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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晚宴

 

前脚刚踏出殿门,不出所料看见了太子,彼时太子正向他们走来。

向如初直奔太子而去,沈白锦故意慢上两步躲在向如初身后,与李辰洺之间刻意一丝视线的交集都不曾有。

“太子不必担心,西蜀公主的伤已经处理好,不出数日便可下地行走。”

李辰洺低了低眉头神色淡然,“好,后续赏赐会送到太医局,记着收下。”随后眼神飘过,落在某人身上。

“谢过太子。”

向如初沈白锦二人行礼作揖,退步离开。

躲在向如初身后的少女像是逃跑一般,极快地踱步离开了李辰洺的视线范围之内。

李辰洺扭头看去,盯着沈白锦的背影缓缓蹙紧了眉头。

这丫头当真今日都要躲着他了么。

……

沈白锦刚回太医局屁股都还未有坐热,就有宫人受人所托,送来了治愈创伤的膏药。

那人还三番叮嘱沈白锦一定要按时涂抹,伤口很快就会好的。还讲了些奇怪的话。

沈白锦本是一头雾水,但打开送来的盒子后发现,盒子里的瓶药就是春围时太子跌马受伤,她送去的那个。

垂下头看向自己微微打颤的左手,割伤的两根手指不可控地微微抽搐着,深蓝的裙摆上已经被斑驳染上了好些处干凝血印,融在深蓝的绸缎里,变成了褐紫色,模糊掉了裙缎上原本的绣花……

不过刹那,一股不清道不明的思绪涌上头顶,心乱如麻。

……

晋州城的商街近日萧索了不少,新旧商铺轮换,好些个百年老铺都关了门市。

城中人皆知晓,近月来衡岳、青松两派之间的纠葛,尤其高慎督与高家少主,在衡岳派山庄撕破脸皮后当众被气吐血一事,更是传的沸沸扬扬。

好些个从前得势于衡岳派的江湖人士都如数撤出了晋州城,向南方投奔。

如今人人都在传都在说,“衡岳派要完了。”

自从那日离开衡岳山庄,高清寒就直奔都城北上,请了威虎门的卢老来坐镇昇息阁,算上今日也已经到了数天了。

江湖中人都看得懂,这高清寒请卢老南下晋州的意思。毕竟高清寒辈分还小,在江湖之中话语分量还轻,如若今后昇息阁想在江湖之立住地位,需要有江湖前辈来助他一把。

而这卢老和他高家渊源颇深,高清寒少时在卢老手底下“历练”过几年,自然这关系也不一般,此番请卢老来晋州替他高清寒坐镇算是再合适不过。

……

焱惊楼,赌场。

“小子,那青松派的老贼谴人来了几次了,这次还不应?”

卢老坐在赌桌前,手里抓着骰蛊甩了几圈,然后落在案上。

“我同那人无话可讲。”

赌桌另一头,高清寒将手前的一面小山似的金条,一把缓缓推向了桌中间。

“那你就不怕他与那些门派的老顽固联手?”说边将自己手边上的一沓银票甩到了桌中间,正好落在那堆金条的上面。

高清寒起身去拿骰蛊,将里面的骰子亮了出来,几个大点数的骰面赫然露在上。<b上。

“他还会派人再来。”高清寒答复。

卢老听言不再吭声,只是盯着骰蛊里的骰子。

等看清了骰子的点数,便仰头大笑甚是高兴,嘴里念叨着:“赢了!赢了!”。

这一把赌局卢老赢了高清寒。

高清寒看着桌面上输掉的金条,面无神色,一双深眸总是垂着让人琢磨不透,而后拿起帕子擦了擦手,转而起身离开了赌堂。

独留卢老在桌前,数着那一堆的金条,口中念念还有词:“成了!成了!”

角落里的暗影似乎观察已久,等高清寒彻底上到了三楼,那人影才跟着离开。

卢老拿着一根金条仔细的观摩,拇指摩擦着金条顶端刻着的小字“晋州大通钱庄”。

“砰”

随着一声木料断裂的闷响,卢老也站起来抖了抖衣襟,离开了赌堂。

守在旁边的小奴走到赌桌前,敛起金条银票,规整地放进箱盒内。

但看见桌面上那枚金条“特别”的金条时,还是惊了神色,倒吸一口凉气。

刚才卢老坐过的位置,那枚刻有“晋州大通钱庄”字样的金条被直直嵌进了木桌之内……

可见怒气之大。

……

宫中晚宴。

等候多时的亲臣重官、西蜀的使臣还有众皇子,现已经皆数落座,唯有皇帝还在赶来的路上。

座席间交谈纷杂,西蜀的使臣之间趴在耳边窃窃私语。

太子李辰洺为首坐在皇子一席的前排,左右分别坐着“混世魔王”三皇子李宁安,“不问世事”四皇子李执,后面依次坐着老五老六老七……

总之,皇子一席的位置颇为吸眼,必是众人看向最多的位置,何况今日晚宴前来的许多大臣们还带了官眷子女。

皇子坐席的对面正是西蜀的使节团,时不时能和其中人物对视上几眼。

李辰洺正襟危坐,不时端起手中的茶杯品饮。

对面的使节似乎很满意地朝着皇子们打量,期间还和四皇子李执有过几次客套的点头微笑。

李宁安左手拄着下巴瘫在桌案上,丝毫不关心对面的使节团,右手拿着桌上的空茶杯打转,皱着眉宇,嘴撅的老高,像是厌倦极了这种觥筹交错的场合。

茶杯转在桌面上嗡嗡的异响,正是应证了心中烦躁。

看着对面使节团低头窃窃私议的样子,再看看坐在身前行为“放肆”的三哥,李数实在忍不住,揪起果盘中一粒水晶葡萄,朝着李宁安的后背打过去。

本来坐在一旁也是无聊的五皇子李煦,瞧见了那“飞”过去的葡萄,立马改了个姿势坐着,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李宁安感到背后的“击打”,扭头向后看,只见七弟李数在嘴中比了个“嘘”的动作,李宁安心里烦躁,撇了撇嘴角,但还是伸手放好了那盏本在旋转的茶杯。

正巧,李宁安刚放好茶杯,皇帝便赶到了,随行而来的还有他的母妃嘉柒贵妃。

“皇帝驾到。”老太监许青通报。

众人从座位中起身跪拜,西蜀使节团行外邦礼仪。

残阳渐稀,卷云被染上一丝赤红,夕阳残光照在脸上散发温热。兴是宫中宴会的缘故,太医局今日结束的比往日要晚上一些。

沈白锦正帮着解圆在院中收起晾晒的草药,额头鼻尖上盈盈的汗珠像是忙了许久的样子。

“白锦你可回去歇息着吧,别再帮我忙了。”

“没事,这日头马上下山了,得快些收完。”

解圆看着实在劝不过,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手中动作加快了一些,他能多收一分,白锦就能少干一分。

落日逐渐消失在宫檐之后,随着太阳收敛起光芒,沈白锦浑身的力量也像是散尽了一般。这一次蹲下身子,便再没能站起来,她像一颗随风倒下的株草,软软地到倒在了地上,身子全瘫成一片,怀中装好的药材洒落了一地。

解圆刺耳的惊呼,将屋内的人喊了出来。

沈鹤焦急地跑出来,出门时被门槛绊了一跤,膝盖直直跪地发出一声“咚”响。向如初快跑一步冲到瘫倒在地的沈白锦身边,将其一把抱起。

隔着初夏不算太厚的衣料,向如初挽起来的小臂,渐渐感受到了沈白锦身上的发烫的温度。

沈鹤顾及不上腿上的疼痛和众人的搀扶,扒着门槛,一瘸一拐站起来,向女儿挣扎着走去……

……

深夜,宫外,沈府。

花草香虫鸟鸣,夜里的沈府静谧的宛若世外之室。

缓缓睁眼睛,是看过千万次的床帷,鼻尖萦绕着熟悉的熏香,右手正被紧紧攥着。

沈白锦侧过头,看见了满脸愁容的面孔。

微弱的声音唤出:“娘…”

“锦儿,感觉可好些?”陆沐彤听见唤声,扶正了额头,提了提原本脆弱的神经,但掩饰不住满目的担忧。

沈白锦哑着嗓子:“很好。”

陆沐彤伸出手抚向女儿的额头,仍旧感到一些温热。

“爹爹呢?他可也跟着回来了?”沈白锦询问。

“回来了,在前厅,如初也在。”

沈白锦听娘亲语气低落,如初哥又来了家里,想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娘亲,爹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陆沐彤叹气,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表示放心,“没事,只是你爹他摔了一跤,膝盖上的旧疾有些复发。如初在前厅帮着你爹针灸呢。”

“啊,可严重?是救我时摔倒的?”沈白锦语气急切,声调都不由得跟着升高。

“不重不重,老毛病了,你是知道你爹身体的。”陆沐彤轻声安抚。

虽说陆沐彤做了解释,但沈白锦清楚,正是因为她,爹爹才摔倒,如此才造成旧疾复发。这么一想,便越来越自责,垂着头在心底痛骂自己多余。

等沈白锦穿戴整齐走去前厅的时候,向如初已经在收整药箱了,沈鹤端详地坐在椅上,靠着椅背翻阅着手中的药籍,像是什么都未有发生过。

“爹。”

沈鹤闻声抬头,从书本中抽离,“醒啦?”

“爹,你的腿还好?”沈白锦担忧。

沈鹤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四平八稳地走了两步,“你看,这不是很好。”

“当真?”沈白锦睁着因发热而变得朦胧的双眼,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父亲的两条看似“完好无缺”的腿。

向如初收拾好药箱,直起腰板转身去扶沈鹤坐下。<坐下。

“师傅,您还是好好让这两条腿歇着吧。”

见向如初如此动作,沈白锦不免加深了心中的担忧,上前说道:“如初哥,你同我讲实话,我爹这腿可当真无事?”

向如初先是看了看沈鹤的眼色,见沈鹤默许,才出口说:“白锦放心,师傅的腿好生休养几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听到向如初的实话,沈白锦这才放下心。

前厅三人攀谈之时,陆沐彤手中拿着什么东西从后院赶来。

“如初,这次恐怕又要麻烦你了。”陆沐彤的声音传来。

厅中的三人一齐扭头向同一方向看去。

“师母这是什么话。”向如初不知何时已经站起来向陆母迎去,动作甚是轻熟。

陆沐彤将手里写好的告假帖递过去,向如初接过揣在怀里。

数往年以来,每一次师傅的告假帖都是由他来送,自然熟练。

“师母放心,明日我会将这帖子交给局中掌事,这几日就让老师在家中好生休养。”

对于向如初办事,陆沐彤一心向放心。

“夜太深了,你家离的又有些路程,不如今晚就在府中住下吧。”陆沐彤拍着向如初的手说。

“不必麻烦了师母,我这腿脚勤快,多跑几步也是容易。”

“就住下嘛,省得明早进宫也要折腾。”沈白锦同样挽留。

“白锦听话,你现在身份不同以往,也需注重自己的闺誉了。”伴着摇头。

看三人母女争论半天,沈鹤先是探头瞧了瞧门外的漫天星色,而后思虑良久才出声。

“住下吧,你小时候那间老屋还给你空着呢。”

这师傅一出口,那向如初自然不敢多做拒绝,只好答应。

“真是麻烦师傅师母操劳了。”

“师徒一场,何必客气。”

……

宫外街道上已经车无人稀,宫墙之内倒是笙歌连连。

西蜀的一位使臣像是喝高兴了一般,非要起来为大家表演一种西蜀独有的戏法。

他晃着醉醺醺的身体,眼睛眯成一条缝,手指随机在满坐席之下挑着配合戏法的人选。

像是无意之举,也像是刻意为之,最后晃晃悠悠的手指点向了太子李辰洺的方位。

在坐席之下,本和皇帝大臣们谈笑的太子爷突然被点上,大家的视线也只好随着注视到了宴会中央。

李辰洺从坐席中起身,走到那位西蜀的使者的身边,微微颔首行了行礼数之举。

那西蜀使臣到没什么铺垫,而是伸手拍了拍李辰洺的肩膀,而后从怀里掏出一条丝巾手帕,像模像样地在李辰洺周围走了一圈,最后在李辰洺和众人迷茫之际,又将手帕从李辰洺的面前撩过,坐下众人看着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大多满脸期待好奇的样子。

帕子扑向面颊的时候,李辰洺就感觉那帕子上好似带了些粉末,蒙到了他的眼睛,而后就感觉眼前一片眩晕,有片刻失去意识。

众人眼睁睁地见那太子昏昏沉沉地倒向一旁,被西蜀使者接住。

此举,座下惊呼。

皇帝也像是惊吓到了一般,愤地从座上站起,众皇子和大臣有些甚至冲出了坐席,守在宴会周围的侍卫,手中刀刃已经蓄势待拔。

只有那帮西蜀使臣仍旧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此“戏法”非真戏法。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西蜀使者挥了挥手,作势在太子身边比划了一套看不懂的招式。

众人皆紧绷着一根弦,皇帝身边的许公公神色紧促,眼神时刻与宴会外的侍卫统领作着交流,如果太子有什么闪失,宴会外的大量侍卫都会涌进来,那西蜀一众人都是活不成的,连带着两国之间也必定开战。

老太监许青低头看向皇帝,只见皇帝紧握着椅柄,皇椅上的龙纹绸已经被攥出了褶皱,他不禁也跟着紧了紧手中的浮尘,随着皇帝的目光,忧心地看向宴会中央倒在外邦使者身上的太子。

随着西蜀使者的两指尖打出一响,李辰洺渐渐清醒,缓缓站直,但不知为何,看起来却是精神了不少。

“太子刚刚在梦里可看见什么?”西蜀使节故弄玄虚问起。

众人疑惑。

李辰洺答:“秀水青山风情异域。”而后顿了顿,“像是世外桃源的景象般。”

西蜀使节点了点头,追问:“那可还瞧见了什么别的?”

李辰洺细细回味刚才短瞬的梦境,思虑而后说:“除了景色,就不曾有什么了。”

“当真?”

西蜀使节眼眸深暗,一除酒气朦胧的神色,语气中带点不可置否。

“是。”李辰洺肯定。

众人持续不解。

一直纹丝未动坐在坐席中的五皇子李煦出口问道:“皇兄与使节在讲什么?快与我们解释,解释一番。”

“对呀,我们都还不知怎么回事。”众皇子疑惑。

西蜀使节一脸傲然,惺惺作态缓缓开口解释说:“我刚刚不过帮太子殿下解决了一点小麻烦罢了。”

皇帝坐在高席一直闭口不言,静静看着眼下的局面。

“想必太子殿下多年来,一直受苦于夜不能寐吧。”

李辰洺顿首。

“我刚刚只是将太子殿下“催眠”了一下,让太子短暂的嗜睡片刻,并在梦中放了一点美好的人或事物来给太子进行一些安神。

往后太子殿下长久困扰的寐症定能有所缓解。”

“竟如此。”许久不言的皇帝开口,“如若太子的寐症确有所缓解,必定加倍赏于使者。”

西蜀使者叩谢,“谢过皇帝陛下。”

李辰洺一同做着叩谢,而后又单独向使节道过。

插曲一过,宴会又继续进行下去。

坐在官眷位置的顾小小,躲在姨母的身后,因为刚刚那一场“插曲”而注意到太子李辰洺,她暗暗观察着一切。

她亲眼瞧着李辰洺回到位置后,脸色明显由晴变暗。

一直活在深宅内的顾小小,从小便能看懂任何人脸上神色的由来和转变。她猜,刚刚李辰洺的梦里一定有秘密没说出来。

生在皇家,幸亦是不幸,一出生便在漩涡深渊里,你不斗,别人便斗你。

顾小小这么想着,便深深厌恶着,她盼着父亲将来一定不要将她被嫁到宫中,随便哪个大臣官员都可以,但这宫中她是万万不愿的。

可她命由谁,都不由她。

……

宫中收宴,已经时第二日的初晨了,各路的官眷大臣被送回府邸。

犬吠鸟鸣稀稀两两,都城的初晨很是静谧,天微微亮,逐渐从深蓝化成淡蓝,打更的师傅在各街巷间穿行,也快要回家补眠去了。

顾小小坐在回家的轿子内,眼睛瞪得老圆,整个人精神的不得了,许是在宫中茶水喝的太多了,现在一丝困倦都没有。

头随意地靠在轿子后壁上,后脑随着颠簸一下下磕出声响。

想到昨晚进宫前瞧见的“那个人”,心中便不由得慌乱,明明拒绝人家的是她,怎么现在反过是自己整日整日的坐立难安了。

刘珩那个糙汉也一定不知道,他已经跌跌撞撞地闯进了相府小姐的心里了。

……

美酒过后睡更酣。

李辰洺那一晚果然睡得很好,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杆”,如若不是安德过来招呼他,恐怕就要错过今日太学院的例课了,毕竟严太傅一向严厉。

从太子殿去往太学院的路上,李辰洺一路心情不错,他脚步匆匆,有些期待见到谁。

可到了太学院,才得知某人今日请了告假,李辰洺心里难免泛起阵阵失落。

众皇子落座在席之间,都认真听着严太傅讲书,只有一人看着今日空着的座位,久久回不过神,满目的心不在焉。

如此接连几日,沈白锦都告假没来太学院念书。

这几天,李辰洺的寐症也从未再犯过,每夜都睡的很好,梦里他总是能梦见心里最惦记的母后。

梦醒了,李辰洺就将梦讲与安德听,他怕自己忘了,这样以后梦不见母后的日子里,安德还可以再讲述给他听听。

但他没有告诉安德,他的梦里还有一个人,一个女子。

那女子时而洒脱痛快,时而温柔多情,在梦里他、母后和女子三人,在一处偏远的僻静美景之地生活着,下河捕鱼,上山采花,三人之间幸福美好至极。

梦里母后叫那女子,“儿媳”。

女子与沈白锦有十分的相像,或者该梦里的女子就是她。

但这些,李辰洺就没与安德讲了,首先他怕这些话说出口,她会不安全,其次他自己一定会记住的。

……

因为沈氏父女双双受伤,两人又几日都没有进宫,那身为徒弟的向如初,身上的担子自然也变重了些。

在宫中沈府两头跑不说,宫里的一些重任也落到了他身上。

因为西蜀公主受伤之日,就是向如初后来接手处理的,而那些西蜀的来客,规矩又多,太医局里又都是帮老头子,年轻的没有几个医术行的好,所以沈白锦不在,那西蜀公主换药的活,自然就落到了向如初身上。

本来向如初也是不愿意的,毕竟男女有别,但他去给西蜀公主换药的时候,人家公主都没说什么,他又哪里来的那么多不愿意。

如此,心中的芥蒂也算放下了,去到西蜀公主的寝宫频繁了,向如初也逐渐轻车熟路,而西蜀公主的态度也变化了很多,近几次去换药,那公主还会叫婢女给他拿糕点,如此他也跑的勤了些。

某日晌后。

“公主您的脚伤理应该好了,但不知怎么就总会脱痂呢。”

向如初歪头看着公主腿上蹭伤被再次破开的伤口,疑惑随口而出

但转而一想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也不知,兴许是裤脚磨破的。”西蜀公主的音调轻轻柔柔,当真还是未及年岁的少女。

听着公主的话,向如初抬头直直对上公主的眼睛。

不知道从哪次开始,他向如初就敢这样子直直地盯着公主了。

向如初眼神认真,一眨不眨地盯着西蜀公主,脸上带着点兴师问罪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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