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来者不善
延安候望向一直沉默寡言的谢钰,明明只是个十七八的少年,面色却深沉的让人看不透,别府上这个年龄的小哥儿都在玩投壶,而他却与他们商讨朝堂之事,他,好像生来就是让人敬畏的,迟疑片刻,道:“谢公子与那些小哥儿年纪无差,与我们这些老匹夫待在一起免不了无趣,不如也过去热闹热闹。”
“咱们也凑凑这热闹,看着他们小子玩投壶,我这手都痒了。”顾老爷高声应道。
这罢,几位老爷同谢钰一同去了外院。
“爹。”沈喧悻悻的过去将箭递给了沈平成,反正最后一个铜壶怎么试也过不了。
沈平成严肃着一张不失英俊的脸面,剜了他一眼,低声道了一句:“丢人。”
沈喧就不敢再说话了。
顾行之看几位老爷要投壶,便差人将之前投壶的木箭都收了起来通通放在了一边。
顾老爷身为东家,先拿了一支箭,笑道:“我现在是老眼昏花,投不过几位大人可别笑话我。”
其他几位大人都笑了。
“啾”的一声,是箭入壶口的声音。
延安候便也上了手。
延安候投过,便直接将箭交到了谢钰的手上。
谢钰一身黑色底团花锦衣玄色镶边,下颚微抬,交映的一抹余晖,将他的侧脸衬得柔和十分。
仿若嘈杂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关节分明,白皙的手指扣着木箭,腕间轻轻一转,木箭轻盈如风,投出了一道抛物线,准确无误的进了壶口。
这才是第一投,投进去是稀疏平常。
但仍旧引得几位小哥儿和姑娘们的主意。
他身姿修长,比府上几位小哥儿都要高些,五官深邃,如鬼斧神刀,站在当中,就好似一道移不开眼的风景,
纪思琦看得呆滞,不经意出口:“那是何人?”声音飘渺不尽。
顾月桐也是第一次见,缓缓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沈容看着他,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情形,英亲王府的谢二公子,夜上善正寺,究竟是为了什么?
眼下又是一轮轮投壶,沈容今日穿着一双单菱绣鞋,薄底,站久了,凉气隔着薄薄一层鞋底就传入了体内,沈容有些不舒服,硬撑着几分。
老爷们开始投壶,几位小哥儿哪有立足之地,只得站在一处看着。
沉默许久的沈衡盯着谢钰看了会,低声感叹道:“做人怎么就这么不一样。”
“那得看是什么人了。”沈武搡了一把他,又冲着沈喧问:“喧哥儿,你是真投不过最后一壶,还是想给我们哥几个留个面子。”
顾行之闻言,也紧盯着沈喧。
“我要是能投进去,绝对不给你们面子。”沈喧耸了耸肩,“玩投壶我可不行。”
“嘿,这就是在埋汰我们哥几个了。”顾行之玩笑道,清澈的眸子亮如星辰。
沈喧一副正经神色:“当真没有,说起这投壶,我可比不过我那个妹妹。”
他想起在白马城时,他与阿容每次比试次比试,都略输她一筹,阿容说他是心思不静,才投不入。
“你妹妹?”纪思远也开口了。
输给男子,他可以忍受,可连女子都不如,哪还有面子,纪思远眉头高高隆起。
沈喧点头。
“想不到三妹妹还会投壶,真是稀奇,会握笔的女子常见,可会握箭的女子就没有了。”沈武冲顾行之挑了挑眉头。
沈祥闷哼一声,对之前的事情深记于心。
顾行之却忽然道:“我才不信,女儿家都是抓针刺绣的,怕是连箭都抓不稳吧。”
“不信你们就比试比试,我还会说假!”沈喧沉了脸色。
顾行之看向场中,已经是最后一投了,他爹未过,临安候是险过,谢钰也过了,沈平成在外从军十七年,过了也不足为奇。
而其他几位大人在前几投就已经败下阵来。
顾老爷觉得不够尽兴,便喊了一个小丫鬟:“去将我书房那玉净青瓷瓶取来!”
待小丫鬟将玉净瓷瓶取来后,众人都傻眼了。
沈英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壶口:“怎么可能,二姐姐,三姐姐,你们快瞧,那壶口,怎么可能投进。”
沈岚也是好奇:“我也是头一遭见。”沈容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其实投壶,最重要的是心静,当静下心后,你的眼中就只能容下壶口,壶口就仿佛被无限放大似得,这样就很好投掷了。
只见顾老爷命那小丫鬟将玉净青瓷瓶放在了铜壶处,与沈平成,延安候,谢钰三人道:“就你们三人过了最后一投,不如就试试这个,也让我们开开眼界。”
那玉净青瓷瓶的瓶口是最后一投壶口的一半。
延安后红着张老脸摆手:“不行,不我不行,最后一投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再投这个,我这双眼睛非得废了不可,就看沈大人和谢公子的吧。”
谢钰沉沉一笑,声线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磁力,就是吸引着人的听觉:“这样我可要紧张了,沈大人先吧。”
“我尽量一试。”沈平成拿起一根木箭,仔细的寻了个位置,站定,放手一掷,木箭在瓶中晃了晃,最后稳了下来。
顾老爷大笑称赞道:“好,好!沈大人果然好箭术!”
谢钰深漆如墨的眸子带着沉沉笑意,容颜俊秀,他捏着木箭,风轻云淡的开口:“沈大人一投就入,晚辈是真的有些紧张了。”
话落,他目光敏锐的落在了玉净青瓷瓶上,投掷时,半截亮洁的手腕暴露于空气中,好像能清晰的看见腕间突起的青筋一般,只闻“嘭!”的一声,就在箭入壶口的一刹那,瓶子碎裂,碎片落了满地。
众人被这一幕,惊的目瞪口呆。
“顾老爷,怪我力道不准,您这青瓷瓶碎了。”谢钰忽然回眸,露着几分讶异与歉意,轻巧的开口。
顾老爷与沈平成听此,两人都是脊背一阵发凉。
莫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英亲王府?
沈容愣神,明摆着是这个谢二公子故意碎了青瓷瓶,真的是来者不善?
她身子是真的有些寒意来。
顾老爷脸上僵持露了一丝笑容来,谨慎开口道:“一个瓶子罢了,是谢公子的劲道厉害。”他差人将那碎片收拾了。
谢钰唇角微微一抿,轻轻的拍着衣角,偏过了脸。
这么一闹,人们的兴致也都散去了,顾老爷便让顾行之他们继续玩乐。
这方大人一散,顾行之就成了脱缰的野马,同几位小哥儿一哄而散,他对沈喧的话记得清清楚楚,他眉眼微微一弯,偏头再问一次沈喧:“沈三,你妹妹当真厉害?”
“骗你我是小狗。”沈喧是一气之下脱口而出的,又怕一会她那个妹妹不给面子,苦恼起来。
顾行之得到答案却是满意的笑着,就站着场中,遣了一个丫鬟过去问话。
沈容只见他们几人交头接耳,对他们所说的事情一概不知,更不晓得这会牵扯到她的身上,她还在考虑方才谢二公子的奇怪举动。
想了一番,只得出一个结论,大概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吧。
正游神之际,一个梳着双丫髻长相灵韵的小丫头忽然停到的她身前,带着三分笑意:“沈小姐,我们家少爷听沈公子说,沈小姐投壶技高一筹,想要讨教讨教。”
此言一出,旁边站着的几位姑娘都看向了沈容。
皆是“你怎么可能会。”尽是不相信的表情。
“投壶?别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罢。”纪思琦高昂的扬了扬脸,轻视的瞥了眼沈容。
“思琦!”纪思琼突然拔高了声音喝道。
纪思琦淡淡的扫了一眼纪思琼,毫不给面子的沉声道:“你又不是我亲姐姐,你凭什么管我!”
纪思琼脸色唰的苍白起来,她母亲原本才是正经的临安候夫人,却早逝,这才临安候又新娶进门了新夫人。
她与纪思琦乃是同父异母,哪想到纪思琦一点面子也不留她,藏于袖下的手指缓缓蜷缩起来,好在她还有哥哥,只要她的哥哥身份不变,她往后有的是机会,她沉住了气,闷声不吭。
顾月红隔岸观火,冷嘲热讽的笑了笑。
“三姐姐,我先前只是知道你会几招几式,不想还会投壶呢。”沈英双眼冒满了崇拜的小星星。
“你去与顾七爷说,这是小哥儿们的玩乐,我一女子,参和进去有失礼得。”沈容莞尔说道。
贴身伺候的方嬷嬷见自家姑娘处理的尚好,便放下了悬起的心。
安顿了身侧的冬梅与如意,就先回芙蓉西院禀报夫人了。
那长相灵韵的丫头,来回走了一遭,顾行之未过来,就站着远处:“今日是我生辰,我便不收你的礼物了,沈小姐,总得给我一个薄面罢。这样,沈小姐若是忌讳,就站着原处,我让下人将铜壶放过去,其他几位小姐也是一直看着,觉得有趣也可以玩一玩。”
他又看了沈喧一眼:“沈三说你厉害,我们都不信,这才想要看看是不是当真如此。”
沈容脸一阵黑一阵白,她这个败家哥哥呦,狠狠剜了眼沈喧,先不开口。
等了片刻,了片刻,果然纪思琦就急着先说:“我倒觉得顾公子这个主意好,索性就在咱们姑娘这放几个铜壶,各玩各的,谁也不相干。”她尾音顿了顿:“莫不是你害怕了?”
沈容含笑望了望她:“若是几位小姐也想玩,咱们可以试试。”
顾月桐欢喜的点头,有些兴奋。
而隔着人群的沈喧闻言,松了口气,冲着沈容一阵挤眉弄眼。
不一会,顾行之就让人取了铜壶放在她们那边。
顾月桐处于兴奋状态,一拿到木箭,就迫不及待的先扔了出去,她看着落在地的木箭,以及远处的铜壶,悻悻吐着舌头:“献丑了。”
纪思琦毫不在乎的拿过箭,直接交到了沈容手上,语气生硬:“来吧。”
拿过木箭,她先掂了掂重量,有些轻,她又侧身站着,黑白分明的双目霎时认真起来。
远处的小哥儿们看她认真的模样,好像真的有那么几分架势,便也集中了精神。
而芙蓉园这处地势偏低,离芙蓉院不远的东北角处有一座八角凉亭,似悬在半山腰上。
坐在八角凉亭上,凡是视力好些的,便能将芙蓉园的景致尽收眼底。
此时谢钰就独独坐在八角凉亭内,腰身笔挺,垂了半脸,摆弄着挑了金线的袖口,潇洒随意。
“爷,属下查过了,咱们暗中培养多年的小八,已经被别人抢先一步了,要不要属下再寻一个可以替代的。”一身黑衣打扮的侍卫站在一侧,毫无神色。
谢钰目光微抬,就朝着芙蓉院的方向看去,轻薄的唇间抿起,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似要勾出一勒清冷来,而他声音又如玉一般通透:“暂且不用了,就让他先跟着她。”
沈容这时已经投了三壶,皆稳稳的落入壶口,嚣张的纪思琦撇了撇嘴,轻哼一声,小声嘀咕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哥儿看呆了,沈武用力握了把沈喧的肩膀:“三妹妹还真的可以!”
“自然是了,我早说过了。”沈喧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纪思远却想,这样的女子,以后他可不能娶,否则颜面何存,谁会敢娶这样的女子。
这会儿,沈容身边的几位小姐们都起了劲,都闹着沈容投最后一壶,沈容浅浅笑着,接过了木箭,她刚站好位置,正要投掷时,忽然下体一股凉意袭来,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整个人的神经都绷住了。
她立马镇定下来,在心里头默默算着日子,恍然大悟,她竟然投出了她的初潮。
她哪还有心思投掷,胡乱将木箭扔了出去,也不管中没中,面红耳赤埋头往出走。
“三姐姐?”沈英望着沈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诧异道。
“我过去看看。”沈岚踏着小碎步跟了过去。
沈容去过净房,所以还算知道怎么走,冬梅和如意两人奇怪的互看一眼,不明所以。
沈容犹豫了会,又不好与如意冬梅讲,毕竟来初来的女子哪会像她这样一开口就问怎么处理。
后面的沈岚才追赶了几步,眼前就晃过一个高大的身影,只见那人疾步追着走在前面的沈容,她定睛一瞧,竟是顾家公子,连忙也加快了脚步。
“沈姑娘!”顾行之忽然出声喊道,他看沈容步伐更快了,一个箭步,就冲在她身前,拦下了她。
“沈姑娘!”他加重了声音。
沈容不由皱起了眉头,恨不得出手揍他一顿,她冷下脸来,一双杏眼吊了起来:“顾公子这样追出来,也不怕让人拿了话柄,你可以不顾忌,可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能不顾忌。”
“我…我是看你神色不对…怕你出什么事…”被沈容这样一看,他忽然有些手无足措,口吃的说。
沈容哪有时间和他在这里纠缠,这会儿正是春季,她穿的又单薄,她气恼的剜了眼顾行之,顾行之好像没有领会她的意思,站在原处不动。
“顾公子,原来你在这儿。”
一道沉稳如玉的声音行如流水般缓缓淌入耳内,沈容与顾行之都闻声望去。
不远处的岔路口上,一袭黑衣的谢钰手随意的摆弄着袖口,神态悠闲自若,他就停在了那,目光不经意的在沈容身上落了落,又移开,似是在等顾行之过去。
顾行之犹豫了会,左右看了看,轻应了声,只得抬步往谢钰的方向去。
沈容几是感激的望了谢钰一眼,与他匆匆一瞥,便埋头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等沈岚追过去的时候,她先进了净房。
沈岚见此,只以为是她吃坏了肚子,没往别处想。
沈容在里面待了片刻,假装惊叫了一声,外头的沈岚闻声,哪还顾得上,直接冲了进去:“出什么事情了!”
沈容呆滞的望着沈岚,仔细回想着自己第一次经历这样事情的应该反应,迟钝片刻,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姐姐,怎么办…血,都是血…”
眸中似盛着一汪秋水,晶晶莹莹,尤为动人。
“怎么……?”沈岚低眼瞧了沈容一眼,又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姐姐,你怎么还笑得出来。”沈容撇了撇嘴。
沈岚一面笑一面摇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阿容以后也是大姑娘了,不用担心,没事的。”她又仔细的将这种事情和沈容讲了一遍,并让冬梅去马车上取备用的布巾条。
待沈容从净房出来后,她垂着脸,轻声细语的与沈岚说:“姐姐,这种事情就不要告诉别人了,今日是顾七爷生辰,免得晦气。”
沈岚合不拢嘴的笑着,从未发现,原来她这个妹妹,还有可爱的一面,“我知道的。”
所以在回了沈府后,沈岚才将沈容来葵水的事情与赵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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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闻言,就同沈岚那般一样打趣道:“阿容还羞起来了,以后也是大姑娘呢。”
沈容一头栽到赵氏的怀中,埋在赵氏的怀里,咯咯笑道:“娘亲,你们尽笑话我。”
赵氏与沈岚一齐笑出了声,赵氏轻轻的顺了顺沈容的脊背,“好了,不闹你了,一会还要去你祖母那呢。”
沈容点点头,跟着沈岚一道回了内院。
正值黄昏,天色还全未暗下来,朦朦胧胧一片雾色,这会儿安静的福华院内,只有李氏与老夫人盘坐在耳房。
李氏仔细的给老夫人剥着瓜子皮,掀了掀眼皮,声音忽地忽高的:“娘,大嫂将府中的事情分给二嫂,这样成吗?二嫂才回府,哪里知道怎么分配府中的庶务。”
老夫人猛地抬眼看着她,李氏立即抿唇,讪笑一声:“我也是为沈府考虑嘛,不过既然是娘决定的事情,那就看看罢,呵呵。”
老夫人闷哼一声。
李氏顿了顿,便换了一个可以让老夫人提神的事情,她道:“娘,这两日事情多,我都忘与您说了,我去看过二姑母了,她近日身子不大好,又一心挂念着婵姐姐的婚事……”她微微叹了一声气。
老夫人闻言,心头一阵发堵,想起婵儿那孩子,她就没了心思。
正赶着外头通禀说二夫人与二姑娘,三姑娘过来了。
提到赵氏,她厌烦的皱起了眉头,与芳草说:“我今日乏了,让她们先回罢。”
“诶,老夫人,奴婢这就去。”芳草应着,踏着小碎步掀帘而出。
迎了一张笑脸,她半弯着身子道:“二夫人,老夫人今日乏了,已经准备下榻了,二夫人明日请安时再过来吧。”
沈容不由看着还半亮的天色,这么早下榻,可不是老夫人的作风。
赵氏温婉的点头,只好领着两人再回锦林院。
“要见是祖母,不要见的还是祖母。”沈容半仰着脑袋,稀里糊涂的开口说。
赵氏点着她脑袋,“不见正好,这个时候,你就该在屋里歇息,不许乱跑。”
沈容翻转着眸子,只听上首的赵氏继续开口,像是自言自语:“今日那延安候的小侯爷不错,面相白净,应是个君子。”
沈容赫然瞪大了眼睛,延安候小侯爷纪思远!他长相的确清秀白净,却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将尊严看的极重,想起上一世顾月桐的惨事,她忙摇头,这个人绝对不是沈岚的良人。
“怎么了阿容?”赵氏看着沈容摇头似拨浪鼓,不禁伸手按住她的脑门。
沈容继续摇头,偏头看向沈岚:“娘亲,今日我与姐姐在外院看几位小哥儿投壶,有幸知道了延安候小侯爷。”
“哦?这么说岚儿也见过延安侯府的小侯爷了?”赵氏半偏着脑袋问沈岚,她现在一心想给沈岚寻一个好的亲事,是怕沈岚被齐家退亲后,心里头有疙瘩。
延安候府的小侯爷尚未娶亲,日前与延安候夫人周旋,也听出了延安候夫人准备为小侯爷选亲。
她倒是觉得延安侯府不比齐家差。
“啊?”沈岚错愕的应了声:“母亲,我还没有注意,想来是见过的。”
沈容赞同的点头:“那个什么延安候府的公子的确不怎么让人注意。投壶是我肯定是见过他的,如今回想起来,却连他模样也记不起了,只是依稀记得,他脾气不大好…候府的小姐更不用说了,姐姐是知道的!”
先不说那个延安候的品性如何,就是他那个妹妹,也是难缠的主。
趁早打消了赵氏对纪思远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