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沙哑,在即墨阙月的声音落下后,萧起云心头一紧,衣袖下,他的双手下意识攥紧,转身看向了房间内缓缓朝他二人走来的那女子。
薄纱的布帘后,一个女子的身影逐渐靠近,身形看起来虽然比先前消瘦了不少,但整体看来,依旧是林下风致,步履间全然不失大户人家该有的仪态。
他的阿娘即墨阙月,是当年晋沂城第一大美人,据说当年不知多少人踏破了她家门槛去提亲,她都一概看不上,最后不知他爹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将他娘追到了手。
并且在萧起云幼时的那几年,他几度认为,若非剧情需要,他的出生本就是多余的。
他爹他娘是真爱,他萧起云纯粹是个意外。
爹娘互相喂饭,他自己拿个小勺子拼命扒拉也够不到盘子里的红烧肉;爹娘恩爱,日常出去逛街,他在后面颇为吃力的抱着东西,有一次还险些被人贩子抱走。
思索间,一只手从帘后探出,掀开了遮挡的布帘,当即便有两个丫鬟过去将帘子收到了两侧,在即墨阙月看向他二人的时候,萧起云正好对上了她的双目。
四目相对的刹那间,二人皆是短暂的怔愣,但是即墨阙月仅仅是短暂的失神,便重新收回了目光走到座椅上坐下,示意二人落座。
容止远扯了扯萧起云的衣袖,将他的思绪扯了回来。
落座后,伺候的丫鬟给萧起云和容止远各自倒了一杯茶水,即墨阙月不紧不慢的说:“二位公子年纪轻轻,莫不是也要学那些江湖骗子一般,坑蒙拐骗,为了些银钱,扰我儿安宁?”
两个侍女端着两个托盘停到了二人身旁,托盘上的红布掀开,上面放着的,赫然是一摞银两。
萧起云:“夫人这是何意?”
他阿娘,好像瘦了不少,脸色也憔悴了……
“不是何意。”即墨阙月冷冷的说:“二位所来是为求财,我所为是我儿安宁,我看二位颇有眼缘,不似以往那些只会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便不做驱赶,但二位毕竟辛苦来一趟,拿了银钱,便离开吧。”
“”
萧起云这是第一次听到即墨阙月用这般冷漠的语气对他说话,定定的看着面前的银两,又看了看即墨阙月,莫名的不真实感在此刻倏的涌上心头。
容止远见萧起云不说话,便明了了他的意思,抬手推开了侍女推过来的银钱,起身对着即墨阙月作了一揖,“萧夫人,我与我师尊二人行至此处,并非是为银钱。若是真有亡魂弥留在人世间,徘徊于此处不愿转世投胎,这于己于他都没有好处。还请夫人配合一些。”
“容止远。”萧起云侧目,打断了他的话,容止远立马收声,看向萧起云的目光中却带了几分疑惑。
师尊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还敢骗师尊?
拜别了即墨阙月,小厮带着萧起云和容止远去了客房,二人被安排在一个单独的小院里,院子里同样种着一株茉莉花树,雪白的花开在枝头,满树白纷纷,将整个院子都香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