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岳帅已经五十岁,到了知命之年……”
“北上的路,很远,要过辽西,一路向东北!”
“说实话,那边很冷……比我们想象得都冷!辎重不好运送,军衣,要加厚加棉,才能抵挡住北地的酷寒!”
“淳熙十四年,秋,我军,终于攻进黄龙府,但那时,战线已经被拉得太长,再加凛冬将至,大军无奈回转,终究无法攻入金国上京……”
天下苍生,何以家为?攻守易型,金国纳贡称臣!
村子里,此刻,忽然吹来一阵清风。
天色不知何时,已经陷入昏黄。
太阳西落。
金黄色的光芒,映在这片依山傍水的乡村。
炊烟袅袅,吠犬杂鸣鸡,乡村路日,还有农妇依树眺望,似在盼着自家的儿女早些归来!
张达则站在那间小院儿外,低着头,陷入沉默。良久之后,才喟然一叹。
叹息中,似乎带着,说不清的遗憾。
林珏站在张达身后,神色复杂。
“至少,这一次,岳帅,真的,成功直捣黄龙。”
“燕云十六州被重新收复。这是“万世功业”,山河归复,大宋中兴……”
“岳帅,既有功业,又有实权!还是“先皇”托孤的大臣。”
“再借赵缓,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动岳帅一根毫毛,而且这些年,岳家军在鄂州,应该已经完成藩镇……哪怕岳帅,效仿宋太祖,黄袍加身……”
林珏的声音在此时一顿。
没有继续往下说。
倒是张达回过头,饶有深意的看了林珏一眼。
无奈的笑了笑。
“果然是你……”
“岳帅被困开封时,岳云经营鄂州的路线,是你交待的吧!”
“岳帅曾说,你当年在大名府时,是撺掇着他谋逆。现在看来是真的!”
林珏不屑的嗤笑了一声,随后眼神忽然出现一抹冷意,他看着张达,冷声开日。
“这不是没有谋逆嘛!”
“后来我也发现,造反这条道路,走不通。”
“岳帅,甚至难以做一个权臣!大宋的政治传统和官场环境根本就不可能允许一个武将成为掌控朝政的权臣——甚至,大宋的文官成为权臣的都没有几个,强如蔡京都是四上四下。”
“除非让岳帅仿效董卓曹操,率军进京“挟天子以令诸侯”。但如果他真这样做,必然引起其它各大军头的讨伐,就像关东十八路诸侯联军讨董一样。因为韩世忠张俊刘光世刘锜二吴等老资格大将,不可能容忍岳飞欺君罔上,骑在他们头上发号施令。”
“岳帅一旦率军进京,他们必然阻拦镇压,大宋内战马上爆发。“苗刘兵变”快速失败,就是一个典型的前车之鉴。”
“还有当年的十二道金牌,若不是我和你们私下拦截,再加上,临安之变,爆发的够快,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十二道金牌,一旦真的落到岳帅手里,如果他不从君命返京述职,就形同叛逆,岳家军势必遭到大宋其它军队的讨伐。刚立国不久根基犹浅的大宋势必爆发一场令亲者痛仇者快的内战,岳家军也可能就此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