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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山泉

 

圣诞夜的大雪给霍格沃住铺上厚厚的棉被,整个城堡在积雪的包裹下大了一圈,像是被施了一剂肿胀药水。

菲欧娜拖着简单的行李来到城堡中庭,正好遇到在庭院里打雪仗的乔治和弗雷德。两个少年的红发在雪白的世界里格外扎眼。

“韦斯莱!”菲欧娜停下脚步对他们喊道。寂静的空地上只听见两个急促的脚步声。

乔治笑盈盈的跑过来,“你要回家吗?”他瞄了眼菲欧娜的行李。

“还是你找疯眼谈话后被开除了?”弗雷德打趣道。

菲欧娜咯咯笑道,呵出一朵白白的热气,“我要回庄园参加我的成人礼。”她像是在说要去参加别人的生日聚会一样,“我想如果能在成人礼上看到你们,我会很高兴…”

乔治用食指轻轻的刮过她冻红的鼻头,将自己的围巾系在她纤细的脖子上。菲欧娜爱惜的理了理乔治给她的围巾,“刚才我去邀请穆迪教授,他答非所问的,好像并不愿意去…”

“你竟然会邀请疯眼汉?”两人脱口而出。

“穆迪教授……”她低头皱着眉,像是陷入了一些痛苦的回忆里,一瞬她又恢复方才轻松的笑,“五号下午2点在福利庄园的教堂,你们别迟到了。噢,对了谢谢你弗雷德。”她笑着朝弗雷德眨了眨眼睛,前些天听学生们议论说弗林特圣诞舞会那天满脸脓包的从舞会礼堂冲回了休息室。她将地址递给乔治,一手拖着行李向城堡大门走去。

乔治接过羊皮纸望着菲欧娜的背影觉得心里暖暖的,突然一捧细雪从他的领口灌进衣服里。

“弗雷德!”乔治弯腰在脚下掬起一抔雪揉成球,抛向恶作剧的始作俑者,两人的嬉笑声在空荡的中庭里回荡。

教堂的大门缓缓打开,门外皑皑白雪,菲欧娜着一袭绿色方领连衣裙走了进来,一朵将祖母绿宝石作为花心的马蹄莲点缀在她锁骨上,她像是个播撒春天消息的精灵。鲜亮精致的绿衣同粗蛮的巨大岩石砌成的教堂看起来十分格格不入,她缓缓走上神台跪坐在神父面前,声音清冷又坚定,她宣誓对庄园的效忠与对庄户的庇佑。

她跪坐的姿态让乔治想起圣诞那晚她蜷缩在炉火旁沙发上的样子,那样的无助迷茫。

菲欧娜在神父的搀扶下站起来,神父庄严的声音在礼堂响起,“当上帝赐给你荒野时,就意味着他要你成为高飞的苍鹰。“说着将鎏金鸢尾浮雕的托盘递到菲欧娜面前,盘里深蓝色的戒枕上盛着一枚饱经岁月洗礼的黄金戒指,戒面上雕刻着一只展翅飞翔的苍鹰,她接过苍鹰族徽的戒指戴在食指上,向台下的人展示着这份权威。

终于冗长的仪式结束,庄园的乡绅门和菲欧娜打过招呼后都不约而同的同一个女人寒暄,她与菲欧娜有几分相似。礼堂此时攀谈声此起彼伏都是围绕着那个女人。

“那是谁?”乔治和弗雷德走到菲欧娜身边问道。

“达莱亚姨妈,我母亲的妹妹。”菲欧娜笑盈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我在学校的时候一直是她在处理庄园的事。”

“菲欧娜小姐。”

三人循声望去,一个瘦弱的男人正搀扶着他因怀孕而发福的妻子走进教堂,两人乘着风雪匆匆赶到,身上都是雨雪侵湿的水痕。孕妇松开男人的手走到菲欧娜面前,勉强的拉起裙摆行了个蹲礼,菲欧娜也礼貌的回礼,“琼斯太太。”

琼斯太太热情的握住菲欧娜的手,她粗糙的手厚实又温暖,她激动的感谢菲欧娜免了他们家半年的租子,好让他们能好好的过这个圣诞。

菲欧娜的脚在藏在裙摆下画着圈圈,她只腼腆的笑望着琼斯夫人。

琼斯太太注意到她身旁的弗雷德和乔治,“这两位是…”

“是我在学校的同学。”

琼斯夫人轻抚着自己的肚子道,“镇上的医生说我怀的也是双胞胎。”她的眼里满是期待。

“真是恭喜,琼斯太太。你生产的时候一定送你两份贺礼。”菲欧娜轻笑道,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

琼斯太太有些难为情,“菲欧娜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已经给我们够多关照了。”

琼斯先生走过来揽住他妻子的腰,脸上都是幸福的笑,“菲欧娜小姐,农场里还有事情,我们就先告辞了。”

送别了琼斯夫妇,菲欧娜和乔治弗雷德一起坐上回庄园的马车。

“生日快乐,菲欧娜!”乔治和弗雷德道,这是菲欧娜一整天下来听到的第一句生日快乐,其他人都庆她成年,她庆接管福利庄园。“我们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不过只在天暗下来的时候才能看见。”

菲欧娜还没说出感谢,一把贝母折扇迅捷地拦住了乔治关车门的手。

“姨妈!”她在桌椅上挪开一个位置,将宽大的裙摆往身边聚了聚,带着婴儿肥的脸上终于显露出跟年纪匹配的娇俏。

弗雷德绅士的伸出手迎女人上了马车,她在菲欧娜身旁落座。旁若无人般捏着菲欧娜的脸颊道,“小姑娘今天终于长大了。”

菲欧娜略露窘态的撇了一眼乔治和弗雷德低声道,“姨妈!”提醒她还有其他人在车上。

达莱亚姨妈展开贝母扇子遮住下半张脸,眼神狡黠的审视着乔治和弗雷德,手肘碰了碰菲欧娜,“所以他们两个谁是你的男朋友?”

菲欧娜惊叫起来,“姨妈!”她羞怯轻拍在达莱亚姨妈的肩膀上,同刚才在教堂的拘谨淑女完全不同,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是我。”乔治大方承认。

菲欧娜低着头,天鹅绒裙子被双手揉得皱巴巴的,她没有否认。

”我是乔治。“乔治介绍着自己。

“弗雷德。”弗雷德道,“韦…”

“韦斯莱夫人能分清你们吗?”达莱亚的目光落在他们火红的头发上,她用贝母扇子挑起弗雷德的下巴端详他的脸,用同样的方式看了看乔治。她又将扇子打开遮住自己的笑脸道,“我和她母亲也是双胞胎,”她轻抚过菲欧娜的手,“她父亲才和我姐姐刚约会的时候总是分不清我们俩。”

菲欧娜无言的娇羞突然变换成了另一种颜色,达莱亚的笑声也收敛下来,她和菲欧娜一同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车厢里顿时静得只能听到马车的颠簸与车外的风声。

哪句话是她们的禁忌。

马车在庄园大门外停了下来,乔治率先下了马车将菲欧娜扶下来,弗雷德下马车后也向达莱亚姨妈伸出手,达莱亚用折扇轻点在弗雷德的掌心,“谢谢你小绅士,你们好好玩儿吧,我还有其他事情。毕竟还有只能天暗下来才能看得到的礼物。”她收回折扇,展开的扇子只将她完成拱桥的眼睛露出来。

“是烟火!是烟火!”菲欧娜羞红了脸急躁的解释道。

达莱亚用折扇点了点车门,车门听话的关上。她将魔杖藏在随身的折扇里。

马车和达莱亚的笑声一起渐渐驶远,菲欧娜在原地又羞又气,束腰随着她的呼吸起伏越勒越紧,险些要一头栽在雪地里,如果不是乔治搂住她的话。

“所以你都猜到礼物是什么了?”乔治有些委屈。

弗雷德却像是早有预料一样,“不愧是你,拉文克劳的‘优等生小姐’。”

福利庄园的城堡如它的族徽一样,像是一只匍匐在汉普郡的平原上的苍鹰。诺大的建筑也和庄园的教堂一样用巨大而规整的岩石筑成。

菲欧娜双手叉着腰催促着双胞胎快走,她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束腰挤变形,是时候卸下束缚让脾脏归位了。乔治看着她叉腰快走的模样,让他想起了时常出现在霍格沃滋中庭里的小麻雀。她蓬起的裙摆像极了小麻雀柔软的肚皮,叉起的双臂好像麻雀在向学生讨要面包屑的时摆动的翅膀。

推开庄园厚重的大门,屋内与屋外完全是两个世界。不仅仅是温度,但又好像就是温度,庄园的外部像是庄严肃穆的老者,内部却是温软含蓄的小姑娘。

铃兰吊灯从屋顶一朵连一朵的垂下来,雪花透过玻璃在湖蓝色的窗帘上印出白绒绒的影子,高大大理石的壁炉上还有冬天也能盛开的白玫瑰,规规矩矩的扦插在泛着七彩光泽的蛋白石玻璃花瓶里,一朵朵玫瑰像是唱诗班里木纳吟诵的孩童,悠扬的天籁从稚气的脸上泼出来,却不带一丝怜悯的温度。壁炉前的与窗帘同色的羊毛地毯上围着一圈孔雀蓝的沙发,柔软得像能吸收全部疲惫,银丝嵌在黑檀木沙发脚上,像是被眷养的仙鹤立在碧波荡漾的湖面。

“我换了衣服就下来。”菲欧娜提起裙摆急匆匆的往楼上房间跑去。屋里的家养小精灵给二人递上两杯热茶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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