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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有矿泉水吗

 

去的路上许庭给陆延合打了个电话。

“延合,在哪呢?”

伴随着一声关门声,闹哄哄的背景音被隔断,“阿庭?啥事?”

“没什么事,你之前不是说挖了个挺有意思的调酒师放你新酒吧里,辛辛想去看看。”

陆延合听了哈哈一笑,打趣道:“怎么舍得把你的小宝贝放到我这腌臜窝里来玩了。”

许庭往后一靠,也笑了声,“不舍得,这不找你保驾护航吗?”

“得嘞,我在这呢,你们啥时候到?”

“快了,几分钟吧。”

片刻后,司机把车停在酒吧门口。

“下车。”

姜辛听话地先下了车,许庭交代了司机几句才开门下来。

司机把车开走了,姜辛凑过来亲昵地贴在许庭身上。

许庭拍了拍他的肩,“站好。”

姜辛稍稍站直了些,但并没有和许庭拉开距离,挽着他的胳膊一起进了酒吧。

陆延合新开的这间酒吧共三层,地上两层地下一层。二层是休息区,方便醉酒和需要私密空间的客人,一侧是普通房间,一侧是主题房间,隔音效果与安全性兼顾,做任何事都不会被打扰。一层是清吧,背景是舒缓的轻音乐,除了酒类还提供无酒精的特调饮品以及一些小食。陆延合还在隔壁开了一间餐厅,三餐都做。无论是宿醉起来吃早饭,约会相亲吃午饭还是夜生活开始前吃晚饭都能点到合适的菜。两家店内由一段小走廊连通,来去方便。

下层则是纸醉金迷的销金窟。欲望混杂在酒精里挥发,充盈在每一具肉体的间隙之中。美人,烈酒,热舞,这里只有欢愉和最大限度的自由。如果酒保愿意甚至可以陪客人一起搭电梯上二楼。

陆延合从侧边扶梯上来的时候许庭已经带着姜辛在吧台边坐了。姜辛正双手抱着圆肚杯子嘬吸管,像是误入酒吧的乖宝宝。许庭手上夹了支没点的烟,单手转着。

“刚有个喝醉了的要找对象,结果一个电话打过去,人说都分手快半年了!折腾半天才给送楼上睡觉去。”陆延合扫了眼姜辛手里的杯子,忍不住笑,“阿庭,你这小宝贝难得来一次,还给人喝奶啊?”

许庭还在转手里的烟,姜辛放开吸管,趴在桌上侧脸甜腻腻地望着许庭,“庭哥点什么我喝什么。”

陆延合踩着地把转椅退后了点,夸张地搓了搓胳膊,“你两结婚都多久了!收敛点,收敛点!再这样我可不陪了。”

“你挖来的那个调酒师呢?”许庭问。

陆延合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没到人开工点呢,我下去之前瞅着他一眼,这会应该在更衣室把吧,稍等等。”

许庭点了点头,转着指尖的烟,没说话。

“庭哥,”姜辛扯了扯许庭的袖子,小声道,“我饿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许庭指了指陆延合,“你延合哥的地盘,找他。”

姜辛也不看陆延合,只眼巴巴的看着许庭。

“多大点事。”陆延合朝吧台后面喊了声,“小莫!”

里面脆声应了一句,钻出个穿工作服的少年,看着勉强将将成年,眉眼间还有稚嫩青涩的味道。

“延合,你这是用上童工了?”

昏暗的酒吧灯光下也能清楚的看到小莫的脸涨红了,他结巴道:“我,我已经十八岁了。”

“听见了?我可没用童工啊,成年了。”

许庭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陆延合给他介绍:“这是许庭,我两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可以喊他庭哥。”又指着姜辛,“这你嫂子,姜辛。”

小莫脸上的红还没退下去,闷头叫人,“庭哥,嫂,嫂子。”

姜辛笑骂:“别听延合哥瞎说,叫我辛辛就好啦。”话虽如此,却微微直起身靠在许庭肩上,坐实了陆延合那句嫂子。

“好了,小莫,带你辛辛嫂子去吃点东西。”

小莫点点头,从侧边绕出来。

“庭哥,你不和我一起去吗?”见许庭没动,姜辛也坐在转椅上没动。

确实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陆延合见他手里那只烟还在转,把小莫拉到姜辛身边,“小莫陪你去,你庭哥借我一会。在我这还能饿着他不成。”

姜辛从转椅上下来,又喊了许庭一声。

许庭转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去吧,吃完让小莫带你看调酒师调酒,想看什么自己点,想喝可以喝点,别贪嘴。”

姜辛这才跟着小莫去吃饭了。

看着他们进了隔壁餐厅的门,陆延合摸过一张单子推到许庭面前,“喝点?”

许庭扫了眼,“你也爱喝奶?”

陆延合闻言笑了会,站起身来问:“在这聊?还是去我那?”

许庭终于把手里的烟放下了,“去你那吧。”

两人顺着最开始陆延合上来的扶梯下到负一层,推开厚重的门,音浪掺杂着酒精,夹带着欲望与欢愉铺天盖地而来。

陆延合指了指角落的位置,示意许庭往那走,进了房间关上门耳膜才得以安宁。二人在沙发上坐下,陆延合递给他两张单子,一张酒单一张菜单。

“看看,来点啥。”

许庭拿起菜单翻了翻,点了个土豆牛腩盖饭,又点了个炸物小食拼盘,没看酒单。

“就这些吧。”又把单子递回去,“几点开始弄那个醉鬼的?你也没吃吧?”

陆延合接过补了几样,拿到门口给了就近的服务生。

“别提了,大白天的买醉,闹到天黑才消停,还是为了已经分手大半年的前任。”提起这事陆延合就觉得身心俱疲,“真那么喜欢,有功夫闹腾没工夫正儿八经追回来啊,净折腾我。”

在沙发上瘫了会,服务生把吃的上齐,退出去关上了门,陆延合低头扒拉了两口盖饭,抬起头又问了句,“真不喝点啊?瞅你这样,事不小啊?”

许庭慢条斯理的嚼着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开口说话:“矿泉水有吗?”

“有,温的冰的?”

“都行。”

陆延合从办公桌后的小冰箱里掏出两瓶矿泉水,一瓶放在许庭面前。

“生意上的事?还是家里的事?”几口扒拉完饭,陆延合又端了碗汤喝。

“分公司这边的事不顺利?”

许庭没回应好友的猜测,喝了口水,没头没脑的问了句:“我对辛辛不好吗?”

陆延合放下了勺子,仔仔细细看了许庭一遍,右手在许庭面前晃了晃,“没事吧?怎么说起胡话了?”

许庭叹了口气,道:“说真的。”

“说真的,你对他好的不能再好了吧?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陆延合想了想,又道:“我平时说他是你的宝贝,可不是在开玩笑啊,是真心实意觉得你可宝贝他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但许庭的表情并没有变得轻松,反而有些困惑。

“怎么了?你两看着也不像吵架了啊,他说你对他不好了?”

“没吵架,他什么也没说,就是……”

陆延合静静地等他组织语言。

“就是,好像,他有别的喜欢的人了。”许庭还是没把那两个字说出口。

“什么?”陆延合觉得自己不是听错了就是理解错了,“什么叫别的喜欢的人了?”

“字面上的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没理解错的话,是出轨了的意思吧?!”陆延合猛喝了两大口水来缓解震惊的情绪。

“我不确定。”

“我确认一下啊,你是感觉不对,还是有确切的证据了?”陆延合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许庭回想起助理曾委婉地向他道:“小姜先生最近和梁家那位梁舒走的很近,有时候出门还会避开我和司机。”

尤其是今天下午来告诉他小姜先生去了民政局的时候,表情很是一言难尽,现在想来大约是不忍心老板被蒙在鼓里,又不好直接戳破的纠结。

但据他所知,梁舒大约两年结的婚,他本人经常在各种公开场合露面,但他爱人却鲜少出现。

难道是原本就没什么感情,撑到今天终于撑不下去了?但下午梁舒去追季衍的场面并不像终于解脱的模样。

他摇摇头,“没有,只是感觉。”

许庭把下午他看见的描述给陆延合听,从他看见姜辛欢快的扑进梁舒怀里开始。

陆延合听完,心里捋过一遍,大概率姜辛是出轨了,但许庭当局者迷,更何况没有实证也不好采取什么行动,他道:“这样吧,我手底下有些做事利索嘴巴严的人,帮你留意留意?”

许庭盯着那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似是想了又想才点了点头道:“要是真有什么,你先和我说。”

陆延合坐近了点,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我心里有数。”

又看了看许庭的表情,他还是没忍住,道:“阿庭,虽然可能是个误会,但你还是要有点心理准备啊。”

“知道,谢了。”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

季衍一会觉得自己一直在下坠,即期盼能落到实处又害怕摔得支离破碎。一会觉得自己陷在沼泽里,四周黑漆漆的让他窒息。

彻底无法呼吸的前一秒,他惊醒了。

床头那盏暖色的小灯还在亮着,熟悉的暖光让季衍慢慢平静下来。

他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4:27。

起床好像有点早,继续睡也睡不了多久。

季衍没躺回去,靠坐在床头翻看信息。

招聘app上多出了许多红点,细看下来没有几条是有用的。

两封未读邮件一封是通知他今天下午面试的时间地点,一封是之前面试的公司表示他不太符合面试岗位的需求。

季衍叹了口气,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接了杯温水在沙发边坐下,翻开昨天睡前放在茶几上的小本子,上面整整齐齐记录了他这些天面试过的岗位和结果。他一条条地挑选记录下来,又一条条地划掉。

虽然季衍毕业于知名院校,但应届毕业生身份,工作经验,优秀作品,这些他都没有,还有将近两年的空窗期,每次hr问到具体原因的时候季衍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他也看过一些门槛不高的工作,但大多是磋磨人的。如果要维持他的日常生活,除了吃饭睡觉以外的时间都要搭进去,实际工作中也学不到什么东西,更别提什么晋升空间和职业发展规划了。

但每过一天,存款就少一些,再节省也有用完的一天。

季衍往回翻了翻,岗位名称前做了标记的都是只要他愿意去就能做的工作。

看了一会他还是合上了本子,还有几个公司可以去面试,还没到非要消耗身体精神来赚钱的地步。

往下走很容易,但再往上就会比之前难得更多,他已经在这上面摔过一跤。

天渐渐亮起来,客厅窗帘后面隐隐透出光亮。

季衍给自己煎了个蛋抹上沙拉酱和生菜一起夹在面包片里,边吃边打开电脑,按照下午面试的要求挑出合适的整理在一起。

面试的流程他这几天已经很很熟悉了,但那个问题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才能让他不那么处于劣势。于是他程,不会借着下属的失误发泄情绪。生活上也没什么挑剔的,有什么交代和安排也是和声和气的。

去年年底年会结束,许庭给他们一人包了个大红包一起吃了顿饭,陶然喝了点酒嘴上把门的没守住,靠在秦纪身上食指在眼前左右摇摆,从他自己的视角看过去指间刚好在对面的许庭和徐卿书身上来回晃。晃着晃着他突然一乐,凑到秦纪耳边用他自己觉得是悄悄话的声音道:“秦哥,你有没有觉得,徐助比,比庭哥更像许总啊?”

秦纪一把捂住他的嘴,替他尴尬的笑:“胡说什么呢。”

徐卿书平日里办事仔细认真又周到,面上不多见什么生动的表情,但相处久了就知道他是个面冷心热的。

许庭反倒噗呲一声笑了,似是觉得陶然说的有道理,故意上下打量一番徐卿书,点头道:“我也觉得卿书更像。”

徐卿书尴尬的轻咳一声,还未说话又见许庭端起杯子轻轻晃了晃,揶揄道:“徐总。”

陶然挣开秦纪的手,哈哈大笑,边笑还边拍秦纪的肩,道:“你看你看,庭哥也这么觉得!”

比起上司下属,四人私下相处的时候更像朋友兄弟,从那之后陶然私底下总追着徐卿书喊徐总,许庭和秦纪偶尔也会打趣徐卿书,毕竟徐助的脸上鲜少出现那种鲜艳的表情。

想起友人趣事,许庭心口一暖,手上给陶然回消息。

【许庭】:现在不用,就是突然想起来问问。

大周末他闲来没事,没必要让陶然特地跑一趟,许庭打算自己去买些甜点打打馋虫。

出了公司跟着导航一路走到目的地已经九点半,甜品店里还有员工在收拾展示柜,但甜点已经所剩不多。

许庭走进去拿了夹子托盘先挑了两个合眼缘的,又转身问柜台后面的员工:“你好,请问还有椰香慕斯塔吗?”

穿着印有店名logo的年轻女孩直起身,笑着问他:“是有覆盆子那款吗?那款今天卖完了。”

许庭遗憾的点点头,端着托盘到收银台买单。

见他面上遗憾神色明显,女孩又道:“那款蛋糕卖的很好,一般中午就卖完了,你要的话可以早上点外送或者加一下门店的联系方式下单预留噢。”说着指了指柜台边摆放着的二维码。

许庭说了声谢谢,掏出手机扫了码。

手机界面刚跳出添加成功的提示,店门处挂着的小铃铛叮叮当当的响起来,有人进来了。

是个烫着大波浪的高挑女人,蓬松的卷发在脑后系成一个高高的马尾,手里提了个大袋子,隐约能看出里面是些彩色的贴画。

她边把袋子提进门边道:“圆圆……”话音未落她就看见了在收银台前的许庭,朝他笑了笑,没继续说,把袋子提进了柜台后。

等许庭提起袋子往门口走,她才压低了些声音继续刚才的话,“你们店长孩子病了,她现在在医院呢,我替她跑一趟,一会收拾完咱两把宣传海报贴了。”

那个被叫做圆圆的女孩低声应了。

又听那个高挑女人道:“今天辛苦你啦,一个人守到这么晚,多的工时算加班,等会我送你回去。”

“谢谢温玉姐。”

许庭推开门,又关上了,他走回到柜台前。

“你好,请问您是店主吗?”

温玉礼貌地笑了笑,“是的,您有什么需要?”

许庭问店里接不接公司下午茶的供应,每周两次,需要指定时间送到指定地点。

温玉想了想道:“可以。”

又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许庭,歉意地笑笑:“今天有些晚了,具体细节明天商量可以吗?”

许庭点了点头,接过名片,上面印着几款样式可口的甜点,其中就有那款他惦记着的慕斯塔,浅蓝色的字体写着温玉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名片背面写着几个地址,是其他分店的位置。

温玉见他视线落在名片上的印花上,笑着道:“这几款都是我们店里卖的特别好的,而且都是同一个甜品师的作品噢~”

瞧她脸上自豪的表情,许庭顺着话问:“除了这些他还有其他甜品吗?”

温玉缺叹了口气,道:“暂时没有啦,这几款也只能再做一段时间,用到的水果过季就要换新款了。”

许庭不解,从圆圆之前的描述来看这位甜点师的作品应该是不愁卖的,于是道:“他……不做了吗?”

“是呀,说是家里有些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做甜品了。”提到这件事,温玉面上浮起惋惜,又很快隐去,笑着同他道:“你要是喜欢他的甜品,等他有新品了我通知你呀。”

“好,谢谢。”

许庭提着两小盒子甜点走了,过了马路他回头看了眼,甜品店的两人正搬了梯子把印着慕斯塔的旧海报换下来要贴新的。

许庭没有回家,沿街一直走到陆延合的酒吧。

在吧台前接待的是之前见过一面的小莫,他看许庭往这边来,放下手里正在擦的雪克壶,喊了声:“庭哥。”

许庭点头招呼过,问:“延合呢?”

小莫和旁边的人小声说了两句,带着许庭上了三楼走到一侧尽头。

到门口却没开门,侧过身轻声对许庭道:“陆总晚上喝多了,刚上来睡了没一会。”

小莫轻轻拧开房门,望黑漆漆的门里探了一眼,里面静悄悄的,只隐约能听见缓缓的呼吸声。

“庭哥你等等,我进去叫陆总。”说着就握住把手慢慢推门。

许庭拉住门把的末端打断了小莫推门的动作,合上了门。

“算了,让他睡吧,给我开间房就行。”

小莫给他开了间套房,许庭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拆开甜点一口一口的吃。

甜丝丝的味道从口腔滑过胸腹,充盈在胃里,缓缓分泌的多巴胺和肾上腺素使他沉浸在短暂的快乐里。

最后,他吃完收拾干净躺在床上,闭上眼计划明天在健身房要做的项目,慢慢睡着了。

在陆延合这住到周一,司机来楼下接他上班,秦纪回小独栋帮他取了东西也在车上。

许庭上车坐定,秦纪递过来一个文件袋,道:“这是您早上安排要的文件,用家里的打印机印的。”

文件袋里是两份一式三份的离婚协议。

“姜辛呢?没在家里?”许庭把文件拿出来翻看,把需要增改的条目勾画出来。

直到周一的早晨姜辛都没有来消息问他为什么没回家,大约还和朋友在外面。

这话秦纪觉得有些不好接,车厢里气氛沉沉的,和上次他告诉许庭姜辛和梁舒走的过分近时一样。他斟酌道:“我早上过去的时候家里没人。”

许庭嗯了一声没下文,细细看完文件合上勾画的笔,把那几页纸装回袋子里又递回给秦纪。

“需要修改的地方做了标记,晚点拿给李律。”

“好。”

车内安静下来,许庭胳膊搭在车门内侧,手指一下一下在把手上点着。

车一路开到公司楼下,二人搭上专用电梯。

许庭以眼神示意秦纪手里的文件袋,道:“李律调整好了再印一份拿给我,姜辛回来了也通知我。”

秦纪应了,跟着许庭出了电梯。

这个周一和之前的周一都不相同。

是季衍上班的第一天。

白秘书跟着珊总出差了,另外安排了设计部的一位同事带他办理入职。

不知道是这位同事本就为人热情还是白秘书事先关照过,她领着季衍办完手续又带着他熟悉公司,一路上需要和人交流的时候都是她在说话,季衍只需要跟在她身后时不时做出一些简单的反应,这让季衍感到放松不少,突然大量地和陌生人打交道对季衍来说还是一件会让他感到压力和恐惧的事情,即使他有意识的克服但还需要一些时间。

一圈逛完同事带着他往设计部走,边走边道:“公司是年后才搬到这栋楼里来的,食堂还在安排,要下个月才开放,你住的近吗?中午如果不回去的话楼下有几家小吃店比较划算,办公室里偶尔也会一起叫餐,茶水间有微波炉,自己带饭也可以。”

季衍抱着从人事和行政部那里领来的东西跟着她,嗯了一声,道:“我住得不远,谢谢你。”

快他半步的女同事突然停下来,凑近了点看他。

她的动作吓了季衍一跳,他脸上腾得烧起来,我我了半天没憋出下半句只把脸憋得通红。

没想到这样的动作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同事退回原处,抱歉道:“白秘说要来个斯文的新同事,让我带着熟悉熟悉。”上下看了他一遍,又感叹道:“你真的好斯文啊。”

从跟着她开始到现在,季衍话不多,但和他说什么他都乖巧记下点头应好,末了还要道谢。

同事没再靠近他,很贴心地保持在他的舒适距离外继续走,带着他到工位坐下,介绍他和其他同事认识。

季衍坐在工位上收拾好桌子,把崔喻桐给他的旧案例摊在桌上翻看。

崔喻桐是早上领着他熟悉公司的那位同事,也是他们部门的组长。算上季衍一共五人,坐在他对面的是个一眼看上去就能感受到温柔具体化的姐姐,她叫张穗洁。她左手边坐了个男生,叫钱佳宝,圆头圆脑一张笑脸,瞧着年纪不大很是可爱。坐在季衍旁边的是个叫郑简的白净男生,戴一副细边金丝眼镜。工位之间都有隔板,坐下后看不见彼此,是个半封闭的小空间。

认真看过几个旧案例,季衍理出了些头绪,正拿纸笔写写记记面前的隔板发出轻微的响动。季衍顺着声响抬头就见张穗洁正朝他笑,温声道:“小季,午饭时间到啦,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呀?”

钱佳宝站在她身侧也笑盈盈的,凑过头来问:“下楼吃还是点外卖啊?”

季衍点头应了,收拾好桌面站起身道:“好,我吃什么都可以。”

说完又看郑简的方向,但郑简的工位已经空了。

钱家宝顺着他视线看了眼,同他解释道:“简哥去茶水间热饭啦,平时我们都自己带饭,简哥和穗洁姐姐做的饭都好好吃!不过我好久没在外面吃了馋的不行所以今天拉着穗洁姐姐一起吃垃圾食品嘿嘿。”

说话间崔喻桐从里间推门出来,手里也拿着个玻璃饭盒,她笑:“还不去吃饭?”

“这就去啦。”钱家宝欢喜道。

季衍被她们带着去楼下吃了饭,钱家宝嘴里忙着吃饭也停不下话,告诉季衍座位旁边的柜子最下一层抽出来是个简易小床,可以午休,不过只配了毯子,别的季节还好冬天要自己带个厚些的毯子才不会冷。

一顿热热闹闹的饭吃完,回到办公室午休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午休过后,崔喻桐把季衍喊进里间,安排交代了入职培训的时间和大概内容。

一天班上完回到家里,季衍放好东西走进厨房,把回来路上买的饭盒洗洗干净,简单做了一菜一汤和明天要带的午饭。吃过在桌边看了好一会今天记得笔记和明天开始要参加的培训的内容才起身洗漱上床睡觉。

床头那盏暖黄的小灯亮着,季衍看了会,将头偏过一点半埋在枕头里,另半边脸浸在暖光里沉沉睡去。

梦里他不再继续往下猛坠,轻轻盈盈地飘起来但依旧落不到实处,无边无际的沼泽慢慢褪去了逼人窒息的黑色,只余灰白一片。

李律很快将他调删改过的条目整理好重新送来。姜辛周一下午两点多才给他发来消息,说回来在高速上堵了车这会才到家,又问晚上他晚上想吃什么。

许庭没回答,只说晚上有事和他商量。

处理完公司的事约莫五点,许庭拿上那份新的文件下楼回家。

和他每一次回家一样,包管一日三餐的阿姨已经做好饭菜离开了,姜辛听见开门的动静从地毯上直起身,膝盖压上沙发,趴在沙发背上乖巧地向在玄关换鞋的许庭笑:“庭哥!你回来啦。”

许庭点了点头,走到桌边放下文件袋,转身去洗手,边走边道:“辛辛,先吃饭。”

姜辛跳下沙发趿拉着拖鞋跟过去,伸手和许庭凑到同一个水龙头下面搓洗。

水是温热的,但许庭感觉在水流里互相纠缠的手指没有一丝温度。他抽回手在毛巾上擦干,径自走到桌边坐下。

姜辛像尾巴一样缀在他身后,余光扫到许庭随手放在桌边的文件袋,是最常见的牛皮纸文件袋,上面用于记录分类和日期的分栏空着,从外观上并不能分辨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这很不符合许庭平日的习惯。为了方便他自己查找分类以及几位助理取送文件,许庭会在分栏上做好相应的备注,或简或繁总不会空着。

姜辛留了个心眼,面上却和平日里一样,欢快地笑着叽叽喳喳地说周末去了哪里玩,问许庭什么时候有空,想和他一起去。

“暂时不行,分部那边还有事要处理。”

姜辛盛了碗山药排骨汤放在许庭手边,“分部那边不是你堂妹在管吗?”

“嗯,她最近出差,分部那边食堂的事还在收尾,托我盯着点。”

姜辛噢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别的。

熟悉的姜辛的声音和肢体动作在耳边眼前不断复现,但以相爱为原材料的美化罩布已经被扯下撕碎,许庭实在无法和平时一样接住姜辛的话并给予积极的反馈。

他的沉迷太明显,姜辛说话的速度慢下来,问:“庭哥?你怎么了?”

许庭摇了摇头,不知道表达的是别问了还是没事。

“工作太累了吗?”

“……先吃饭,吃完再说。”

姜辛嗯了一声,又给他夹了一块糖醋鱼,然后自己抱着碗安静地吃饭,只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时不时往许庭那飘。

一顿饭终于吃完,许庭放下碗筷,抽了张纸擦过嘴叠了叠放在碗边。

见他拿了文件袋在沙发上坐了,姜辛也放下碗擦擦嘴跟了过去。

许庭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把文件袋递给姜辛,示意他看。

姜辛面带疑惑地慢慢解开文件袋的绕绳,抽出了里面的纸张。

他一行一行往下看,客厅里的气氛就一点一点的往下沉,直到他把两份内容不同的离婚协议都看完放在茶几上,室内的静默才随着纸张服帖在玻璃面上而一落到底。

“庭哥……”姜辛的声音夹着颤抖,似有委屈似有震惊,话刚起头便先有了哭腔。

他惶恐又不知所措,双手想伸过去拉许庭的,将要碰到时似乎又被那茶几上的文件刺痛退缩了一步,只抓住了许庭的袖口。

姜辛边掉眼泪边语无伦次道:“庭,庭哥,我,我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改,可以改的。”

见许庭不为所动,他贴近了些双手拉住许庭的手腕轻轻摇晃,讨好着撒娇。

“不要离婚,庭哥,不要……”

任他一双眼哭的通红,许庭也没有回应。

姜辛不停地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他的名字,小声地祈求,配合着示弱的肢体动作。

许庭叹了口气。

“姜辛。”

被他这样一喊,姜辛的泪水和动作都停了,只一双红肿的眼祈求的望着他。

许庭拂开他握住自己的手,狠心道:“我们离婚吧。”

姜辛突然大叫起来。

“不要!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婚!不要!许庭!我不要!”

说罢把茶几上那几张纸一推,洒在地上扭过头去不看。

许庭一张张拾起来,又放到他面前,平静道;“好端端的为什么,你不知道吗?”

姜辛只低头掉眼泪不说话。

“那你觉得梁舒知不知道?”

姜辛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有一丝刚才的祈求和不舍,冷哼一声,抬手把脸上的泪一抹道:“早说你知道,白瞎我演这一场。”

这是许庭没见过的姜辛,从认识起,姜辛一直是充满阳光与活力的。即使关系破裂也只是他的阳光与活力不再属于自己罢了,但此刻他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曾经的天使扭曲变形变得面目可憎。

看着许庭面上的困惑与陌生,姜辛笑得更灿烂,更残忍了。

“很有趣吧?是不是觉得不认识我了?”

姜辛伸手拿过那两份离婚协议,抽出其中一份,在该他签字的那一栏签上自己的名字。

“你的好意我就收下啦,演这么久我也挺累的。”

“好啦,”姜辛合上水笔,对着纸上的墨迹吹了吹,递到许庭面前,“那就这样吧。”

他一撑膝盖站起来,“虽然协议里这套房子归我,不过你在找到新的住处之前还可以继续住这啦。”

恶魔的声音从他头顶压下来又渐渐远去。

“后续有什么手续要办给我打电话就行。”

“bye~”

姜辛的声音被关门声利落的斩断。

下午回家之前许庭觉得自己已经想得足够清楚明白,不能完全接受但已经能控制住在姜辛出轨这件事上不去钻牛角尖。

可姜辛刚才的神情和话语像一柄利剑戳进他的身体,把他的脑仁心肝脾肺肾搅得稀巴烂。

许庭坐在沙发上捂住了脸,他不想流泪,只觉得困惑又疲惫。

他没有接受恶魔恶趣味的好意,离开了这里。

夏初的风卷进车轮里,带起地上的灰尘,从机动车道越上人行道,轻轻铺在季衍下班回家的路上。

季衍背着小挎包,手里提着饭盒袋子,微微低头数着地砖格子往家走,唇间有若隐若现的轻快小调。

他刚结束一段时间的入职培训,不被限制的获得新的知识与技能这件事让他感到自内向外的快乐。

路过红绿灯,季衍抬头看了眼正在读秒的灯牌,伸手摸了摸小挎包,隐约能感觉到笔记本的轮廓,旧案例与培训资料不能带出公司,但是他自己做的记录和总结可以。

这是他和外界重新建立起的许多联系中的一种。

除此之外,还有在工作上引导他的崔喻桐,会适时给予他帮助的张穗洁,为了让他快速融入部门做什么都会问他要不要一起的钱家宝,话少但有问必答的郑简。

这些亲密关系之外的,例如朋友关系,前后辈关系这样的关系,都是季衍失去许久的。

失而复得总教人倍感珍贵。

读秒结束,指示灯变绿,季衍跟着人流走过斑马线,踏上对面的人行道时他恍然发觉自己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和陌生人交流前要独自做不短的心理建设,也不会因为置身人群而想要快点回家或者躲进就近的独立空间里。

不过短短一个月,他已经向过去的自己和生活作别,站在新旅程的出发点。

再拐过一个路口就是小区的正门,他已经想好今晚的菜色和明天午饭要带什么只等一会到家就可以付诸实践。

踏进电梯按过楼层,他还在兴奋的想,周末中午可以试着自己切菜,顺利的话晚上喊潇潇和学姐来吃晚饭,下周一还可以做一份松鼠桂鱼带给钱家宝,一起吃午饭的时候钱家宝说过喜欢这道菜但是叫外送很贵。

密码锁的提示音响起,季衍推开门回到家里,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边把手机拿出来充电一边挽袖子。

微信里有一条未读消息,可能是楚潇,可能是钱家宝,也可能是工作群吧。季衍点开,他的情绪刹那间如汹涌地退潮一般迅速缩回到他内心那个狭小的盒子里。

他想,新旅程的开始或许很好,阳光普照充满善意,但并不是理想化的平坦大道。

季衍走进厨房,套上围裙,从冰箱里取出处理好的食材,沉默地做饭。

没熄灭的屏幕上那个绿色的气泡配合他的沉默,无声地躺在那里。

【小衍,这周末有空吗?妈妈说想见你,我们一起回家吃饭好吗?】

鸡肉土豆混着各种切成丁的食材被咕嘟咕嘟往上冒的气泡顶起,在烫热粘稠的咖喱里翻滚。

季衍手上推慢慢推动锅铲防止糊锅,脑袋里却空荡荡地没有任何情绪。

咖喱煮好了,季衍把火关掉用勺子往外盛,一半装进盛好米饭的碗里,一半装进饭盒的分隔里。

快装好的时候勺子却偏离了他控制的方向,咖喱洒到了台面上。季衍放下勺子,盯着台面上那点咖喱出神。

他不记得刚才是因为手抖还是被锅边烫了一下才洒出来的了。

半晌,他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土豆,洗净削皮放在砧板上,深吸一口气,拿起刀。

最后那颗土豆进了切丝器,季衍把土豆丝泡在水里打算明早起来给午饭加一道酸辣土豆丝。

我的工作需要用到手,如果再弄伤了会很不方便。

找到这么一个合理的解释,季衍很快安抚好自己的情绪,把生活步调拉回到这一个月来他摸索着建立的频率上。

吃饭,收拾,对当天的生活和工作进行总结,然后洗漱睡觉。如果当天的事并不多,还能在睡前窝在沙发里看一会连续剧。像垃圾食品能给钱家宝带来快乐一样,逻辑并不那么严密的连续剧能让季衍感到放松。

很快到了睡觉的时间,季衍收拾好明天要带的东西,拿着手机回到卧室。

把充电线插在床头边的插座上连上手机,关掉顶灯只留一盏暖色的小灯,季衍坐在床头,没有和平时一样立刻躺下睡觉。

他打开微信,卉阳是个相对正经的大公司,非紧急必要的事情并不会在下班时间后频繁地占用员工的个人时间,所以静静躺在最顶上的还是梁舒的对话框。

季衍点进去,回复道:

【知道了,周六早上8点从你家小区门口出发,不要打电话。】

发完这句,也不管梁舒作何反应,季衍锁屏把手机扣在床头柜上。

收回手的时候睡衣袖口的扣子被什么扯了一下,室内唯一的光源消失了。

一瞬间,季衍抓紧了手边的被子,下意识往身上拉,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他张开嘴但喉咙里并不能如他所愿的发出声音,脑海里两个声音在纠缠撕扯着彼此。

“不要……不要!”凄厉尖锐的惨叫。

“没关系,没关系,你可以的。”生疏笨拙的安抚。

此刻季衍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他强迫停滞的大脑重新运转起来。

刚才勾住袖口扣子的应该是小台灯的线,我只需要找到那条线,把它重新插回插座里,就没事了。

明明是无比简单的动作,但身处黑暗让季衍迟迟无法行动。

忽然有一圈微弱的光亮起,正从手机和床头柜的缝隙中的照出来。

季衍伸过手,把手机翻到正面,是微信的新消息点亮了手机屏幕,借着这光亮,他顺利地迈出了第一步,重新把小台灯插上电源。

他没有查看那条信息,抽了张纸草草擦过额前的潮湿便钻进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一张能照到暖光的脸露在外面。季衍闭上眼,似有温度的光拂在他薄薄的眼皮上,视野里一片绒绒暖色,让他紊乱的呼吸逐渐均匀。

在这盏小灯照亮的范围里,那些让他恐惧与逃避的人和事,短暂地远离了他。

季衍安心地睡了,可这个声色犬马的世界还在夜里狂欢。

温热地水汽伴随着喘息一下一下扑在玻璃上,让姜辛面前这一小块不断模糊又清晰。

“嗯……慢,慢点……”

身后的人对他夹杂着喘息的求饶充耳不闻,只更深更狠地往他身体里捣弄。

“梁,梁舒哥,哥哥……啊……慢,啊……不要呃……”

快感和给他带来快感的人一样凶狠,不断地试探姜辛能承受的极限。

他还想求饶,口鼻就被捂住了。梁舒一口咬住他颈侧,不耐烦道:“吵死了。”

呻吟与喘息无处可去,挤压着泪腺从眼眶里流淌出来。

但梁舒不会像许庭那样在意他的感受,也不会像对待季衍的眼泪那样对他的眼泪。

不过许庭现在应该也不会在意他的感受了,姜辛胡乱地想着,伸手往后摸,想推开梁舒一些,脱离那种要被顶穿的恐惧。

刚碰到梁舒紧绷的小腹就被抓住了。

“你真的很不听话。”

梁舒松开捂住他口鼻的手,把掌心沾到的口水抹在他被夹住的乳尖附近,将他两手反剪在身后用不知什么捆了。

肩上忽的一道大力将他往前一按,姜辛的脸撞在玻璃上,皮肉被挤压得变形,硬挺许久却被束缚着不得解脱的柱身也触到冰凉的玻璃,刺激得他一阵颤抖,绞紧了与他肉体相连的人。

梁舒闷哼一声,一掌打在他已经被撞得红肿的臀肉上。

“这就受不了了?”梁舒恶劣地扯了扯他胸前连着两侧夹子的细长金属链,“不是你自己说喜欢这样玩的吗?”

姜辛贴在玻璃上急促地喘息,泪水混着唾液沿着脖颈往下流,他无暇应答。

就着这个姿势被按着顶弄了好一会,梁舒忽然抽身让他失去着力点,手脚发软地贴着玻璃往下滑。

“哥哥,怎……啊……”每次梁舒做到一半突然抽身就是要换姿势了,姜辛刚配合着半侧过身就头皮一痛。

梁舒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的脸完全转过来仰起,完全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

接着身体也被翻过来面对着梁舒。

双手没有被捆死,在刚才剧烈的动作中已经松脱。

在梁舒大约欣赏够了他被弄得情欲横流乱七八糟的样子后,姜辛伸出手沿着他的耻骨往上,一路拂过小腹,胸口,最后柔弱无骨地环住他的脖子。

眼神交换间,身体已经默契地配合起彼此。

梁舒捞着他的膝弯把他抱起来,姜辛的双腿顺从地缠住他的腰,缓缓地将脱离他体内没多久的凶物重新纳进温热地甬道里。

姜辛把头搭在梁舒肩上,靠近他的耳畔毫不克制地呻吟。

两具烫热的肉体贴在一起,梁舒每走一步,姜辛被夹在二人身体中间的性器和乳夹就被磨蹭拉扯一次。

终于走到浴缸边,姜辛感觉自己简直快要化成一滩水淌进出水口流走。

他把自己潮湿暧昧的呼吸喷到梁舒的耳廓里,边喘边道:“哥哥,梁舒哥哥……让我,让我射吧,好哥哥……”

体内硬热的东西如他所愿地涨大了一圈。

情欲与激烈的交合肆意充盈在浴室里,直到姜辛体力耗尽叫不出声,无法继续配合梁舒的动作才被允许释放。

被抱回卧室放在床上的时候,姜辛稍缓过来一口气,又不怕死地凑上去,舔了一口梁舒的喉结,甜腻腻道:“哥哥,你好厉害啊。”

梁舒在他红肿的乳尖上拧了一把,走到床的另一侧掀被上床躺下。

关了灯,室内陷入黑暗。

没多久身侧窸窸窣窣动起来,姜辛从被子里钻过来抱住他胳膊。被他拧过的乳尖又开始红肿发烫,随着姜辛凑过来的动作热热地贴住他。

适应了黑暗之后从梁舒的视角看过去,姜辛贴在他身侧的脑袋毛茸茸的,乖巧又顺服。

身体和心灵都得到了充分的餍足,梁舒很好心情地抬手抱住了他。

次日,梁舒在生物钟的作用下睁开眼,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又闭上眼抱着怀里的人缓了缓神。

等到手机闹钟响起来,再睁开眼困意已经消散无踪,梁舒抽回手,起床进了卫生间洗漱。

他出来往衣柜去取领带和衣裤时姜辛已经坐起来,半低着头,刘海垂下来挡住他的眉眼,半睡半醒地模样。

“吵醒你了?”

姜辛摇摇头。

“困就再睡会。”

姜辛还是摇头,但身体很诚实地滑进被窝里。

刚换好衣服门铃声响起,梁舒去开了门,接过小李送来的早餐,一份放在桌上一份拎进卧室放在姜辛那侧的床头柜上。

然后回到衣柜前拿起刚才挑好的领带边系边往自己那侧的床头柜走。

所有按部就班的温情在他察觉到手机的位置有所偏移那刻戛然而止。

梁舒伸手掀开被子,对背朝着他装睡的姜辛冷冷道:“别做多余的事。”

姜辛像是真的没醒一样毫无反应。

梁舒把手机装进口袋,继续道:“比如在民政局门口‘偶遇’,就很多余。”

说罢转身出了卧室。

等智能锁再次发出打开又锁上的声音,姜辛才坐起来,扫了眼床头的早餐,又是海鲜粥。

慢悠悠地换好衣服洗漱过,他提着这碗海鲜粥出了门。也不管晃动的动作是否会把粥洒了,姜辛依着轻哼的旋律随意摇晃着手里的粥。

反正要进垃圾桶,管它洒不洒。

至于周六,大好的周末做点什么不好,要来看你在离了婚的前夫面前演深情?

这么想着,姜辛走出小区打了个车潇洒离开了。

“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许庭胡乱游走的神思骤然归位。

“进。”

门被打开,陶然的卷毛脑袋探进来,笑嘻嘻地喊了声:“许总。”

见里面没有访客才推门进来,走到许庭办公桌前把手里的袋子放在空着的桌角上。

“庭哥,该吃饭啦,这家是昨天中午小乔姐带我们去吃的,挺地道的湘菜。”小乔是和陶然一个部门的前辈。

许庭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暗了,再看时间,已经是员工下班时间过十五分了。

“你今晚有约吗?没事的话一起吃吧。”许庭扯过袋子上的外送单看了眼菜量,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颈。

“我能有啥事啊,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陶然嘿嘿一笑,自己拖了张椅子坐下,把就近的文件挪开些摆上饭菜。

陶然是从山沟沟里出来的,小时候是个兔唇,没多大点就被丢在桥洞底下。后来被来桥边洗衣服的陶敏捡回去当做自己儿子。

陶敏不知是怎么到这个村子来的,一个人住,有时候村里的皮猴子们会偷偷用石头丢她。

虽然陶敏不会说话,但是她把陶然养的很好,想办法供他读书,凑钱给他做手术。

后来陶然努力考上了外面的高中,因为成绩优异被选入了霍家创立的公益帮扶项目,一直被资助到大学毕业,进了霍家旗下公司的企划部跟着部门经理埋头苦干了两年,一起升职去了总公司。

几场不错的活动办下来,霍雨棠注意到了他。正巧许庭当时刚开始接手h市的业务手上缺几个得力的人,陶然工作能力强又和许庭年龄相近,霍雨棠觉得非常合适便把陶然调来跟着他。

事实证明霍雨棠这个决定没错。

唯一可惜的是陶然刚开始工作没多久,陶敏就因为长期过劳病倒了。也许是看到陶然已经能独自生活得不错,也许是不想给陶然增加负担,缠绵病榻不多时便两眼一合安详地长眠了。

现在已经看不出来陶然嘴唇上有做过手术的痕迹了,也看不出来他的过去,短暂接触过他的人大多都觉得他是哪个富裕幸福的家里养出来的小孩。

陶然自己觉得,虽然他曾经的小家不富裕却很幸福。陶敏走了但陶敏曾经教给他的会一直陪着他。他对现在的生活也很满意,衣食无忧,有合得来的同事朋友,还有一个拎得清的好老板,每一天都能快乐的度过。

“秦纪呢?”许庭掰开一次性筷子,夹了块东安鸡。

自从那天离开小独栋,许庭一直住在办公室侧边的休息室里,偶尔下楼吃饭,大部分时间是秦纪送饭上来。

秦纪按照他的要求选了几套房,但许庭一直没心思细看,看工作文件时也总莫名地走神,低效率让他有些烦躁。

“秦哥去取做保养的车了。”

陶然的回答让许庭想起来了,下午秦纪离开之前说过这件事。

两人慢慢吃着,间或聊两句工作生活上的事。

差不多都放下碗筷的时候,陶然不动声色地瞧了眼许庭神色,对这顿饭菜还算满意此刻心情应该也还算不错。

于是他问:“庭哥,之前秦哥选的那几套房有没有合适的呀?”

“还没细看,怎么了?房子有问题?”

陶然手脚麻利地把餐盒收拾利索重新装进塑料袋里,道:“房子没问题,都是秦哥精挑细选过的。嘿嘿,就是老板不下班,外面的也不太敢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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