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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终于结婚了,如她所愿。

婚礼很简单,只是两家人一块吃了顿饭,如果不是齐亚坚持,她可能连婚纱也省了。她不想让他太破费,他却不想她太顾及他而过分委屈了自己。

从法院出来的时候,天上飘起了细雨纷纷。有人说,这是好事,天空把新娘的眼泪都带走了,也有人说,这是凶兆,她不知该相信哪种,只好什么也不去想。

蜜月旅行,两人去了东南亚一个小岛,虽没有什么风景名胜,却宁静的可爱,很适合只想过两人世界的新婚夫妇,这个地方,是齐亚找到的,他说将来等他挣够了钱,再去更好的地方,他们的蜜月旅行可以持续一辈子。

这话虽不一定会实现,但她听了已经觉得满足,至少他还愿意哄哄她。

婚后的住所,是大哥送给她的一间小套房,两房一厅,有个可以眺望星空和远山的露台。齐亚勉为其难的接受了,用她的嫁妆,总会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穷,不过暂时没有购房能力,只能如此,总不至于让她跟着他的母亲住在原来的陋室里吧?夏可晴知道,他会接受全是为了她。

他们的第一晚,就是在这小套房里度过的。

率先沐浴完毕,她很紧张的躺到床上,听浴室里又响起的水花声——齐亚就在那儿,离她这么近,只隔着一道薄薄的壁赤身的齐亚。

她的心咚咚跳,脸儿绯红。怎么脑子里全是三级的画面呢?身为好女孩想这种事似乎不太应该,可是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容不得她不想。

天气很热,她却抱着一只玩具大熊,那是她从小到大抱惯了的,怕睡不着,特地从大宅搬来,她慎重的嫁妆之一,引得大哥和齐亚直笑。

大熊肚子里塞的棉花非常柔软,从前,它的皮肤白得像雪一般无瑕,后来日子久了,竟变成了灰色,任凭如何洗刷也恢复不了原本的面貌,棉花也有些发硬,不再柔软,但她还是很喜欢它,靠着它才能安心。

它是她的抱枕、被子、情人、从小到大的保姆,抱起来跟她差不多高。

今晚,由于紧张,她又把它请出来放在床上,齐亚应该睡的位置。

“可晴”水声停了,齐亚坐到床前的沙发上,湿漉漉的头发映衬着一张迷死人的脸,睡袍领口敞开,露出结实的胸平素老实的他,竟也有如此性感的一面。

夏可晴觉得自己像个花痴一样盯着他,发现失态后马上移开视线,搂紧大熊,把头埋在那棉花塞得鼓鼓的肚子里。

“可晴,过来,我有话跟你说。”齐亚像是被她傻乎乎的模样逗乐了。

“哦。”加速的心跳让她只能答出一个字。

抱着大熊,她摇摇晃晃走到他的面前。

“坐下来,”他温柔的看着她,拍拍自己的双腿“坐这里。”

咦?他、他居然要她坐到他的腿上?本以为,他只是要她坐沙发,没料到还有如此亲密的提议。

夏可晴愣征三秒,背转身,坐了下去。

他的身体像一张舒服的椅,很温暖。一双手从后面绕了过来,环住她的腰,顺势将大熊一把扔开。

“可晴,你该不会以为我们是假结婚吧?”声音从耳际传来,吹得她双颊火辣辣的。

“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抱着它,还让它睡在我们的床上?”齐亚指指大熊,仿佛它是个第三者。

“我”面对他的指控,她无言以对。

原以为他不会在乎,但在这玩笑似的话语中,他又俨然是一个充满醋意的丈夫了,是故意做做样子给她看的吗?让她以为,他还有一点点在乎她。

“你是不是想跟它过新婚之夜,不想跟我?”

“才不是哩!”她嘟着嘴乱扯“大熊跟我睡了二十年,现在把它一脚踢开,好像有点没良心,始乱终弃”

“对呀,它都跟你睡了二十年了,现在也该轮到我了吧?”他继续逗她“可晴,你喜欢它多过喜欢我,对不对?”

“才不是哩!”这个坏蛋,明知道人家是因为紧张,还要逼得她窘迫不已。

“可晴,你可能要失望了”

“嗯?”什么意思?他不打算跟她什么什么了吗?

“从今以后,你没机会再跟它睡了,你要抱着我睡了。”低嘎的男音沉郁动人,尾音结束时,他的薄唇也覆了上来,含住她的耳垂。

哼,还以为他是个纯情男,没想到技巧如此纯熟,还会说这种色色的话。男人在这种时候都是坏蛋!

夏可晴微微笑,闭上双眼,感到那两片薄唇从耳垂移到了她脖子上敏感的肌肤,过了一会儿,身子悬空而起——他抱起了她,让紧贴密合的两人,共同陷落在软绵绵的大床上。

她的初吻、她的初夜,就在这一片宁静中失去了,期间,当然有他的粗喘、她的微吟,但在夜的覆盖下,一切还是静的,不像她原先以为的那般火辣轰烈。

因为,他对她很温柔,生怕这第一次,伤了她。

还因为,她的心有一点低沉——床上的种种,表明了他不像她这样青涩。她告诉自己,男人有过这种事,不算什么,就当他从前做过的全是实习,是为了更好的服务她而做的准备,但这样的自欺欺人岂不可笑?

听说,男人对于自己的第一次,也总是终生难忘的,所以,他才会这样爱余滟光,是吧?

忽然,她有一种贪心的想法,希望他也能爱她,像爱余滟光一样,甚至更多。

但这有可能吗?

夜色褪去,夏可晴抱着她的新“抱枕”久久不能入睡,这温暖又舒适的抱枕,本该感觉更好,但却感觉自己的心情变得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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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亚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听说是因为经济不景气。

不景气?夏可睛不了解这个词的涵义,大哥的公司不是向来很赚钱吗?况且她一向生活无忧,现在毕了业,干脆在家里做起少奶奶,外面的世界就算再纷乱,也与她没有多少关系。

但看见齐亚蹙起的眉,她也跟着担忧了起来。

当然,只要她打一个电话,齐亚就能马上在大哥的公司里担任重要职位,可是,她知道心高气傲的齐亚不会接受这种施舍的“高攀”了她,他心里已经有一道障碍了,若在外边被别人叫做“驸马”他会比找不到工作更不开心。

思前想后,她又灵机一动,歪主意油然而生。

她从嫁妆里调出一笔资金,注册了一间公司,连拐带骗外加威逼利诱,从大哥的公司挖来十位纵横国际的商业精英,限他们在半年之内,让公司上轨道。

这几位青年才俊从前十分爱慕她,现在拿了丰厚薪水,并且得到许诺,若做得好,便可调到大哥在海外开设的分公司担任总经理之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自然十分卖力,没过多久,这间名为“亚洲晴空”的公司便成为了业界一匹黑马,让同行刮目相看。

万事俱备,她让公司在各大报刊打出招聘广告,而其中一份由她摆在餐桌上,齐亚一眼就可以看见的地方。

“可晴,我今天要去面试哦。”终于有一天,齐亚神采奕奕的报喜。

“是吗?哪家公司?”她佯装不知,喝着牛奶。

“是一间新公司,叫‘亚洲晴空’,我喜欢这个名字,有‘亚’,有‘晴’,像是为我们俩取的。”上当的傻瓜憨憨回答。

“新公司会不会不保险?我听说现在景气不好,新开的公司十有八九会倒闭。”夏可晴故作天真的问东问西。

“我一开始也这么担心,不过听说这间公司在业界口碑很好,在学生时期我曾在类似的公司打过工,对业务工作多少有点熟悉,而且,他们的效率也很高,我昨天早上递履历表过去,下午他们总经理就亲自打电话来叫我去面试了。可晴,我觉得这次很有希望”

“真的呀?那我去替你烫西装。”一跃而起,给丈夫一个响亮的祝福吻,夏可晴跑进跑出,皮鞋、领带、公事包逐一打理。

“一有结果就马上告诉我哦!记住,马上哦!”一切准备就绪,她郑重叮嘱,攀上他的脖子,轻轻摇晃,面碰面依依不舍地磨蹭。

“捣蛋鬼!”狠狠擒住她的小脑袋,他重重地吻她。

婚后这段日子,或许是养成习惯了,一闻到她甜淡的气息,就似有火苗,在他身体内蹿烧。

齐亚自认从不是激情澎湃的人,为何新婚的改造,让他像换了一个人?

过去,跟滟光在一起的时候,爱欲也在,却跟此刻是不同的或许是因为滟光总处于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动不动就咄咄逼人,所以,就算再亲密的瞬间,他也有一丝志下心,但现在,他跟可晴很随意、很平等,想笑就笑、想说就说。

有时候,他脱口而出的枕边情话,肉麻的连他自己都吃惊,却总能肆无忌惮的继续。

“亚亚哥,再亲一个!”嘟起的红菱小嘴被辗吻过一轮,仍不知足,扯住他的衣衫,得寸进尺。

“再亲下去我就出不了门了。”

“嘻,”夏可晴笑着“那你回来要好好补偿我,我先去抱抱大熊”

“不许!”齐亚故作气愤的瞪瞪眼。虽不至于嫉妒一只玩具熊,但好几次清理杂物,他都很想把那庞大的家伙扔到小绑楼上去。一忆起老婆有时候对它比对自己还亲,睡觉时常常把它放在两人之间他的心里还真有些酸酸的。

她习惯o睡,哼,居然让那个没生命的家伙享受了她温润的玉体这么多年真是浪费!

“那你就快点回来。”她威胁。

“有了结果,我第一个通知你,”他搂住她许诺“是第一个哦!痹乖在家等我电话,不要乱跑。”暖暖的话语徐徐渗进她的身体,特别是那“第一个”的承诺,更让她如沐春风。

他最近总是这样,出门前习惯跟她耳鬓厮磨一阵。是什么意思!代表他已经有一点点喜欢她了吗?抑或是仅仅对她帮他打点衣物的一种报答?

夏可晴满怀甜蜜,不愿多加猜测,目送丈夫出门。

一旁的玩具大熊,幸亏不会说话,只能张着傻乎乎的笑脸乖坐着,否则,这不过出门逛逛而已却像生离死别般的吻别,每日观看,就算画面超级养眼,也会让人嫌烦到抗议出声。

冰箱里其实早已准备好了庆祝用的食物,香槟也浸到了冰块堆里,只等着他“面试”完毕后,就能砰的一声弹开盖子,让果香四溢的泡沫一涌而出、直冲云霄。

还有一组柔情浪漫的音乐藏在cd里,供他们酒后相拥轻舞。窗帘低垂,今晚的夜色,有了酒与舞曲的配合,一配合,一定撩人。

糟糕!乐星晕的转了两圈之后,夏可晴忽然想起忘了买些时令水果,还有做沙拉的新鲜蔬菜也很需要。那是齐亚最爱吃的,她怎么遗漏了?

现在去超市还来得及吗?刚刚过了半个小时,面试应该没那么快结束吧?

确定电话答录机开着,手机也电力充足,夏可晴这才匆匆出门,横穿马路时差点撞上一辆摩托车。

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齐亚始终没有音讯。该买的已经买全,她从超市回来傻坐着已经坐到双脚发麻,电话与手机均毫无动静。

出了什么事?面试就算再刁难,也没道理这样没完没了吧?何况,她已经吩咐江经理,只是做做样子,不要过分占用他们夫妻庆祝的美好时光。

又过了半小时,实在忍无可忍,她拨了“亚洲晴空”总经理室的电话。

“江大哥”这个青年俊杰是她钦点的,暂代总经理之职,辅佐齐亚熟悉公司业务。

“可晴吗?”那头的江经理笑呵呵“事情已经办妥了,唔不要怪江大哥多嘴,听说你几乎把全部的嫁妆都砸在这间公司上了,姓齐的小子若真对你好,那我们没话说,就怕他像古代的陈世美一样咳咳,我们这些当哥哥的很替你担心哦!”怎么现在谁见了她都在担心呢?哼,一定是夏世勋那个家伙四处散流言,搞得人心惶惶,以为她嫁了个现代陈世美,昔日几个冲动的护花使者,几乎要持枪上门来打抱不平了。

她冲动下嫁的故事,如今已成了上流社会的头条新闻,有些人替她不值,但更多的人,是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特别是从前看她不顺眼的一帮女同学。

她们若是问,可晴,最近还好吗——那意思就定是在问,可晴,什么时候离婚?

虽然,一直以来,她也有些心虚,毕竟齐亚没有对她说过一个“爱”字,但即使硬撑,表面上她也要撑下去。

他俩的感情和婚姻,都是她一个人在撑着,稍稍腿软,便会瞬间倾塌。

“江大哥,你放心好了,等他欺负我的时候,我一定告诉你,让你替我教训他,对了他还在你那儿吗?”闲聊半天,她一直想问的,也只有这一句而已。

“咦?”对方吃惊万分“他早就离开了,面试两个小时之前就结束了,怎么,还没到家吗?这小子真过分,再怎么样也该先给你一个电话唔,不要担心,也许是塞车。”

面试早就结束了?

夏可晴愣住,手一松,话筒几乎垂掉下来。

他出门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一有结果,会第一个通知她,让她受宠若惊的回味他这句话,为了那“第一个”独自傻笑半日。

然而,现在他不仅没有通知她,人也顺带失踪。

一直以来,不喜欢别人拿“陈世美”跟他相提并论,但今天,头一次尝到被欺骗的滋味,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痴情已经变得有些痴傻了。

此刻,她焦急如焚,而逍遥的他到底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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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可睛不知道,齐亚并不逍遥,他坐在医院里,同样焦急万分——不仅为了母亲刚刚扭到的腿伤,也为了手机没电而不能通知她被录用的喜讯。

实际上,面试一结束,他就希望自己能如同飞箭,眨眼之间回到她的面前,分享期待已久的喜悦。这段时间,他工作没着落,心里不好受,却知道她表面上笑着,其实比自己更难受。

这份工作,属于他,也属于她。

然而手机忽然响起,是旧日邻居打来的,说他母亲下楼时扭伤了腿,催他赶快回去。

电话挂断后,手机也没电了。他这才想起,他的手机,已经好几天没充电了——还说要告知她喜讯呢,这下子,连最起码的电话都没有了。

把母亲送进医院,付费、取药、听医生唠叨忙忙碌碌一大串,走廊的尽头似乎有公用电话,他一边忙着,一边心急地看向它,想打却分不开身。

“亚亚!亚亚!”失神之中,听到母亲唤他。

“医生又说什么了?”他惊得抬起头。

“医生早就说完了,”齐妈妈笑“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惦记着可晴?你找到工作的事跟她说了没有?”

“还没”他装出满不在乎的模样“不要紧的,等我回去再告诉她,反正她一直在家。”

“你就不怕她等得生气?”理理儿子焦急拂乱的发丝“你这个傻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懂得表达心意,从前对滟光是这样,现在对可睛也这样,听妈妈一句话,一定要让女孩子觉得,凡事你最在乎的就是她,这样你们的感情才会长久,懂不懂?”

“可睛不会计较这些的,她很大方。”她对任何事情,甚至是他的昔日感情,都表现出宽容大量的模样,这让他放心之余又有些内疚。

“说你是傻孩子还真是傻!”齐妈妈喔怪“没有哪个女孩不用哄的,她现在迁就你,是因为她很喜欢你,你可不要粗心大意,把她所有的感情都挥霍尽了,知道吗?”

他在挥霍她的感情吗?似乎没有领悟到这一点,只知道一直以来,无论她做得再多,他也没有回赠过一个“爱”字给她。

不过,他对她,算得上是极尽温柔了,两人从来没有过争吵,像是不好意思争吵,就算发生分歧,也会立即闷着声住口,最终一笑带过,听说不吵架的夫妻算不得真正的夫妻,是这样吗?

“可晴是个难得的女孩子,很少有富家小姐像她这样的。”齐妈妈继续絮叨着

“她每次到我那儿玩,都提着大包小包的,而且看得出这些东西不是随便拿钱——买了就算了,可都是精心挑选的。

“她知道我喜欢种花,就跟我谈论花,说一些种养的知识给我听,装出很懂的样子,其实我知道她是临时去翻书硬背下来讨我欢心的”

是呵,她从不摆架子,穿着朴素的便服,跟街坊邻居一副混得很熟的样子,有时候,故意拉他去夜市吃东西,只因为他喜欢,虽然,跨过陋巷时,污水会溅脏她高贵的鞋。

她一直迁就他,就算发现他依然珍藏着滟光的照片,也顾着他的感受,没有做出不悦的举动。

那天,她发现卧室里有一个抽屉一直锁着,而抽屉是属于他的。

“亚亚哥,这里面藏的是什么!”她半开玩笑地问:“该不会是你背着我藏的私房钱吧?”

“怎么可能?”他内疚地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那里面,自然就是滟光的照片,从小到大,穿着校服纯洁的她,烫了鬈发风惰万种的她,都被他一幅又一幅的珍藏着。

其实并没有多少两人的合影,齐亚不是个爱照相的人,每次郊游都被滟光一个人霸着镜头,不过,他也愿意这样,因为他喜欢看滟光的相片。

“不是私房钱吗?”夏可晴追问不舍“那是什么?我不信,你打开给人家看看,否则就当你藏着私房钱,罚你帮我买一条昂贵的裙子。”

“可晴,很晚了,明天我还有个重要的面试!”他盖上被子,企图蒙混过关。

“不行!”她似乎生气了,也许早猜到了里面藏着什么“我要看!我要看!哦我懂了,里面肯定藏着杂志!”

“胡说!”他失笑,转身抱住她“有了你,我还要杂志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她嘟着嘴抹抹眼睛,装一副欲哭样“也许你嫌我身材不够好,趁我不在的时候,一边看杂志,一边独自”

“谁说我太太身材不好呀?”

“哼,甜言蜜语没有用。”她拍掉他不老实的手,坚持到底“反正我今天一定要看,否则就当你嫌弃我!”

嫌弃她?唉好大的罪名。齐亚无可奈何的摇头,自知再也不能隐瞒,于是投降自首,打开抽屉。

“嘻——”她一把抓过相册,不容分说的翻阅“原来就是这个呀,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干吗怕我看?”

“你知道是为什么。”缩坐在床的另一角,齐亚小声嘀咕。

“嗯,拍得不错嘛!有几张够格做杂志的封面呢!”她一边看一边评论,忽然朝他一睨“不过,你珍藏的相册应该放几张我的照片才对吧?全都是别的女人的倩影好像不太合理噢!”

明确的指控,他无话可说。

“但这是属于你年少时代的美好回忆,别人没有权利剥夺。亚亚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又要顾及我的感受,又要尊重你的往事”

最好的办法,就是藏起来,不让她看到,就像起先他做的,那样,可惜,这个好办法如今已全然无效了。

“哈!”鬼灵精一跃而起,苹果脸上的笑容诡异闪烁,歪点子又出来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最好的方法就是——”

摸出显然早已准备好的钉书机,咱咱咱地数下响起,雪亮的钉书针将相册牢牢钉死,再扯下封箱胶带,刷刷刷缠绕数圈,标志着回忆的相册,便永远密封。

“属于你的回忆,还给你喽!”一把将相册丢至他怀中,她鬼灵精的马上钻进被子,熄灯睡觉。

这的确是最好的方法,妙得让他目瞪口呆。维护了她做妻子的尊严,也体贴了他这个丈夫念旧的心,她没有吵着把相册烧毁、丢弃,只是要求他将往事尘封——这就够了。

齐亚在黑暗中微微一笑,相册锁进抽屉,从此不再打开,也没有必要打开了。

他忽然发现,这段日子,滟光的影子在他脑海中越来越模糊,即使每天对着相册温习数遍也无济于事,那些意义不复存在的过往,的确是该尘封的时候了。

她对他的好,滟光是从来不会做的换了别的女孩子,不论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也都不会做。

她是如此爱他

但他和母亲还是很客气的对她,仿佛对一个贵宾、一个外人,比如现在,婆婆扭伤了腿,却不好意思麻烦她这个媳妇,连电话也不打一通。

齐亚的心忽然像被猫抓了般的难受,他奔到走廊的尽头,拨了家里的电话。

嘟嘟

电话响了又响,那边竟悄无声息,仿佛铃声在独自呜咽。

她不在家吗?齐亚怔了怔,随即像是什么从身体中被抽离出去,脑子空了一大片——她明明说过会在家里等消息的,为什么却无人接听电话?

一瞬间,仿佛被恐惧攥住,他再也顾不得许多,把母亲托给护士照顾,速度闪电的赶回家去。

他这才发现,喜悦若没有她分享,会变成失落。

而电话的那头,没有了她的等待,也似乎变成了一片荒芜的地带。

冰冰家开派对,我去玩一会儿,晚上不用等我。

齐亚忧心忡忡的赶回家,一路上劫匪入室、瓦斯爆炸等恐怖画面不断窜入脑海,推开门后,却看到一派宁静景象,这张字纸歪歪的贴在冰箱上,像一张歪歪的笑脸,嘲笑他的紧张。

餐桌上摆着他爱吃的食物,还有一瓶香槟,孤零零地躺在冰块中,冰块快融化了,一滴滴透明的水珠往下落,不知怎么,看起来颇像眼泪,等待的香槟在独自垂泪。

她一定等了很久,所以有点生气,决定不再傻坐着,找她的玩伴快乐去了。

齐亚叹息着坐下,沙发陷落一块,似有余温未散,刚刚,她就是坐在这儿等他的吧?

他可以想象她焦急的模样,愧疚自心底升腾而起,他不是一个懂得解释的人,晚上她回来,难道又要持续一场难熬的冷战?

不,他不想那样,他喜欢她甜甜的叫他“亚亚哥”喜欢她浓烈的吻他,一丝不挂的火热身子钻进他的被子里。

他不希望只因为一个没来得及打的电话,就让两人之间隔起”层冰。

稍稍梳洗了一下,他决定到曲冰冰家去找她。

他们一帮朋友,经常开派对,她也常常叫他一块去,但他由于害羞,从不愿参与,也许,不仅是因为害羞,甚至还有自卑,他们都是富有家庭出生的孩子,说的话,开的玩笑,有时候他不太听得懂——毕竟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难免尴尬。

但今天,为了讨她欢心,他主动去了,穿着最好的西装,不让她丢脸。

“齐亚?!”开门的是曲冰冰,看到他时一脸惊讶,仿佛看到外星人降临“你怎么来了?哈哈,还穿得这么正式。”

“可晴在这儿吧?”快速瞥了一眼四周,他这才发现自己又做傻事了——大家的穿着都很随意,满眼乱晃的都是牛仔裤、t恤,惟有他一身笔挺西装,打扮得一丝不苟,帅则帅,可也显得有些老气。

“我找到工作了。”他红着脸,低下头。

“所以来接可晴回去庆祝?”曲冰冰笑呵呵的,拉着见外的他往里走“可晴一晚上心神不宁的,我猜就是在等你。”

很快,他就看到她了,坐在人群里,她是那么亮眼,就算不怎么打扮。

一群男孩子围着她说东说西,笑声不止。他的心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一群男孩子

是呀,娶了个漂亮的太太是危险的事,何况,这个太太还这么富有。

他就像一个什么也搞不懂的菜鸟,忽然走进一间豪华赌场,莫名其妙地赢得了惊人的大笔金钱,手足无措、忐忑不安的愣在原地,而可晴,就是那笔从天而降的财富,有时候,他生怕一切是个梦,夜间惊醒,她会忽然从他的指缝间溜走。

“小晴,齐亚来了。”曲冰冰大声的传递消息。

所有的人都回过头来,惟有夏可晴仍在与身边一个出众的男孩子聊天,似说到精彩处,两眼亮闪闪的,十分着迷。

“你听见了没?”曲冰冰又大喝一声。

“我又不是聋子,你不用这么大声。”她这才淡淡回眸,似笑非笑地应付道“齐亚,你来了。”

“可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抖“我得到那份工作了。”

“那好呀。”她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再看他,又转过身去,与刚才的男孩子聊他们未完的话题。

好像是很有趣的话题,而且只有他们俩听得懂,周围的人都插不上嘴,惟独他们俩在说,一直说。

齐亚觉得心里酸酸的,有点发疼,他知道这叫“吃醋”那日看见滟光挽着别的男人的手时,他也有这种感觉。不过,那天是空洞的茫然,今天,却仿佛要微微落泪了。

不过这怪不得谁,谁叫他没打那个电话呢?他很活该。

现在,只能默默的站在窗边,等她跟那个男孩子聊完、笑完之后,再跟她解释。

这个派对上,他认识的人不多,只能独自傻站着,接过曲冰冰好意递过来的一杯红酒,持续的等。

红酒是什么滋味?他这会儿尝不太出来。

而此刻,夏可晴手里也托着一杯酒,酒的滋味,她也没尝出来,甚至,没分清是白酒还是红酒。

一个晚上都是这样,食不知味。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躲避等待的焦急,没想到,反而更加六神无主。

其实,齐亚一进门,她就瞧见他了。心电感应似的,只要有他出现在周围,她就会双颊发烧。

他是专门来找她的——想到这点,她就按捺不住心中暗喜,一直以来,在对他的感情上,她是很知足的,他一个不经意的微笑,或者一个淡淡的温柔浅吻,都能让她傻笑半天。

没想到,他竟会亲自来接她。以往,她是不敢想象的,而今晚他是因为内疚吗?

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生气,大小姐的矜持让她不能这么快就原谅他,况且还是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他们早就笑她怕老公了,如果轻易饶恕他,还不被笑死?

所以,她故意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只跟身旁的帅哥谈笑,实际上,那帅哥姓啥名谁她都没有记住,谈话的内容是什么她更加没弄清楚,只是一个劲地笑,夸大自己的兴趣。

齐亚的样子好好笑,那身笔挺的西装,亏他这么热的天还穿得一丝不苟,如此慎重其事,是为了她吗?不过,当他进门时,许多名媛淑女不约而同投向他的目光,又让她感到不舒服。

他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帅?好危险。

“可晴,跟我跳下一支舞,怎么样?”从前的一个追求者,这时擦过人群,醉意微醺地提议。

大家都明白,下一支舞曲是专为情侣而准备的——那种贴着面轻摇的舞姿,伴着柔而撩人的音乐。

齐亚也明白,幸好站在暗处,人们看不到他脸上骤然的煞白。

“你傻了?”曲冰冰斥喝那个无理的追求者“下一支舞可晴当然要跟她老公跳,哪有你的分!”“但是可晴的老公并没有邀请她呀!”追求者毫不知趣。

“人家是夫妻,哪用得着邀请?一个默契的眼神就搞定!”

“默契的眼神?我怎么没看见?”追求者笑嘻嘻的睇着齐亚“齐先生,你不会这样小气,不让我请你太太跳支舞吧?”

酒杯一晃,红色的液体溅出不为人知的一滴。“当然不会。”沉默半晌,齐亚回答。

他自然不能阻止,如果可晴高兴,他就算忍住心中的微酸,也要让她到舞池中尽情摆动,如果可晴不愿与此人纠缠,自然会来到他的身边,一切,都是她的决定、她的自由,他这个受着她恩惠的丈夫,有什么资格多嘴?虽然,他很不想让这个醉鬼碰他的太太。

“听见了吧?可晴,你老公都点头了,你可不能拒绝哦!”醉鬼把魔爪伸向佳人。

“当然不会。”夏可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她就知道那个没良心的男人根本不在乎她!

先前没打电话,她气一气,最后还可以原谅,可是,现在这一幕怎么解释?有哪个正常的丈夫会容忍自己的太太跟别的男人跳贴面舞?答案只有一个——他不爱她,所以可以坦然的把她推给别人,而且,还那么有礼貌。

忿恨的目光射向墙角的男人,那儿光线很暗,她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也不想看清。

“走,我们去跳舞!”搂住醉鬼的脖子,耳中是朋友们的一片嘘叫声。

这种贴面舞到底是怎么个跳法?从电影上得知,大概就是用柔软的身段倚在恋人怀里,越“火辣”越好,有的女孩,甚至不用自己移动步子,因为她们的脚尖可以踏在恋人的脚背上,像踏着一条安全的船,晃晃荡荡。

从前,她很向往跳这种舞,因认可以跟最亲爱的人在无阻隔的空间中尽情拥抱,而现在——她只感到恶心。

音乐奏到煽情处,别的情侣已然陶醉,而她竟然扑簌簌地流下泪来。

“可晴,你怎么了?”醉鬼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看看,连一个喝醉的人都可以发现她的不开心,那个站在一旁神志清醒的人呢?他有什么反应?呵,不见动静!

“对不起”一把推开舞伴,她再也忍不住,从侧门溜了出去。

花园里有点凉,她闪到树丛边,看见那个没良心的人也追了出来,脸上好像有着焦急的神色。

现在才知道要紧张有什么用?她伤了心——晚了!

夏可晴并不打算让他发现自己的踪影,任凭他着急的找人,算是小小的惩罚吧,他让她如此难受,她却只给他这么一丁点教训,她是何其心软的人。

往停车的地方走去,她要在他面前消失,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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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可晴!”有人在叫她,声音不像齐亚的——即使是他,她也铁了心不理,何况别人。

她径自打开车门,没有回头。

“夏可晴,我叫你,居然敢不理?”来人显然暴怒,拍上了她的肩。

回眸一望,原来是她的手下败将——江子浩。

刚才在曲冰冰家的客厅里,她已经看见他了,一双眼里喷火,想把她生吞活剥的模样,想必仍在怀恨她上次坏了他的“好事”何况她之后居然把他看中的“货色”据为己有,这仇恨更是雪上加霜。他是来挑衅的,还衅的,还带着两个打手般的跟班,刚刚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发作,此刻见她独自一人,便见机寻仇来了。

“子浩兄,有何贵干?”夏可晴耸肩一笑,显示出轻蔑。

这轻蔑进一步激怒了江子浩。“夏可晴,你少装蒜!上次,你为什么在我爹地和妈咪面前造谣,害我半年出不了门!”

“我有造谣吗?”夏可晴吮吮手指头,瞪着眼睛摇头“没有吧?他们亲眼所见,促奸在床,关我什么事?”

“他妈的夏可晴,你还敢抵赖!齐亚现在是你老公,你把我的人都拐跑了,还敢说不关你事?”

“你的人?”夏可晴哈哈大笑“浩浩哥真有勇气,居然敢公然承认自己是男同志,就算不怕气死江伯伯和江伯母也别那么不害臊!那想必你身后跟着的这两个是你的新欢喽?”

此言一出,两个跟班神色大变,同时反驳:“我们不是!你这女人,住口!”

“听见了吧?”江子浩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就是这个歹毒的女人,害得我被爸妈打,还被关禁闭,你们两个,今天给我好好教训她!”

夏可晴靠着车门,看着三个恶狠狠逼上前来的男生,心里却一点也不感到害怕。

或许是刚才喝了酒的缘故,或许是伤心到麻木了,她甚至希望受一点伤,感觉一点痛这样,她的心就会比较不疼了。

所以,当她看见江子浩一伙人拿出亮晃晃的尖刀时,并没有退却。

其实凭着她四两拨千斤、骗死人不偿命的三寸不烂之舌,是很容易跟这三人化敌为友的,毕竟江子浩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充多是迷途少年而已,那把尖刀也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但她就是想逼疯他,像某种情绪的发泄。

手上的刀子有些颤抖,几个歹徒还是新手,难免握刀不稳。夏可晴讽笑一声,一把握住了那锋利的刀刃。

“子浩,这女人她、她在干什么?”凶手反而害怕起来,扭头望向主谋。

“他妈的,这女人!”江子浩更是气急败坏,惊恐万分“她以为自己是大侠?抓刀刃?这种三流武侠剧里面也不用的招式,她也敢用,存心不让我报复!”

是吗?现在连三流武侠剧里也不用这种招式了?呵,她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如此无畏,仿佛烈士。

鲜红的血流往下滴,令人触目惊心。很好,她要的就是这种感觉,疼痛万分,让她可以忘掉一切。江子浩的适时出现,反倒帮了她的大忙了,她甚至希望齐亚能看到这一幕,让他的心也疼一疼,可是,他会为自己心疼吗?也许,这样的自虐,是疯狂且不值得。

“怎么办?子浩,我们不想杀人的!”歹徒失去了凶残,变成可怜虫。

“妈的,快送她去医院!”

于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行凶者抱着受害人,顾不得双腿发软,直冲医院,完全忘记了报复的初衷,他们拯救受害者的心甚至比受害者本人更加强烈。

夏可晴昏昏沉沉,最终抵抗不了疼痛的折磨,眼前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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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她的手?”

“放心,没事的,等她一觉醒来伤口都快愈合了!”穿着白袍的人影笑声爽朗地安慰着“齐先生,您也回去休息吧,不用过分担心。”

“那她为什么这久都没醒呢?只是伤了手,应该不会昏迷这么长的时间上是谁如此关心她,那声音焦急低沉的,能把人心都揉碎。

“大概她累了,不想醒。”

对呀,她的确累了,爱了他那么久,应该休息一下了,她也的确不想醒,醒来,要面对太多问题了。

但是,有一只大掌抚在她的发边,手劲温柔的,一遍又一遍,似在催促她快快回到现实世界。她知道那是谁的掌,婚后的这段日子,她早已熟悉,有时候清晨唤她起床的,就是它。不过,此刻的它,更多了浓郁的柔情,像道魔咒,逼她睁开眼睛。

“可晴,你醒了对不对?”手掌的主人发音有些哽咽,同样浓得化不开的话语,就在枕边“你哭,是因为还在生我的气吗?”

她在哭?呵,一只手指抚到闭着的眼旁,擦下一滴泪珠——她真的哭了,而他,也由此知道她醒了。

她把头侧过去,不睁眼、不理会他,更不让他再触碰她的眼泪。

“今天,我不是不想打电话给你”他就坐在床沿上,任凭她如何侧身,也能将解释递到她的耳边“只不过,妈妈的腿扭伤了,我得送她上医院,手机又正好没电,所以”

哼,事到如今,他还真以为她是在为电话的事生气吗?她夏可晴是这样小气的人?

忿恨堵在心口,是因为他在冰冰家居然把她推给别人,一个醉鬼,摆明了想占她便宜的家伙,他居然舍得把她推给他!

当然,最最根本的原因,是由于,她发现他根本不爱她,不爱也就罢了,连起码的“在乎”都没有。

“手机没电了,医院的走廊上也没有电话吗?你是摆明了不想打!”她忽然坐起来,大声斥责。苹果的脸蛋此刻已哭成小花猫,憨态可掬的模样,让齐亚想笑。

不过他不敢笑,怕又惹她生气,只好非常正经地解释“付费啦、领药啦,这些事都得我一个人做,妈妈的腿扭伤了不能动,我还得站在一边听医生的诊断报告是真的分不开身啦,可晴,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为这种小事生气,还把自己弄成这样,想想看,手受伤了,大熊就没人抱了,它会很可怜的。”

“我讨厌大熊!”气愤的时候,她已顾不得出卖伙伴,只逞口舌之快。

这家伙,真是笨蛋,说了半天至无重点,什么诊费、药费的,她要听的才不是这些!

“我哪里像小孩子?你不过只比我大一岁而已,就敢贬我?”嘟起嘴,她不依的反驳。

“我实际年龄虽然只比你大一岁,可是心理年龄比你大好多。”他忍俊不住,指尖刮刮她嘟起的嘴。

哼,对呀,他的确比她老练得多——一想起他跟别的女人在床上的经验,就让她更加愤慨,不过,想到他从小受的苦,又让她心软。她对他的感情一直是如此,既愤慨又心软,快把她折磨得不成人形。

“总之我讨厌大熊!”她实在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又任性的重复。那只玩具大熊就像他,躺在床上,一样的庞大,抱在怀里,一样的温暖,所以,她讨厌他们两个!

“好,讨厌大熊,以后就不理它,不过你的手受伤了,这几天怎么抱我呀?”齐亚笑着说。

她都快哭死了,他还笑?没良心的坏蛋,貌似老实,想不到讲色色的话倒讲得挺顺口。

“谁要抱你了?我才不要抱你!”他的胸膛已经大军压境,她想把他推开,却推不动。

“那换我抱你好了”铁臂一揽,小鸟无处可逃“可晴,你知不知道,我好喜欢抱着你的感觉”

死撑的感情到达沸点,哇的一声,她大哭起来。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看着他抱我,你不难过?”她泣不成声,细数罪证。

推给别人?齐亚愣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她赌了半天气,就是为了这个?

天知道,当那小子搂着她跳贴面舞的时候,他几乎有杀人的冲动。

“我以为这是正常的社交活动,我不该阻拦,要不然,别人会说你老公好小气。”摩挲着她的背,齐亚吐露真言。

“你就是要表现得很小气,我才会开心呀!”她盯着他的眼晴,威胁道:“以后,凡是有别的男人碰我,不管你有没有感觉,都得装出很生气的样子,懂吗?”

“为什么呀?”他不由得再度失笑。

“这样才能证明你很在乎我、爱我呀!”就算他心里不爱,也要做做样子,让她开心一下,只一下,就好。她对他没有别的奢望,只有如此低微的恳求,他应该能够答应吧?

“那你也要答应我,”他换上正经的神色,同样凝视她的双眼“以后无论多生气,都不准做这种任性的事了,你知不知道这个样子很愚蠢”

他指的当然是她故意弄伤的手。

“我蠢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事到临头,居然还骂她!

“伤了我的心,你说与我无关吗?”

他、他说什么?伤了她自己,会伤了他的心吗?曾几何时,她在他心里,有了此等分量?

“傻瓜”齐亚趁着她这会儿的愣怔,一举捧住她的脸蛋,指腹在那面颊上用力揉着,仿佛要把她的一切揉进他的心里去“先前,我听到你受伤的消息,差点魂也跟着飞了,你知道吗?”

泪水再次拂面,不过,甜蜜取代了辛酸。

“你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吗?”

他没有答话,只是紧紧地搂着她,倾身一倒,两人便躺在床上。

病床很小,但齐亚的身躯拥着她的,硬是在这狭窄的地方挤了一夜。

吻着她,抚摸着她,害她久久不能入睡,若不是因为她负伤在身,他一定会抑不住冲动的干“坏事”

夏可晴觉得,虽然病房是世界上最不浪漫的地方,但这一夜,却是她结婚以来最美好的一夜,希望以后,能更好。

以后?对呵,当他真正爱上她的时候。现在,他只说“喜欢”还不是“爱”

那个醉人的字,她绝对要让他主动开口。

“我们来打一个赌怎么样?”

自那日受伤以后,齐亚对她几乎可说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这天恰逢闲暇周末,令人愉悦的阳光洒了一室,她要趁此良辰美景,实施她的计划,得到她向往已久的“东西”

“打什么赌?”

在厨房为她烹饪可口食物的齐亚有些慌张,锅铲不禁滑了一下。一般而言,当她流露出那种诡异的笑容时,他通常下场悲惨,所以,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借了一部电影,唔是很‘文艺’的片子。”她举起手中的dvd,如同举起一件法宝。

“嗯?”电影跟打赌怎么扯在一起?

“听说这是历史上最让人坐不住的电影。”

“有镜头?”所以男人看了比较“坐不住”?

“不是啦!”她失笑的打他一下“是因为它很沉闷。”

“哦!”齐亚点点头“它跟你说的‘打赌’有什么关系?”

“我们就赌——谁先‘坐不住’,谁就要答应对方一件事,再难的事都得答答,ok?”

齐亚狐疑地盯着夏可晴那张笑得坏坏的脸,犹豫着要不要答应这个赌约,虽然他自认没什么文艺细胞,但每次陪她看电影,还是坐得住的,因为,他有很好的耐心。

他是很文静的人,就算看不懂、就算再无聊,也能忍住呵欠,坚持到底。小时候常陪母亲去看戏,邻居都夸他乖,其实,那种戏台上的玩意让他烦得要命,但他就是有办法让自己在该笑的时候笑、该鼓掌的时候鼓掌,就算思绪早已远离,飞到八百里之外了。

现在回忆起,似乎就是当年的“磨练”让他有了异常容忍的个性。

“好吧。”实在不忍扫她的兴,一瞧见她那绷带缠绕的手,他就心软。

“万岁!”她欢呼的狂吻了他一下,遂跑去打开电视机。

如果齐亚了解电影史,就不会如此轻率地答应她的要求了,可惜那呆子对于文艺是门外汉,只能任她欺负捉弄。

安迪-华荷andywarhol的帝国大厦epire在一九六五年首映时,约有两百多名观众,但电影开映后半小时,他们全走光了,因为这部长达八个小时的影片由始至终只拍了一样东西——美国的帝国大厦。

这位先锋主义导演大概是历史上最省力气的导演,只须把摄影机对准他的目标,定时检查机器是否在运转,就把一部著名的前卫电影搞定了。

夏可晴千方百计从电影资料馆弄到这部电影的拷贝,烧录成dvd,她要跟齐亚玩一场耐力竞争的游戏、并且肯定自己最终能成为大赢家。

茶点摆好,一对新婚夫妇定定地坐着,盯着同一画面,谁也不吭声。

时间滴答流走,他们的眼睛里什么都没变,除了偶尔飘进镜头的几缕发丝,不时晃两下的安迪-华荷,就只有帝国大厦和夜。

“呃”诧异的齐亚终于开口“这部电影,讲的是什么?”

“你坐不住了?”夏可晴笑着瞥了他一眼。

“没有、没有,”他连忙摆摆手,毕竟,现在只过两个多小时,距离他的忍耐度还有一段距离“只是好奇。”

“我也是第一次看,所以也不知道它讲的是什么,看下去就明白喽。”

她把头凑过去,搁到齐亚的肩上,让这个可怜的男人除了被电影折磨,还得承受她赐予的负荷。

“亚亚哥,好无聊,对不对?”

“还好。”她在诱他投降,以为他不知道?如果轻易投降,接下来要答应的事可能比这部电影还可怕。

“我说个笑话给你听,好不好?”红菱般的小嘴嘟起,往他耳梢轻轻地吹气,那儿,是他敏感的地方。

“好。”不就是讲个笑话吗,她干吗一副挑逗的模样?

激情达到沸点的那一刻,电视的画面似乎也随之亮了,无意中侧脸一睨,齐亚惊愕的低唤怀中的宝贝儿“可晴,你快看——”

“嗯?”夏可晴虚脱的几乎要晕厥了。

“好璀璨!”

夏可晴微微一笑,她知道此刻播映的,是历史上最著名的一个镜头——在等待了长达八个小时之后,整栋帝国大厦的灯忽然全部亮了,仿佛隐忍多时的爱欲终于呈现高潮。

这部电影,虽然没什么观众,但这个镜头,却被无数后辈导演一再模仿:开始总是漆黑一片,但突如其来的,建筑物燃亮了,当女主角孤独的走过时代广场,或者当男主角在凯旋门下蓦然回首,在他们几近绝望的时候,辉煌的燃亮预示他们的希望。

如果没有先前漫漫无期的黑夜,这一刻的闪亮,不会如此光辉夺目,就像爱情,如果没有长久的暗恋和付出,得到回应的瞬间,也不会如此惊心动魄。

“亚,不要忘了,谁输了就得答应对方一件事。”她提醒着。

“说吧,鬼灵精。”齐亚无可奈何地刮刮她的鼻子。

“对我说——你爱我。”她抬起闪亮的眸子,声音里有藏不住的渴求。

掠过一丝惊讶,齐亚随即失笑。

“你整得我半死不活的,就是为了听这句话?”

“嗯。”她点头。

“小傻瓜”灼热的唇在她面颊上吻了又吻,感动一涌而出,震得他全身有些微颤“其实,你不用这样折腾,我也会说的——这三个字,我早就想对你说了。”

是吗?他早就想对她说了吗?呵,亏她煞费苦心、想方设法逼他开口,原来全然白费,他爱她的话语,此刻全盘托出,不是逼迫得来的,而是她长久以来付出的心血换来的。

看,她就知道自己会赢,在影片一开始的时候。

虽然,八个小时只对着一座大厦的确有些沉闷枯燥,但这暗恋的两年她都熬过来了,还在乎这八个钟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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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可晴的婚姻进入了春暖花开的季节,一切清新怡人,不必再像从前那样担惊受怕。

而齐亚的事业,在精英们的辅佐下,也蒸蒸日上。他们在东南亚开设了五处办事处,立足本土的同时,亦把眼光投向海外,年底,因夏可晴对夏世勋的威胁,江经理终于能够飞往大西洋彼岸,光荣升职,临走前,他自然把“亚洲晴空”的代理总裁之职交到齐亚手上。

傻乎乎的齐亚,天天在自己的公司上班,还以为是在为别人打江山,很负责的全心投入,只为了报答江经理的“知遇之恩”此等举动,让夏可晴捂着被子笑了好几回。

其实,她早就想说出真相,只是事情发展到这种局面,反倒骑虎难下,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一开始,怕他不肯当“驸马”而不敢说,现在,怕他很自己骗他当“驸马”更加不敢说。

于是日复一日,实话实说的那一刻也耽搁了下来,不知何时她才有勇气让它到来。

因为幸福的生活太过无聊,夏可晴在街角开了一间小小的咖啡店。

不是为了赚钱,她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小姐也不懂得如何赚钱,这间店,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光临的顾客,都是她社交圈子里的朋友,购物逛街玩累了的大小姐们,常常到这儿喝下午茶。

“你们说,女人结婚以后最怕什么?”

“最怕老公有外遇!”

“不,最怕老公那方面不行!”

“不不,最怕老公藏有私房钱!”

“不不不,最怕婆婆!”

当然,也有熟人介绍来的太太们,趁着喝茶聊天,大谈婚姻。

夏可晴煮着咖啡,边听边笑。她一向觉得,女人聊天的地方实际上是充满人生哲理、生活智慧的地方,自从某次她听到一位太太哀怨的感叹“成功男人的背后绝对不止一个女人”时,她就大为震惊,决定仔细聆听类似对话,好好学习。

长久在此修炼,她相信自己定能学有所成、得道成仙,即使不能在尔虞我诈的商场、社交场中游刃自如,但对付呆呆的齐亚亦能绰绰有余。

这日,她照例睡到下午才跨入店中。

“夏姐,”打工小妹一见她,如遇救星般,马上走向前,神神秘秘地对她耳语“你看,靠窗的那个位子”

“怎么了?”她打着呵欠,对小妹妹们素来的大惊小敝觉得好笑。

“那个女的,从早上一直坐到现在,好奇怪哦。”

“是吗?”坐就坐,这是客人的自由,她亦可多赚些茶点钱,有什么好奇怪的?

“夏姐,你不知道,从前我打工的那间咖啡店,也有过类似的客人,神情落寞地坐了一天,最后跑到化妆室里自杀,搞得警车也来,看热闹的人也来,老板和老板娘都被传去警局协助调查,生意受损不说,那间化妆间也没人敢进去,最后咖啡店只好关门大吉,所以我现在看到呆呆坐着的女人就怕怕的。”

“哦?”她这个老板娘孤陋寡闻,打工小妹倒是江湖经验十足。于是听。于是听了怂恿,她心中一紧,顺着小妹的手指,往那个可疑的女子望去。

这一望,还未搁好的手提袋险些掉地。

那女郎,神情的确罕见的郁郁寡欢,晦暗的表情与周围舒适优雅环境格格不入。她点了咖啡,像是有心事,忘了入口,只用汤匙搅着玩,蛋塔也只咬了小小一角,皱皱眉,或许嫌甜,于是搁在一旁,她的眼神,专注悠远,时而凝望店内时而移向窗外。

窗外只有一棵老树,无甚自然风光,那满街匆匆的行人,应该不是她关心的对象,而这店内的咖啡也似乎吸引不了她,那她到底为何逗留了许久?

夏可晴觉得自己可以猜到原因,就是这个原因,让她心惊。

因为,那女郎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余滟光。

余滟光的衣着虽然换了名牌,但仍然不显贵气,过于拘谨的装束,使人觉得不像是她穿着衣服反倒是衣服穿着她,而脸上过于浓厚的彩妆,没使她变得年轻却似年长了好几岁。

夏可晴还是比较喜欢看原来的她,清淡一些也有神采一些。

余滟光故意到这儿坐着,定是洞悉了咖啡店是她开的,想窥视她,有话要对她说吧夏可晴如此猜测。

难道,这个狠心绝情的女子蓦然回首,又发现了齐亚的好处,想重拾旧爱?

夏可晴的心有一丝恐慌,但大体上还能维持镇定。好吧,既然客人来了,她岂有不招呼的道理?于是托起一块“黑森林”蛋糕,往那窗边的位书走去。

“小姐——”夏可晴亮出招牌的热情微笑“本店今天恰逢开业第一百天,免费赠送每位顾客点心一份,请赏脸。”

余滟光抬起头,眼神中有深长的意味。她从容的接过蛋糕,道了声谢。

“齐太太现在有空吗?”尝了一口点心,她忽然笑“我一个人坐着好无聊,不介意跟我说说话吧?还想请教齐太太,这么好吃的点心是怎么做的呢!”

“可以呀,”夏可晴大方的坐下,故作笨拙的眨了眨眼睛“反正我也蛮清闲的。嗯小姐您知道我?”

“当然,”余滟光凝视她“我们以前见过面的,只可惜齐太太可能不记得了。”

“是吗?”夏可晴继续装傻“我的记性一向不太好。”

“幸福的人记性总是不太好。”对方换了半调侃的语气道。

“那么小姐您的记性好吗?”试探的问。这女人如果过得开心,就一定会把齐亚遗忘的——呵,活到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这样关心别人的幸福。

“我?”余滟光神经质的抽笑一下“我对很多事都印象深刻,尤其是痛苦的事。”

“如果是我,就会把痛苦的事统统忘掉,只留快乐的记忆。”

“但有时候快乐跟痛苦总是纠缠在一起,让人分不清,叫我怎么扔得掉呢?”余滟光指了指窗外“比如,我从前的恋人就住在对冲,一想起他,我既快乐又痛苦,齐太太您说,我该忘记吗?”

绕了半天,终于扯到正题上了。夏可晴倒要看看她到底会怎么扯?于是,把脸蛋撑在桌子上,听这个伤心人诉说心事。

“他也好喜欢吃这种黑森林蛋糕的,不过我们那时候很穷,零用钱都不够买这种奢侈的点心,所以,他就装作不喜欢吃的样子,却每天买一块给我结果,那半年害我胖了好多,”余滟光边回忆边笑“齐太太,我说这种事你会不会觉得无聊?”

“不会呀。”心里酸酸的,为着他对她的好。但她仍不断对自己说,那是过眼云烟的往事,现在,他是她专属的,如果要买蛋糕也只会买给她一个人。嘿,余滟光,你不会有机会再吃到!

“齐太太您太好心了,真的不会无聊?”余滟光似笑非笑“我知道,这种事当事人说得津津有味,旁人却总是听得索然无味,除非那个听众也是有关系的人。”

这么说,这话是专门说给她听的喽!没关系,就当这女人为自己提供了一个可贵情报,以后就知道齐亚的口味了,原来那傻瓜爱吃甜食,她要做许多的甜食喂他,抓住丈夫的胃等于抓到了丈夫的心嘻,她不生气,一点也不!

“只可惜,我为了一个不值得爱的男人辜负了他的感情,现在想回头却怕他不肯原谅我了”余滟光忽然掏出手帕抹抹眼睛,深情款款的摸出一枚不知哪国的硬币“来之前,我找到这个,我告诉自己,如果‘人头’那面在上,就去找他,可是,我的手一直在抖,不敢抛”

“那就不要抛了,”夏可晴天真无邪的建议“也许他另外有了归宿,你现在回去已经晚了,徒增伤心。”

“不会的!”余滟光反驳“我知道他一直忘不了我,从前我们曾有过一个孩子,虽然打掉了,但从那时开始,他就发誓这辈子不会忘了我。齐太太,换了你,会忘记自己的第一次吗?会忘记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吗?”

“会呀!人都很健忘,以后的无数次肯定会冲淡那第一次,以后的无数个孩子,也会取代那个短命的孩子。”

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掩盖自己听到这骇人消息时的震惊——那个坏蛋,原来早就跟这个女人珠胎暗结了,怪不得,他那么爱她!无形的爱恋有了“结晶”就会在生命中留下永远难以磨灭的烙印,所有的怀念也会因它而明晰,无论岁月再长久,也不会淡忘,任她再怎样努力,都不会消失

双手缩到桌子下面,指甲狠狠陷入掌心,以维持镇定。

“齐太太真是看得开的人,可是恕我冒昧问一句,齐先生也这么想吗?如果不是,那么你们夫妻岂不是同床异梦?嘿,抱歉,我说话一向比较直。”

余滟光并不这么好欺骗,夏可晴的窘态,她早就看在眼里,心下暗笑,于是硬币凌空一抛,惊喜的呼叫脱口而出:“呀!齐太太,你看,是‘人头’这面在上耶!看来,我的确该回去找他,这好像是上天的意愿。谁知道呢,也许他现在的妻子正跟他同床异梦,我一回去,他正好解脱。谢谢您跟我聊天,现在我感觉好多了。”

抽出一张钞票算是付账,余滟光露出胜利者的神情,离开咖啡店,剩下夏可晴,呆呆坐在原处。“可晴——”示威者一走,邻桌一帮爱好八卦的太太们马上围了过来“刚才你跟那女人在聊什么?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怎么,齐亚的旧情人还挺出名?

“她就是乔胖子的外遇呀!”

“听说乔胖子涉嫌行贿,在上海的公司被冻结了,是吗?”

“就是呀,他现在又想起原配夫人的好处,搬回家去住了,可怜了这个小的,才跟了他没多久,还没捞够,就断了财路,唉”

怪不得,她此刻想回头,原来,前方已无路可走。齐亚听到她的遭遇会怜惜她吗?呵,那个滥好人,也许真的会

“这么热闹,在聊什么?”猛然间,女人簇拥的空间走进一个亮眼帅哥,引得一群太太惊艳的惊呼。“呀,可晴,好羡慕唷,老公来接你了!我们的老公哪一天才能这么体贴?”

受了大众的称赞,齐亚害羞的笑笑,温暖的掌搁到她肩上,耳语细细传来“可以走了吧?今天不是说好要回大哥家的吗?”

婚后一对新人竭力互相讨好对方家人,齐妈妈自然对儿媳妇满意得不得了,而夏世勋这边,也似乎不再那么讨厌齐亚了,虽然仍旧保持教训般的口吻,但已是自家人对自家人的训诫。

夏可晴努力的挤出微笑,在太太们的羡慕声中,满脸幸福的挽着丈夫的手出了店门。车就停在街边,她却忽然止步,转身凝视他。

“亚,我问你一个问题。”她的笑容没了,严肃取而代之。

“怎么了?”齐亚知道她一向心思古怪,所以采用一贯做法,只笑嘻嘻的诱出她的话语,就够了。“如果有一天,我负心离开了你,却因此过得很悲惨,你会不会同情我?”

“你要离开我吗?”神色微微一沉,他语气中似有一丝紧张。

“我是说如果。”

“当然会啦!”松了口气笑笑,抚抚她多疑的脑袋“你不用过得很悲惨,只要假装哭两下,我就心软了。”

这样的答案,听了是该喜,还是该愁?同情她,证明他很在乎她吧!可是,同样的答案也可以用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一个比她更有“历史”的女人。

夏可晴幽幽暗自叹息,一抬眼,竟发现街的对面,余滟光并没有离去,她站在一株树下,白色的衣着看上去十分凄凉,而她的目光,比白衣更凄凉动人,直盯着齐亚。

“亚,我们快走吧!”夏可睛不由得一阵心惊,急忙把丈夫往车里推。

“刚刚还慢吞吞的,这下又反过来催我”齐亚莞尔,身子在钻入车门时忽然一怔,话语也停住。

“怎么了?”他奇怪的反应让她不得不问。

“没、没什么”不适应谎话的脸出卖了他“衣服钩、钩住了。”

夏可晴没有像一个体贴的妻子那样,帮助丈夫整理“钩到”的衣服,相反的,她绕到车子的另一端,径自坐了进去。因为,她知道齐亚的衣服好端端的,被钩到的,是他的心——那个站在对街的女人,定是钻入了他的眼帘,所以,他才有那一瞬间的愣怔。

这愣怔,虽然只有一瞬,但足以说明他没有将那人遗忘,甚至,还为了那人对她撒了谎。

“呜呜呜我完蛋了!”

抱住沙发上的修长身躯,夏可晴哭得稀里哗啦,本来赚她大惊小敝的俊美男子只得放下手中的香槟,又拍又哄,烦得要命。

“不就是看见一个情敌吗?需要这样浪费眼泪吗?”夏世勋不耐的说。

“她才不仅仅是一个情敌那么简单,她是我老公的孩子的妈!”夏可晴哽咽着反驳。

“没成形就夭折的胎儿,不足为患!”他轻蔑地挥挥手。

“可是!人家一想起来心里就好难过”打着嗝,她泣不成声。

“那就离婚!嗦嗦简直是虐待我的耳朵。”

“夏世勋!”停止哭泣,夏可晴拍案而起“你还算不算是我惟一的哥哥?哪有这样安慰人的?如果我劝你跟冰冰分手,你会高兴?你现在应该很有耐心、满怀同情的听我哭诉才对!”

“好好好,”曲冰冰是撒手锏,一听到她的名字夏世勋就截然不同,不敢乱说乱动“我乖乖地听着呢,你尽管说好了。不过要注意外面的动静,齐亚那小子随时可能破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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