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业斐抑制住想攀爬窗户,与之密会的冲动,他不是青春期的男生,也不是文艺片的男主,在思考爱情的问题上,他开始考虑更多的责任。
赵炎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低下头和林业斐对视,做了一个“想你”的手势,在晕开雾气的玻璃上,画了一张笑脸。
林业斐怔了怔,从前他觉得肥皂片的男女主隔着玻璃,哈气写字的行为十分做作,是一种近在咫尺又缺乏表达的烂俗桥段。
可当赵炎用尽办法劝他释怀的时候,一个简单的符号便让所有的文字和语言失效。
林业斐踩着咯吱响的积雪,做了一件更矫情的事,偶像剧的惯用伎俩,千篇一律,之所以能感动人,是因为忘却比记得更难。
世人眼中的幸福,经回忆美化后,常常只剩一个模糊的,潸然泪下的片段,却始终留有一个契机,作为重启这段记忆的开关。
而对于患有失忆症的赵炎来说,他储藏不了回忆,幸福的只有此刻,窗外下着雪,白茫茫的雪地里,林业斐踩出一个巨大的爱心,他立在中间,对赵炎温柔地说了句“再见。”
转眼到了赵炎体检的日子,他躺在四面白墙的诊室里,等着护士来接他。
每次体检对赵炎来说都是不好的经历,这次他同样不安,又因为抓到了口袋里的怀表,他想起林业斐提过的,让他明确一下自己的病因,内心便不再抗拒,渐渐安静下来。
隔着一盏蓝色的屏风,一张白到刺眼的病床,心电图监测仪上弯弯曲曲的波段,以及不那么好听的滴答声,赵炎闭着眼,默默让医生检查。
“心率过缓,其他没什么,不用害怕。”
今天的医生看起来很温柔,他为赵炎摘掉电极,又把病号服拉下,盖住他雪白瘦弱的身体。
“瘦了很多呢。”
营养科送来的报告里,有几项指标显示出机体的营养不良。
“我去和董事长沟通一下,你在这里等,可以吗?”
赵炎坐在床沿,乖乖地点头。
医生笑了笑,他的目光瞥见赵炎手臂上青紫的血管,在皮下发现了几处不明显的出血点,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复杂。
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里,赵老太太没有脱掉皮草,她用手裹紧里面的黑色丝绒裙,端坐在沙发上,听医生给他讲解报告。
“赵总的各项指标都还不错,只有凝血功能出现了异常,还需进一步明确病因,也不排除血友病的可能。”
赵老太太手捏紧拐杖,充满惧意地责问:
“怎么会这样,赵家做了什么孽,连翊君也”
“您不用担心,遗传性血友病其实只要进行替代治疗,补充相应的凝血因子,是可以得到改善的。”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老太太浑身发颤,眼角的皱纹像侵蚀的蛛丝,慢慢尘封住灰败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