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能屈能伸(首推求收)
忽然窗外一道人影凭空来至,紧接着一声含笑愉悦的声音乍然响起,“少夫人,这是公子的换洗衣物。”
水云槿吓得一惊,看着季青脸上的讨好欢喜之色,狠狠瞪了他一眼,猛地接过他手中的白色蚕丝云纹锦衣和同色的丝锦里衣,头也不回地朝大床走去。
窗外的季青摸了摸鼻子不明所以,少夫人刚才那眼神恨不得宰了他,他没得罪少夫人吧,想了半天,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猥琐地笑着隐了下去。
水云槿将手中的衣物狠狠攥了一把,苦大仇深地恨不得再踩上一脚,手刚扬起,小脸皱巴成一团无奈地笑了笑,太幼稚了吧,她应该在他的贴身里衣上涂些让人浑身长毛的药水,那才更解恨不是!
不过现在她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算了,直接往床上一抛,开始来回地在床边走动,难道真的跟他睡在一张床上,还要演戏给别人看,那要演到什么程度呢,无限想像中……
不知过了多久,屏风后传来皇甫玹低低暗哑的声音,“将我的里衣拿过来。”
水云槿脚下一顿,险些没喷出一口老血来,她对他的可没半点兴趣,想着要不要唤季青过来。
过了半晌,屏风后皇甫玹的声音再次传来,“再不拿过来,我可就这么走出去了。”
水云槿一噎,在心里嘀咕着,死男人!黑心鬼!暴露狂!
他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还真把自己当成男主人了!肯定是被人服侍惯了,指不定藏了多少野女人,装槿作样的水榭里一个女人都没有,肯定都藏在外面了,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起衣物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我扔给你,你自己接着点!”
屏风后再没有声音传来,快到近前时,水云槿闭着眼睛向上一抛,立马掉头离开。
只听得里面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她纠结了好一会,既然是为了掩人耳目骗过皇甫珩,反正他也对自己没兴趣,那就估且信他一回,脱了鞋子跳上床,将靠里的大半个床占好,浑身不自在的她怎么躺都觉得不舒服。
忽然眸光看到身后的软枕上,顿时一乐,将长长的软枕放在大床中间,又长又饱满的软枕像一面小墙,正好将大床分隔成两半,她看着这些满意地一笑。
听见若有似无的声音,她扬头看去,正看到皇甫玹一身水汽地走了过来,纯白色的里衣包裹着他颀长的身躯,衣领微微敞开,如玉般清透的肌肤泛着诱人的光泽,刀削似的薄唇因着热气面变得红润。
那张天怒人怨的俊脸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艳若桃花沁了雨露般勾人心魄,清泉般的眸子里此刻溢着一丝慵懒和惊人的魅惑,并未束发,及腰的长发柔顺地散落在身后,整个人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说不出的绝世清华,夺人心魂!
看到这一幕除了惊艳水云槿只能感叹造物主的神奇,说他是勾人的妖孽也不为过吧!
一个男人长这么美,还真是引人犯罪啊,稍微没点定力的都会忍不住辣手摧花,所幸她对他免疫,不知不觉意识到又盯着他太久,她轻咳一声收回了视线,故作忙碌似的整理着锦被。着锦被。
皇甫玹步履轻缓,清幽的眸子捕捉到大床上略显拘谨绷紧的小身子,嘴角勾了勾,那会还死活要赶自己走,这会倒是不闹了,敢情她还真是能屈能伸之人,若无其事地在床边坐下,看着横在中间的软枕,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为何要摆在中间?”
水云槿低着头翻了个白眼,她能说是担心他越界?担心他无赖本性突起而有所防备吗?
“已经让你留下来了,哪还这么多废话!”
皇甫玹略显无奈地勾了勾唇,这女人的脾气可真不怎么好,看来应该让她早些适应这个房间、这张床上有他的味道才行,她这么抵触无非就是想着以后还能安然脱身,她未免想得太容易了吧!
扬着的唇角渐渐抿紧,坐着的身子慢悠悠起身,“想来经过昨晚他也应该明白澜王府并非是他想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既然你这么不情愿,就算我费足了功夫也会有所破绽,最多也就是让人成夜不睡盯着,来一次扔一次吧!”
话落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回来!”水云槿忽然出声,清丽无暇的小脸僵硬地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你哪里看出来我不情愿了,我刚才就是嘴抽了一下,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行不,其实我心里乐意着呢!既然你不喜欢那就拿开,省得占地方。”
“当真?不觉得很委屈?”皇甫玹挑眉淡淡地看着水云槿。
“不委屈不委屈,真的,比珍珠还真!”水云槿露出一抹没心没肺的笑脸。
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皇甫玹就是故意想拿捏她,还非要摆出一副纯洁无害小绵羊的温润模样,真是够了,不过为了能气死皇甫珩那个王八,她忍!
“既然你如此诚心,那我只能勉为其难了!”皇甫玹语气略显勉强地道,慢悠悠地朝着大床走来。
却没看到水云槿的脸都绿了,他还勉为其难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不就是他吗!让他装,哪天她非扒了他一层皮下来,不过被他气了半晌,方才的胆颤紧张通通消失了,看着他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当下扯了被子面对着墙壁躺了下来,反正外面还有个保镖呢,她怕什么,指不定谁欺负谁呢!
站在床边的皇甫玹静静地看着水云槿的背影,看到她将自己埋在被子里,除了露出来的几缕青丝和那小小的凸起,不由得失笑,把他当豺狼虎豹了吗?还是杀人掳货的土匪?用得着捂这么严实吗?
“我又不吃人,你实在用不着这样,再说你捂这么严实还能呼吸吗?”
“我就喜欢蒙着头睡觉,你就不用管了!”被子里传出水云槿低沉闷闷的声音。
皇甫玹挑了挑眉,对于水云槿如此嗜好不置可否,退了鞋子上床,仅占了床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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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月笼纱,娉娉婷婷,夜色清幽,清风拂过,安静的院子里树叶飞扬。
皇甫玹看了一眼不远处小小的凸起,浅浅一笑,大手轻轻一挥,屋中高燃的红烛瞬间熄灭。
本就昏黄的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只有窗外月光缕缕飘洒进来,透过斑驳地枝叶跳动着,清风吹来拂过,像五彩的琉璃般照亮着屋子,将大床上的两道身影照得清清楚楚,伴着院中的淡淡花香飘进了内室,满室幽香宁静,处处透着温情馨香。
“不要熄灯好不好?没有灯光我睡不着!”透过被角的缝隙,水云槿只觉得眼前一暗,没来由地心跳剧烈了乱撞了一下。
“你的这些习惯可真不怎么好,屋里亮着灯,你又离我三尺远,生怕别人看不见吗!”皇甫玹闭着眼睛低声道。
水云槿顿时又蔫了,垂死般地闭上了眼睛,只是她一点困意也没有,看来今晚要失眠了,细想她有多久没和外人同睡一张床了,久到连她自己都记不起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了,睁着眼睛无聊地看着屋顶。
“你再翻过来掉过去的,估计明天早上你也睡不着。”皇甫玹忽然低叹道,翻来覆去的让他也不得好眠。
“你睡你的就好,别管我!”水云槿低声道,只是不敢再乱动了。
“我倒是不想管,可你动来动去的,我如何好睡!”皇甫玹低声中含着一丝浅笑。
“那个我睡不着,想下去走走,不妨碍你睡觉。”话落就欲起身。
手刚伸出,就被皇甫玹温热清润的大手按了回去,继而大手一带,水云槿直接被拖进了皇甫玹的臂弯里,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快得水云槿没有丝毫反应,只感觉腰间结实有力的手臂若有似无地揽着自己,脑袋枕着有力温暖的手臂,她顿时风中凌乱了,久久回不过神来,让她静静地想想是什么情况来着!
心跳狂乱,下意识地就想推开他。
“别动!”这时皇甫玹轻柔清淡的声音传来,“我睡觉一向不喜欢被人打扰,若是没睡好,白日里准是没心情做任何事,你若是不怕明日耽误了你的大事,你就接着动!”
水云槿抵在他胸膛上的小手顿时不敢动了,只是一口气咽不下去,气得直想跳脚,这完全是威胁!
明知明日非他出现不可,还用这个来吓唬她,简直可恨!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自己有求于他呢!咬了咬牙生生将怒火给咽了下去,心里恨不得将腰间那烫人修长的手臂拿去烤了吃了。
看着一动不动乖巧依偎的人儿,皇甫玹满意地勾唇一笑,大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低低柔柔地道:“睡吧,你放心,我保证不动你!”
听着他温柔含着轻哄的语气,水云槿原本僵着的身子莫名地放松了许多,心底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荡了下,柔柔的暖暖的让人贪恋!
她没有细想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这一刻她与他近了,若有所思地睑下眸子,缓缓转过身子,安静地躺在结实的臂弯里闭上眼睛彻底不动了。
没过多久,均匀轻浅的呼吸声渐渐平缓,皇甫玹听着不由觉得好笑,她折腾了半日倒是累着了,睡得还挺快,要说这女人也真够磨人的!
笑意淡却他轻轻躺平了轻躺平了身子,单手微微一扬垫在头部,清泉般的眸子直直望着屋顶,如明月星辰般清亮幽深。
须臾,他眸光转向窗外,一道黑影闪过,似乎停留了片刻又很快离开,他心知来人的目的,嘴角溢出一抹嘲讽冷冽的笑意,大手轻挥,一道劲风轻柔地打在窗子上,半开的窗子无声地合上,顿时遮去了醉人的月色。
他依旧保持着平躺的姿势,狭长的凤眸在暗夜里似清莹的墨玉般散发着一抹深邃。
自他记事起,这样的试探挑衅从未间断过,他从一开始的不厌其烦到如今的心平气和,到此刻竟然让他在眼皮子底下晃荡,不得不说他的脾气越来越好了,只是躺在他怀里的小女人又开始让他不省心了。
皇甫珩在这院子里、醉雅楼里都安排了探子,除了想知道自己的实力外,他更想控制水云槿为他所用,或者也可以说成他还没死心,凡是能打倒自己的人或事,他都不会放过!
所以那日自己握住了这个小女人的手,明知这样皇甫珩更不会放过她,可若不这样做,她就变成了一颗弃子,到时纵然她再聪慧狡黠也是枉然!
她终究是个弱女子,根本无力抵挡皇甫珩无休止的黑手和暗杀,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握住她的手?
是怕她会像自己一样无端被皇甫珩这个恶鬼缠身?
还是不忍看她身陷困境?
或许是这场阴谋或多或少也有自己的责任?
又或许是那个清晨她从五彩霞光中走来,眉目灼灼,气质出尘,清雅芳香得似幽谷中盛开的一株百合,那嘴角淡淡的笑意让他失神,或许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他只知道这几日有她的地方总觉得特别的不一样,明媚狡黠的笑脸每每让他无奈却又心悦,以后的日子里他甚至有些期待有她的存在。
暗夜里,一室温暖,暗香幽幽,俊逸卓绝的脸上溢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浓浓笑意,似是想起了什么。
从醉雅楼回来,他本想着回水榭歇息,经过她院子时见里面还闪着灯光,他竟鬼使神差般地走了进来,想起楚承宣那个嘴碎的话,更为了让皇甫珩看个清楚,他突然决定留下来。
只是她如此防备,他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事到如今她已经无路可退了,无论是自己还是皇甫珩,她都免不了要被扯进这个暗潮汹涌的仇恨里,听着她平缓轻浅的呼吸,他转过身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如玉的大手伸出轻轻搭在她腰间,勾了勾唇也睡了去。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清风荡漾,整个云阁处处透着幽静安宁,可似乎又与往日不同,不止几个丫鬟喜上眉梢,连季青和冷酷的亦辰都满脸悦色,就连停驻在枝繁叶茂上的喜雀都特别的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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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奢华的内室里,红烛燃尽,玉器的陈设在晨阳的照射下盈着五彩斑斓的光芒,琉璃般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将屋子里的摆设看得清清楚楚,处处透着温馨柔暖。
大床上两个有着同样绝世容颜的人儿还熟睡着,只是细看两人的睡姿实在让人难以琢磨。
一夜好眠的水云槿被明亮晃了眼睛,她幽幽地睁开眼睛,继而撇了撇嘴,若是在前世厚厚的窗帘一拉,管它是白天黑夜的也得让她睡够了再说,只是睁开眼睛,滴溜溜的大眼睛四周看了看,她依然在这古色古香的房间里。
睑下眼眸慵懒地伸展着身子,忽然觉得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垫在腿下,抬起脚试着踩了几下,本就大的眼睛瞬间瞪圆了,缓缓转过脑袋,就见皇甫玹闭着眼睛睡得正熟,却离自己八丈远,仅占着床边,若是自己一脚踢过去,保证让他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
她怔愣着又不免唏嘘,大早上睁开眼睛就看见个美得天怒人怨的男人睡在自己脚下,她真的好想踢他下去,只是昨晚她竟然就那么睡着了,不得不说心真大啊,皱巴着小脸狠狠地批评了自己一番,只是这睡姿也太新奇了吧!
撑着手臂半坐了起来,就见一张床都被自己霸着,且还是横过来睡的,两条腿全搭在皇甫玹的身上,眼前的一幕让她嘴角狠狠抽了抽,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看了看窗外天己大亮,她收回视线趁着还没人发现轻轻地收回双腿,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男人,蹑手蹑脚的跟做贼似的!
床边无处着脚,她翻了个白眼想着只能跳过去了,缓缓吐了口气,踮起脚尖正准备跳跃,眼角余光突然扫到熟睡中的男人翻了个身。
这一看不要紧,已经跳起来的身子也收不回来了,只是这样一来,她势必会踩中他,或是为了避开他重心不稳地摔在地板上。
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得她“啊”的一声,整个人直直栽在皇甫玹的身上,顿时摔得她呲牙咧嘴,小巧的鼻子正撞上皇甫玹的下巴,顿时红通一片,巴掌大的小脸拧巴着直皱眉,还不忘控诉埋怨道:“谁让你乱动的,你就是我的克星,遇着你准没好事!”
“呵呵…”皇甫玹低低笑了声,清明的眸子闪着促狭,不见丝毫睡眼惺忪,看着水云槿皱巴成一团的小脸扬眉道:“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水云槿扬头看着他脸上的飞扬神采气得那叫个胃疼,狠狠挖了他一眼,怒道:“从何说起?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说起,从这地球上有了直行动物开始说起,从我进了这个府开始说起,从我们地尽心服侍夫君,只是看少夫人的脸色……
她偷偷看向皇甫玹,见他眉目淡淡,虽没有笑着可也看得出来似乎心情不错,一时她倒是看不懂了。
水云槿在妙香妙玉的服侍下穿戴整齐,此时正坐在梳妆台前,任两人梳着发髻。
“简单些,别弄得这么繁复,一会还要给母妃请安。”水云槿催促着两人,她可不想顶着一头的珠玉钗头晃荡一日,而且时间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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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槿看着铜镜里乌发云髻,蛾眉明眸的小脸在两个丫鬟的摆弄下更加的清丽脱俗,清雅如水,心中微暖,这具身子的主人原本的容貌倾城绝世,绝不输水欣茹,却落得个香魂消散的下场,不免心中又是一凉。
想着今日回门,她忽然心就安定了下来,只是催促着两个丫鬟快些。
“王妃半个时辰前已经派人来传话了,说是今儿不用过去请安了,回门要准备的礼品都备好了在前院候着呢,少夫人不用担心!”如琴笑着回道。
水云槿面色一暖,想起澜王妃她心里总会有一股暖意,她想得如此周到,处处想在自己前面,这多少让她感到欣慰,转头看着如琴问道:“那你怎么不唤我起来?”
如琴一愣,王妃巴不得公子和少夫人圆房,她哪敢来打扰,而且来传话的是瑞嬷嬷,她一听公子宿在了云阁,且日上三竿的还未起,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当即嘱咐任何人都不许打扰,给她三个胆她也不敢呢。
“这…奴婢怕扰您……”
“算了,你们动作快点,别误了时间。”水云槿扬了扬手,一心想着时辰,完全没看出来如琴眼中的那点想法。
终于收拾妥当,水云槿提着裙摆就想往外走,抬眼见皇甫玹端坐在桌前,淡定优雅地用着茶水,好一派闲情雅致的闲散模样。
“不是说时辰不早了吗,你还不动,等我拉你啊!”
“过来用早膳,不急!”皇甫玹抬眼看了一眼水云槿,眸光清幽。
“吃什么吃,一顿不吃也不会饿着你!”水云槿冲他翻了个白眼,说着就欲上前拉他。
小手伸手就被皇甫玹拉在了他旁边椅子上,“我劝你还是多吃些,你确定对着那些人你能吃得下去!”
水云槿一想,对啊,她怎么忘了这茬!和那样一群倒胃口的家人,还有皇甫珩那个王八同桌能吃得下去才是怪事,看着如琴等人一一摆好的早膳,遂也顺了他的意思,漫不经心地用着,可反观皇甫玹的悠然自若,她还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没过多久,就见瑞嬷嬷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花,身后跟着季青和亦辰。
“老奴给公子,少夫人请安!”瑞嬷嬷上前就先施了一礼,继而抬头笑道:“王妃吩咐老奴将公子的换洗衣物起居用品等送来,说水榭这些年太过冷清,要再添置些花草摆设,公子以后的起居就在云阁,就是辛苦少夫人了。”
话落就见季青和亦辰两人将手中的衣物书本尽数地摆放在房间里,几个丫鬟手脚更是快捷,数十套纯白色云纹丝绵绸缎和同色里衣整齐地摆放在柜子里,与她的衣裙摆放同一位置,厚厚几摞的书籍就摆在她昨日画画的桌案上。
看着这一切,水云槿只觉得咂舌,什么时候起这些人都这么热心了,一个个跟喝了蜜似的合不拢嘴,什么情况?怎么就没人问问她的意见?她不同意的啊!
可这些在看着皇甫玹嘴角淡淡笑意时,她怎么也说不出都拿出去扔掉的话,这混蛋就把她吃得死死的,他断定自己不敢发作,就因为一会回侯府非他陪府非他陪着不可,简直可恨!
她忍,等晚上回来看她不一个个的全给他扔进对面的湖里!心中恼怒着小脸愣是挤出了一抹笑意,“母妃想得自然周到,就这么办吧,我一定尽我所能地伺候公子起居!”
皇甫玹一听顿时嘴角一抽,看了眼水云槿脸上似笑非笑又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模样,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
“那就好,那老奴就退下了。”瑞嬷嬷哪里看得出水云槿的微小变化,一脸欢喜地退出了房间。
须臾,水云槿扔了手中的筷子,拿着湿巾慢悠悠地擦着嘴角,挑衅的目光撇向皇甫玹,开口语气己变了味道,“不知公子可否吃饱了?需要小女子服侍您喝汤吗?若是吃饱了能否陪小女子回门子呢?”
皇甫玹听着眉头一皱,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淡淡地看着水云槿近在眼前的小脸,清淡不失温和的声音传出,“你不怕我将刚刚吃进去的吐出来,你就接着说,相比之下我还是习惯你恶声恶气母老虎的样子!”
话落起身毫不犹豫地朝室外走去。
“你给我站住!”水云槿立时炸毛,只是方才的闷气随着皇甫玹微皱的眉头早一哄而散,扔了湿巾就追了上去,“你再给我说一遍,我若真的是母老虎,早把你生吞活扒了,还留着你天天气我……”
清幽的院子里满是水云槿怒气不满的声音,看得身后一群丫鬟侍卫掩嘴偷笑。
走出云阁水榭,水云槿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发了几个丫鬟,四下打量了番,扬声道:“出来吧,木头。”
眨眼间就见一道红影飘然而至,蔺寒面色清淡,只是凝着的眉眼看起来不悦,“我不叫木头。”
水云槿撇嘴,没叫他茅坑里的臭石头已经不错了,不顾他的脸色,淡淡道:“我要出门,你是否也要跟着?”
蔺寒点头。
“那好,侯府你也不是看云槿如何要回属于自己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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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欣茹站在原地心里不停地计较算计着,精致的小脸溢出几分不屑。
经年自我养成的优越感眨眼间发挥极致,扭着细腰上前,故作优雅地在水云槿面前停下,淡淡地挑着眉笑道:“姐姐这是怎么了?怎地与妹妹这般生疏,难不成进了澜王府做少夫人连爹娘多年的教导规矩都不记得了?”
含笑缓缓的声音带着鄙夷和质问,语气里尽显凌驾在上的恃宠生傲,这个笨蛋哪次见她不是唯唯喏喏、点头赔笑的。
今儿一见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见了她礼未行之外,还躲在一边对她视若无睹,简直该死,也不看看她们两人如今的身份,还敢等着自己对她笑脸相迎!
其实让她更生气是这个笨蛋找的男人也是个没规矩的,方才那样对王爷不敬,究竟在他们心里还有没有礼仪尊卑了?
一个纨绔、一个笨蛋,现在看来还真是相配!
只是她都不想想,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口气如此刁钻,是对澜王府不满吗!”还未待水云槿开口,皇甫玹清淡的声音传出,含着一丝无形的凛冽低沉。
水欣茹一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是在说她!
精致的小脸当即一恼,想发作又心有顾忌,这个出了名的纨绔公子可不是容易对付的,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京城里时不时就传出他放火了伤人了,将整条街的招牌都给拆了……闹得鸡飞狗跳,满城沸腾,已经是屡见不鲜。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老王爷对他宠爱有加,就算他犯了天大的错,连皇上都惊动,也不过老王爷派人进宫传个话了事。
而且她之所以不敢发作,是怕万一惹恼了他,他那肆无忌惮的本性乍起,在众目睽睽下对她无礼,那她的脸面和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多年培养出来的端庄温柔岂不毁于一旦?弊着气又失了颜面,她心有不甘地看向皇甫珩,柔软委屈的模样带着丝哽咽低低喊了声,“王爷……”
怎一个欲语还休了得!
皇甫珩沉着脸一言不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像是没看到水欣茹此刻梨花含羞的模样,顿时让她更是羞愤。
水云槿看着这一幕,顿时乐了!
她想着这个黑心的平日里就是太闲了才喜欢捉弄她寻些开心,原来这已经算优待她了,相对别人那才叫个杀人不见血呢!
一时之间她感觉十二分的满足,打此刻起今早以前的都翻篇了。
想想苏凝香和眼前的水欣茹,哪个对他不是又惧又恼,可没一个敢发作的,只要有他在,那她得多清静不用与这些人多费口舌,以后有什么事,只要把他往那一摆,绝对是震宅辟邪的稀罕物!
半晌收回思绪浅笑道:“她不是从哪冒出来没名没姓的,你该不会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吧?”
“我为何要知道,你以为你夫君整日里清闲,随便什么路边货都要多看两眼!”皇甫玹淡淡挑眉瞥了一眼水云槿。
水云槿低低一笑,路边货?他是说水欣茹浑身上茹浑身上下的珠宝首饰吗?
那一身行头少说也得有个上万两吧,就他说得出是路边货,而且他不就是这京城里最清闲的一只吗,还装蒜!
瞧了一眼水欣茹涨如猪肝色的脸轻声道:“她是侯府最聪慧温柔的二小姐,如今亦是珩王妃,身份尊贵岂是路边货可比的,若你还是想不起来,那应该还记得当日皇上给你的赐婚圣旨吧,圣旨上的就是眼前的这位珩王妃呢!”
话音一落,水欣茹面色一白,心口怦怦直跳,生怕皇甫玹听了后会做出令她措手不及的事来,吓得倒退了两步。
只听得皇甫玹冷哼一声,清幽的眸子慢慢转向水云槿,“不相干的人,不在乎的事!本公子就看上你了,还就非你不可了,这辈子你只能守在我身边,你的心里眼里只能有我,哪都别想去,敢逃,试试!”
水云槿脸色一黑,原本扬着的嘴角一个劲地猛抽,这男人说翻脸就翻脸,说无耻就无耻,她拜服!
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有跑路的念头呢,看着近在眼前的俊脸,皮笑肉不笑地硬是挤出了一抹没心没肺的笑脸,“谁想逃了,记住你刚刚的话,若再敢招惹别的女人,你才给我试试!”
“你这女人……你这脑子里装得都是些什么,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入得了本公子的眼,不逃最好,记住,以后你是我的女人,要对我不离不弃,夫唱妇随,时时想着我念着我,没有我你就寝食难安……”
皇甫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妒夫谆谆教导不听话犯迷糊妻子的模样,扬着的眉眼坚定又慎重,带着些许固执的诱导着。
水云槿只觉得深深无力袭来,她欲哭无泪,暗瞪了好几眼示意他适可为止,可那男人完全视而不见,她只得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请他来配合也用不着搞得跟宣誓表白一样吧!
他这是又抽风了!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固执得像个孩子一样非要她的回应,想着随便敷衍一下他好了,正准备开口,就听一道锐利暗沉带着低闷的声音传来,“你们还有完没完?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光天化日如此旁若无人、不知顾忌,当真是不知羞了吗!”
水云槿冷笑了声,这么恶心的话她听了都想吐,更何况外人了,抬眼看向一本正经的皇甫玹,就见他面色淡淡,微扬的唇角溢着若有似无的惬意闲散,完全没将皇甫珩的气急败坏放在眼里,想着这人还真有气死人不偿的本事,真有他的!
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道:“低调,你真该低调些才是!”
皇甫玹闻言淡淡点了点头,“槿儿说的是,这等闺中之乐,等回去为夫再慢慢说与你听!”
槿儿?天杀的!好想吐,快忍不住了!
水云槿已经无语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一肚子坏水的男人,眼角狠狠地抽搐着,哪还有心思欣赏皇甫珩阴沉一怒即发的脸和水欣茹完全呆傻快疯的丰富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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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玹公子真的是又黑心又霸道哦…
四人在侯府门前站了片刻,加上身后又都跟着侍卫丫鬟嬷嬷一大堆,早就引得过往路人注意,侯府门前的小厮早把皇甫珩认了出来。
这不只说话的功夫,就见大门里走出一众浩浩荡荡的壮观队伍,为首的正是当朝一品侯爷水怀泉,此时他满脸笑意,一身上等常服锦衫,容光焕发,直冲着皇甫珩走来。
身后紧跟着的是苏倩和一众姨娘庶子庶女们,个个锦衣珠玉满头,好大的阵仗,所有的摆场不过都是冲着皇甫珩来的罢了!
“老臣见过王爷,诸事烦多,让王爷久候了,快请进府。”水怀泉上前恭身行礼,含笑作揖的样子尽显谄媚。
水云槿淡淡瞥着眼前这个是自己爹的中年男人,这个人有多阴沉算计?有多不苟言笑?有多趋炎附势?有多清高目中无人?
可他在皇甫珩面前完全一副小人嘴脸,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把全部赌注都押在了皇甫珩身上,而且他认为在争储的路上皇甫珩的胜算最大,只是水云槿不明白,他怎么就如此肯定,就不怕押错了宝,落得个身败名裂的地步!
“本公子记得此处并非朝堂,侯爷还能有如此谦虚,当真是令本公子大开眼界啊!”故作其乐融融的气氛偏偏被一道不合谐的声音打破。
水怀泉听着这声音脸色一紧,转身盯着皇甫玹看了好一会儿,多年养成的官场公式化的沉着和应对让他驾轻就熟地笑了起来,“让二公子见笑了,怒老臣眼拙,竟没看到二公子大驾光临!”
皇甫玹低低笑了两声,“侯爷才真是说笑了,今儿是本公子陪娘子回门的日子,若不在此时到来,岂不让外人觉得本公子不知礼数!”
水怀泉顿时一噎,一张老脸忽青忽暗,这完全没给他留一点面子,硬是干笑着点了点头。
倒是水云槿笑得格外意味深长,她想着这世上还有谁能比得过皇甫玹的狂妄和肆意,光那份嘴毒就已经绝无仅有了,论当今天下谁最气死人不偿命,舍他其谁啊!
水怀泉这会压着满腹怒火不敢暴露分毫,可想他压抑的多难受,明明今儿是他光耀门楣的日子,偏偏两个女婿他哪个都不能得罪,一个是受宠的王爷,他得倚着!一个是根本不买账,他得供着!
人家都是女婿上门行大礼极尽讨好,到了他这可好,他得舔着老脸个个奉承行礼,丝毫不敢怠慢,皇甫珩还好,还会给他几分面子,可皇甫玹这个横着走的根本没将他当回事,丝毫不懂得客气为何物,如此他不气血攻心都是幸事!
依苏倩的那点心眼,自是看得出来气氛不对,当即笑着将目光转向水云槿,“云槿,快到母亲这里来,你出嫁的这些日子,母亲日夜都思念你呢!”
经她这么一吆喝,顿时让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水云槿的身上,见她站姿随意。
一袭水蓝色衣裙清雅出尘,袖口裙摆处用金丝银线绣着含苞欲放的海棠,娇艳清丽,乌黑清亮的发丝挽成简单不失精致的发髻斜插着一支海棠冰蓝紫玉簪子,几支珠花淡雅不失华贵,巴掌大的小脸丽质无暇,眉目灼灼,微灼,微扬的唇角让她看起来出尘脱俗,温婉如水,那浑身散发洋溢着清新和自信让众人愕然,这真的还是那个愚笨口吃的水云槿吗?
不过几日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这样的美貌为何从前都没看出来呢?
苏倩自然也觉出哪里不一样了,一双媚眼紧紧盯着水云槿不放,侯府的其它姨娘也是一脸的疑惑。
许久不曾开口的皇甫珩此时就站在水云槿的左前方,他目光锐利阴沉,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倒映着水云槿的影子,她似乎与前几日又不一样了!
瘦弱单薄的身子似乎越发窈窕婉约,稚嫩略显苍白的小脸红润透着白玉无暇,整个人说不出的冰肌玉骨,倾城绝世,自有一股轻灵之气,只是此刻他的心却如刀绞一般难受。
“让母亲担心了,云槿很好,二妹妹也嫁了人,母亲还是多关心些她吧!”水云槿一脸笑意地道。
苏倩被这不痛不痒的婉拒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这才几日这死丫头就敢明里暗里地顶撞她了,当真是有了依仗无所顾忌了,只是那药是她亲眼看着喝下去的,怎么会一点症状都没有呢?
亏得还说那药有多致命不留痕迹,难道对这死丫头不起作用,当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这几日她没少琢磨,还害得她在侯爷面前失了信任,这丫头就是个扫把星,早知今日,当年就该一生下来就把她掐死!
不对!苏倩双眼一眯,刚才听她说话条理清晰,稳而不乱,流利通畅,怎么可能?睁大着眼睛带着些试探地问道:“云槿,你…你怎么能说得这么顺畅了?”
水云槿笑了,笑得格外明媚,“不止母亲觉得奇怪,其实我也觉得奇怪,就在我嫁进澜王府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竟然梦到了我的乳娘,记起她慈爱的笑脸,记起她照顾年幼的我,记起她教我说的更精彩哦,云槿回门就是奔着拆了侯府去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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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多谢母亲体谅!”水云槿笑了笑,转头看向身后的如琴吩咐道:“如琴,母亲操持侯府上下劳心劳力,怕是记不得许多,回王府前你记得提醒着些母亲!”
“是,少夫人,奴婢明白!”如琴笑着恭了恭身。
水云槿点头,她这几日将翌阳城里的习俗规矩摸了个透,就为了对付难缠的后院妇人苏倩,看着她藏在桌下攥紧的手,水云槿的心情莫名地畅快,青玉杯里泛着淡淡的酒香,她竟轻轻抿了一口,当即辣得她直吐舌头。
“这酒烈,你也敢喝,当心醉了!”这时皇甫玹温和清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点点醉不了,不是还有你吗!”水云槿笑了笑,只是说话间已经放下了酒杯。
皇甫玹闻言微微一怔,原本随意的坐姿有瞬间的紧绷,不过几个平凡的字眼,他却觉得格外动听,清幽的眸子里溢着一丝暖意,流光溢彩,明光辉映!
“云槿还想敬爹爹母亲一杯,感谢你们的生养之情!”水云槿眼眸微转,突然起身端起酒杯朝着上位的水怀泉敬酒。
这一举动让水怀泉和苏倩神情紧绷,满脸的戒备,时间仿佛凝住,而早就一肚子火的水欣茹再也看不下去了,寒着脸怒气未消,“姐姐可是从来不沾酒的,从小到大不善言辞,今儿怎地格外话多,倒显得妹妹我不懂孝道了!”
水云槿带着些歉意地笑了笑,“让妹妹见笑了,我只是一时感叹罢了,从小到大妹妹都是乖巧可人,甚得爹娘心意,而我…这些年体弱多病、又经常犯错,难免让二老操碎了心,今日母亲又一直对我关怀备至,难免心生感触,倒是没考虑过妹妹的心情,你别见怪才是啊!”
“我有什么好见怪的,你今天可是出尽了风头……”水欣茹不满地嘀咕了声。
来了大半日娘都没正眼看过她,一直围着水云槿转,莫不是看她如今说话利落,稍微收拾了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就后悔那么多年那么对她了,那她呢?他们不要她了吗?
“妹妹不见怪那是你识大体,其实…其实最让姐姐觉得对不起妹妹的还是那些…那些嫁妆……”水云槿睑下眸子装没听见,似乎犹豫了番又难以启齿。
“嫁妆?与那些嫁妆有什么关系?”水欣茹杏眼一睁,带着些许急切。
却没看到苏倩瞬间惨白的脸和她忙眨眼示意的惊慌。
“这…这让我如何说起!”水云槿为难地道。
“你倒是说啊,如此遮遮掩掩的,莫非是那些嫁妆有什么问题?”水欣茹的心已经完全被吊起。
“妹妹应该明白,爹娘为你我两人准备了两份嫁妆,虽然箱数一致,可毕竟对待女儿的心意总是不一样的,难免有所偏差,本来这也是人之常情……”水云槿故作停顿。
很快便被苏倩抢了去,“茹儿,饭菜都凉了,快给王爷夹菜。”
水欣茹看了一眼苏倩的紧张,心中更觉她是掩饰着什么,而且跟那些嫁妆有关,莫非水云槿真的不是在帮弄玄虚,想着不由怒气丛生,原来娘还有什娘还有什么事是瞒着她的!
这些年的疼爱原来也是骗她的,一股浓浓被欺骗的滋味涌上心头,怨恨的目光瞥向水云槿道:“你倒是快说啊,吞吞吐吐的是何用意?”
水云槿笑了笑,她心知这些年苏倩将水欣茹宠上了天,掏心挖肺地对她好,若是让她知道原本属于她的那份“珍贵”嫁妆到了自己手里,苏倩也不吱声,还一个劲地对自己好,那可想她心中的气愤。
而自己就是要好好利用这点,让水欣茹逼着苏倩交换嫁妆。
一一扫过苏倩水欣茹的脸色,扬声道:“我自知这些年来未曾在爹娘膝下侍奉,却得了原本属于妹妹的那份爹娘的心意,实在让我心存愧疚,而且那份心意实在太过珍贵,这几日里我一直寝食难安,不知该如何处理?”
“你们都是爹娘的女儿,哪有什么别致,此事就休要再提了!”水怀泉淡淡低沉的声音突然传来。
“万万不可,云槿受之有愧,而且这也对妹妹不公,云槿愿将所有嫁妆归还妹妹,以图心安理得,此事亦征得母妃同意,想来这会应该也快到了!”水云槿轻声道。
水怀泉面色一沉,冷冽阴沉的目光紧紧盯着水云槿,似乎要将她冰封。
皇甫珩面无表情地饮着酒水,他明白水云槿不会无缘无故提到嫁妆的事,想来定是那些嫁妆有问题,只是她到底想做什么?
“云槿,不是母亲说你,你怎么能如此鲁莽,抬进王府的嫁妆怎能再送出去,岂非让澜王妃觉得是我教女无方,你如今赶紧让人半路上拦下,再抬回去就是……。”苏倩猛地训斥,一脸愤愤。
却没见水欣茹脸上的怨恨又是多了几分。
“既是抬错了府,再换回来就是,母妃向来公正开明,岂会将这一点小事放在眼里!”许久不曾开口的皇甫玹慢悠悠地表达了他的意思。
“母妃仁慈不忍见我心存愧疚,所以那些嫁妆我只看了一眼便尽数又锁了回去,只等着今日让它们明正言顺地跟着妹妹回珩王府,也好了了我的心愿,母亲就体谅成全了吧,我想妹妹应该也是愿意的吧……”水云槿说着将目光转向了水欣茹。
只见水欣茹紧抿着嘴角,怨愤的目光看了一眼苏倩,娘果然偏向那个笨蛋,连自己的东西都要平白给她!
原是她想得太好了,还以为爹娘心中只疼她一个,可看今日娘分明将她看得比自己重,亏了这些年她一直竭尽所能地讨她们欢心,既然如此,原本属于她的就一定要夺回来。
苏倩一瞧水欣茹的神情,便知她中了水云槿的计,连亲娘都恨上了,她真是有口难言,心知这个女儿是个急躁性子,连忙将求救的目光转向皇甫珩,希望他能看出其中的缘由,“王爷,这换来换去毕竟有失礼数,而且……”
皇甫珩面色淡淡,抬头看了一眼水云槿,紧抿着嘴角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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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珩不愿去想苏倩的心急如焚,他甚至有些厌恶这样的势利短见之辈,钱财而已,他根本不看在眼里,只要能用钱财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虽然他是整件事的主因,可他只需达到自己的目的,至于其他人还做了什么…
竟然敢背着他肆意妄为,他不发作己是饶恕,还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实在令他厌烦,可看着双眼冒火的水欣茹他更是烦燥!
他喜欢的女人被水云槿这样戏耍却不自知,不失望那是假的!
而水云槿自那日似变了个人,这样的心计算谋比之一般男子亦不为过,心中烦郁,幽深的眸子看向水欣茹淡淡道:“你自己拿主意吧!”
水欣茹一听脸上顿时一喜,在她看来这是皇甫珩支持她的表现,得意洋洋地看着水云槿笑道:“既然姐姐如此诚心,那妹妹就如你所愿,换回来便是!”
说完心里别提多欢喜了,真是个笨蛋,变了性子也是个笨蛋,有好东西还非要吐出来,不吐还难受,真是蠢货!
她高兴了,只见苏倩面色灰白,一下子瘫坐在地,整个人像被抽空的木偶。
水怀泉亦是满面铁青,事己至此,已经无力换回,只能咬牙认了。
正在此时,一个身穿侯府管家服饰的中年男人急步走了进来,对着众人深施了个大礼,恭声道:“侯爷,澜王府的何管家来了,还带来几十车的嫁妆,说是……”
“你让人抬进府中,派人好生看管,另外请何管家进来。”水怀泉毕竟是久经官场,很快便接受了事实,当即立断道。
“奴才请了,可何管家说请咱们快些清点,别误了他去珩王府……”那管家亦是一头雾水。
水云槿看着管家匆匆走来时,她知道时间赶得刚刚好,可为什么是何管家?她不是已经跟母妃借了瑞嬷嬷吗?
何管家是爷爷身边伺候的老人,他怎么会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么怪异呢?扬眉看着身边悠然自若的男人,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苏倩一听清点,心中顿时一咯噔,那些东西哪能暴露在人前,若是被皇甫珩看到,那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她甚至不敢想若被水云槿以外的人发现那些嫁妆全是假的会有什么后果!
一心急着试图掩盖,也顾不上心疼,利索地站起了身子,硬是干巴巴地笑了出来,“侯爷,还是我亲自去看着吧,下人们粗手粗脚的,我不放心!”
水怀泉睑下眸子,“去吧,好生照看。”
苏倩像是得到了特赦赶紧福了福身退了出去,一旁看戏的水云槿淡淡浅笑,细白的小手轻轻晃着青玉酒杯,那模样几分慵懒几分自在,她知道苏倩是急着毁尸灭迹去了。
其实她原本想着让人直接抬进珩王府,好恶心死皇甫珩,可后来想了想这点惩罚对他似乎太轻,光是一点钱财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可对苏倩夫妇却不一样,苏倩有多爱钱她怎会不知,所以这次她一定让这对恶毒夫妇肉痛到死,想着不知觉又扬起了酒杯,一声温和清润的声音突然响起,扬起的手也被他按了回去,“不许喝了,若喝醉了耍起酒疯来,我可治不住你!”
水云槿嘴角一抽,一杯酒而已,哪里就醉了,就醉了,而且论无赖论装疯卖傻,她哪里比得过他的本事,爱做戏的男人!
挑了挑眉朝别处看去,正对上皇甫珩审视深究的目光,她撇了撇嘴,转向别处,又见水怀泉阴沉冰冷的目光正凝视打量着自己,再转了个圈,水欣茹也是一脸嫌弃鄙视地瞪着自己,她笑,这都什么意思!
那是她不知道这样的皇甫玹有多惊人,那不紧不慢的几句话让桌上的几人顿时变了脸色,这还是那个胡闹成性、不知天高地厚的:暴打无耻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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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琴正泪眼瞧着水云槿站得挺直的背影,突然一道浓浓喜悦苍老的声音传来,“大小姐,真的是你?老奴没看错吧……”
“嬷嬷,是我,我回来了!”水云槿脚步轻移迎了上去,已然没了刚才苍白无色彩的口吻。
“大小姐,你可好?没想到老奴这么快就又见到你了,一早就得了消息说你今日回门,没想到是真的!”穿着灰绿色布衣的老嬷嬷紧紧拉着水云槿的手臂,满脸喜悦溢于言表,高兴地有些语无论次。
“嬷嬷,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澜王府与侯府不一样!”水云槿笑得意味深长。
那嬷嬷一听,满是褶子的脸更是笑得裂出了缝,连连说着那就好。
水云槿大致说了些这几日经历的和现况,又将刚刚在前院发生的一切如实说了出来。
那嬷嬷听着叹了口气,带着些感叹地道:“老奴也不明白为何夫人要那么对你,自大小姐生下来,老奴就来了府里伺候,这些年来你是如何过来的老奴都看在眼里,如今你嫁进澜王府,能离开就是好事,总算是老天开眼了!”
水云槿点头,“其实我今日回来,还想将嬷嬷带回王府,以后留在我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那嬷嬷顿时摇头,“千万不可,今日侯爷夫人在你这里吃了个哑巴亏,心里怎能不记恨,指不定在想着怎么对付你呢,这个节骨眼上,老奴不愿给你惹麻烦,只要大小姐好好的,老奴也就放心了!”
“我敢明目张胆在侯府里耍手段,就不怕他们打击报复,嬷嬷不必顾虑,只管放心……”水云槿话还未说完,就被嬷嬷打断。
“大小姐的心意老奴明白,只是要想打听到大小姐乳娘的下落,那老奴就非得留在侯府里不可!”
“嬷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水云槿面色微凝。
“其实这些年老奴也疑惑得紧,大小姐的乳娘与老奴是同一批被卖进侯府,那时大小姐刚出生不过几日,她还是夫人亲自挑选给你的乳娘,老奴与她虽未分在一处伺候,可也知道她说话利索,不然怎么敢卖进侯府。”
那嬷嬷神情渐渐放远,浑浊的眸子里慢慢变得清明。
“从那之后,她带着你整日待在槿院甚少出来,等老奴等人再见到她时,就听她口齿不清,结结巴巴,当时奇怪可谁也没把它当回事,直到你慢慢长大,可连句话都说不完整,常常弊得小脸通红,侯爷和夫人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对你不管不问,没过几年连那乳娘都被打发了,整个槿院只剩下你一人……刚刚听你这么一提,老奴就更觉得这里面不对劲!”
水云槿面色微冷,这具身子小时候的记忆她多数还是记得的,她先前就在想水云槿的身世,若都是侯府的女儿,苏倩怎么会如此狠毒,现在听来更是不得其解。
连嬷嬷都是在自己生下来之后才进的府,那这个府里也无人知道在那之前的事情了!
那有些模糊恍惚的画面一一显现在眼前,一点一滴地割着她的心脏,心里似浪涛翻滚着,迷蒙的眼眼瞳渐渐有了一丝焦距,声音低沉,“嬷嬷能打听到她的下落?”
那嬷嬷点头,“在夫人身边伺候的娟儿是她的远房侄女,虽来往不多,但老奴想娟儿定是知道她的下落。”
水云槿眸光微沉,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唯今也只能这样,要想找一个失踪十年的人,可不是简单的,而且她对这片土地一无所知,“那就有劳嬷嬷了,若得了消息,就让人到澜王府通知我一声,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老奴明白,大小姐快回槿院吧,让人看见你在这污浊的地方,怕是不好!”那嬷嬷朝着院外四处看了看。
水云槿点头,的确不能久留,若被苏倩知道,她肯定会对嬷嬷不利,临走时眉眼坚定严肃地说了声,“我等嬷嬷跟我回王府!”
那嬷嬷笑着欣慰地点了点头,看着水云槿的背影,福了福身一直站在原地。
水云槿走出偏僻的小路,心里还在想着方才的震憾,她只感觉浑身发冷,低着头小脸冰冷一片。
“瞧姐姐裙摆上的泥渍,怕是去了什么不该去又下作的地方吧,可真是有了感情的地方,不顾桌上的爹爹和王爷,原来是跑去念旧去了!怎么?嫁进澜王府不用干粗活手痒痒了吧,本妃还以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呢!”浓浓挑衅刻薄的声音突然响起。
水欣茹堵在青石板路的另一头,像是特意等待了许久,今儿个就没一件事让她痛快的,一肚子的火气都存在了水云槿的身上,她今日不是嘴巴很利吗!她倒要看看,被她从小欺负惯了的蠢货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路被挡住,尖酸刻薄又趾高气仰的声音传入耳中,让水云槿心底一沉,猛地抬头,清冷凌厉的眼眸直射向水欣茹,那滔天的怒火一触即发。
水欣茹就是缩小版的苏倩,比之更张牙舞爪,轻狂无知,对付这种货色,她都不屑出手,只是好狗不挡道的道理她不明白吗!清冷微寒声音传出,“没事别犯贱!”
寒冰似的浪潮突然袭来,水欣茹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竟然敢骂她,什么时候?这个没用的笨蛋竟有这么锐利的一面,难道她真的变了,她不信!
“你是否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从前,从前在这个府里你是任由本妃驱使的下作丫头,现在让你行大礼都不为过,以为娘给你几分脸面,就是偏向你了,妄想!还敢在本妃面前摆架子逞威风,你真的以为飞上枝头就能变成凤凰吗!”
水云槿扬眉看着颐指气使的水欣茹,突然就泄了火,她的那点心思就为了争些不值钱的面子罢了,还想像以前那样强势地挥根手指就能压死自己,后果可不是她能承受的,攥紧的手忽然松开。
看在她也算帮了自己的份上,就不抽那张尖牙臭嘴了,扇了手疼不说,多是个没脑子善妒的无知妇人,只是这样的性子进了宫,能活得过三天吗!到时不是凤凰就真的是山鸡了!
“你有闲心在我面前摆你王妃的阵仗,倒不如用心想想如何做好珩王妃吧!”
“你什么意思?你竟敢咒本妃!”水欣茹大怒。
“花无百日红!”水云槿笑了笑,“如今珩王府只有一位王妃,过不了多久,左右侧妃、四位夫人、八位侍妾……”
“你闭嘴!不准你说这些!”水欣茹扬声猛地打断,精致的小脸扭曲地变了形。
“不说难道就不会有别的女人进门吗!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也要看她的本事才行!”水云槿挑眉,懒洋洋地看着水欣茹不停变幻的脸。
站在身后的如琴也是一脸解恨,这少夫人的妹妹可真是嚣张跋扈,就算她是王妃又怎样,竟然这么对少夫人!
少夫人三言两语就把她弄得方寸大乱,原来也不过如此,她看着水云槿单薄婉约的背影,心里好一阵得意,对水云槿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水云槿你大胆!你这是以下犯上,触怒本妃,你该当何罪!”水欣茹恼羞成怒,显然到了气极败坏的地步,侧妃夫人侍妾什么的是她心中大忌,她怎能不火冒三丈!
水云槿嗤笑一声,“好大的声威啊!若是不想庄贵妃知道你容不下妹妹们,我劝你还是低调大度些,方为上策!”
“你…你……”水欣茹一口气没接上,眼珠子直翻,半晌才找回声音,“你以为你能比我好多少,皇甫玹虽不是世子,可谁不知道澜王府就指着他传宗接代,依他那个浪荡公子的性子,成天在外惹是生非,你以为女人能少了,指不定在外面惹了一屁股的风流债,哪天全给你领回院子里喊你姐姐,你就等着家无宁日吧!”
水云槿撇嘴淡淡一笑,水润流光的眸子挑衅地看着水欣茹,“放心,我肯定没有你大度,他若敢往院子里领女人,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实在不行我废了他一了百了,不怕死的尽管来,你敢吗!”
水欣茹一愣,死都没想到水云槿能说出这样狂妄善妒的话,“你才是妒妇,你如今说得轻巧,到时这京城里每人吐你一口口水都能淹死你!”
“我会游泳,实在不行我划船总行吧!就算整个翌阳城里的人淹了,我好好的就成!”水云槿嘴角微扬,轻快的口吻就像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简直一派胡言!”水欣茹拧着柳叶眉,一脸似懂非懂,不解地瞪着水云槿。
“我知道你是故意在我面前显摆,你心里恨我抢了王爷,你不满只做个少夫人,幻想着让王爷对你另眼相看,告诉你做梦!只有我才配做珩王妃,其它任何人不行,你更不行。”
水云槿翻了个白眼,没有幽默细胞的女人真可悲!
“你的妄想症真该治治了,我就不陪你浪费口水了!”
话落领着如琴非常自然地挤开水欣茹朝着槿院而去。
可在水欣茹看来,水云槿不愿辩驳是暴露了她的真实目的,哼,还真以为她有骨气了呢,原来就是妒嫉!
就算她曾经是王爷的未婚妻又如何?现如今的珩王妃不就是她水欣茹的吗!
方才还差点着了她挑拨离间的道,转过身子笑脸如花,扬着柔媚的声音传出。
“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那些无用的喜娘,连上错了花嫁都不知道,让姐姐嫁了一个有名的纨绔公子,都是妹妹的错,不过,我还真是羡慕姐姐嫁了人还能一身轻松,瞧瞧妹妹我,这几日可是没少腰酸腿痛啊……”
走出没多远的水云槿闻言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嘴角狠狠抽了抽,这女人是有多自恋才说得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来,抬起的脚顿住,回头促狭地笑了笑,她不提这个还能给她留两分面子,母女俩人狼狈为奸不说,还敢到处显摆,叔可忍婶也不能忍!
慢悠悠上前,将水欣茹身后的嬷嬷支了开些。
水欣茹看着突然靠近的水云槿,笑意骤然散去,谨慎又防备着,“你想干什么?”
“妹妹浑身痛…”水云槿戏谑地笑了笑,“那姐姐帮你松松筋骨!”
话落抬起脚猛地踢上水欣茹的膝盖,只听的“啊”的一声,突来的画面惊飞了树枝上的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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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道,震耳的哀嚎声响起,只见水欣茹整个人抱膝躺在地上。
电光火石间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怔愣着不知所措,光听着痛苦嘶叫的声音越发响亮,还有水云槿含笑戏谑的声音,“妹妹,有没有舒服些?哦,腰痛是吧,我帮你,还有腿哦……”
水云槿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清淡的语气吐出,脚下却越发狠厉,对着水欣茹的腰腹一下、二下、三四下……
她发誓她绝对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她就是想知道那么细的腰肢要踩多少脚才能踩断呢!
“啊…痛…好痛!快来人啊…不要啊……”水欣茹放声大喊,额头上顷刻间溢出了汗珠,此时的她早己顾不上体面,只觉得腿断了,腰也快断了……
“王妃…王妃…来人啊!少夫人你不能……”那嬷嬷诧异着才反应过来,就欲上前,如琴见此,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拉住了她。
二对二的场面,水云槿完胜!
不知过了多久,水云槿脚酸的不行,我靠,还真是体力活。
看着卷缩成一团哼唧的水欣茹,繁复的发簪散落,珠玉宝钗落了一地,上好的长裙全是自己的鞋印,水云槿才长舒了口气,扬眉收了脚,稍顷她稳了稳气息,淡定地道:“妹妹现在觉得可好些?其实你也不用太感谢我,还不赶紧把你们王妃扶起来!”
如琴闻言松开了手,那嬷嬷踉跄着爬了过去,惊慌失措的模样如大祸临头,“王妃…王妃,你怎么样?老奴该死……”
“啊…嘶!”水欣茹弓着腰,满脸痛苦,“我的腿…我的腰直不起来了……水云槿,我杀了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
“妹妹说的哪里话,说了不用感激,若你想再要一次,姐姐随时奉陪!”水云槿笑眼弯弯。
水欣茹满腹怒火骤然压下了半头,她听出来水云槿还想借机再打她,虽然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可她还是忍住了,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吃过这样的苦,她的腰?她的腿?
不知道会不会断了,若真是废了,那她该怎么办呢?充血的眸子死死地看着水云槿。
“看妹妹的样子果然是按摩有效了,腰不酸了腿也不痛了,连这模样看着都顺眼多了!”水云槿笑得欢快,稍顷,略带关怀地道:“那种事得量力而行,妹妹腰酸腿痛说明使用过度,该多补补才是,若是体力不支,有的是女人排队侯着!”
“你…你…水云槿,你无耻!”水欣茹脸上一阵青红交加,怒不可遏狠狠瞪着近在眼前的笑脸,心里像是吞了苍蝇一般的恶心难舒,她不是那个卑贱如尘、懦弱胆小的水云槿!
这完全变了个人,竟说得出如此不害臊的话来,还敢出手打她,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水云槿。
不止水欣茹气得发疯,就连已经站了片刻的男人闻言也是俊脸发黑,他嘴角紧抿,看着小道上的几道人影脚步忽地顿住,微皱的眉头越发深沉,若他刚刚没听错,那些话是从水云槿嘴里出来的!
再看弓着腰满身狼狈的水欣茹,眼中一紧,正是皇甫珩。
&nbssp;“亏得妹妹还知道有无耻二字,刚刚那么下流的话你不也说得很是顺口,还敢跟我提下作地方,也不看看自己怎么犯贱的!”水云槿脸色一变,冷然的嘴角溢着清寒,水眸微扬,看着不远处的皇甫珩冷笑着扬声。
“上错花轿没什么不好,我欢喜得紧呢,妹妹千万别觉得愧疚,那样没人性不顾你死活的男人你自个留着好好享用吧!”
水欣茹闻言一个岔气没上来险些晕了过去。
而皇甫珩听着自是满脸阴沉。
“不奉陪了,如琴,回槿院。”水云槿无趣地眨了眨眼,顺手拍了拍水欣茹的肩膀,无视身后的利刃转身离去。
“啊!”只听得咯噔一声,水欣茹惨叫连连,“我的腰…我的腰断了……”
水云槿听着哭天喊地的惨叫,小嘴咧着笑了声,但愿水欣茹能学聪明点,今日就算是小惩大戒吧!
只是皇甫珩未必有如传言那般地想娶她吧,看到自己女人被欺负成那样子,还能稳如泰山,那还算人吗?唯一可能的就是因为水怀泉在朝中的地位,他们之间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骄惯如水欣茹,到最后也是一件有价值的货物,身后依然清晰的声音传来,到此时水欣茹依然好面子,怕惹得下人观望,偷偷从小路回了茹院。
皇甫珩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得到暗卫的消息说是水欣茹和水云槿起了冲突,急忙赶来,看着水欣茹受了欺负,他很想上前质问,可在看着水云槿眉目灼灼、灿若嫣然的小脸时,他蓦地定住了!
他知道她是故意说那些话给他听的,他心中生怒却又复杂得紧,一时竟然忘了上前。
此时这片天地仅剩他一人,腹中汹涌的热血翻滚得让他如置火炉,他不知心中的这股火该如何发泄!
事情发展到今日,远远超出他的预期,他每次见到水云槿都有种很复杂又怨恨的感觉,本想着给她些台阶,让她还如以前那样翘首期盼着迎她回府,可她却绝情地与自己划清界线!
如果这是最初的想法,可如今他是真的想把她留在身边,不为什么,只为皇甫玹也对她上了心,他不允许!
想到昨晚暗卫带回来的消息,她与皇甫玹相枕而眠!那时他的心竟莫名地感到沉重愤怒,恨她的无情,更恨皇甫玹夺他之物!
他很清楚皇甫玹这么做是向他示威,这些年的明争暗斗,交手数次,如今他终于敢将自己放在明处,以为只是故作纨绔,玩乐胡闹就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可唯独瞒不过他,从小到大自己吃了他多少暗亏,以为次次都能被他蒙混过关吗!
今日一早暗卫得来的消息,一直隐身在醉雅楼里的暗探竟莫名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在昨日皇甫玹在醉雅楼闹得人仰马翻,众所周知,不是所料,定也是他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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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知道皇甫玹一直有所隐藏,可他的真正实力到底藏在哪里?
这些年无论派去多么顶尖的暗卫皆是一无所获,丝毫查不出他暗中的势力,看来真是低估他了,阴沉凌厉的眸子越发幽深,皇甫玹,这辈子,只要你还活着,就永远只能活在本王的手掌中,求死不能!
晴空万里,轻风拂过花间,所有的隐仇暗恨、嘲弄心机也随风烟消云散,这一方天地终于清静了下来。
侯府库房里,黯然失色、恨不能就此死去的苏倩颓死地瘫坐在地,望着多年保存来之不易的珍稀古玩,田产房契尽数装进了箱,只剩下数排空空如也的木架和原本堆金如山的暗格,恨不能一闭眼就又都回来了!
这一次连她的陪嫁都没了,光买那些假货也花了她不少银子。
“夫人…夫人,您在里面吗?二小姐出事了,您赶紧过去看看吧!”突然外面传来丫鬟急切慌张的声音。
苏倩听说是水欣茹有了闪失,顿时抹了一把眼泪,冲出屋子,厉声道:“茹儿怎么了?”
“二小姐不小心扭伤了腰,也不让府医诊治,正发着火呢!”那丫鬟急得满头大汗。
苏倩一听杏眼一瞪,“都是没用的东西,茹儿有什么事,本夫人把你们都卖到窰子里去。”
话落匆匆向茹院奔去,那身后的丫鬟早就吓得面目惨白,以前二小姐就珍贵得紧,如今成了王妃,那她们更没活路了。
清幽偏僻的槿院,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上分别走来两个清贵俊逸的男人,目光触碰,风平浪静中奔腾嚎啸。
皇甫玹淡淡瞥了一眼正走过来满脸凝重的皇甫珩,低笑着不轻不重的声音传出,“珩王这是:渣男离间阿玹夫妻,结果会如何呢?
如果最初的相处只是由心而发,那何尝不是一种心动!阿玹算是彻底看清自己的心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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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珩听到轻浅的脚步声,忽然转身,看着并肩而来的风华绰约的两人,眼中骤然一凛,这样的画面一下子粉碎他已经静下来的心!
再看两人对他视若无睹,竟直直越过他离去,顿时怒火丛生,“伤了本王的王妃,就想这样若无其事地离开!”
水云槿冷笑一声,脚步顿住,微扬的眉眼含着一丝戏谑,“这是妹妹亲口说的?还是你珩王亲眼看见的?有何凭据?想要问罪,也要有真凭实据或者是人证才行,若你是人证,现在才来兴师问罪,是否觉得可笑!”
她倒要看看皇甫珩要如何回答,虽然她揍了水欣茹是事实,为何当时不见他出头相护,这个矛盾又无耻的贱男!
“本王亲眼所见,何时质问有何要紧!”皇甫珩脸色一沉。
“当然要紧,本姑娘过时不候!”水云槿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她与他之间的恩怨早就不需要藏着掖着,亦不怕再多添些仇怨,倒不如都抬在明面上,这样也不用费力假意周旋。
“水云槿,你真的以为本王拿你没办法!”皇甫珩阴沉的脸瞬间被水云槿点着。
“你随意!”水云槿再不愿与他多费口舌,满腹心机阴谋竟然是人人称赞的儒雅王爷,还是朝中呼声最高的皇位后选人,这些人都瞎了吗?
若是让他做了皇帝,也是个暴戾喜怒无常的昏君,厌恶到恶心他居高临下的口吻,转身欲走。
“你对本王不屑一顾,就是为了身边的这个男人吗?你就如此信他?你真的以为他对你就是真心实意?你以为他比本王能干净得了多少!”
皇甫珩望着水云槿决然的背影,眸光清幽透着一丝清凉,神色里更多了种莫名的深意一闪而过。
水云槿闻言顿时一怔,脚下踉跄险些不稳,嘴角狠狠抽了抽,原来在他眼里无视他是因为皇甫玹的缘故,他脑子没坏吧,厌恶他还需要别的理由吗?
她随口就可以说出千八百个,在这个古代,她只有自己可以相信,从不敢奢望别人对她真心实意,只求君子之交淡如水就成!皇甫玹的心机不可测,背后的势力手段也不简单,她早就知道,用不着他来挑拔,这世上还有谁能比他更渣更脏!
“你用不着挑拔,他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最清楚,至少…他比你可信!”
皇甫玹面色淡淡,眸色淡淡,他看着水云槿脚步顿住,也跟着停下,回头扬眉看着皇甫珩一副言之凿凿,情之切切的挑拔离间样,薄唇勾出一抹冷然,原来他等在这里是起了这么个阴招。
其实他倒真的希望水云槿能中了他的计,这样说明她在乎他,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这个小女人的心硬得紧,怕是要浪费这一番心思了!
皇甫珩阴沉着脸紧紧盯着水云槿,犹如深潭的眸子里漆黑一片,似黑洞的旋涡要吞噬着一切,“你太自以为是!你并不了解他,你看到的只是本王错过你后,他对你怜惜呵护,可是你就从来没想过他为何会对你另眼相待?依他的心计手段会对你一个不受宠的侯府大小姐费尽心思吗?”
水云槿嗤笑一声,看来昨晚的戏没白演,皇甫珩果真上当了!
&nb/>这一番挑拔不可谓不高明,若是自己真的对皇甫玹上了心,那今日说不定就中了他的计,只是他不知道她与皇甫玹之间只是一个合作罢了,无关乎更深层的感情,所以他的一番苦心算是白费了!
还记得那日她就问过皇甫玹为什么敢把自己留下,就不怕自己另有目的,可他说凭感觉,相信她!
那时她只以为他们有同一个敌人,所以同仇敌忾,后来的相处他总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还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身份,虽然出言轻挑可也不失为正人君子,所以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用心!
只是听皇甫珩这么一提,她倒是有了几分兴趣想知道。
“这似乎是我的事,与你珩王无关吧,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力气,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有眼无珠,目不识珠,顽石里包裹着美玉也不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阿玹火眼金睛,自然对我另眼相待,我只能说这是天意,别妄做小人了!”
皇甫玹闻言嘴角抽了抽,顽石里包裹着美玉?有这么夸自己的吗?
不过,的确如此,他的确好眼光,就是看上她了,就是心为她悦!
“水云槿,你不要不识抬举,本王已经如此低声下气,你还想要怎么样?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如此信他!你只知本王辜负了你,可知若本王真的心狠手辣,怎会留你到此时?还有那两个丫鬟,早就身首异处了!”皇甫珩黑着的脸阴雨密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愤愤模样。
“就当我不识抬举好了,你也无须故作好人了,从现在起,咱们形同陌路,各自为安,相见不相识,相遇两不知,互不牵扯最好!”水云槿不以为然,嘴角扬着淡淡笑意。
事到如今,留着她的命反倒成了他的恩惠了,简直该死,她早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你…你以为事到如今你还能安然脱身吗?从那日你坐上花轿起就注定无路可退,只要你还活着,本王绝不会让你留在他身边,今日本王就让你好好见识下你身边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皇甫珩没想到水云槿如此绝情,完全不顾他的一番苦心,对他没有丝毫留恋不舍,怒极半晌一言不发。
许久后,他面色平复了许多。
“五岁时本王在宫宴上看点:事关澜王府的命运,云槿是否相信阿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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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槿顿时又风中凌乱了,四岁的小屁孩子就已经能打破人的头了,那得多少狠劲才能下死手,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崇拜的小脸连连称叹道:“厉害厉害!”
皇甫玹看着她惊叹不己的模样,无奈地勾了勾唇,这小女人的脑子果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目光轻转,一双眸子清冷如冰。
“这些年本王诸多筹谋机关算尽,他又何尝不是,只是他比本王藏得还深,若不是他,你以为澜王府还是如今的澜王府,本王更不会牺牲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洞房那晚,你以为他干什么去了,他被太子皇兄请到醉雅楼,又有美人作伴,反倒让你独守空房,他们所谋什么,你不知,本王却是心知肚明,不有所防备难道要本王坐以待毙、束手就擒不成!”
皇甫珩挑眉怒目,神色严肃。
“如今朝中争储日益激烈,太子皇兄野心昭昭,招揽人心,本王虽无心可难免被牵扯其中,身为皇亲国戚的澜王府岂能安守太平,本王与他早就势同水火,而你原是本王的人,他为何对你百般讨好,如今你还看不出吗?”
“你是想说他要利用我来对付你,可我不觉得我在你眼里有那么重要!”水云槿挑眉轻声道,若有所思的小脸微微凝重。
原来一切都是她想得太简单了,原来这里面牵扯的人和事已经蔓延到朝堂甚至高位之争,而她只是一颗棋子,一颗任人摆布也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心中顿时抽紧,心底溢出一股愤怒和屈辱。
皇甫珩面无表情的脸似乎松了口气,她果然聪明,这么快就分析出利害关系来,“如果本王说错过你后悔了,你会怎样?”
“闭嘴!”
忽然一声清润中透着杀气的声音传出,惊飞了回廊外参天大树上的鸟儿。
水云槿只觉得一股凉意来袭,顿时抬头去看,只见皇甫玹伸手将她推出了回廊,同时挥出一掌,直直射向皇甫珩,所有的动作仅在眨眼间发生。
来不及思考,仅是本能地朝他看去,就见承重回廊的雕花柱子齐齐被削断了数十根,失了承重的长廊瓦块木屑噌噌往下落,一时间震耳欲聋,灰尘满天,连他们两人的样子都模糊了些。
“再敢对我的女人胡言乱语,可就没这么容易了!”不知何时皇甫玹又站在了水云槿的边上,眸光凌厉。
“皇甫玹,你终于敢使出你的武功了,若不是被本王猜中心思,又岂会恼羞成怒!”皇甫珩也飞身出了长廊,只是紫衣潋华落了些许灰尘。
“本公子向来不喜有人故作聪明,皇甫珩,今日这一出我许你挑拔,可不许你对我的女人存半点心思!”皇甫玹墨玉的眸子犹如寒冰一般,带着凌厉煞气的声音依然清润好听。
狂傲霸道的口气让水云槿一怔,她想着这个男人果然深藏不露,从今日在蔺寒嘴里听出来的,她就知道他的武功不低,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只是细想他话里的意味,总觉得心跳快稳不住了,那句他的女人看来是改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