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最後艾洛选了紫罗兰味的。
这还是他在苦恼之际询问了碎星骑士长的意见後选出来的。
「没想到你会选择花香，但也挺好的，很适合你。」碎星笑着让老板将紫罗兰另外包装，再一个一个把角落的杂物堆回艾洛身上。
艾洛其实不太确定碎星骑士长说的适合是指什麽方面，但依对方刚才的说法，那是香而不浓，很舒服。
放在他身上就是灿烂而不刺眼，刚刚好。
碎星从调香间走出来，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看来是很不习惯各种气味夹杂在一起的复杂，只是方才碍於尊重老板的生意才努力忍住。
「那亚哥你还好吗？」碎星的喷嚏虽然小小的，但数量多到艾洛感觉对方都快要把灵魂擤出来了。
「没事没事。」碎星r0u了r0u鼻子笑道，「最後再带你去个地方吧。」
碎星又带着艾洛往更深的巷弄里钻，越深处越像迷g0ng，碎星却熟练地像是彷佛当初在建设叶芽城时是出自他本人的主意一样，最後驾轻就熟地停在了一处幽暗拥挤的巷道，周围是堆叠的破铜烂铁和cha0sh的气味。
这里听不到庆典的声音。
艾洛看了看周围，虽然没有来过，但幼时成为孤儿後带着妹妹到处奔波的记忆仍然清晰，他很轻易便理解到这里是何处，那时他也是到处在这样的地方辗转流连。
碎星嘿咻一声放下了背了一整天的大背包。
拉开拉链的声响在巷弄中特别喧哗，转角处的墙边闻声立刻冒出了好几颗小小的头，睁着大眼望向这边。
艾洛大略看了一眼，那些孩子们跟他妹妹差不多年纪。
「都出来吧，我今天没时间和你们玩捉迷藏喔。」看着那几双还带有迟疑的眼睛，碎星笑嘻嘻地指着艾洛补充道：「这个大哥哥是我的保镖兼跑腿，不会把我们的秘密基地说出去的，对吧？」
接受到碎星的视线，艾洛愣了下，随即立刻点了点头，望着孩子们在确认他的首肯後才一个个从角落窜出来，乖巧地到碎星面前排队。
巨大背包敞开，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和零嘴，最下层似乎放着一些毯子之类的生活用品。
艾洛认出那些零嘴有很大一部分来自圣骑士们的投喂。
碎星蹲了下来，让自己的视线和孩子们齐高才开始一个一个发放食物。「这里很多是大家对我的照顾，不过我一个人吃不完，所以就来散播欢乐散播ai给更多人啦！」
意识到碎星是在回应自己没说出口的疑问，艾洛有些猝不及防，感觉自己似乎被看透了，不过却也不觉得被冒犯，半晌放下怀里的物品也跟着蹲下陪伴对方开心地投喂。
於是在发现食物中参杂了很多绝不会出现在圣殿里、专门给孩子补充营养的食物，他也没说什麽。
其实在经过一段常人们难以想像的特别相处後，艾洛知道了十二圣骑士们多多少少都有些形象顾虑，唯独碎星骑士长似乎是没有这层要求的，平常表现出的言行应该就是这个人原本的样貌，但怎麽说呢，他今天好像更加认识了碎星骑士长。
无论是圣殿内随叫随到隐晦的t贴，或圣殿外直率的温柔，都是碎星骑士长，都是值得崇拜与尊敬的人。
「……谢谢您。」
看着孩子们一一道谢，带着喜悦满载而归，艾洛忍不住也跟着开口。
碎星递食物的手一顿，转头望向他眨了眨眼，也没问是为了什麽道谢，只是像平时那样笑着，接着把包里剩下的食物都交给他，自己跑去一旁和几个留下来的孩子们玩了起来。
艾洛非常自然地接过，笑着将手里的巧克力递给面前有些腼腆的小nv孩。
那是一种在喧嚣与寂静夹在的灰暗巷弄中难得一见的恬静与美好，好像整个世界在瞬间都被原谅了的满足。
想必太yan神也会为之一笑吧。
艾洛是这麽想的。
结束了大采购和分食，两人拎着装满庆典战利品的背包再度踏上热闹的庆典广场已是近日落时分。
夕yan斜照着喷水池旁一圈又一圈的人，大多成双成对地舞动，一些则举着酒杯围在乐队旁高歌与呐喊，孩子们穿梭在其中撒着花瓣或拿取食物。
望向人群的碎星满脸笑容，不是平时那样天然纯粹的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余光的照耀，此刻的笑容感觉多了些岁月的洗礼後才明白的幸福。
金se的瞳特别耀眼。
艾洛觉得可能对方才是那个灿烂而不刺眼、闪耀得刚刚好的存在。
「那亚哥。」明明周围的一切是这样喧嚷热情，身旁人的气场却显得安静而明亮，艾洛决定问了这一整天下来他最在意的问题：「那亚哥你是不是很有钱啊？」
碎星回望过来，眨了眨眼，似乎是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把思绪从庆典中脱离出来：「没有喔，十二圣骑士的薪水其实是一样的。」
言下之意，你老师平常拿多少钱买面膜，十二圣骑士那个月的薪水就有多少。
艾洛算了一下对方今天的开销，估计对方准备要吃土三个月了，「嗯，那亚哥你要是没钱吃饭的话可以来找我。」
「好哇。」
即使两人都心知肚明圣殿有免费的食堂不至於饿si，但碎星也没推托，看上去似乎特别开心。
「好啦！我们该回去发礼物啦！」碎星伸了个懒腰，最後又看了广场一眼，似乎想把庆典烙印在脑海里，「我带你走捷径回去！」
基於长时间跟在太yan骑士长身边的直觉，艾洛闻言瞬间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没想出是哪边奇怪，身旁那人已经纵身一跃跳上了一旁建筑的屋檐上，而且周围的人竟然都没有察觉。
……好的，看来他必须尽快找时间去找暴风骑士长请教腿劲功夫了。
艾洛决定拐到无人的暗巷再跳上屋檐，他可没有能耐做到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就算跟白云骑士长学也学不会；另外就是暗巷的杂物特别多，他还能够分阶段跳到屋檐上。
碎星骑士长笑嘻嘻地蹲在逆光处看他在底下挣扎，害他一度以为对方其实就是想看他笑话。
「咦？等等，你先别动。」
碎星突然抬起头望向圣殿的方向，面上收起了笑容，甚至微微眯起眼，好像在确认什麽。
艾洛维持着半挂在墙边的奇怪姿势安静等待，他现在的身份还是实习小骑士，遵从长官的命令可以说是本能反应。
半晌，碎星重新低下头看向他，「圣殿可能要出事了，我必须立刻回去，你顾好东西自己返回圣殿，之後交给斯坦尔或是放到会议室就行。」
「那亚哥！」艾洛赶紧开口，脑袋瞬间无b清晰地想起今天的任务。
他是来监督不能开工的啊！
「哎，帮我保密一下嘛！」碎星b了b他怀里一些装不进背包里的礼物，「封口费。」
艾洛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放在杂物最上层的紫罗兰调香剂，顿时头疼。
「总之你慢慢回去就行！」
碎星匆匆丢下一句话後直接失去踪影。
看着逐渐黯淡的天se，艾洛叹气，好像t会了一把斯坦尔哥平时无奈的心情，想起现在应该是太yan骑士长带领队伍在东边巡逻的时间，决定携货带物回到庆典先找到太yan骑士长告密再完成碎星骑士长的交代。
对不起了，那亚哥。
太yan！听得到吗？
市集中，突然被人脑内传音的太yan心中一愣，面se还是不改地边和民众微笑致意，一边悄悄地往暗弄拐去。
碎星？怎麽了吗？
太yan知道碎星会一些感知和jg神魔法，毕竟对方的功力可是师传於他这个伟大的太yan骑士长兼当代魔王，只是小矮子学会皮毛後就兴致b0b0地用来装鬼吓人，不熟练而导致的诡异停顿显得更加诡异，之後被全圣殿拒绝投喂之後便没再使用过了。
这还是他地跟罗兰打一架。
「但浑沌属x的本质更像是一种平衡的概念。」碎星又再度偏头想了想，似乎不太确定该怎麽解释b较好，「简单来说我没办法消灭任何属x，但可以将周围的属x任意转化成其他力量，特别像是相克属x之间的转换，又或是也可以将力量都变成浑沌属x。」
在场的人几乎都听懂了，只有一旁的前太yan骑士长板着脸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和坚石一人似懂非懂地独自做着笔记。
「原来如此。」第一次真正了解了浑沌属x为何的艾崔斯特眼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辉，「那麽这样说来，关於黑暗之地的义务问题如今都未能解决，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阻碍？」
如果浑沌属x真的能够转换各种属x，那麽黑暗之地或许早就该化为大地上闪烁的光明、或是水、或是风，而不是依然要倚靠魔王的诞生来清理黑暗。
碎星觉得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话题总能被自然而然地引导到该解释的方向去：「哎……这就有点尴尬了，可能因为我是浑沌神的力量，所以似乎也被诸神条约限制着而无法直接对黑暗之地出手。」
也就是说明明有能力可以解决，但碍於神明不可直接介入凡间等吧啦吧啦的规定而只能眼巴巴地望着。
还真挺尴尬的。
「不过黑暗之地外的黑暗属x倒是不在限制范围。」碎星连忙补救：「所以老师找到我後，提议让我到圣殿当碎星小骑士，将散落的黑暗属x集中到圣殿转化成光属x，一来人们不会怀疑光属x的来源，二来将光属x用来支持骑士和光明殿的祭司们抵抗黑暗之地，也算是侧面协助了黑暗之地的问题，我听完後立刻就答应啦。」
好家伙，这下连身为浑沌属x为什麽会跑来当圣骑士都解释清楚了。
「碎星找到你的？」尼奥愣了下，觉得这样称呼好像很容易混淆，皱着眉换了个问法：「你老师怎麽找到你的？」
「诶、我也不知道？」碎星歪着头，笑得一副没心没肺，摆明着就是知道但不想说。
看着这欠揍的表情，尼奥再度手痒抡起拳头砸在对方头上。
「这麽说来，前碎星骑士长现在在哪里？」太yan幸灾乐祸地看着碎星r0u着头没打算帮忙治疗，现在他也终於知道治疗为什麽无效了，看来都是被这臭矮子无意识把光属x转化成不知道啥样子。
碎星意外地愣了下，不知为何有点尴尬地笑了笑，一手不自在地摆弄着置於地上的长枪回应道：「老师他应该还在环游世界吧，据说每一任的碎星骑士都会因为在圣殿关太久，卸任後便跑出去旅游见不着人，ga0不好我以後也会变这样。」
「确实在我上一代的碎星骑士长也是这样，完全没有好好交接就跑了。」尼奥环着手附和。
「……」
太yan觉得，碎星这次的离家出走果然是出自传承问题吧，一切的出逃都是为了卸任後的生活做准备。
「所以前两个据点都是你掏空的吗？」尼奥终於问出了心中的猜测，并把话题拉回最初的问题。
「也不算掏空？」碎星歪头思考了下，「就是把除了我之外其余被遗留的力量处理掉後信徒们就自己跑了。」
他基本上就是一路安静地蹬蹬蹬避开所有人的视线直奔据点核心，再咻咻咻地默默把所谓圣物变不见，等那些信徒们发现并试着绝地反攻时他早就溜了。
最後信徒们举家搬迁跑了的事他也是隔天灭了另一个据点核心後才知道的。
「你是怎麽处理的？」好学生乖宝宝坚石从笔记本中抬起头提出疑惑。
在场其他人也都将注意力集中到碎星身上，这可以算是此次事件中最重要的问题之一，如果能知道解决办法那他们就有筹码能够与米德奈特教的信徒们抗衡。
「我自己通常是将散落的力量直接融合啦。」碎星指了指自己的身t，随後又b向等yan怀中的木盒子，「像这些没有被固定的小碎片本来就会主动靠近附近最大的浑沌力量t以求融合，所以你们刚刚才会往我所在的位置移动，而不是朝着据点核心的方向。」
这话资讯量就大了，这表示碎星所拥有的属x总和b核心圣物大很多。
不过也是，能发展出自我意识的属x力量本就不会小到哪里去，甚至还能更简单粗暴地理解成如果没有其他具有意识的浑沌属x存在，那碎星本身就是浑沌力量的最大统合者。
「或是还有另一个解决方式。」碎星突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像前几天因为被放置在浑沌神殿的浑沌属x浓缩t还没被找到、我的力量被压制无法顺利融合其他碎片，所以只好借用大量的光明属x让浑沌力量瞬间失衡後自行销毁，因此理论上来说如果有办法导入大量的任意属x让浑沌超载负荷的话任何人都能使其摧毁。」
「你……」太yan顿了下，总觉得听完这番话感觉浑身不对劲，明明得知解决方法应当是件好事。
「嗯？」碎星疑惑的同时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并阻止其他人跟着站起来，反倒自己背起了半个身子大的後背包并拾起了长枪，「总之这就是我为什麽会在这边的原因，原先在这个据点的信徒好像因为另外两个据点被攻破所以都已经撤离得差不多了，只留下核心的浑沌浓缩t和几个生命t的痕迹，所以也不需要这麽多人前往中央处理。」
而此处属x贫瘠，面前这些人看上去怎麽都不像是有能力可以藉由外力消灭浑沌力量的样子。
言下之意就是，听完这些故事後你们可以拍拍pgu滚了。
尼奥不赞同地皱起眉，用剑鞘阻挡碎星前行。
「这是陷阱。」
且不论米德奈特的信徒们盘算为何，撤除大多数人马却留下圣物这怎麽看都有很大点的猫腻在，甚至对方还没打算多做掩饰，像是看准了一定会有谁心甘情愿踏入这个坑，这个似乎整天只会乐呵呵笑的小混蛋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这点。
对方的目的太明显，米德奈特信徒们显然在等待着那个能够与自家圣物媲美的存在出现。
但为什麽呢？
「嗯我知道，所以你们更应该回去。」碎星笑嘻嘻地偏头想了下，随後伸手指向被封印在木盒中的碎片，「你们可以先带这块回去尝试销毁办法，我去去很快就回，不会有事的……吧。」
「你还吧。」太yan简直要无语了，这个臭矮子根本也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不知道是谁给的勇气让他执意要自己行动，「你这固执如果能分一些给坚石多好，这样他当初就不会差点被踢出去了。」
「我很固执的。」坚石蹙眉反驳。
「喔是吗。」太yan哼哼地抓起坚石一同站起身，像是没骨头一样瘫在对方身上望向前方错综复杂的道路，「那你说，我们接下来该走哪一条路b较好？」
「我都可以。」看不出个所以然的坚石回道。
「唉、你真是一点都不固执。」
「我很固执！」
其他人也在两人打闹期间站起身，用行动表明了自身立场，无声地拒绝碎星让他们滚回去的提议。
碎星左右看了看，也没再提出要单独行动的话，像是最一开始便是随口说说，心里其实早就清楚其他人根本没可能会同意他的意见。
「走这。」碎星举着长枪看似很随x地指向某一条通道，众人便一点疑虑也没有地跟上。
原先被用来指路的小碎片已然失去作用，被等yan阖上盖子後又加了一层封印才再塞回包内，现在他们面前有更巨大的现成浑沌属x来引领方向。
不过太yan默默地试着用感知看了看，却没能在碎星身上找到一丝浑沌属x的力量感，一直以来在对方身旁也没有光明属x被x1走的感觉，不知道这是不是跟碎星是具有意识的力量t有关，平时会把浑沌力量收得好好的。
啊所以、他第一次成功偷偷闯进碎星房间时在对方身上发现的莫名力量便是浑沌属x？还有在他暴走时所看到的白se世界也是？
太yan歪着头沉思，总觉得那些他感受到的力量跟米德奈特的圣物又有些微妙差异，但就是悟不出到底差别在哪里，不然他肯定老早就能察觉到碎星和圣物力量之间的关联。
总之就很怪。
另外臭矮子的态度也相当奇怪，明明几天前还躲他躲得非常之勤劳，怎麽离家出走後就突然愿意坦承了？难不成这是叛逆期後的成长吗？
「格里西亚，你过来一下。」
太yan回过神，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落後到了队伍的尾端，一旁是自家老师正凶神恶煞地抓着他的肩膀，示意他放缓脚步。
太yan不解，但还是照做，「老师？怎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