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009--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李承乾看见二人的反应，哂然一笑。
旋即，挥了挥手，开始睁眼说瞎话——
“赵将军，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刀放下！
大好时光就在眼前，为何要想着自尽？”
“自尽？
我要绑你去见大帅，哪里有自尽？”
赵慈皓神情凝重，完全不明白李承乾在说什么。
“带我去见罗艺，你可有想过自己的下场？”
李承乾反问：“罗艺刚愎自用、嗜杀多疑。
圣旨在我手上，倘若我在罗艺面前反咬一口，
任凭你在他面前如何辩解，他可会相信？
以他罗艺的性格，你们定会人头落地！
至于我，今日在全军将士们面前羞辱他，他都无动于衷。”
李承乾并非刻意忽悠，而是他们跟随罗艺已久，清楚他的性格。
这时，赵慈皓眉头紧锁，不解道：“那、那你为什么选我们？”
“因为你们手里的兵权，何况不甘心屈居人下。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如果不接旨，本王可以找别人。
军中想巴结本王的人，可不在少数，毕竟国公、郡王世袭罔替。”
李承乾轻笑着说完，已然来到二人面前，并为他们斟酒。
坦白说，李承乾的话，确实说在他们心坎上。
是以，赵慈皓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冷汗直冒。
少顷，他拿起李承乾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同时，杨岌的手中刀缓缓归鞘，端起酒杯，“末将杨岌，誓死追随殿下！”
不多时。
李承乾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杀他们自然轻而易举，但李承乾却想用他们。
………………
话分两头。
长安，长沙郡王府。
李恪正与封德彝、权万纪、岑文本于密室中交谈。
“父皇听取李承乾的提议，将钱粮送给颉利。
颉利的使者，已然前往长安议和，可知真假？”
李恪手中端着冒热气的茶盏，神情凝重的看向封德彝。
“殿下的消息，自然是真的。”
封德彝盯着棋盘，落下一枚白子，笑道：“败势已显。”
“老师的棋艺愈发高超，学生自愧不如。”
坐在封德彝对面，持黑子的岑文本，恭敬稽首。
“你啊你！我有几斤几两，会不知道？”
封德彝先是叹息，接着转念道：
“眼下之事解决，殿下就交给你辅佐了。”
岑文本不解，“老师，您的意思是……？”
封德彝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看向李恪。
“殿下血统高贵，拥有两朝皇室血脉。
自小聪慧，英武果决，不弱于人。
可年少气盛，终究容易招来祸事。
景仁性情沉稳，才思敏捷，刚好弥补殿下的不足。”
封德彝话音至此，伸手轻拍李恪的手背，意味深长地说：
“殿下今后，凡事切勿善做主张，多听听景仁的想法。”
李恪闻言，不由得皱眉道：“先生，怎么突然说起这些？”
“颉利之事一旦解决，陛下必然会想办法接回李承乾。
到那时，他中山郡王，必然是储君的不二之选。”
封德彝转念道：“为求万全，我已派人前往泾州。
倘若李承乾真的遭遇不测，陛下必然认为是我所为……”
“先生，这是何苦？”李恪身躯轻-颤，泪流满面。
“老师……”岑文本双眼含泪，心中五味杂陈。
&nbbsp;………………
次日，午时。
泾州，罗艺大营。
“咚咚咚……”
李承乾睡的正香，忽然被一阵鼓声吵醒。
“我太阳它哈士奇！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李承乾啐骂一声，接着向帐外喊道：“来人，发生了何事？”
当即，一个校尉疾步入内，恭敬稽首。
“启禀殿下，应该是大帅召集全营议事。”
校尉补充道：“据说，昨晚捉到两个细作。”
细作？
难道事情败露，杨岌、赵慈皓被擒了？
李承乾心惊之余，当即否决这种可能。
他二人虽然同意追随，但李承乾并未规划细则。
“可知细作身份？”李承乾问。
“回殿下，小人不知。”
校尉补充道：“不过，人是杨将军抓到的。”
杨岌？
“好，我知道了。”
李承乾自怀中取出十文钱，随手丢给他，“赏你了。”
“小人谢殿下的赏。”
校尉的脸，犹如菊花绽放，转身离去。
李承乾前往罗艺大营做人质，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可校尉面对中山郡王的赏赐，即使再少也高兴。
李承乾正准备倒头继续睡，赵慈皓却来了。
“殿下，大帅请您去议事。”
“赵将军，那两个细作怎么回事儿？”
李承乾满眼睡意，眯着眼向对方发问。
“回殿下，细作昨晚便溜进大营，被杨岌的麾下活捉。
据杨岌说，是长安派来的密使，与运粮队一同入营。”
赵慈皓稽首，无比恭敬地说。
“长安来的密使？”李承乾皱眉不解。
“杨岌审了一夜，尚未问出结果。
怎料今晨，那两个人被罗艺提审。”
赵慈皓低声道：“殿下，那两个人似乎冲您来的。
罗艺让您过去，恐怕对您不利，应小心才是。”
李承乾点头，随即陷入沉思。
不多时，李承乾低声道：“切记，倘若情况有变，立即动手！”
“是，属下明白！”
李承乾翻身下榻，大声说道：“赵将军，前面带路。”
………………
中军大帐。
罗艺居中而坐。
主要将领于下首分列两侧，跪坐在几案后面。
细作跪在帐内中间，冷眼看向入帐的李承乾。
李承乾看了看两侧的将领，只见他们面前，摆放着空碗筷。
“怎么，燕郡王请我来此，是要大摆筵席？”
帐内将领众多，皆带有兵刃，明显不是议事的阵仗。
“宴席？你看看，他们吃的都是什么？”
罗艺怒指桌上糙粮饭食，脖子上青筋暴起。
“李承乾，他李世民不讲信用！
说好的五万石粮草，为何只送来一万石？
我军中粮草不足，他这是希望我杀你吗？”
李承乾闻言，不由得靠近罗艺。
同时，项羽、吕布、李存孝三人紧随其后。
不料，反遭罗艺身后的两个护卫阻拦。
“且慢！中军大帐，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你再说一遍。”
手提禹王槊，鼻生三窍的李存孝，冷声道。
项羽、吕布没有说话，周身却散发杀气。
只要李承乾一声令下，必保此间血流成河。
010--阴谋阳谋，明争暗斗
怎奈，三人气势惊人。
吓的守门卫士瑟瑟发抖。
李承乾闻声看去，挥手道：“帐外候着。”
旋即，无所顾忌的坐在罗艺一尺之外。
“粮草问题，本王可以修书催促。
眼下这一万石，可以吃上几日了吧？”
李承乾转念道：“本王知道，诸位心底有气。
可你们不会为了余下四万石，杀了我吧？”
既然李世民答应给五万石粮草，想来不是难事。
可那些粮食，毕竟是天节军用来救命的。
倘若李世民当真反口，罗艺真的会杀了李承乾，率军杀向长安。
可李承乾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只送来一万石？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背后，明显有问题。
重点，这两个长安密使出现的时间，太过蹊跷。
李承乾再次看向帐内众位将领，脑海中忽然浮现不祥的预感。
可即便心底隐隐有些不安，他李承乾却不会表露出来。
一旦露出多余情绪，必然会被老狐狸罗艺察觉。
是以，李承乾面带笑意，淡定面对。
“好，这话是你说的，本帅暂且给你三天时间。
三日后，粮草如果不到，休怪我罗某人翻脸！
杀你祭旗，再挥军长安，抢光！杀光！烧光！”
罗艺冷声说完，转眼怒斥两个密使，“说，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
左侧面色蜡黄之人，傲然道：
“哈哈哈……贼子罗艺，你死到临头还混不自知？
好，我这就告诉你，余下粮草，你休想拿到一粒！”
李承乾闻言会意。
明摆着，希望自己被罗艺杀死！
“放肆！你胆敢对大帅无礼？”
赵慈皓等人满脸怒容，拍案而起，试图拔刀相向。
“都稍安勿躁！”
罗艺挥手打断，“我倒想看看，是如何死到临头的。”
李承乾闻言不解。
按照罗艺嗜杀的性格，理应就地斩杀才对。
几时变得这般心慈手软了？
“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二人只身来此，就没想活着回去！”
另一个红脸汉子不减气势，大有视死如归的架势。
“好，那我就成全你们，来啊，给我……”
罗艺怒拍几案，正要下令杀人，却被李承乾打断，“且慢！”
罗艺面色一沉，转眼怒视李承乾，“怎么，难道不给粮食是真的？”
帐内众人闻言，齐齐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轻笑，“不，燕郡王误会了。
他们既然是长安来的密使，那么身上必然藏有密信。
只要看见密信上的内容，不仅知道他们的来意，还知道是谁派来的。”
刚刚，李承乾虽然淡然自若，但他却发现——
那面色蜡黄之人，一直护着胸口。
显然，衣下必然藏有重要之物！
再有，既然李承乾都能看出来，他罗艺岂能看不出？
密使密使，不带有重要信物，能叫密使吗？
不过，李承乾断定，密信内容必然对他不利。
有人想借罗艺的刀，杀他李承乾！
【叮！宿主正在作死，奖励1000关宁铁骑！】
【系统提示：关宁军驻扎在三里外，可随时召见。】
李承乾不敢相信。
除去影密卫，拥有历史上不同时期的顶尖部队！
单凭这份实力，足以叫板罗艺的八万大军！！
但愿，他们不让李承乾失望。
可随着李承乾突然开口，道出对方身上藏有密信，促使罗艺不由得一愣，原本到嘴边的话，只能咽下去。
同时，守在密使身边的两个卫士，一时间进退两难，本能看向罗艺。
“李承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罗艺倍感吃惊。
殊不知，罗艺早已审问出缘由，以及看到对方身上的密信内容。
可此刻，罗艺忽然感觉到尴尬，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发问。
是以，罗艺急忙改口，
“看来，中山郡王很了解他们。
难不成，你们不仅认识，还真不打算给余下的四万石粮食？”
紧接着，罗艺身后那两位凶神恶煞的护卫，提起巨斧威胁李承乾。
帐内将领意识到气氛有变，不约而同的握紧手中兵刃。
一时间，帐内气温急剧骤降，令人彻骨生寒。
杨岌面对帐内变化，本能看向李承乾。
他们没有作势拔刀，原因也在怀疑李承乾。
赵慈皓则恰恰相反——
由于紧张，握刀的手，止不住发出颤抖。
他满脑子都是功名利率，早已将罗艺的猜忌抛在脑后。
是以，他不知道，也不敢确定，稍后会发生什么事。
虽然赵慈皓的态度容易办砸事，但好在杨岌足够沉稳。
“燕郡王说笑了，我怎么可能认识他们？”
李承乾忽然转变话锋，“我反倒认为，你们之间似乎认识。”
“一派胡言！”
罗艺怒拍几案，眼底却闪过一丝慌乱，“给我搜！”
很快。
“大帅，搜到一封朱漆密信。”
护卫在面色蜡黄的汉子身上，搜出一封迷信，转交给罗艺。
罗艺接过密信，瞥了一眼李承乾，阴阳怪气地说：“如殿下所料，真有一封密信。”
言外之意——
你李承乾明知道密信的事，却给我演戏？
好，行，我看你小子能演到什么时候！
事实上，李承乾发现面色蜡黄的汉子，行为举止可疑，猜测有密信。
不过，他能猜到密信对他不利，却不知道信上会写些什么。
很明显，有人想让他死！
那个人却不是罗艺。
那么，究竟是谁？
这时，罗艺已然取出信件，并大声朗读——
“吾弟建业亲启。
燕郡王罗艺拥兵自重、背叛大唐，已是陛下心头之患！
眼下，陛下与颉利达成共识，即将在渭水之畔签订盟约。
陛下册封三子李恪为储君，待颉利退兵，命大都督攻打罗艺。
愚兄不忍你被牵连，特命此二人协助，望救出中山郡王。
此事若能办成，愚兄可保你一生富贵荣华。
——长孙无忌。”
罗艺读完密信，一位将领慌乱间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大帅饶命！
饶命啊大帅！！
属下确实与长孙无忌有旧。
可、可我并不知道实情啊！
属下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欺瞒！”
罗艺看见麾下的表现，脸上笑容更甚，继而扭头看向李承乾。
国舅爷亲自写的密信，还需要解释吗？
011--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册封三子李恪为太子。
中山郡王，你如今是弃子！
想他李世民，还真是绝情。
不过，好在你有个舅舅。”
罗艺嘲笑之余，不由得想起粮食的事。
“若按密信所说，余下四万石粮草，估计李世民不打算给。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等三天，现在就可以用你的血，祭旗！”
罗艺话音落下，帐内将士无不愤怒。
“大帅，属下得到消息，李世民为了议和，送颉利数百车钱粮！”
“大帅，据探子回报，颉利不仅同意议和，还派使者去了长安。”
“李恪被封为太子，我们便不能利用李承乾威胁李世民了！”
“没想到，他李世民竟如此心狠手辣！”
“他不仅不要儿子，还想活活饿死我们？！”
“大帅，这可如何是好？”
“…………”
众将七嘴八舌，乱成一团。
“册封李恪？
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李承乾这会儿才明白，是谁想杀他。
不过，这个歹毒的计策，终究有漏洞。
一．册封李恪，李承乾沦为弃子。
二．以长孙无忌的名义，携带密信。
三．先前谈好五万石粮草，扣下四万石。
民以食为天。
没有充足的粮草，别说罗艺敢杀李承乾，都敢挥军长安。
面对挨饿而亡，人性将会彻底暴露，什么事都敢做。
李承乾心说：“好你个李恪！
为了杀我，你连父皇和大唐百姓的死活都不顾！”
可即便用这样的手段得到皇位，又能怎样？
为了粮食，罗艺与麾下天节军，会如同虎狼一般杀光所有人！
他李恪，即便不会被杀，却会沦为丧家之犬！
“大帅，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啊！”
“颉利一旦撤军，李靖必会率军攻打泾州！”
“我们没有充足粮草，如何与李靖对抗？”
“大帅，不如趁着颉利尚未撤军，我们反了他娘的！”
“对，杀了李承乾祭旗，南下长安抢粮食！”
“他李世民无情，休怪我等无义，大帅，下令吧！”
众人面目狰狞，唾沫星子横飞，无不激动地说。
不等罗艺开口，众人再度说道：
“大帅，李世民本就无力对抗颉利，加上伤亡惨重。
我们率八万精兵南下，相信长安城，必然唾手可得！”
“长安城一旦攻下，我们便推举大帅做皇帝！
没人规定，这江山之主必须由李家人来做。”
“大帅，一万石粮食只能撑日，时不我待啊！”
“是啊大帅，不能再犹豫了，下令吧！！”
罗艺看着众人纷纷请愿，双眼不由得微眯。
的确，他早已得知密信中的内容。
之所以演这么一出，完全为了试探李承乾。
再有，密信内容，摆明了是借刀杀人！
他虽是戍边武将，但怎能看不出蹊跷？
即便知道密信是假的，却无法拒绝将士们的请求。
他雄踞边关多年，自由散漫惯了，不愿被束缚。
只要攻下长安城，便能做皇帝。
与其说，长安城里有人借他这把刀，杀了李承乾。
倒不如说，是对方的阴谋，成全了他罗艺。
“殿下，你还有什么想交代的？”
罗艺冷眼看向李承乾，言外之意，让他交代遗言。
然而，李承乾敲了两下酒杯，起身看向帐内将士。
“只凭一纸密信，便断定本王沦为弃子？哼……”
&nnbsp;李承乾目光如炬，冷声道：
“国难当头，你们却不顾百姓死活。
真是可悲！可悲至极！！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纵使尔等夺下长安城，拿什么来守城？
难道，你们已经决定屈服颉利？
将士们，你们是幽燕铁骑！
是百姓们奉为守护神的幽燕铁骑！！
可面对外族入侵，百姓流离失所，你们却在干什么？
为了一己私利，只会沦为人人唾弃的辱国之军！！
你们，不配做唐人！更不配称为幽燕铁骑！！”
李承乾话音至此，猛然看向身侧的罗艺。
“燕郡王，关于密信和粮草的真实情况，我相信你比我清楚。
眼下情况紧急，我给你两个选择。
】
【正文稍后更新】
………………
“燕云骑兵，天下为敌！
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十八人扯动缰绳，于李承乾两丈外，翻身下马。
“殿下小心！”
赵慈皓还算警觉，咽了口唾沫，将李承乾拦在身后。
不过，十八人没有止步的意思，一再靠近李承乾。
赵慈皓见状，身子颤抖如筛糠，“他们回来了，我们完了！全完了！”
赵慈皓终究因为内心过于恐惧，吓的跌倒在地。
几在同时，燕云十八骑面向李承乾，无比恭敬地稽首，“燕云十八骑，见过殿下！”
众人闻言，无不愣神。
013--秦琼的忧虑
半个时辰后。
天节军五万步卒、三万骑兵，
以及李承乾麾下六支千人队伍，
全数集结在练兵场上。
场上旌旗猎猎，刀枪林立。
将士们甲胄鲜明，威武不凡。
黑色大纛dào下，李承乾身穿亮银色锁子天王甲，骑着白色神驹绝影，望向全军将士。
“骁骑营杨岌，将军中钱粮搬出来，本王要犒赏三军将士！”
李承乾说完，杨岌便命人将十万贯铜钱，放在八万余大军前方。
烈日下，一箱箱反射光芒的铜钱，显得极为刺眼。
紧接着，30万石粮草，全数摆放在铜钱一旁。
将士们尚未在铜钱的震撼中回过神，便对堆积如山的粮食倒吸凉气。
他们随罗艺出生入死多年，从未见过这么多钱粮。
身在乱世，当兵打仗，为的不过是一口粮食。
此刻，摆在他们面前的，便是大把大把的钱粮。
这些钱粮，正是大唐皇长子，中山郡王李承乾，赏赐给他们的。
不！
准确来说，是他们的新主帅赏赐的。
如此豪横的赏赐，值得他们抛头颅、洒热血。
这时，李承乾策马至军前，放声高喊：
“我大唐的幽燕将士们！
突厥蛮夷屡犯我大唐，杀百姓、霸妻女、夺粮草。
使我边境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民不聊生。
如今，颉利趁罗艺叛唐，率军二十万，兵至渭水。
那厮欲让我大唐臣服，献粮送女，签订耻辱盟约。
此乃家恨国仇，你们身为幽燕健儿，焉能容忍？”
“绝对容忍！”
“绝不容忍！！！”
八万余将士齐声呐喊，声势骇人。
“好！！”李承乾高声呐喊：
既然你们是百姓口中的虎狼之师，
我李承乾，今日便要带领你们南下。
誓斩颉利蛮儿，告慰亡者在天之灵！”
“誓斩颉利蛮儿！！！”
“告慰亡者在天之灵！！！”
在李承乾的激励下，全军士气逐渐高涨。
“封候拜将，刻不容缓，幽燕铁骑必胜！”李承乾振臂高呼。
“幽燕铁骑必胜！！”
“幽燕铁骑必胜！！！”
全军士气节节攀升。
振聋发聩的呐喊声，响彻云霄，大有穿云裂石之势。
就连躲藏在数里外的小兽，无不吓的仓皇逃窜。
面对李承乾，全军将士发自内心的敬佩、折服。
可纵使放声狂喊，都不足以表达对主帅的忠心。
即便上刀山、下火海，面对万丈深渊，亦丝毫不惧。
“传我将令，将这十万贯铜钱分发下去，犒赏三军将士！
明晨破晓时分，全军拔营，南下渭水，势取颉利首级！！”
李承乾一声令下，一箱箱反射光芒的铜钱，分发给将士们。
“我等誓死追随殿下！”
“我等誓死追随殿下！！！”
在钱粮与前程的鼓励下，将士们的士气达到顶点。
………………
话分两头。
傍晚。
秦琼大营，中军帐内。
秦琼坐在帅位之上，神情凝重的看向手中军报。
帐下，副将卫孝节与其余将领，跪坐在两侧。
帐内众将的情绪异常低沉，不发一语。
&nbs>忽然，秦琼不由得皱眉，急忙抬手护住胸口。
显然，老毛病又犯了。
他驰骋沙场多年，身上留下多处伤患。
尤其眼下气温寒冷，导致身心绞痛，状态很是不好。
“大将军，长安是何情况？”卫孝节眼看秦琼满脸痛苦，忍不住发问。
秦琼将军报放在面前几案上，叹了口气道：
“陛下与突厥议和，不日将在渭水之畔签订盟约。
此盟约，实乃奇耻大辱，陛下他……如何能忍受？
我等为将，护佑家国，还有何脸面去见陛下？！”
秦琼话音至此，双眼已然逐渐泛红。
帐内众人，基本全是天策府旧部，无不羞愧低头。
昔日，跟随秦王南征北战，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如今却……当真没脸再见陛下。
“将军，趁着时间还来得及，我们回援长安吧！
长安形势严峻，我们玄甲军做不到袖手旁观！”
卫孝节身披甲胄，面色涨红，无比激动的起身道。
“不行！”
秦琼忽然紧握拳头，看向卫孝节，“你忘了我们的任务吗？”
卫孝节道：“末将没忘，可如今长安……”
秦琼打断道：“只要有玄甲军在，罗艺便不敢再生事端。
护佑中山郡王，重于回援长安，必须遵从陛下旨意。
切记，不惜一切代价，掌握与殿下有关的所有消息。”
玄甲军，乃李世民组建的一支精锐轻骑兵。
初期，领导这支部队的只有丘行恭、段志玄等将领。
直到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等人加入，才成为一支真正无敌于天下的玄甲劲旅。
可即便李世民御驾亲征，也没有让玄甲军回援。
原因无他——
要用玄甲军的威名，震慑罗艺与天节军，确保李承乾安全。
“报！！！”
这时，一员校尉自帐外冲了进来。
“启禀将军，天节军中出事了！
根据斥候来报，午时军中大乱。
没过多久，便传出罗艺被杀的消息。”
“什么，罗艺死了？！”
卫孝节虎目圆睁，与其他将领齐齐看向那校尉。
秦琼神情凝重，挥手打断，“消息可靠吗？可知是何人所为？”
“回将军，消息可靠。
只是，斥候多次靠近大营，均没有获得具体消息。
不过，天节军中忽然出现数千甲胄各异的骑兵。
他们行动迅速，神出鬼没，想来与罗艺被杀有关。”
秦琼不由得双眼微眯，心底隐隐有些不安，“可知殿下情况如何？还有，那个赵慈皓有没有消息？”
“回将军，赵慈皓已有两日没有传回消息，斥候根本联系不上。
不过，根据斥候之前的军报来看，殿下应该非常安全。”
秦琼点头道：“罗艺是镇守一方的骁将，断不会蠢到轻易伤害殿下。
不过，如今罗艺被杀，不知军中何人掌权，对我们是否有利。”
“将军，会不会是赵慈皓？”卫孝节问。
“不会。”秦琼道。
“此人虽是我们的内应，但他赵慈皓难成大事。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天节军是罗艺带出来的精锐。
谁有那么大的能力，斩杀罗艺，掌控八万大军。”
可与掌控八万大军相比，秦琼更担心李承乾的安危。
李承乾若出事，他秦琼无颜面见李世民，唯有以死谢罪。
忽然——
“急报！急报！！！”
又一员小校冲进帐内。
014--我秦琼愿率玄甲军为先锋！
“启禀将军，大事不好了！
罗艺大营，正在举行誓师！”
校尉满脸慌张，上气接不上下气地说。
“什么，誓师？军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秦琼无法淡定，猛然起身，“快，即刻命人查探消息，务必快马来报！”
转眼，秦琼看向帐内诸将。
“卫将军，前方情况不明，我们不能松懈，命全军做好出兵准备。”
“是，末将领命。”卫孝节起身稽首，转身出帐。
“薛将军！速速命人与赵慈皓取得联系，务必弄清楚来龙去脉。
倘若天节军行谋反之举，我们需全力一战，且，定要保护殿下周全。”
“将军放心，末将这就去办！”薛将军稽首，转身出帐。
不多时，各营将士得令，全军将士开始做战前准备。
此刻，秦琼神情凝重，看向沾染血迹的虎头金装锏。
秦琼伸手轻抚锏身，眼中很快便布满坚定之色。
秦琼前半辈子一直处于漂泊，直到遇见明主李世民。
这一生，南征北战两百余场，堪称所向披靡，却也留下无数伤患。
可无论如何，他依旧是秦琼，大唐出类拔萃的武将。
“陛下，末将纵使一死，也要保住殿下平安。”
秦琼说完，提起单支数十斤的虎头金装锏。
与此同时，帐外护卫疾步入帐。
“启禀将军，罗艺大营的使者来了。”
秦琼闻声大喜，将虎头金装锏放回原位，忙道：“带他速来见我。”
不多时，一位身穿亮银色锁子天王甲，戴着看不清面容的盔帽之人，在杨岌、赵慈皓的簇拥下，走进帐内。
此人不高也不壮，一身看不见面容的盔甲，反而显得甚是威武。
尤其腰间挎着一柄大刀，隐约散发出阵阵寒气，令秦琼神情凝重。
不知怎么，秦琼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奈，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是谁。
“左武卫大将军，有礼了。”
使者稽首施礼，碍于戴着面具的缘故，发出来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请问，阁下是……？”秦琼看向对方，满是好奇的打量。
怎奈，对方身穿重甲，既看不出身形，也看不见面容。
不过，听声音倒是能判断出，对方年纪不大。
可秦琼却想不起，罗艺军中有哪位小将军，与此人能够匹配。
毕竟，罗成死后，罗艺膝下无子，更没有侄子。
那么，此人是谁？
竟能代替罗艺，领掌天节军！？
“在下高明，天节军新任主帅。
此次前来，正是与将军商议，南下对战颉利。”
小将高明说完，不忘对秦琼稽首施礼。
“高明？”
秦琼看向对方，不由得皱眉。
自从罗成死后，秦琼几乎不与罗艺走动。
可罗艺麾下将领，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至于这位叫高明的人，他当真不认识。
不过，秦琼却对小将的话表示震惊。
若非杨岌赵慈皓随行，定认为他是个疯子。
“你是新任主帅？这么说，罗艺真的死了？”
秦琼没有得到确切消息，是以忍不住追问。
“实不相瞒，罗艺拥兵自重，无视大唐危难，我便将他杀了。
颉利兵临渭水，长安岌岌可危，稍有不慎，便会遭遇灭国之灾。
倘若将军与我合兵一处，再从背后偷袭颉利，必然万无一失。
突厥面和心不和，颉利一死，便会沦为一盘散沙。
届时我唐军全力一击，必会横扫突厥，可解多年耻辱。”
小将军不疾不徐，将计划和盘托出。
对于战事，就好像喝水吃饭一般容易。
秦琼身经百战，深知战事危险万分，可对方却说的云淡风轻。
“此人若非纸上谈兵，前途，必然不可限量。”秦琼心说。
“敢问，阁下可否取下面具，与我坦诚相见？
合兵一处奇袭颉利，毕竟是大事，恕我不能做主。”
秦琼认可对方的想法，却不会鲁莽行事。
毕竟，这背后关系到整个大唐的国运。
“将军久经沙场，深知战事瞬息万变。
故而，请示陛下，至少需要三日时间。
届时若想拔营，恐怕已经晚了。”
小将急切地说：“兵贵神速，刻不容缓，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
即便军令如山，可只要解除长安之危，陛下定不会责怪我等。”
秦琼听在耳中，没有言语，只是打量对方。
不知怎么，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愈发强烈。
“不不不，眼下面对军国大事，不可有半点马虎。
何况阁下来历不明，又戴着面具，叫我如何信你？”
秦琼盯着对方的眼睛，试图探查些许端倪。
怎奈，对方不为所动，眼神依旧清澈见底。
少顷。
面具下的小将轻笑，“着实形势所逼，怪我鲁莽了。
既然如此，本王便不在隐瞒，只希望将军为本王保密。”
秦琼闻言，瞳孔不由得收缩。
旋即，他很快意识到对方是谁。
中山郡王，李承乾。
“你是殿下？”秦琼神情凝重，霍然起身稽首。
与此同时，对方将面具取下。
“秦将军，现在可以相信我了？”李承乾轻笑着看向秦琼。
“末将秦琼，拜见殿下！”秦琼震惊至极，急忙稽首见礼。
李承乾忙不迭的将他扶起。
秦琼是沙场老将，他李承乾可受不起。
“秦将军，方才与你商议之事，事关大唐国运，还请将军务必助我。”
“殿下显出身份，末将自然会全力配合，只是……”秦琼收止话音，面露顾虑之色。
“将军但说无妨。”李承乾忙道。
“倘若不能奇袭成功，以颉利之强势，必然会对陛下施加压力。”
秦琼非常赞同李承乾的计策，但终究不够严谨，毕竟太过冒险。
“本王明白将军忧虑，若不敢贸然出兵，可将玄甲军交给我。
一旦成功取下颉利首级，功劳给你，倘若失败……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只求无愧于心。”
李承乾神情严肃，无比认真地说。
“殿下说的哪里话，我秦琼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既然殿下计划周祥，我秦琼愿率玄甲军为先锋！”
秦琼不由得热血沸腾，豪气干云。
“好，那我们就为了陛下，为了大唐万千百姓，与颉利殊死一战！”
“为了陛下，为了万千百姓，秦琼愿意与殿下并肩作战！”
老将秦琼重重点头，双眼已然逐渐泛红。
面前眼前的皇长子，令他不由得想起初遇李世民的情景。
那时候，他便被李世民身上的王者之气所吸引。
至于现在的李承乾，不仅有乃父之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将军，本王还有一事相求，请务必答应。”
“殿下请说，末将定会竭尽所能。”
面对李承乾的态度，秦琼立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015--渭水之盟
“此次奇袭，全局由我主掌，请将军务必配合。
倘若奇袭失败，一切罪责由本王一人承担。
若成功斩杀颉利，解长安之围，还请将军保密。
假使有人问起，将军只需表明奉密诏行事。
这功劳，自然归将军和天节军将士所有。
事关重大，还请将军务必替本王保密。”
李承乾神情严肃，言语间不容反驳。
历史上的悲催太子，他是不可能当的。
做一条盛世咸鱼，难道不香吗？
为了娇妻美妾，夜夜笙歌，万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重点，不能让皇帝老爹李世民知道。
他本来就想立李承乾为太子。
倘若成功斩杀颉利，又被世人知晓，他即使不想当太子，万千大唐百姓也不会同意。
再有，一旦因为贤良勇武当上太子，以后做事，必然难施拳脚。
何况，长安城里千百双眼睛盯着他，根本不可能愉快的玩耍。
重点，能力过大，必会引起他人猜忌，甚至被某些人忌惮。
他倒是不在意李恪，却在意老爹李二。
最起码，系统奖励的六千虎狼，不便解释。
当然了，最最最重要的，没过于不能愉快的作死。
言而总之，隐藏实力，稳健发育，誓做大唐李苟圣！！
“这……”秦琼闻言，立时目瞪口呆。
虽然秦琼无法接受，但这些年，李承乾三番两次遭遇暗杀。
即使那些敌人皆被杀死，可如今回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
更何况，玄武门之变，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此刻，秦琼深知他的用心，双眼不由得开始泛红。
秦琼郑重道：“殿下，委屈你了。末将对天发誓，誓死守住秘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咱们说定了。
明晨破晓时分，本王亲率三万幽燕铁骑，
于五里外与将军汇合，随后挥军南下。”
李承乾说完，带着杨岌赵慈皓，离开军帐。
秦琼看着李承乾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感慨万千。
“少年英杰，也不过如此吧！？”
秦琼话音落下，转身看向兵器架上的虎头金装锏。
“如此智勇双全，又心怀苍生之皇子。
我秦琼，纵使战死沙场，也要护他平安。
中山郡王殿下，我更要助你登上太子之位！”
秦琼嘴上喃喃，不由得回想起年轻时——
与表弟罗成、青年李世民、三板斧的程咬金……
南征北战，驰骋沙场，惊心动魄的岁月。
这一刻，年轻时的秦琼仿佛回来了。
纵马提锏，热血燃魂，不惧万马千军。
“为了大唐、陛下、太子，誓取颉利首级！”
………………
三日后，渭水便桥。
李世民带着诸位文武，与李靖率领的八万大军，列阵于渭水南岸。
渭水北岸，则是突厥颉利可汗，率领他的二十万精锐骑兵。
双方军中，旌旗猎猎，刀枪林立，将士们威武不凡。
“颉利可汗！”
李世民骑在骏马之上，怒视河对岸的颉利。
“哈哈哈哈……
威武不凡的天策上将，秦王李世民。
如今摇身一变，竟成了中原皇帝！
士别三日，真是好手段啊！”
颉利放声狂笑，言语间却尽是讥讽。
言外之意，嘲讽李世民，弑兄逼父得来皇位。
李世民被当众羞辱，面色涨红，握着寒槊的手不停颤抖。
他恨不得纵马提槊，与蛮夷颉利决一死战。
可是，他终究忍了下来。
他非常清楚——
中原大地，刚刚经历南北朝的混乱时期，遍地疮痍。
虽然隋朝一统天下，但仅仅经历三十七载，便宣告落幕。
接着便群雄并起，各地军阀征战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脆弱不堪的中原大地，无力经受半点打击。
颉利一统突厥各部，麾下尽是骁勇善战之辈。
李靖虽率军八万，但却是疲惫之军。
故而，难以与颉利的二十万精锐骑兵相匹敌。
双方议和本就不易，为了万千大唐百姓，身为帝王的李世民，不得不忍受屈辱。
他不能怒，更不能冲动！
否则，一切努力势必付诸东流。
长安城若被攻破，安稳局面势必会打碎。
万千百姓，定会被强盗一般的蛮夷屠杀。
中原大地，必将生灵涂炭，再起烽烟。
作为大唐尊贵的皇帝，李世民必须忍辱。
“李世民，本可汗率军二十万，兵临渭水。
之所以答应议和，皆因你父亲的缘故。
眼下，你和你的大唐，只有一个选择。
那便是，屈服在我大军的铁蹄之下！
从此对突厥俯首称臣，年年岁贡！
你若答应，我即刻率军退去。
若是不答应，长安城破之时，即使屠城之日！”
颉利可汗嚣张至极，言语间尽是威胁与得意。
不过，他所言倒是属实。
此次南下，他的麾下抢夺无数金银钱粮。
若是强行攻打长安，不出两日，便会城破。
可与之对等的是，至少有十万将士在此丧命。
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大唐若是疯狂起来，难免两败俱伤。
何况，颉利与各部，面和心不和。
若是本部损伤惨重，拿什么镇压其他部落？
即便做了中原的主人，也难保突厥各部相安无事。
故而，他颉利若想退兵，必须有一个合适的理由。
不仅要震慑突厥各部，还要威慑中原百姓。
历史上的渭水之盟，便是这样诞生的。
只有李世民服软称臣，颉利才会退兵。
他就是想看大唐屈服，满足虚荣心。
“欺人太甚！
简直是欺人太甚！！”
尉迟敬德愤怒至极。
他身为天策府旧将，随昔日的秦王李世民，南征北战。
征讨无数枭雄，从未像今日这般，遭受屈辱。
“陛下，末将请战！”
“陛下，末将宁愿战死，也不愿受辱！”
“陛下，我程咬金这就砍了他的狗头！！”
尉迟敬德与程咬金等人，放声狂吼，难以忍受心中怒火。
李世民双手紧握，紧咬牙关。
他若是昔日的秦王李世民，定会毫不犹豫的率军大杀四方。
可他如今，毕竟是大唐皇帝。
他的背后，不仅有长安城，还有整个大唐子民。
所以，他必须忍！
忍！！
忍！！！
“颉利可汗，朕和你谈。
按照盟约，可以年年进贡。”
李世民话音至此，徒然拔高嗓音，“但俯首称臣，绝不可能！！！”
016--天降奇兵
李世民放声狂吼，仿佛用尽全身力气。
此刻，他面色铁青，双目圆睁，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他李世民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战功，几时受过这等屈辱？
这一刻，他暗下决心，只要颉利退兵，今后定要励精图治。
今天失去的一切，他日定要连本带利的夺回来！
更要让番邦蛮夷知道——
大唐，不可辱！
“哈哈哈……”
渭水北岸。
颉利与麾下部族首领放声狂笑。
他们眼中充斥着嚣张、嘲讽与不屑。
渭水南岸。
大唐众位猛将难忍耻辱，紧握手中兵刃，目眦欲裂。
程咬金、尉迟敬德两人，更是虎目圆睁，暴怒至极。
颉利见状，心底更加高兴，要的就是让他们愤怒！
“李世民，你带领大军前来和谈，这就是诚意吗？”
颉利说着，目光落在李世民胯下战马，再度喊道：
“我看你这坐骑，倒是雄健的很。
若将其斩杀，本可汗就相信你的诚意。
李世民，如何？”
颉利放声高喊，声音传遍河对岸。
李世民与众将闻声，愤怒到了极点。
“颉利可汗，你欺人太甚！
当真以为，我唐军不敢与你一战吗？”
一向稳如老龟的长孙无忌，此刻无法忍受欺辱。
“陛下！颉利那厮欺人太甚。
末将这就率军，与他决一死战！”
盛唐战神，天罡药师李靖，从未受此屈辱，是以决心死战。
“颉利蛮儿，休要辱我陛下！
可敢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尉迟敬德话音未落，李世民却落下不屈的泪水。
“玄龄，你们怎么看？”李世民问。
不等房玄龄等人回答，河对岸的颉利却面色一冷。
“李世民，你莫非不想谈了？”
他原本在等李世民斩马，却听到长孙无忌、尉迟敬德叫嚣。
李世民闻声，身躯不由得一颤。
屈辱！
绝对的屈辱！
这时，房玄龄提示道：
“陛下，您难道忘了平胡十策吗？
倘若此时开战，我军，必败！
为了大唐，为了万千百姓，三思啊！”
李世民闻言，面露痛苦的闭上双眼，一再握紧手中寒槊。
胯下坐骑，与他南征北战十余年，等同他的左膀右臂。
可身后是长安城，以及万千大唐百姓，他不得不忍痛割爱。
是以，李世民翻身下马。
“陛下不要！”
“陛下，断不能让颉利得逞！”
众人见状，纷纷试图阻止。
“你等休要多言，一匹战马换大唐安平，非常值得！”
李世民拔出腰间佩剑，双目含泪的看向他的宝马。
此时，战马的眼中也含着泪水，看向李世民。
无论任何动物，与人相处久了，都会产生感情。
李世民的战马也不例外，它知道大限将至，却没有嘶叫求饶。
相反，它明白主人内心的纠结与苦楚，因此落泪。
是的，李世民此时不仅纠结，还心痛如刀绞。
可面对事实，只能狠下心。
于是，李世民高举宝剑，缓缓闭上双眼，任凭泪水滑落脸颊。
渭水两岸，所有人无不有人无不屏息凝视，看向即将发生的一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可就在李世民准备挥剑斩马之际，河水对岸，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陛下，快看！”
房玄龄眼见敌军后方烟尘滚滚，急忙提示。
李世民闻言，本能睁眼看去。
敌军后方除去滚滚烟尘，更有奔腾中缭乱的马蹄声。
哒哒哒！！！
密集且凌乱的马蹄声，恍若山呼海啸一般汹涌而来。
颉利身边的谋臣执失思力，见状率先反应过来。
“保护可汗！！！”
执失思力喊声落下，颉利百人队的亲卫铁骑围了上来。
颉利慌乱间调转马头，望向后方混乱的局面，“哪来的骑兵？”
“可汗，他们必然是冲着您来的，还请您速速离开此地。”颉利麾下大将，阿史那贺鲁急忙呼喊道。
“区区数万骑兵也敢来送死？”
颉利愤怒至极，扭头望向河对岸，“他李世民竟敢耍诈！
我今天倒要让他看看，我突厥骑兵，如何踏碎他们的头颅！”
“阿史那思云，我命你率领三万精锐骑兵。”
颉利扬鞭指向后方，“去收割那支骑兵的头颅！”
………………
渭水南岸。
李世民等人，面对突如其来的骑兵，一脸懵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些骑兵，是哪里来的？”
尉迟敬德望向远方，隐约看见烟尘深处，
正有数不清的骑兵，对颉利大军进行冲杀
“这声势……万马奔腾！”
李靖紧闭双眼，聆听远方奔腾的马蹄声。
“太好了，援兵到了！
俺可以大杀四方了！”
程咬金将宣花板斧扛在肩头，放声狂笑。
房玄龄难以置信地说：“我们能调动的兵马，皆在长安，那些骑兵是从哪里来的？”
面对颉利遭遇袭击，并不是所有人都感到大快人心。
“眼看就要议和成功，他们突然出现，这不是添乱吗？”
封德彝气的吹胡子瞪眼，叫骂道：“就算有数万骑兵，焉能阻止颉利？
倘若因此导致议和失败，损失与罪责，谁来承担？”
“陛下，倘若颉利认为我军耍诈，那就危险了！”萧瑀劝谏道。
“陛下，臣恐有诈，还请陛下速速返回长安！”
“陛下的安危要紧，程将军，快快护送离开！”
“陛下，倘若颉利认为我军耍诈，定会率军攻打长安！”
“……………”
一众文臣纷纷苦劝。
李世民不发一语，满脸疑惑的望向远方。
“陛下，虽然那支骑兵在冲击颉利大军，
但目前，我们不知对方具体身份。”
【防盗章】
倘若因此导致议和失败，损失与罪责，谁来承担？”
“陛下，倘若颉利认为我军耍诈，那就危险了！”萧瑀劝谏道。
“陛下，臣恐有诈，还请陛下速速返回长安！”
“陛下的安危要紧，程将军，快快护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