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六软肋
容嫔的寝宫非常偏僻,一看就不是很得宠。墙内苍绿色的藤蔓从金黄的琉璃瓦顶上漫出来,垂落在风中摇曳,铺满暗淡的灰尘。
苏芷北站在墙外,只能看见里头一株干枯的大树指向天际,仿佛一座沉默的墓碑。
太监见她一直望着树,便一边拿出钥匙开锁,一边解释道:“这棵老树栽在容桂宫里很久了,几十年前的那场大火应是烧死了它,却一直没倒下,也挺稀奇。”
语罢,尘封的大门应声而开,扑面而来的清冷气息宛如携夹着一段泛黄往事。但粉刷过的围墙,重新上漆的窗栏又与这段往事格格不入。
“这里的布置都和从前一样吗?”项栩问道。
“没什么大差别。”太监一扇一扇地推开门,像翻过光阴的一页又一页,“帝师大人算是找对人了,奴才以前也曾在这容桂宫里当过几天差。那时的容嫔娘娘喜欢素净,没摆设什么奢华物件,倒是笔墨书画很多,以前把墙都挂满了,隔几天就把旧的拿下来丢掉,换新的上去。”
“娘娘这么喜欢书画,是出身书香世家吗?”苏芷北发问。
“倒也算不上世家。”太监轻笑道,“姑娘听说过楚国四君子吗?他们都是出身草莽的人,却在琴棋书画上造诣颇高。陛下当年想招他们入朝为官,未能如愿,后来索性迎了四君子之首的女儿入宫,也就是容嫔娘娘了。”
“娘娘书画造诣尚不如她的父亲,但在这宫里也是独一份。陛下虽不太宠信她,但奴才记得每隔两叁四个月也会往容桂宫这边来。”
“说说帝姬吧。”项栩焦急道,“她身上有没有胎记什么的?”
“大人说笑了,这种事情奴才的确不知。”太监无奈地摇头,“要说唯一涉及到帝姬的消息,也就是容桂宫起火那天吧。”
楚国,辛未年,六月初四。
今年的天气燥热得不似寻常,刚入宫的小太监们都充进了杂物司,每天轮流换班用灵气制冷,以供贵人们享受。
慈寿宫分去了十八个,朝颜宫分去了十一个,碧水宫分去了七个……最后分来分去,容桂宫只分得一个太监,叫做小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