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陈摸了摸他的脑袋,却冷不防被扎了一下。
他缩回手,定睛一看,发现这小鬼脑门上有一截枯逢削成的簋针。
梁陈心里一动,虽然这么想很扯淡——但明韫冰是不是想让顾仇拿回他的身体?只要顾平渊死了,顾仇又向他祷愿的话,这事儿并不是不可能。
“这里好漂亮啊!”顾仇傻了吧唧喊了一声,不顾跑出来被阳光扫到的那一刻,魂魄都淡了几分。
苏视叹了口气,把他按回长命锁:“你还是睡吧,小友。”
顾仇异常听话地躺了回去,抓了抓苏视的手指,好像一个握手的动作。
“顾平渊跟贾仁都送宫里去了?”须臾,梁陈问。
贾仁正是那觊觎小姑娘的死太监,好险没被梁陈一重剑拍断肋骨。随行养养废废,一早秘密地拖进宫去了。
要是审了一夜,可能什么都倒出来了。
苏视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个。宫里审人是什么样的你肯定知道,徐国师一手操办的水牢,狠得令人咋舌。那么个翩翩君子式的人物,倒能做出这样的酷刑来。”
梁陈把长命锁,先收了起来。
“夜里就传来消息,”苏视面色凝重,却低声说,“贾仁已经去了。”
梁陈眼皮一跳:“梁斐……”
“别提三殿下了,他称病不出许久,本来夜里宫中请他进去。谁知道大太监亲眼看见他蓬头垢面地爬在地上跟狗抢吃的……陛下派了个太医,也就揭过了。”苏视表情有点不忍直视。
梁陈抽了抽嘴角,袖中那刻着梁斐徽纹的玉佩也似乎重了起来。
他瞅着愈发亮堂的天色,道:“我二哥是最不喜欢这些明争暗斗的。立长不立幼,就是为了堵他们的口。太子殿下虽然样貌稍不如人,但才情、秉性、胸襟都是没的说的,偏偏底下的人心眼子多,争来弄去,忒不嫌累。”
苏视叹道:“江山易改,何苦来哉。”
梁陈赞同地顿了顿,又问:“梁潮呢?”
“落尘一直没回府,跟圣上谈了一刻钟后,不知说了什么,竟惹得龙颜大怒,罚在勤政殿外跪了一夜,他一早又自请去戍边。”
“………………”戍边,真有想法。
梁陈摇头道:“现如今天下太平,戍哪门子边?就是受了情伤,也不能一蹶不振啊。”
“我觉得这事儿没完。”苏视没接这句闲话,少有地面色凝重,“——今早我眼皮子一个劲儿地跳。虽说顾平渊跟顾仇都被抓回来了,前朝的人大概是起不了什么波澜了,但总还是觉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