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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拿大炮轰了他

 

夏芷颜一打开门,就看见某人黑着一张俊脸,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站在门口。

夏芷颜不知道门外站着人,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大声骂道:“司景远,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阴魂不散的存心吓人呢!”

司景远眼中怒意更甚了——他一会儿见不到她就想的心里发慌,她倒好,见到他像见到鬼一样!说他阴魂不散?

“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司景远脸部线条绷的紧紧的,低沉的声音从嗓间逼出。

夏芷颜心里咯噔了一下。

刚才是她妈给她打来了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带着男朋友回去看她。

当初楚天泽救出她们母女后,为了不引人耳目,一直让她们隐姓埋名。

后来她以楚天泽堂妹的身份出现在天乔市,为了让她没有弱点,楚天泽对外称她父母双亡。

就算有一天身份败露,仇人们想斩草除根,也只会找上她,因为没人知道她的生母还活着,更不会拿她母亲当做威胁她的筹码……

夏芷颜因为紧张,手心里沁出汗来——不知道这个司景远对刚才那通电话的内容听去了多少……

她太大意了……

如果司景远已经知道了她的母亲还活着,再根据蛛丝马迹调查出她们的真实身份……会不会令她们母女陷入危险的境地?

夏芷颜手足无措,她该怎么办?杀了他吗?

别怪她心狠。夏家那场大火后,她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

就连楚天泽救她们,不也是别有用心吗?

她们母女的命来之不易,大仇得报之前,绝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司景远看夏芷颜脸色青白,沉默着不说话,更觉得那是被他抓到“奸情”后,她慌张的表现!

司景远脸上骤然聚起风暴,眼中的怒火恨不得把她烧化:“怎么!被抓现行,以为沉默着不说话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

夏芷颜双手紧紧握着,指甲嵌进掌心——他果然都知道了!

她杀心加重了几分,可胸口却莫名堵得厉害。

她还是不说话,司景远以为她在包庇“奸夫”,心里忽的燃起了熊熊妒火,两只手扣上她纤弱的肩膀,俊脸倏然逼近,咬牙怒吼:“说话呀!跟你打电话的那个野男人是谁!”

夹杂着怒火的吼声传进耳朵,夏芷颜双眼倏然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

司景远以为那通电话,是一个男人打来的?

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怒火冲天,她忽然笑了起来——她就说嘛!司景远这个脑后长反骨的家伙,怎么会按照正常逻辑出牌!

她不觉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不知道是因为在庆幸自己和母亲的身份没有败露,还是在庆幸不用再动手杀掉司景远了……

看到夏芷颜这时候竟还笑得出来,司景远感觉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了莫大的挑衅!

他更加大力的扣紧夏芷颜的肩膀,眼底怒火喷涌:“怎么!给我带绿帽子让你这么开心?还是那奸夫跟你说了什么甜言蜜语?哄得你这么高兴!”

面对这样令人哭笑不得的司景远,夏芷颜开口就先发制人:“司少爷,你不觉得在别人门口偷听人家打电话,是种很可耻的行为?”

司景远愣了愣,继而大声争辩道:“我是上来叫你吃饭,看见你打电话就在门口等你,不小心听到了几句而已!”

“噢,这样啊!”夏芷颜似笑非笑道:“难道司少看见别人打电话不知道回避吗?还是司少根本就是想偷听?”

“我说了!只是不小心听到了而已!”

夏芷颜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不管怎样,你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听到了我电话的内容,这就是偷听。偷听可不是正人君子所为。还是说,堂堂司家三少爷,有这种小人行径的癖好?”

“你胡说!本少怎么可能……”司景远脑子过电一般戛然而止,顿了顿,怒吼道:“你这女人想跟我兜圈子?别以为本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快说!给你打电话那野男人是谁!”

“……”

……这家伙还会自己绕过来,也不是笨的无药可救嘛!

“说啊!那野男人是谁!”

看着那副问不出来誓不摆休的架势,夏芷颜随口诌道:“我一个朋友,说了你也不认识!”

“你说!我不认识可以去查!”

“你查他做什么?”夏芷颜费力挣脱了她肩膀上的那双熊掌,他扣她扣得好疼。

手受伤了还有那么大力气,真怀疑那伤是真是假……

“少废话!说那男人是谁!”司景远觉得这女人又在跟他兜圈子,着过一次道,他绝不会再被她牵着鼻子走!鼻子走!“快说!野男人叫什么名字!”

夏芷颜被他问的烦了,依这男人的脾气还真敢查。

她还是少说为妙,多说多错,露馅就不好了。

“我凭什么告诉你?”夏芷颜绕过他,径直往楼下走去:“我饿了,去吃饭吧!”

司景远看着她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眼睛瞬间一片猩红!

他死死盯着她下楼的背影,恨不得把那具娇小的身体攥起来,装在口袋里,到哪都带着,看她还怎么勾搭野男人!

一想到她拿着电话,对别的男人说了那句情意绵绵的“爱你”,他胸腔里的怒意就犹如肆意迸溅的岩浆,恨不得摧毁一切!

“别让我知道那男人是谁!我一旦知道,就立马拿大炮轰了他!”

夏芷颜充耳不闻,慢悠悠的走到餐桌旁,轻轻落座。

拿起餐叉,优雅的切着餐碟中的法式牛排。

司景远黑着脸下来,看着那小女人随意悠然的样子,一屁股重重地坐到了她旁边。

他故意弄出很大的声音,还从胸腔里“哼”的挤出一声。

夏芷颜丝毫不为所动,仿佛旁边坐了一团空气,连个眼白都没施舍给他,仍旧从容优雅的切着牛排。

吃完了牛排,她又为自己盛了一碗汤,拿起勺子,一勺一勺,慢条斯理的喝进嘴里。

司景远全程黑着脸,眼中蕴藏着巨大的风暴。

佣人们都知道少爷手上有伤,很有眼色的想过去伺候少爷用餐,被司景远一个绝眼杀瞪了回去!

他倒要看看这狠毒的小女人舍不舍得让自己的未婚夫饿着肚子!

最后,夏芷颜没负重望,吃饱喝足之后,拿起餐巾优雅的擦擦嘴,起身就要离开!

司景远一掌拍在桌子上,震的餐碟都跳了几跳,暴怒的声音回荡在别墅里:“我还没有吃饭!”

夏芷颜无辜眨眼:“谁不让你吃了吗?”

司景远压抑着怒火,咬着牙提醒道:“我的手还受着伤!”

夏芷颜嘴角勾起一抹魅惑众生的笑:“司少养着这些佣人,是想让他们来观看主人饿肚子的吗?不让他们伺候,说明司少有能力喂饱自己。”

“你坐下喂我!”

“没空!”

有佣人不用,使唤她使唤上瘾了?

“少爷,兰小姐来了。”许布从门外进来通禀。

“这下好了,有人过来喂你了。”夏芷颜勾唇冷笑,转身上楼了。

“你给我站住!”司景远看她离开,气得一脚踹翻了板凳。

兰玉儿走进来,恰巧看到这一幕,蹙着秀眉,柔声说道:“景远哥哥,你怎么发这么大的火?谁惹你生气了?”

司景远在气头上,看见谁都没好气:“你来干什么?”

兰玉儿仿佛没注意到司景远语气中的冷硬,她晃了晃手上的保温盒,温婉笑道:“我新研制的蘑菇海鲜汤,对身体很滋补,送过来给你尝尝。”

司景远坐在那里,头也不抬:“放那儿吧,我现在不想喝!”

兰玉儿一个千金大小姐,还从没有人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

但她仿佛丝毫不介意,把保温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盒盖,极有耐心的说道:“现在不喝,一会凉了,营养就流失了。我煲了整整一个中午,里面都是滋补身体的食材,趁热喝有助于伤势的恢复。”

兰玉儿用汤勺将汤盛进碗里,拿汤匙轻轻搅动着,海鲜和蘑菇的鲜美味道很快就弥散开来。

司景远午饭滴水未进,闻到香味一阵饥肠辘辘,不自觉看了过去。

兰玉儿葱白纤细的手指拿着汤匙,一边搅着,一边嘟起粉嫩饱满的红唇对着那碗汤温柔的吹风,只露出一面侧脸,恬静而美好。

司景远看看兰玉儿,又往楼上瞅瞅,恨不得把某个小女人揪下来,让她亲眼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女人!

不过,即使那小女人对他总是一副冷漠绝情的样子,她的一举一动还是该死的牵动着他的心!

他脑力里从来都被她塞得满满的,白天想她,晚上想她,睁开眼是她,闭上眼还是她……

她给他一个笑,他就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捧到她面前……

因为她,他开始疯狂,开始患得患失,开始丢失潇洒不羁,开始变得不像自己……

他想,他司景远今生是注定栽在这个小女人手上了……

兰玉儿回过头,看到司景远眼神放空,她不禁心下一冷。

她原先以为司景远在看她,没想到那双眼睛早失去了焦距,不知神游到了哪里!

“景远哥哥,喝汤吧。”兰玉儿一如既往笑得温柔,仿佛并没有在乎司景远对她的无视。

司景远回过神来,发现兰玉儿已经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景远哥哥,你手上的伤还没有恢复,我喂你喝吧!”兰玉儿看了看司景远绑着绷带的手,善解人意的说道。

司景远推拒道:“不用了,我两只手夹着碗也可以喝的。”

“这汤还很烫,一勺一勺吹过了才能喝下口,还是让我来喂你吧!”

兰玉儿舀出一勺吹了吹,就要往司景远嘴边送。

“不用不用!”司景远很不习惯夏芷颜以外的女人接近他,伸出绑着绷带的双手推拒着,力道也没个轻重。

“啊——”兰玉儿突然惨叫一声。

一碗滚烫的海鲜汤,被司景远推着全都洒在了兰玉儿的胳膊上!

白皙娇嫩的皮肤顿时被烫的红肿一片。

她今天精心挑选了一件浅粉色长裙出门,穿在身上清新优雅,很能衬托气质。

可现在大面积的长裙都被撒上了海鲜汤,浅褐色的汤汁在裙子上晕染开来,上面还贴着几只小虾米和几片香菇,使她看起来狼狈极了……

现在兰玉儿也顾不得形象了,皮肤被烫伤的灼痛感使她瞬间红了眼圈,脸色因痛苦扭曲着,大眼睛中氤氲着水雾,楚楚可怜地对司景远说道:“景远哥哥,玉儿好痛……”

“玉儿,你先忍一会儿,我马上叫医生过来!”司景远没想到自己都没怎么用劲儿,就把兰玉儿手中的那碗热汤推翻了。

看着兰玉儿疼得痛苦的表情,司景远没有丝毫慌乱,冷静吩咐佣人:

“你们两个,把玉儿小姐抬到客房去,拿冰毛巾把她的胳膊敷一下!”

说完,就大步走到座机面面,拨响了黄医生的电话。

两个佣人走到兰玉儿跟前,一人抬头,一人抬脚,架着兰玉儿就往客房的方向去了。

兰玉儿疼痛难忍,听到司景远的吩咐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就要晕过去。

她都烫成这样了,而且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司景远造成的,她原以为司景远会着急忙慌的把她抱到客厅,然后再细心体贴的为她敷冰,哪怕因为内疚也行啊。

叫医生这种事他亲自去,让两个佣人过来抬她——还是两个男佣人!

兰玉儿这么想着,觉得被烫的那个部位更疼了……

夏芷颜在卧室里,也听到了楼下的动静。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打开卧室门,竟看到许布带着黄振急匆匆的过来了。

夏芷颜心下疑惑,司景远这会儿不应该跟他的情妹妹在客厅里调情吗,怎么把医生给喊过来了?

难道调情调的太忘我,把他娇弱的情妹妹弄伤了?

夏芷颜极为不齿,在心中骂了一万句司景远大色魔。

看见司景远领着医生往一间客房走去,她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兰小姐的伤不是太严重,我给她一盒治疗烫伤的药膏,连着涂几天就会好的。”黄振查看了兰玉儿烫伤的位置,一板一眼的下着结论。

“黄医生,我的胳膊会不会留疤?”兰玉儿焦急问道。

“兰小姐放心,刚才冰毛巾敷的很及时,被烫的淤伤已经化开,不会留疤的。”

兰玉儿松了口气。

看到司景远在跟前站着,又马上娇滴滴的说道:“那为什么现在我还感觉很疼,像被火烧过一样。”

夏芷颜进来后,正好听到兰玉儿酥软入骨的声音,刺激的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黄振觉得敷过了冰毛巾,又擦了他特制的烫伤药膏,铁定已经没那么疼了。

不过也不好当面说出来,给这个兰小姐难堪,于是说道:“烫伤就是这样,要疼上一段时间的,如果兰小姐以后还是觉得疼,可以拿冰块敷一敷,也许就不会疼的那么厉害了。”

兰玉儿还想说几句博司景远怜惜的话,忽然看到夏芷颜站在门口,马上笑着抓起了司景远的手。

纤白的的手指别有深意的摸索着他缠在手上的绷带:“景远哥哥,我刚刚喂你喝汤,不小心烫伤了自己,没让你尝到一口,真是好可惜啊,那里面可包含了好多滋补的食材,对你手伤的恢复很有效果呢。”

司景远如碰到电般,猛地抽离了自己的手,就这样隔着厚厚的绷带与一个女人接触,也让他感到极大的不舒服。<舒服。

他僵笑着,“没关系,我这手用不着滋补,现在已经好多了。”

夏芷颜心中鄙夷,这司景远刚刚果然是让他的情妹妹喂他吃的饭,这个大变态应该被喂得很开心吧!

他倒不如期盼手上的伤永远不要好,把他的情人都接到别墅来,这样就可以每天享受被不同的女人喂饭的待遇了!她也能乐得清闲,不用再被这个禽兽呼来喝去了……

“景远哥哥,你手上还缠着那么厚的绷带,吃饭都需要人喂,彻底复原肯定还需要一段时间。”兰玉儿柔声关切道:“我以后会经常给你煲些营养汤送过来,直到你把伤养好。”

“不用了玉儿,”司景远拒绝道:“你胳膊上的烫伤需要休养,不用再煲汤给我喝了。我想喝的话,会让别墅里的佣人给我弄的。”

呵!还挺会怜香惜玉!

“景远哥哥,我知道你关心我胳膊上的伤,但别墅里的人煲的汤怎么会比我煲的更用心,更有营养呢?如果他们把你照顾的很好,为什么这么多天,你手上的伤还没养好?而且我看到吃饭时你一个人坐在餐桌上,都没有人伺候你,你手上有伤大家都知道,就没有一个人担心你会饿肚子吗?”

兰玉儿一句话,将夏芷颜也含括在了里面。

她主要目的就是想说夏芷颜这个未婚妻做的不称职,这么多天都没把未婚夫的伤将养好,而且明知司景远手上有伤,吃饭需要人伺候,还把未婚夫一个人晾在餐桌上,显然没有关心过未婚夫的死活……

兰玉儿瞥了眼门口的方向,夏芷颜还站在那里,脸上的神情淡淡的,分不出喜怒。

司景远不知道夏芷颜站在门外,提到饿肚子,他想起那个小女人吃饭时狠着心不管他,害得他一顿饭滴水未进,现在饿的饥肠辘辘。

看着兰玉儿,他突然想,女人应该能在女人面前说得上话,玉儿这么懂得照顾人,又会讲很多大道理,让她去游说一下夏芷颜,说不定能让那小女人每天都乖乖给他喂饭……

司景远故意哭丧着脸,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道:“我在别墅里没人疼没人爱,手伤的这么重,也没人伺候,就连未婚妻也不管我的死活。”

呵!平时你使唤我使唤的还少吗?

夏芷颜站在门外,心中冷笑,这混蛋这是要在情人面前排挤她,让情人高兴的同时再顺便博关爱?

司景远下一秒说的话,更让夏芷颜想冲过去给他一耳光:“玉儿,我知道你对照顾人很有心得,你能不能帮我去跟夏芷颜说一下,就说我的手不方便,生活不能自理,让她天天陪着我,照顾我,直到我的手伤痊愈……”

夏芷颜恨不得当场走过去,揪住司景远的衣领赐给他两个字——智障!

让情人去说服未婚妻当他的奴隶?

这智商——或许只有五百年一次的火星撞地球,才能撞出司景远这种思维有别于人类的生物……

兰玉儿气得咬牙,司景远让她去劝夏芷颜照顾他,也没想过要她留下来亲自照顾!

这个狐媚子,究竟给景远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他迷得哪个对他好,哪个对他坏都分不清楚了!

司景远看兰玉儿不说话,又故作可怜兮兮地道:“玉儿,我知道你最有办法了,你就帮我去跟夏芷颜说说吧,你看我手上的伤一直不见好,没人照顾,我会被饿死的……”

夏芷颜轻轻走过去,想过去拍上司景远的肩膀,欣赏一下他看到她后一副见鬼的表情,看他怎么把无耻的话再说下去!

“少爷,其实你手上的绷带早就可以拆了。”夏芷颜还没走到,就听到一直沉默着的黄振说道:“你当初受的伤虽然很严重,但前两天我为你检查的时候,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记得当时我说过,你不用再缠着绷带了,不然就会导致皮肤不能正常呼吸的。”

夏芷颜脚步生生顿在了原地,脑子里回忆起这几天的种种……

“芷颜,我手受伤了,你帮我洗脸……”

“芷颜,我手受着伤,你喂我吃饭……”

“芷颜,我手上有伤,你帮我穿衣服……”

……

被欺骗的愤怒涌遍全身,咬牙切齿的声音随之响起:“司景远!”

司景远宽大的脊背倏然一凉,慢慢转过身来,就对上了夏芷颜想要杀人的眼睛。

他心里暗恼,恨不得缝上黄振那张祸害死人的嘴!

面对夏芷颜,他脸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狗腿的说道:“你进来怎么也没个声音,站在我后面多久了?累不累?要不要过来坐下休息会儿?”

“不用,我站的不算太久,只不过把该听的都听到了!”夏芷颜气极反笑:“司少用手上的伤当借口,让我伺候了你这么久,以后还打算‘受伤’多久?你想让我一直做你的女佣?”

“不是!你别听黄老头儿瞎说,他是记错了!我手上的伤可严重了,一直都没好,一定要绑着绷带,才能避免感染!不信你问他……”

司景远递给黄振一记眼神,警告意味明显。仿佛一会他只要说错一句话,他就让他以后都不能开口说话!

此时的黄振看到这架势,好像明白了什么,暗恨刚刚自己多嘴。

但话一说出口,就等于泼出去的水。

夏小姐现在肯定已经对事实真相有了判断,少爷你再这样耍赖,真的不会让人以为是在欲盖弥彰吗?

黄振一张老脸苦哈哈的,他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被逼着说些大家都看得出来的假话:“是我记错了,少爷手上的伤还很严重,需要裹上绷带防止感染……呵呵呵……”

黄振说到最后,老脸一红,只能用笑来掩饰尴尬。

哎,老了老了,竟晚节不保啊……

“黄医生,真是难为你了,让你不得不陪着司少一块把脸皮扔在地上……”夏芷颜冷笑着,一双眼睛锐利地扫向司景远,明澈的眼眸中仿佛容不下丝毫的污秽。

黄振听了更是欲哭无泪——司少逼着他撒谎,他老脸一抹把假话说出去了,少奶奶又来挤兑他……

他就是个医生,什么都不知道啊,最后反而两头不是人了……

见夏芷颜看过来,司景远梗着脖子与她对视,其实心虚的不行,但高傲自负的本性让他做着最后的挣扎:“夏芷颜,你这样说,是不相信我吗?我司景远犯得着对这种事撒谎吗?再说了,撒谎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也觉得堂堂司三少绝不屑于做没病装病这种幼稚的事情,毕竟以生病为借口使唤别人为他当牛做马的人,不是心智不成熟的三岁小孩,就是拿戏耍别人为乐趣的无耻变态!”

夏芷颜勾唇讽刺:“司少光明磊落,一身正气,怎么可能是装病捉弄别人的变态呢?我说的对吧?”

夏芷颜话里话外明讽暗喻司景远是个变态,佣人们在一旁抹了把冷汗。

司少平时嚣张狂妄,混世魔头的名号在外,从来都是受人巴结和奉承,谁都不敢尝试在狮子身上拔毛,这个夏小姐——还真敢说啊!

兰玉儿也暗自幸灾乐祸,景远哥哥一向最要面子,现在这个女人仗着景远哥哥对她的宠爱,竟不知轻重的说出一番讽刺的话,她就等着受到景远哥哥的厌弃,做司家的弃妇吧!

司景远当着这么多人,抹不开面,故做一番威严的气势,大声道:“夏芷颜,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不相信我,还敢暗自嘲讽说我变态!”

他面色威震,心里却慌成了一片浆糊——她以为他装病就是为了使唤她,戏弄她?

他其实就是想和她待在一起,每分每秒都能看见她,享受她的关心和照顾,享受她眼中只有他的时光……

“司少配得到别人的相信吗!”夏芷颜气愤的控诉:“你敢说你没有装病,没有借机使唤我,戏弄我?”

“我没有!”没有想过戏弄你……

夏芷颜以为他还在否认装病的事实,心里对司景远的失望和厌恶更浓烈了,她冷冰冰的说道:“既然你极力澄清你没在装病,敢不敢把手上的绷带退下来,让我看看你至今仍然很严重的伤口?”

司景远心里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山洪般地涌上来,但嘴上却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

他从没感到如此慌乱和无措过,她恐怕认定了他恶劣至极的戏耍捉弄她的罪名……

“怎么?司少不敢了吗?”夏芷颜冷冷笑道:“你不说话,是默认了装病戏弄人的做法了吗?”

“你听我说……”

司景远动动唇,想解释,夏芷颜却再懒得和他说一句话,扭头便走了……

看着夏芷颜冷然的背影,司景远怒火攻心,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欧式茶几。

兰玉儿心里更加开心了,看这架势,景远哥哥很快就会嫌恶那女人,然后像丢垃圾一样的丢掉她了……

巨大的玻璃茶几轰然倒地,玻璃渣溅了一地,佣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司景远却仍觉得不解气,怒气冲冲的跑去健身房,着上身,一下一下拼命捶沙袋。

他装病没错,但从没想过戏弄人,那女人甚至都不听他解释,就无故给他扣这么一顶帽子。

他有bsp;他有多在乎她的态度……

她一个冷淡的眼神,就能让他难受的几天都吃不下饭……

现在还这么对他,将眼中的嫌恶表现得那么明显……

她可真懂得如何伤他……

夏芷颜司景远相继离开,留在客房里的人面面相觑,别墅里有话语权的人都走了,他们也不用呆在这自讨没趣了。

于是黄振收拾了医药箱准备离开,许布跟在他旁边,出去送他。

两个男佣人出去各司其职。

从头到尾再没人理过胳膊还受着伤的兰玉儿。

她坐在床头咬牙切齿,她在佣人的眼里存在感就已经这么低了?

尊卑不分的狗东西!

等到时候她挤掉夏芷颜,做了司家少奶奶,这群狗东西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

司景远赤手空拳打了一下午的沙袋,他手上厚厚的绷带已经让人撤掉了,愈合的很好的伤口却因为用力过猛再次裂开了,鲜血染红了他的拳头,几滴汗珠顺着胳膊滴淌在伤口处,看着都涩涩的发疼。

晚饭的时候,许布过来叫他,看见他手上的血,吓得赶紧要为他擦药包扎。

司景远把他推开,自顾自的往餐厅走去。

这回他手上的伤可是真的了,那女人看到后应该会满意了吧!

司景远走到餐厅时,夏芷颜已经落座,拿着刀叉,正切着盘子里的意大利香肠。

“景远哥哥,你终于过来了,”兰玉儿今晚没走,打算留下观看夏芷颜被嫌弃的好戏。

司景远一来,她就迫不及待告状:“我刚才对夏小姐说了,要等你过来才能用餐,但夏小姐看来是真的饿了,等不及就先吃起来了……”

夏芷颜低着头翻了个白眼,这兰小姐身为豪门千金,对外也表现得温婉大方,怎么喜欢见缝插针的给别人穿小鞋?

司景远看了她一眼,夏芷颜坐在那里头也不抬,仿佛根本没听到兰玉儿的话,也不在乎他司景远来没来。

司景远发泄了一个下午的怒火忽的又燃了起来,他最见不得她这副淡然的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他难受了那么久,凭什么她可以平静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玉儿,以后你不用费心再跟夏小姐在餐桌上说些什么了,她听不懂的!”司景远语气邪恶,仿佛就要激起夏芷颜的一点反应才甘心:“有些人的没规没矩天生刻在骨子里,别人再怎么教,也不可能教她学会做人的规矩!”

夏芷颜轻轻放下刀叉,抬头笑得妩媚:“司少的话真新鲜,我从来也不知道吃饭时还要遵守什么做人的规矩。在现在这个讲求人人平等的信息化年代,如果连饿肚子后吃个饭都不能随意,要讲究古代那一套男尊女卑,男人落座才能动筷的规矩,我们岂不是越活越后退了?”

夏芷颜一番话有理有据,兰玉儿眼波微动,这女人牙尖嘴利,还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但她从小在贵族小姐中的勾心斗角中长大,最后脱颖而出,肯定也是有一些手段的,马上就想到了应对之辞:

“等主人到后才能用餐,这是餐桌的礼仪呀,夏小姐,我们可以不要那些男尊女卑的规矩,但不能不遵守礼仪的。”

兰玉儿笑得温柔和煦,仿佛真的在善意的和夏芷颜讨论礼仪知识。

“兰小姐,你说的真是太好了,我表示非常赞同。”夏芷颜唇角的笑意更加妖娆了,仿佛盛开在日光下火红的玫瑰:“等主人到后才能用餐,这也的确是现时代的餐桌礼仪。但如果我说,我就是这栋别墅的主人,兰小姐还会觉得我没有遵守礼仪吗?”

兰玉儿神色诧异,心中出现不好的预感。

接着,她就听到夏芷颜红唇轻启,慢条斯理的说道:“夏小姐和司少关系这么好,难道他没告诉过你,这套别墅是他送我的,如今在这里,我是主人,兰小姐和司少可都是客人!”

司景远愣了愣,这别墅的确自夏芷颜搬来的时候,已经归置到了她的名下。她刚来时,他就对她说过。

但这小女人将自己从别人哪得来的东西,说的好像原先就是专属自己的所有物一样,但霸道的口气却让人觉得那么理所当然……

他随即勾唇一笑,他就是喜欢这小女人这种霸道的样子,他就喜欢他送的东西,她接受的理所当然。她是他的未婚妻,就应该对他予求予舍……

兰玉儿握紧了拳头,嫉恨的毒蛇将她的心越缠越紧。

就这个别墅所在的富人区,都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这套别墅所占的区域,更是这片富人区最豪华的地带。

普通人家一辈子也攒不够买这套别墅一个门的钱!

这女人还没嫁过来,就让景远哥哥对她一掷千金!

她凭什么!

兰玉儿恨得牙痒痒,看到夏芷颜这么猖狂,司景远还没有任何要责骂她的意思,她更加气得抓狂……

司景远从始至终一直看着夏芷颜,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

夏芷颜表情一直淡淡的,喝完杯子中的果汁,用餐巾擦擦嘴唇,起身离开。

司景远切牛排的手一僵,脸上瞬间刮起风暴——她就这样走了?一句话都不跟他说!当他是透明的?!

“去哪儿?”司景远低吼的声音响起,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气。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夏芷颜仍旧云淡风轻的,声音动听而疏离。

司景远端起桌上的果汁,喝下一口,压了压暴怒的情绪:“夏小姐作为主人,不该尽下地主之谊,好好招待客人吗?餐桌上把客人晾在这儿,这就是夏小姐的礼仪?”

司景远嘴里说着嘲讽的话,想激夏芷颜留下来,这女人淡漠的表情,让他恨不得立马上去把她撕碎!

“礼仪中没有规定如果客人一直赖着不走,主人就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一直陪着客人吧?”

司景远心中怒火更甚,她嫌他赖着不走?

这女人不在这陪着他,打算去做什么事?和野男人互道晚安吗?

夏芷颜冷笑地接着道:“再说,司少和兰小姐不请自来,也没问过主人欢不欢迎,这也算的上是客人吗?”

司景远听着她话里话外对他的嫌恶,手里攥着盛果汁的玻璃杯,暴怒之中一下捏了个粉碎!

他在健身房自虐了一下午,手上又红又肿,拒绝涂药和包扎,开裂的伤口还在流血。

此时玻璃碎片扎入手心,让鲜血流的更畅快了。

他丝毫没有理会手上流的肆意的鲜血,反而还衍生出一种莫名的快感。仿佛手上的血流的多了,心里的苦痛就会随之减少……

“呀!景远哥哥,你的手流了好多血!”

兰玉儿看见司景远血淋淋的手,不由慌乱的叫起来:“景远哥哥,医药箱在哪里?你手上的伤需要尽快处理!”

夏芷颜听了,往司景远的手上瞥了一眼,果然流了不少血。

这家伙的手不是已经痊愈了吗?怎么又弄成了这个鬼样子?

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她前脚刚说他装伤无耻,他后脚就真的把自己搞受伤了。

这算什么?给她下马威?还是在试图夺回下午被她践踏的所谓男人尊严?

幼稚!

就算是真的受伤了,也有他的情妹妹在这儿。兰玉儿对她的景远哥哥一向温柔贤惠,有她在,司景远死不了……

想到这儿,夏芷颜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淡漠的转过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司景远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一直在观察夏芷颜的反应。

直到看到她愣了两秒后,没有丝毫犹豫的扭头便走——司景远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暴怒,抬脚踹翻了几只红木板凳,随着掀翻了面前巨大的圆形玻璃餐桌!

餐桌上的餐具杯子顿时散落一地,噼里啪啦的响声充满了整个别墅。

看着满地的狼藉,佣人们不敢贸然过去收拾,战战兢兢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少爷平时是狂妄了点,但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啊,世界末日来临的感觉……

夏芷颜上了几层阶梯,回头看见司景远又踹又砸的,眉头不由蹙了蹙。

不知道这家伙又在发什么疯!还有力气破坏东西,说明手上的伤还不是很严重!

夏芷颜仿佛没听见那些动静,继续往楼上走,回到房里“砰——”的一声,大力关上了房门,好像在隔绝什么惹人厌烦的噪音一样。

司景远看着那抹纤细淡然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猩红一点点浮上双眼。

他随手捞起一件件古董花瓶,各种国内外珍品,疯狂地砸在地上。

一时间,别墅里像遭遇过恐怖袭击一般,入目之下,都是毁灭性的破坏!

兰玉儿期间上前阻拦过司景远好几次,都被他暴虐的推开了。

许布看到司景远赤红着双眼,额角青筋暴出,很明显就是压抑了很大的情绪,本想由着他宣泄,免得憋在心里憋坏了,反正少爷砸的这些东西,对司,对司家来说都不值一提,明天再置备新的就行了。

但看到司景远手上的血流个不止,一滴滴淌在地上,很快就晕成一大片……

许布开始着急了,少爷手上的伤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此时司景远正拿起一件明代的青花瓷准备往下砸,许布上前猛地抱住了司景远的双腿。

“少爷,您手上的伤还是尽快处理了吧,再这样下去,您的手会废的!”

许布一脸担忧的恳求,司景远甚至都没看他一眼,一脚踹过去:“滚!”

许布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稳住身体,再次上前规劝:“少爷,您手上还残留着玻璃碎片,需要马上清理啊!”

结果又挨了司景远一脚,许布觉得自己的骨头好像都被踢碎了……

他很识相的没有再跑上去劝阻……

少爷这副样子是因为夏小姐吧!少爷平常放荡不羁,什么都不在乎,好像也只有夏小姐能让少爷的情绪出现这么大的波动……

许布想着,转身跑上楼,打算去喊夏芷颜。

“许管家,你要去哪儿?”兰玉儿看到许步急急忙忙往楼上走的样子,眸光闪了闪,叫住了他。

“解铃还需系铃人,我去叫夏小姐下来劝劝少爷,说不定少爷就肯停下来去包扎伤口了。”

“许管家,景远哥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确定夏小姐过来就能劝动他了吗?”

兰玉儿对许步说着,但心里却在想,夏芷颜惹得景远哥哥怒气这么大,等他这次发完脾气,肯定再也不会理会那个女人了,她绝不会在这种时候让那个女人再来横插一脚!

万一她真的使出什么妖计把景远哥哥劝住了,此后不就更加得到景远哥哥的另眼相看了!

“许管家,我看景远哥哥现在这种状态,任何人过去劝他都是徒劳,说不定还会更加刺激到他。倒不如让景远哥哥将闷在心里的火气发泄完了自己停下来,怒大伤肝,发泄一下,对景远哥哥的身体也好……”

兰玉儿半真半假的说着,她的话许布早就想到了,他又何尝不知道让少爷发泄出来的好。但少爷的手耽搁不起了……

“兰小姐,你说的话我也想过,但少爷的手还在流血……我知道夏小姐在少爷的心里有很重的分量,我喊她下来试试,我相信夏小姐能劝得住少爷……”

“等一下……”兰玉儿还想开口阻止,许布已经三两步跑上去,敲响了夏芷颜的房门。

兰玉儿紧紧攥着拳头。

可恨!现在连一个佣人都知道夏芷颜在景远哥哥心里的分量有多重了吗?

这个眼瞎的老管家!等她当上司家的少奶奶,一定让这佣人后悔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许布一下下拍着卧室的门,一边拍还一边颇为可怜的说着司景远现在的情况有多惨。

夏芷颜正在里面做面膜,被扰的不胜其烦,撕掉面膜,“砰”的一下打开门:“带我去看看!”

许布忙点头答应着,领着夏芷颜下楼了。

夏芷颜在房间里其实一直都能听到楼下的动静,司景远自她上楼后,就一直噼里啪啦砸个不停……

别墅里的东西哪样不是价值连城?这要在他手底下浪费多少钱啊!她不能再放任这个家伙再糟蹋东西了,所以才会同意去劝止他!

夏芷颜下楼的时候,这样对自己说着……

“少爷,夏小姐过来了!”

一秒,两秒……世界突然安静了。

许布对着疯狂的司景远就这样说了一句,司景远就离奇的停下了毁天灭地的动作,僵硬的扭动着脖子,赤红的双眼盯着刚从楼上下来的小女人。

许布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脑子中只有一个想法——他让夏小姐下来劝少爷,果然是最正确的做法!

夏芷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冷冷清清的没有说一句话,司景远本来以为她过来后,会马上苦口婆心地安抚他,然后说几句温柔贴心的话,再求着他,为他包扎伤口……

司景远想——她如果这样做了,他就会“勉勉强强”的原谅她……

但这女人竟像个木头似的站在那里,一副看他笑话的姿态!而且她脸上的神色分明在表示——“你司景远疯的不轻!”

其实夏芷颜真是这样认为的——司景远蓦然停下发疯的举动,倒更让她认为,他疯的不轻……

“你来干什么?如果是来欣赏我砸东西时的英姿的,夏小姐还是请回吧!我不习惯女人投过来的花痴眼神!”司景远纯属没话找话。

夏芷颜什么都不说,他只好率先打破沉默——他实在太想从她口中听到一些劝慰的话了……

“司少这么说,有考虑过别人的胃会不舒服吗?”

还砸东西时的英姿?谁给他这么大一张脸!

也不怕别人听到后会吐出来!

“我主要就是想过来劝劝司少,你不要再砸东西了,这是我的别墅,这里的东西全都是我的所有物,司少这么乱砸一气,会让我受到很严重的损失的……”

夏芷颜说的认真而严肃,仿佛过来劝他,真的只是在担心自己的财产而已……

司景远听到这话,怒的一脚踹上靠墙摆放的储酒架。

水晶做的储酒架被他一脚从中间踹断,巨大的架子倾倒而下,上面摆放的各种名贵的珍酒纷纷砸下来,落在司景远的头上,数不清的酒瓶被砸碎,源源不断的酒液混合着鲜血,肆意的从他头上淌下来……

最后水晶架倒下来,从他头上贯穿,砸到了他脚底……

“少爷!”许布惊恐的大喊一声,慌慌张张冲过去,扶住了身形摇晃的司景远。

“滚开!”司景远一手把许布推出老远。

他站在满地的狼藉中,周围弥漫着珍酒的香醇,但却掩盖不了浓郁的血腥味。

司景远脸上淌着血,鲜红的液体像一股股溪流般从他头上顺着他俊朗的五官流着,他穿着丝质的银色家居服,露出的脖子和胸口上也有多处划伤,斑斑驳驳的血迹染在家居服上,但他稳着身形一动不动,像一个拼战沙场重伤归来的战士。

夏芷颜被惊傻了,她就说一句不让他糟蹋东西,为了跟她反着来,司景远至于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吗?

伤敌一百,自损八千?

司景远被血水模糊的眼睛看向夏芷颜,她仍然无动于衷的站在那儿,仿佛就算他死了,也与他无关!

他眼中重又刮起强烈的风暴——他只需要得到她一句关心的话,哪怕不是真心的,他心中也会感受到莫大的慰藉!

偏偏她一个字也不说,就那么一副局外人的姿态站在那里,看着她眼中的淡漠,他就恨不得摧毁一切!

他扭过头去,对着还没有倒下的那半排水晶酒架发着狠劲儿踹了几脚。尖锐的水晶棱角穿透他的家居鞋,随着他抬脚的动作一下一下扎上他的脚底,马上就有红色液体顺着他冷硬的脚骨汩汩的流出来。

夏芷颜睁大了眼睛,“司景远,你快停下!”

司景远踹的力道更大了,唇角勾起邪狂的笑:“夏小姐放心!今天我在你这里弄坏的每一样东西,明天都双倍赔给你!”

夏芷颜无语,这家伙果然还在计较着她刚才说的话!

为了不让她得到安生,他都不惜流出这么多血吗?他的报复心到底有多重!

“少爷,你赶快去止血吧……”看着浑身淌血的司景远,许布焦急的无以复加:“夏小姐,你快劝劝少爷啊!”

“司景远,你别发疯了!想流血至死吗?快去包扎伤口!”夏芷颜扯着红唇大喊了一句。

狂野的男人听到内心渴望的的声音,霎时间停下动作,定定的看向夏芷颜。

他面部被血染得诡异,但唇角却勾着一抹得逞的邪肆:“你在担心我?”

“没有!”夏芷颜开口就想否认:“我是怕你血流的太多,弄脏了我别墅的地面……”

司景远瞬间就后悔自己问出了那句话,如果没听到回答,他还能自欺欺人的以为她在担心他!

但是现在……他早该知道从这小女人嘴里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司景远愤恨地地踹上了旁边的罗马支柱:“你不用担心!明天我就请高级清理工过来,保证不会在这里留下一点痕迹!”

“司景远,你真是疯了!”夏芷颜诧异于这个男人发起狠来的疯狂程度,她想,这里应该没有人能制住他了。孰不知,只要她一句体慰的话,就足以让他乖乖就范……

夏芷颜往司景远的方向轻轻挪着步子。

“夏小姐,你……”

“嘘”夏芷颜食指放在唇上,对许布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许布很配合的不再说话,看着夏芷颜继续往司景远的身后一步步靠近……

她其实想从背后给他一掌,把这发疯的家伙打昏,就像上次他对着付子浩疯狂挥拳,她打昏他才让他停下来一样。

毕竟现在所有人都拿他束手无策,目前只有让他睡过去,这家伙才肯乖乖接受止血和包扎……

夏芷颜轻轻走过去,避过满地破碎的水晶玻璃渣,凭着高超的轻功步法,她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一点声音。

兰玉儿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眸底泛着惊异的冷光,她万万没想到,夏芷颜不但拥有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还有着这么俊的功夫——看来对付她,真的要费一番心思了……

夏芷颜走到司景远身后,正准备一掌劈下去,没想到前一秒还在疯狂和罗马柱较着劲的男人忽然转过了身来!

夏芷颜一阵惊吓,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不料触到了身后破碎的酒瓶棱角。

白嫩的脚踝只被轻轻划了一下,立马就有刺目的红渗出来。

伤口很浅,她甚至都没感到疼痛,湖水般的眼睛惊奇地看着司景远,脑子里还在想他为什么会突然转过身来,难道察觉她在靠近了吗?他又没练过武,以他的警觉性,没道理啊……

“笨女人!你受伤了!”司景远看见夏芷颜脚上流着血,她还盯着他看,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司景远心里又怒又气,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夏芷颜听到声音,这才感觉脚踝处有隐隐约约的刺痛感传来。

低头一看,蹙了蹙眉,她都不知道脚踝处什么时候多了一道伤口。

“你站那儿别动!”司景远怕她稍微一动又被碎片伤到,立马跑过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你……你神经病啊!快放我下来!”夏芷颜万万没想到司景远突然会有这样的举动,顿时又羞又气,捶打着他的胸膛让他放她下来!

司景远抱在夏芷颜腰肢的手紧了几分,嗓音低沉磁性:“别乱动!你脚上还流着血……”

“……”

司景远把夏芷颜抱在怀里,踩着满地的玻璃碎片,他没有轻功步法,也没有刻意躲着那些尖锐的棱角,几步下来,他的脚上就多出好多道深深浅浅的划伤!

等完全走过那片狼藉的区域,夏芷颜脚上除了那道浅浅的伤口外完好无损,司景远的脚上却已经满目疮痍了……

许布和别墅里的佣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少爷刚刚还像发狂的狮子一般,谁都劝不住,现在就看到夏小姐受了一点伤,就紧张的把怒气都忘了?连说话声音都温柔了好多!

“景远哥哥,你能冷静下来就太好了!我一直都在担心你,你流了好多血,全身都是伤,赶快去包扎一下吧!”兰玉儿看司景远走过来,第一时间上前送去关心。

司景远抱着夏芷颜上楼,没看兰玉儿一眼,“许布,把黄振叫过来!”

进到夏芷颜的卧室之前,司景远这样吩咐了一句。

“是!少爷!”许布兴奋地答应着,赶忙去请黄医生。

少爷终于肯包扎伤口了!他就知道夏小姐一出马,少爷肯定会乖乖治伤的!

兰玉儿看到这副情景,眸光更冷了几分——看来,她要尽快出手除掉夏芷颜了,否则,这女人真会变成她和景远哥哥之间最大的祸患!

……

司景远抱着夏芷颜来到卧室后,夏芷颜马上开始挣扎:“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她,她的脸都不知道往哪搁了!

尤其是经过许布和兰玉儿时……她只好尽量不说话,降低存在感……

司景远把她放在床上,让她坐着,单膝跪在地上查看她脚踝处的伤口。

纤细的脚踝被他宽厚的大掌包裹,他掌心灼热的温度烫的夏芷颜有点不自在:“你不用看了,就是一点小伤,不要紧的……”

“别动……”司景远说着,从浴室里拿出一条浸过冰水的冷毛巾。

正打算为她敷上,看到她伤口周围也有血流出来,不由狠狠皱了下眉,“你的伤口不止一处!脚踝周围也流出好多血!以后就在床上呆着吧,不用下地了!”

夏芷颜听着男人霸道的话,低头看了一眼,无语的说道:“拜托!那是你的血!”

夏芷颜指了指司景远一双鲜红的“血手”,又道:“刚刚你握住我脚踝的时候,手上的血都蹭到我身上了!你流这么多血,比我更需要好好在床上呆着吧……”

司景远伸开一双大掌瞧了瞧——看来真的是刚刚他拿手把血印在她皮肤上的……

他有些下不来台,故作威严掩饰尴尬:“那你也不能到处走动!你这么笨,万一又踩到什么东西伤到自己怎么办?”

“好好好,我不到处走,”看着司景远满身是伤,夏芷颜无奈妥协道:“那你现在是不是也要去清洗一下伤口了?一会儿黄医生过来,也可以直接为上药你包扎。冷水有止血的功效,你去用冷毛巾擦一下,你衣服脏兮兮的浑身都是血,记得换套衣服。”

司景远危险的目光扫过去,“你嫌弃我?”

“没有啊!”夏芷颜又被搞得无语了,“我是怕你穿这一身带血的衣服会觉得难受……”给人的视觉冲击也不小啊!

“那我就不换了!就在这儿呆着,哪儿也不去!”司景远耍起无赖来,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直勾勾的看向夏芷颜。

夏芷颜被看的有些发毛,毕竟那家伙脸上都是血,坐在那里目光灼热的看着她,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魔……

她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暗恨黄振慢吞吞一直不来——赶快过来给那家伙治伤啊!

正当夏芷颜感觉自己就要被那一道目光灼化时,许布带着黄振急匆匆赶来了。

“黄医生,快给少爷止血吧!”

黄振看到司景远的第一眼,差点没吓个半死。——中午时少爷还眉清目秀,英俊潇洒,怎么这会儿变成一个“血人”了?脸上身上到处是血,像是刚刚泡过血浴一样……

黄振急忙打开自己的药箱,拿出上好的止血药准备为司景远擦上。

“先给她止血……”司景远抬了抬手,指了指夏芷颜。

许布当场愣住了,少爷叫黄振过来,是专门给夏小姐叫的?!

“少爷……你的伤比较严重,还是让黄医生先给你擦药吧……”

“我的话没听清楚?我让黄老头儿先给她止血!”

夏芷颜急忙摆手推脱道:“不用了,就一道浅浅的伤口,现在已经不冒血了,我没那么矫情……”刚刚伤口用冷毛巾敷过了,已经不冒血了。

“我让你擦药你就擦!哪儿那么多废话!”司景远气冲冲的走过去,一把夺下黄振手中的药膏,来到夏芷颜面前,蹲下,为她擦药。

“真的不用……”夏芷颜推拒着,两条腿往后躲。

“别动!”司景远握住她的脚踝,声音粗暴,动作却是出奇的温柔。

夏芷颜的那道伤口真的已经完全不再冒血了,但清清凉凉的药膏抹上去,也确实令她舒服异常。

司景远为她抹完药,又扯来纱布在她伤口处缠了好几圈,纤细的脚踝顿时被裹成了粽子。

司景远包扎完,满意的点了点头。

夏芷颜低头看了看司景远的“杰作”,额间浮上三条黑线,这样走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出车祸骨折了呢……

许布看着少爷的“心愿已了”,试探的上前询问可以让黄医生为他包扎了吗。

司景远一个眼神瞪过去,他是个大男人,不过流了点血,用不着像个女人似的娇滴滴的包起来。

而且最重要的,纱布包在头上,影响了他英俊的造型,夏芷颜看了讨厌怎么办……

许布苦哈哈的,再这么任性的让血流下去,少爷会休克的!

“司景远,你快去止血!你不去的话我就把我腿上的纱布拆下来!”夏芷颜高声威胁道。

“你敢!”

夏芷颜拿准了司景远这种古怪脾气就吃这一套:“你不去包扎,看我敢不敢……”

司景远咬牙,乖乖去包扎伤口。

一边包一边厉声吩咐绝对不能给他包的太难看,唯恐影响了自己的英姿。

司景远本就生得俊朗不凡,再落魄也掩盖不住他眉宇间的英气。

几圈纱布缠在头上,黑色的短发爽利的盖在白色的纱布周围一圈,非但没使他的贵气俊朗减少半分,还张扬了他邪肆的帅气。

但司景远却不这么认为,照过镜子后,越发觉得那一圈白色碍眼的东西拖低了他的颜值,揪住黄振的衣领就要暴揍一顿。

黄老医生本来还想为少爷其他伤到的地方也缠上纱布,但看见少爷这么排斥纱布,也就默默地不出声了,只给其他伤口简单涂了药膏……

许布将黄振送走之后,卧室里就剩下司景远和夏芷颜两个人。

“难看吗?”司景远绷着脸问道。

“什么?”

“我问你我包成这样难看吗!”司景远大声问完,扭过头不去看夏芷颜。

“司少怎么像个女人一样,这么在乎自己的样子啊?”夏芷颜看出了司景远的扭捏,不禁调笑道。

“快说!难不难看?”司景远发怒了,她竟敢说他像个女人!

他司景远从来没关心过自己的长相,应该说从来没担心过……但遇到她之后,他开始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小心翼翼,唯恐哪一点惹来她的嫌弃……

夏芷颜摸着下巴,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他一圈,最后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

“你觉得难看?”司景远没等她回答,从抽屉里拿出剪刀,就剪刀,就要把头上的纱布剪掉。

“你干什么!”

“这东西缠在头上这么难看,干脆不要缠了!”

“你住手啊!”夏芷颜伸手夺下剪刀,“不难看……好看,好看还不行吗?”

“真的?”

“真的真的!”夏芷颜无奈道:“你缠上纱布的样子最帅了!”

司景远眼睛发亮,这是夏芷颜第一次夸他……

他稳了稳喜滋滋的心态,傲娇说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帅。本少颜值高,就算浑身缠上纱布,只露俩眼睛,也可以秒杀天乔市所有男人!”

夏芷颜:“……”这种狂妄的样子在她看来——幼稚的可以……

……

第二天吃过午饭,夏芷颜接到一通电话。

“芷颜……好久没联系了,你现在过得好吗?”楚天泽在电话里的声音低沉黯哑,像是蕴藏了巨大的悲伤。

“我很好,你呢?”再听到这个声音,夏芷颜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但情感上却是无比的平静。

“我……我很想你……”像是经过了很大的犹豫,楚天泽终于说出这句话。

电话里是良久的沉默,夏芷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楚天泽有点着急了。

“你走后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芷颜,我知道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我现在非常后悔……”

他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哀戚:“芷颜,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一想到当初是我亲手把你推给了别的男人,我就恨不得杀死自己一万次……现在的每一分钟对我来说都是煎熬……你能让我见见你吗?就一面就好……”

“堂哥,我……”

“不要叫我堂哥!我不是你的堂哥,那都是假的……你叫我天泽好不好?”楚天泽在电话里恳求起来。

多少个午夜梦回,他一次次在梦里听到她亲昵地喊他“天泽”……醒来之后,却都是一场场虚妄的泡影……

“你现在已经有了慕小姐,她很爱你,会是你今生最好的伴侣……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夏芷颜柔声劝慰道,她是真心希望楚天泽和慕婉晴能够一生幸福。

“不!芷颜!我不爱那个姓慕的女人,我和她在一起不会幸福的!”楚天泽开始激动起来:“你知道的芷颜,你知道我心里爱着谁……出来跟我见一面吧,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别再说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们都回不到从前了……你应该和慕小姐好好生活,你们很般配……你辜负了她,慕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是担心慕家会对付我?”楚天泽死寂般的眼睛有了一点神采,他柔声说道:“芷颜你不用担心,我有自己的办法,慕家伤不了我!”

“不是,我……”

“我明天晚上七点会在索尼雅广场等你,你如果不来我就一直等,等到你来为止……”

夏芷颜还没回答,一只男性的大手突然夺走了她手中的电话!

“那你就一直等下去吧,她不会去见你的!”

司景远说完,“啪”就按下了结束键。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夏芷颜又惊又气,这家伙有偷听癖吗?

“我不进来,你是不是就要答应那个野男人去见他了?”

“你管不着!你凭什么擅作主张挂掉我的电话!”

“我是你男人!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给我戴绿帽子吗?”

“你混蛋!你还偷听我讲话!”

“我还用得着偷听?你打电话声音这么大,整个别墅里的人都听到了!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红杏出墙?”

“我声音哪有那么大!而且我房门还关着,怎么可能让别墅的人都听到?”

“不信?要我把佣人们都叫过来,你问一下,看他们能不能听得到?”司景远挑了挑眉,夏芷颜声音当然不会传那么远……

上次他在卧房门口,不小心听到她和野男人的“奸情”后,就悄悄在她房里安置了微型窃听器。

每次她一回房间,他就戴上窃听耳机窃听她房里的动静,野男人只要一打来电话,他就第一时间跑过去“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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