,成功把父母早丧的亲侄儿杨意全送上了谢家二房独女夫婿的宝座。杨意全成了谢家二房的女婿之后,几乎已经成为了谢泽川与宋氏夫妻合办的竹山书院的未来山长。只是他自己不争气,受杨大老爷的原配太太与长子挑拨,跟妻子谢梅珺离了心,两人闹到了析产分居的地步。在此期间,杨大老爷没少写信回来力劝侄儿求得妻子谅解,维持婚姻,也极力训斥了妻儿的挑拨行径。只可惜他的信收效不大,谢梅珺已经铁了心。若不是杨意全不同意放弃一双儿女,兴许她当时就跟丈夫和离了。

谢梅珺带着一对儿女随母亲宋氏一同前往北平投靠嗣兄谢璞之后,母子母女三人郑重商讨过,决定要去信杨大老爷与杨意全,让谢梅珺正式与杨意全和离,而不是保持那种藕断丝连的析产别居状态。杨大老爷已经同意了,反过来逼侄儿写了和离书。

据说,宋氏北上途中掌握了杨大老爷的把柄,暗示威胁了一番。哪怕杨大老爷依然对竹山书院非常渴望,不希望侄儿半途而废,也依旧选择了退让。

谢梅珺如今已经彻底跟杨意全和离了,还由母亲宋氏牵线安排,把自己和儿女们的户籍落在了嗣兄谢璞治下的北平府昌平县宋家老家附近,买房置地,打算要在北平安顿下来。谢慕林离开北平前听说过她的近况,是她已经在鼓楼附近买了一处精致的小宅,重新翻修过,择了个吉日,带着两个孩子搬了过去。重阳节后,她还邀请母亲宋氏过去小住呢,说等快过年的时候,再让宋氏回到嗣子谢璞家中。为了这事儿,谢老太太高兴得不得了,若不是碍着外头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说不定就要到处找人串门子去了!

可以说,杨大老爷曾经是谢慕林长辈的姻亲,但如今谢梅珺姑姑与前夫和离,连带两个孩子都跟父亲变相断绝了关系,两家相当于已经断亲了。谢慕林从前没跟杨家人打过什么交道,也对杨大老爷没什么好感。哪怕明知道对方在扬州做官,她也从没考虑过,路过扬州时要与对方打个招呼。

她认为杨大老爷也应该对两家的关系有个清醒的认识才是,那为什么还要送这么一份拜帖过来?就算不提两家关系早已不复从前,哪怕是谢梅珺姑姑没有跟前夫和离,也没有姻亲家的男性长辈跑来求见她的道理吧?

谢慕林盯着那封拜帖,实在弄不清杨大老爷的目的。

香桃比翠蕉更清楚谢杨两家的纠纷,便帮着出主意道:“郡王爷又不在,郡王妃很不必理会上门来求见的阿猫阿狗,我让人把他打发了吧?”

翠蕉小声道:“可是……就算不提从前二房杨姑爷的事儿,这位杨大老爷还是二老太爷生前的好友吧?就这么把人打发了……妥当么?”

谢慕林略一沉吟,便对香桃道:“你让人出去给杨大老爷传个话,就说郡王爷不在,我不方便见外男,况且也没有宗室擅见外臣的道理,请他回去吧。若有什么事,让他联系竹山书院就好。书院里还有我嗣祖父生前的门生呢,哪怕嗣祖母不在,他们也足以代表嗣祖父跟嗣祖父生前友好说话了。”

虽然这话说得比较客气,但其实还是一样打发人的意思。香桃笑着拿起拜帖出去了,不一会儿又回来,板着脸道:“这位老大人的脸皮真厚!郡王妃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他还要纠缠不清,说他与郡王妃的祖母是至交好友,年纪又大了,早已不必顾及男女有别的规矩,让郡王妃不必有所顾虑。还说什么……若是郡王妃实在不想见外男,他可以带着家中女眷前来请安。这是把人当傻子了么?杨大太太不是在湖阴老家待着么?杨大老爷嫌弃原配,根本不肯带她上任,如今他家在扬州城里的女眷,只有妾室了吧?让个妾室来给郡王妃请安?他瞧不起谁呀?!”

谢慕林听得皱眉:“他人现在还在外头?”

香桃苦恼地说:“是呀,他不是这扬州城里的官儿么?似乎跟驿站的人也挺熟的,人家招呼他进屋喝茶,他就进去了,非要我来给郡王妃传话,说无论如何都想见您一面,真真烦人!”

谢慕林挑了挑眉,转向翠蕉:“你让人找这驿站里的婆子打听打听,看杨大老爷在任上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这般死缠烂打的……可不象是我嗣祖父那样的人会欣赏的作派。他年轻时要是也这副德性,谁会跟他做好友亲家呀?!”

翠蕉连忙领命去了,香桃便问谢慕林:“那……杨大老爷还在外头坐着呢,翠蕉姐姐一时半会儿却是打听不出消息来的呀?”

谢慕林轻描淡写地说:“那就让他坐去。他上门求见,我已经婉拒过了,理由很正当,谁都指责不了我。他还赖着不走,就不是我的问题了。这里又不是王府,我管不了驿站的人,难道还能拦着人家接待客人不成?”

香桃会意地笑了,便也转身忙活自己的事去了,不再理会外头等候召见的某人。

时近中午的时候,翠蕉打听到消息回来了:“郡王妃,您果然猜着了!这杨为思杨大人近日确实遇到了麻烦!驿站的人听说他账目不大干净,被新上任的扬州知府查出有贪墨罪行,他正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地想要找人救他呢!可惜扬州知府后台挺硬的,也一心要查办他,因此谁都不敢拉他一把。他大约是听说郡王爷和郡王妃过路扬州,想起从前跟谢家还有一层交情,所以才厚着脸皮求上门来了。倘若郡王爷能在扬州知府面前替他说几句好话,他兴许就能逃过此劫了!”

可是……既然是贪官,又不是什么交情好的姻亲世交,朱瑞与谢慕林凭什么帮他呢?

谢慕林听说过嗣祖母宋氏去年路过扬州时,就已经提醒过这位亡夫生前的好友了。前后足有一年的时间,只要杨大老爷有心,还是有希望能够脱身的。他自己栈恋权位,迟迟不肯告老辞官,又不肯收回贪财的黑手,结果遇上了一位较真的上司。无论最后落得什么样的结果,都是他应得的。

厚着脸皮来求见早已断绝了关系的姻亲后辈什么的,姿态也太难看了。

秘密

杨大老爷一直留在了驿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驿站的人竟然也没有赶他离开。

兴许是因为他目前还没有丢官去职,仍旧是这扬州城里有一定地位的官员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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