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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 第374节

 

路遇

谢慕林与永宁长公主边走边聊,吃瓜吃得兴起。

没有人阻止永宁长公主吐槽的时候,永宁长公主便一口气尽了谈兴。毕竟她又不赶着回家睡午觉,下午又没什么要紧事了,自然是拉住了可信又好沟通还懂得捧哏的侄媳妇,把这两三个月里憋在心中的心里话全都吐了个干净。她平日里少有跟人聊得如此畅快的时候,因此她没顾得上出宫的事,走路走得很慢,这会子还没远离慈宁宫呢。

等聊完了太子妃的事,她才有闲情替谢慕林介绍一下前面不远处的宫殿:“那就是柔仪殿了。虽说曹后如今没了,但明年新年时的大朝会还是不会停的,说不定就要改由母后来主持。到时候你还在京城,就要到这地方来参加新年大朝了。不过那时节,你就不是从西华门进来了。眼下先记个方位,接下来你常往宫里来见母后,慢慢的就能把路给记熟了。

“新年大朝结束后,外命妇们各自出宫,后宫妃嫔的家眷得了恩典,会往六宫去探亲,我们按照惯例则会陪母后回慈宁宫来歇息。你是燕王府的人,你婆婆小姑都不在,只怕要在远支宗室那一波妇人里厮混,与我们并不在一处。等人散了,你也别管其他人,只管自个儿走到慈宁宫去。届时咱们自家人还要聚在一处聊天的,再陪母后用新年的头一顿膳食,方才告退出宫。”

谢慕林连忙答应下来,用心多盯了柔仪殿几眼,想要尽可能记住这座宫殿的外部特征。

这时候,一名衣着颇为体面的女官气喘吁吁地从她们身后追了上来:“长公主殿下!幸好您还没走!奴婢还以为要与您错过了!”

永宁长公主听到这声音,明明还没有回头细看来人的长相,却似乎已经知道了她是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谢慕林看得分明,有些惊讶,能让一直端庄温柔、说话和气的永宁长公主公然在人前翻白眼,这来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呀?竟然如此惹永宁长公主不喜?!

那女官喘着粗气追了上来,深呼吸两下,便向永宁长公主行礼,急急告诉她:“长公主殿下,我们娘娘想请您过去说话。上回您答应了要去看我们娘娘的,娘娘今日知道您进宫了,便一直在等待,谁知迟迟没有消息,听说您要走了,便让奴婢快过来相请。想必您是忘了与我们娘娘有约在先了!”说完这番话,这女官似乎才刚刚留意到永宁长公主并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个面生的年轻美貌女子,仔细一看,对方梳着妇人的发式,穿戴得端庄华贵,显然是位身份不低的年青夫人,却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不过,能在宫里用凤钗的,想必是哪家的王妃或郡王妃吧?总不会是哪家的郡主娘娘。

永宁长公主盯了这女官几眼,见她一双眼睛只往谢慕林身上打转,便不悦地道:“休得无礼!这是永安郡王妃,你怎么还不快见礼?!”

女官恍然大悟。她也听说了永安郡王夫妇进京的消息,想必这是郡王妃进宫来给太后请安了。她忙向谢慕林行了大礼,谢慕林客气地点头致意:“我是头一回进宫,不知道这是哪个宫里的女官,若有怠慢之处,还请海涵。”

“您言重了,奴婢是乔娘娘宫中的主事女官,鄙姓成,成全的成。”成女官的表情略带几分骄矜之色,显然对自己的身份十分自傲。

能在一位得太后喜爱的郡王妃面前感到自傲,看来乔美人身边的心腹都已经清楚,乔美人所出的四皇子即将成为新储君,将来也会继承皇帝的宝座,成为这座皇宫的主人了。

不过,既然是乔美人的女官追出来要请永宁长公主去见前者?永宁长公主看起来又好象不大耐烦的模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永宁长公主有些不耐地瞥了成女官的表情一眼,不等谢慕林有所回应,便拉着她走开几步,避开了成女官的耳目,小声对谢慕林道:“乔美人许久不见四殿下了,想儿子想得紧。虽说皇上一直有赏赐安抚她,但她好象总不能安心似的。在这宫里,她又不方便见其他人,生怕有谁算计了她,连累到四殿下头上。这两个月,她见我时常进宫来为母后侍疾,便三不五时请我去她宫里闲坐。其实她翻来覆去说的都是老生常谈了,听得我耳朵都起茧。若不是她生了个好儿子,谁耐烦应酬她?!”

谢慕林心中了然,小声问永宁长公主:“那您现在怎么办?成女官都找到跟前了,难道您还能婉拒吗?”比如拿自己做个借口什么的……

幸好永宁长公主没有这个打算。她有些无奈:“罢了,都陪她那么多回了,再多陪一回又能如何?你就没必要受这个罪了。你们王府在京城也没个象样的女眷主事,你必然还有许多事要忙呢,这就回去吧,我叫我的丫头送你。驸马托你捎给我的东西,你就交给这丫头,送到我们家的护卫与马夫手里好了。他们就在西华门外的宫房歇脚,出去了叫人去问一声,就能找到人了。改日我闲了,再去王府看你。”

谢慕林忙道:“不敢当,应该是我的这个晚辈去给姑母您请安才是。”

永宁长公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姑母知道你的孝心。”说罢便给随行的其中一名侍女使了个眼色,随即招呼一声成女官,带着另一名侍女随成女官离开了。

成女官草草向谢慕林行了个礼,便迅速走到了永宁长公主身边,一边说着殷勤讨好的话,一边向长公主诉说自家乔娘娘如何期盼着长公主的到来,云云。

谢慕林看着她们的身影远去,感叹一声四皇子与永宁长公主也不容易。虽说永宁长公主十分看好四皇子这位聪明懂事的小侄子,却又要同时承受小侄子生母的各种骚扰,还不能给人脸色看。这大概就是皇家人的不易之处了吧?虽说燕王府离京城挺远的,但眼下燕王父子连带她这个儿媳妇都在京中,是不是也要承受同样的苦难?

不过看人家乔美人身边女官的表情,人家大概还没怎么把自己这个郡王妃放在眼里呢!

谢慕林暗暗摇了摇头,便在永宁长公主留下的另一名侍女引领下,往西华门的方向离开了。这回没有人陪她聊天吃瓜,她走得比先前快了许多,不一会儿,已经走进了大厨房的方位。

就在这时,前方来了一行人,正好朝谢慕林迎面走来。谢慕林见那为首的年轻女子衣着华贵,还戴了个正金凤,正好奇是哪宫的娘娘,却听得永宁长公主的侍女小声告诉自己:“永安郡王妃,那是太子妃薛娘娘。”

应酬

谢慕林看着远方渐渐走来的太子妃薛氏,只觉得对方神色憔悴,即使敷了满脸的脂粉,也掩不住眉宇间那愁苦的颜色。

薛氏这一身在日常中略嫌华丽正式的妆扮,有点象是在强撑排场的意思。然而她即使披挂着一身的太子妃行头,也没有撑起储君正妃该有的威风与气度。明明她穿戴华丽,随从众多,可落在谢慕林眼中,依然觉得她只是个虚架子,连腰杆都没挺直。

即使如此,谢慕林本身绝不是个落井下石的人。更何况头一回以永安郡王妃的身份进宫,她也无意替燕王府竖敌。因此,眼看着太子妃薛氏越走越近,似乎已经留意到了自己的存在,谢慕林便退到路边朝她行礼,口称“臣妾拜见太子妃”。

太子妃薛氏停下了脚步,很快就堆起亲切和气的微笑,对谢慕林说免礼请起了。她只觉得谢慕林脸生,认不出是谁,可看这一身的穿戴气度,又绝不象是个寻常官眷,再看谢慕林身边侍立的永宁长公主近身侍女,她心里更糊涂了,因为她见过永宁长公主的所有女儿与儿媳,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美丽的女子绝对不是其中一个。她认认真真地盯了谢慕林几眼,才困惑地转向了永宁长公主的侍女:“请恕我失礼了,不知这位夫人是哪家的内眷?”

谢慕林微微一笑,没等她开口,永宁长公主的侍女已经先一步替她回答:“这位是永安郡王妃。郡王妃随郡王昨日到京,今日应召进宫来给太后娘娘请安了。长公主殿下原是要与郡王妃结伴出宫的,有事耽搁了,便命奴婢送郡王妃出去。”

太子妃薛氏恍然大悟,自嘲地笑笑:“这么多年不见,我都认不出来了。永安郡王妃……谢妹妹,你好象在姐妹中是行二吧?你跟小时候相比,变了许多,简直就象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难怪我会认不出来。”

谢慕林迅速回忆了一下谢映真的记忆,模模糊糊地记起薛家小姐们确实都曾经是昔日谢家的座上宾。比如那场改变了所有人命运的抄家寿宴,也就是她穿过来之前才举行过的那一遭,薛家的太太、小姐们就受曹淑卿邀请,到谢家来做客了。期间谢映慧、程宝钏与曹文凤发生争吵,动了手,原身谢映真与薛四姑娘一块儿遭了池鱼之灾被撞落水,谢映容只救了薛四姑娘起来,却没管谢映真,结果等谢映真被船娘救起,谢慕林已经穿过来了。

她对那天的事,记得更多的是谢家被抄与谢映容重生这两件事,倒是忽略了,既然薛四姑娘会在场,那么薛家其他小姐多半也会在,只是没理会这位落水的堂姐妹罢了。

谢慕林自己已经完全忘记了薛大小姐这个人物,没想到薛大小姐还记得她,真是令人意外……不过,她也没有太过吃惊,毕竟她嫁给了燕王独子,从血缘关系上来说,与太子妃便是妯娌了。对方在知道她与朱瑞成婚的消息后,稍稍打听一下家世,就能忆起前情,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谢慕林便露出微笑客气地应酬对方:“臣妾也有许久未见太子妃娘娘了,只觉得太子妃娘娘风华更胜旧年,都差一点儿不敢认了呢!”

太子妃薛氏落寞地笑了笑,没有继续说出应酬的套话,反而摸了摸自己的脸:“谢妹妹你说话也不必如此委婉,我知道我如今神色憔悴,早已不复闺中美貌。女子嫁了人,命就不由自己决定了,是福是祸,都得自己受着,谁都指望不了。”

这话叫人如何接呢?谢慕林无意掺和东宫的家务事,再想想永宁长公主被乔美人缠上的情形,也不打算成为太子妃薛氏的树洞,于是便只是微笑着站在那里,客客气气,谨守礼节,但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

幸好太子妃薛氏也没打算对遇上的所有人都吐露自己的烦恼,反倒是在谢慕林的沉默下稍稍冷静了一些,苦笑着道:“谢妹妹你别笑话,我近来遇到的烦心事不少,又有亲人去世,一时间便忍不住有感而发。”

谢慕林仍旧恭敬回话:“您言重了。”

不知是不是谢慕林的态度足够客气和尊重,是太子妃近期少有的待遇,所以她愿意多跟谢慕林说几句家常:“你别怪我管你叫妹妹,我只是觉得叫你妹妹更亲切些。若是正经照规矩称呼,我得管你叫堂嫂呢!你比我小好几岁,这么称呼着,总觉得有些古古怪怪的。我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与萧将军的义子订了亲。萧将军的义子成了燕王的独子,你又成了永安郡王妃。想必将来还会成为燕王世子妃,乃至燕王妃吧?你我论起来是正经妯娌,在其他妯娌都还没进门之前,你我本该多亲近亲近才是。”

谢慕林眨了眨眼,继续端着那个微笑:“是,太子妃殿下。”

太子妃薛氏叹了口气:“你是个知礼的……现如今象你这样知书达礼的女子,已经不多了。世人多是势利忘义之辈,眼里哪儿还有什么规矩、礼数呢?!”

她忽然好象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记得你的一个妹妹……好象还救过我四妹妹,是不是?我四妹妹还在家里抱怨过,说你那位妹妹仗着对她有救命之恩,便想挟恩图报,即使家里送去了谢礼,也要继续缠上来。我就说四妹妹这话过于刻薄了,难道她的性命是区区几件礼物能比的?!别人愿意与她结交,她该心存感激才是,怎的连救命恩人都不放在眼里了?她不过是看不起当日谢家还不是高官显宦罢了,这般势利,她又能交得什么真心的好朋友?!妹妹行事如此无礼,我做姐姐的理当替她向府上赔不是才是。”

谢慕林只得答道:“太子妃言重了,舍妹当日只是想着自己与薛四姑娘年纪相仿,又似乎都喜欢看书,才有心与她结交罢了。后来谢家蒙难,她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已经是小时候的事儿了,我们家里早已不记得了。太子妃娘娘也不必放在心上。”

“终究是我们家教女不当之故。”太子妃薛氏微笑道,“回头我见了四妹妹,一定催着她到府上赔罪,还请谢妹妹你不要计较。”

这算什么?薛四姑娘就算对不住谁,那也是谢映容的事儿。太子妃叫她来向谢慕林这个不相干的人赔罪,是存心挑拨还是硬拉关系?

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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