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先是和彭南生相视了几秒,等记忆中差不多模糊了一半的面孔和眼前的人重合,她才小心翼翼叫了声“妈妈。”
几人上楼时恰巧和准备出门的刘大姨打了个照面。
刘大姨先注意到走在最前面的许直行,心中还惦记着她牵线搭桥的事业,连忙问,
“诶——小许啊,我上周给你介绍的那个oga,你觉得怎么样啊?”
话音未落,刘大姨余光瞥见还有人跟在后头,定睛一看,微怔,“小彭?”
三年不见,竟还被街坊邻居记得,彭南生礼貌回应,“刘姨,您好啊。”
“天哟,好久没见你了呀!”吃瓜与八卦是国人的本性,刘大姨目光止不住在二人身上反复流连,怎么看怎么登对的夫妻,当初为何说散就散?她没忍住:“你们复婚了吼?”
走道里顿时落针可闻。
许直行冷着脸不说话,彭南生只好尴尬解释,“没我来商量点事。”
“噢这样”
气氛有些古怪,再问下去或许会被扣上多管闲事的罪名,刘大姨识趣走了。
不锈钢防盗门打开,许愿逃难般先一步蹿进去。
熟悉的陈设映入眼帘——
装修、家具没有任何变动,甚至连扑面而来的、独属于这个家的气息都昨日如新。
彭南生愣在原地好几秒,心底油然生出一种错觉,自己好像只是出了趟远门而已。
一进门便是鱼缸玄关柜,五六条鎏金在树脂间寻欢,水质干净清透,顶面还浮着鱼粮。
彭南生条件反射蹙起眉,对坐在小板凳上换鞋的女儿提醒道,“小愿,鱼不知饱,不能喂太多饲料,你之前养死几条忘了么?”
他边说边蹲下打开鞋柜找拖鞋,顺手也给项谨琛拿了双,一连贯动作轻车熟路,许直行抱臂倚在墙边看他,俩人视线相撞,彭南生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做法不妥帖。
“是爸爸让我喂的。”小姑娘很快把锅甩到许直行身上,眨巴着大眼装纯良。
许直行将小书包丢到她怀里,语气不善,“回房写作业,写完拿给我检查。”
“等等。”彭南生制止说,“直行,让小愿留下吧,这件事她有知情权和选择权。”
“没必要。”许直行转身往里走,“让她一个小孩看大人吵架没好处。”
客厅有些乱,早晨出门前收的衣服还堆在沙发上没叠,许直行也并没有要请他们坐的意思。
项谨琛道,“许先生,我们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一口一个“我们”,许直行掀起眼皮看他,黑漆瞳孔中幽不见底,“我让你说话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