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我便无师自通地理解了其中的意思。简单地说,便是午夜到凌晨三点这段时间,魂魄不稳,容易离体。
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目前正是凌晨两点五十五。那么不出意外,再等五分钟我或许便能回到躯壳。
然而,就在我微微松了一口气时,忽然传来一阵金属碰撞的窸窣声响,极其轻微,只有在这寂静如死的深夜才会如此鲜明地挑动人的神经。
那声音来自房门口——是钥匙插入锁扣,缓缓转动的声音。
我忽然意识到了两件事。
一,裴追的确没有再敲门,他安静了下来。但那同时也意味着没有响起他离开的脚步声——他始终站在我的门口。
二,不知为何,我潜意识总觉得裴追是个君子。却忽略了刚才的亲眼所见——他是一个会在客人房间里装监控的男人,又是这栋房子的主人。
——那么,既然我不开门,他会不会想用房间钥匙……亲自进来看一看呢?
“咯吱。”
裴追打开了房间门。
我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钟,这时距离凌晨三点还有三分半钟。
他站在那具身体后面,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裴追个子极高,影子沉沉地笼罩着伏案而卧的人,极具压迫感。
只要他稍微细致一些、敏感一些,或者在这里多站上一会儿,就会发现自己正在注视的这个人胸腔毫无起伏、口鼻毫无气息。
作者有话说:
嗯,微博我记得有人问过沈无和裴追喜欢的颜色。沈无习惯高饱和度的黄橙暖色,裴追喜欢灰冷色调。所以绒毯是给谁准备的很明显啦
另外推荐大家看比亚兹莱的莎乐美,真的画的很好,读书的时候最喜欢的画风
项圈
毕竟,生人和死者总是很好分别的,不光是生理指标,无灵魂的躯壳会让人一眼就感到异样。
裴追略微低头,视线凝注在案上人的头部。我不由心中紧张,以为他在观察身体的口鼻吐息,过了会儿却反应过来,他看的竟然是我睡着前在读的那本《莎乐美》。
书上翻开的那页写道:
莎乐美跳完七重纱之舞,希律王答应许她任何愿望。于是,美艳的少女跪下说道:我要他们立即用大银盘给我端来先知约翰的头颅。
先知被斩首,少女亲吻头颅,得到了原本不可能得到的吻。
莎乐美说:爱情的神秘远超过死亡的神秘,人们应当只考虑爱情。
右侧是比亚兹莱的配图,黑白两色,线条华丽流畅。乌发如蛇的女子漂浮在半空,捧着一颗头颅,仔细端详着。
裴追的视线滑过插图后,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我那身体。我没来由的觉得脖颈有点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