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坦白局
路元清检查完一圈装置,回到农家乐里的时候,出门前还空荡着的院子里,现在多了个人。
哥哥正独自拄着拐杖,在艰难地练习走路。
今早她起床时,就觉得b昨晚要冷一截,路贤清此刻也加了一件针织衫,看款式,应该和宋思槐那件同一个系列——大概率本来就是他的。
在记忆里,思槐哥太喜静,一直b哥哥要瘦一圈,可现在,这件针织衫在路贤清身上,反而却像大了一号,从袖子到衣摆,到处都空空荡荡。
补身t这个事情,看来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有她提供的药,路贤清的伤势恢复得倒是很快,现在只需要拐杖略微借力,伤腿已经能虚虚地站住,一步一步,极慢但极坚定地挪动步伐。
听见路元清走进来的动静,路贤清停住脚。
辛苦和疼痛,让他在这料峭起来的清晨,连鼻尖都有一层汗。
他喘着粗气,朝路元清说道:“思槐在配药房,他让你回来之后,就去找他。”
把话带到,路贤清便继续拖着腿,慢慢向前走。
前几天哥哥做这种练习时,都会有思槐哥在旁边看着,今天是怎么了?
“嗯,我待会儿去。”路元清应一声,既没有急着离开,也没过去扶他,只是站在小楼的屋檐下,看着哥哥在院子里一点一点地挪步。
直到有其他人走进院子,不必担心留他独自在这里,万一摔倒,连搭把手的人都没有,她才回过头,往里面走去。
小楼里没有暖气,即便窗户都关着,仍觉得好像b外面还要冷。
她跺跺脚,推开配药房的门,宋思槐正撑住桌沿,低头看着一大堆染血的纱布发呆。
他的袖子挽到肘部,桌上堆着许多剪刀之类的杂物,应该是刚给谁处理过伤口,却没见他有收拾的意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被开门的动静吓得一颤,把手边半卷g净纱布都给碰倒了,朝桌子底下掉。
路元清眼疾手快地弯腰去抄,将纱布稳稳接住,重新放回桌上:“哥哥说你要找我,是什么东西用完了吗?”
宋思槐慌慌张张地转过身,为她拉出一把椅子:“不是,不是,你……你先坐。”
说完,他又赶紧重新靠回桌沿,指尖下意识抠着桌子边缘处一块松动的漆缝,眼神在她与地板之间,来回飘忽不定。
这副yu言又止,止言又yu的模样,看得路元清一阵莫名其妙,等了好几分钟,也没等出一句囫囵话,索x起身,不太耐烦:“这样,等你想好了再聊。”
见她真的要走,宋思槐终于眼一闭,心一横,把在齿间哽了半天的疑问说出口:“盛先生……昨天去三楼了?”
路元清停下脚步:“怎么?”
“……昨晚,我看见他往楼梯走,然后贺先生就自己出来了。”宋思槐低下头,盯着鞋尖,好像不和她对视,才能稍微攒几分说话的勇气,“本来今早我就想去问问你,他们这是怎么回事,结果……还顺便发现盛先生伤口情况不太对。
“刚才我给他检查过,他的绷带,被他自己重新包扎了一遍,底下的血痂也,也明显有人为弄破的痕迹。
“是……你昨晚弄的吗?”
路元清点头承认:“对,不过我弄得不严重,应该不会有麻烦。”
宋思槐抠着漆缝的手停住了,声音听起来很闷:“不是这个问题,这件事……贺先生他,知道吗?”
“知道哪件事?”路元清故作不懂。
“知道你和……盛先生的……关系。”每一个词,宋思槐都要做好几遍心理建设,才能说出口,无b艰难。
与他完全相反,路元清答得又快又坦然:“他当然知道啊。”
这话简直如平地惊雷,把宋思槐劈得连脑袋都抬起来了:“什、什么?”
“我说,他知道。”路元清无奈地摊手,“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有男朋友,他们谁都不是我的男朋友。”
“但他们明明……”宋思槐错愕不已,说到一半又停下,实在没好意思把后面的话直接说出口。
“明明和我睡过?”路元清展眉一笑,帮他补全这句难以启齿的话。
她并不喜欢把这种事挂在嘴边,但面对拘谨不安的宋思槐,实在有点恶趣味发作,故意用话去赶。
“啪”的一声,一直被宋思槐抠着的那一小块漆终于掉了下来。
“那,那白先生……”
“嗯哼,他也一样。”
宋思槐顿时连该做什么表情都不知道,垂下眼睑,僵y地道:“最好还是……”
“最好……最好怎么样?”路元清笑着凑过去,重复他的话。
备药房本来就小,这一下她凑得太近,吓得宋思槐猛地朝后退,可他背后已经紧挨着桌子,只听“哐”一声响,桌子被推得狠狠一晃,那大堆杂物顿时全都“叮里当啷”地滚落下去。
这次,路元清没有出手去接。
任由那些东西掉了满地,她只是笑yy地仰头,看向宋思槐躲闪的眼神:“最好专一一点?还是说,最好……也算上你?”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膝盖已经挤进宋思槐双腿之间,呼x1更是近得直接吹拂在对方的下巴上。
宋思槐浑身剧颤,他想要逃跑,又提不起力气挣扎,只能侧过头,虚弱地反驳:“没有,没有,你别这样……”
“不行。”路元清哂笑着拒绝,也抬起一只手,撑在桌面。
她这一倾身,宋思槐被b得进一步往后仰,双腿发软,几乎要坐倒在桌子上。
紧接着,路元清的膝盖就已经压到了他的胯间。
根本不需要她怎么撩拨,随便用膝盖按两下,就能感觉到,有一根东西正在慢慢变y,逐渐把这块布料顶得鼓突起来。
y这么快?
路元清挑眉,刚想说点什么,就看着宋思槐的脸同时近在咫尺地红了起来。
他不仅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甚至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勇气,竟然敢和自己的眼神对视。
说起来,这应该也是她成野特意带着狼群来了一趟,把已经基本伤愈的伤员,连带这家农家乐的老板赵姐一起接走,将这整套院子,都全部留给了路元清。
那群人一走,新兑换的生态防御系统立刻布置下去。
一夜之后,红砖院墙上爬满了爬山虎,正面的铁门也被带刺的藤蔓纠结着覆住。
宽广的院子里,凭空长出数棵大树,树冠茂密相衔,几乎荫蔽住整个天空。
两栋小楼里每一堵墙壁,都在路元清的手掌贴上去时隐隐脉动,仿佛全都有了生命,室内也b外面要更暖和起来。
这一次,由于占地面积更大,防御强度更高,标价b家里那个要贵得多,再算上一些额外布置的小道具,把路元清的积分彻底归零。
但换来的,就是即便周严再世,也不可能有任何威胁的“家”。
整个小院已经成为真正的堡垒,只有外表看起来仍然平平无奇。
也正因为这个,墙外那大片陷阱,路元清刻意没有拆除。
毕竟,锋芒太内敛也不是好事,要是没有半点陷阱之类,明面上为了自保而布置的装饰,恐怕谁都会知道这里太不对劲,反而容易惹麻烦。
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同样涵盖了上一世中贺锦延获得异能的日子。
路元清生怕自己记岔了具t时间,在日子差不多的时候开始,就刻意每天把贺锦延留下过夜,以防万一,甚至一口气留了足足两周,除去中间为了布置新防御而独自短暂离开之外,一天几乎24小时,都把他紧紧看在身边。
然而,除了替贺锦延招来一大堆yyyanyan的眼刀,他依然没有任何获得异能的迹象,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让路元清大为疑惑,不得不暂时中止对他的“贴身监视”。
为什么上一世里,贺少爷明明会获得异能,而这一回,却恰好相反?
他的情况和周严很像,发生了自己并不想看到的逆转。
这中间导致差异的关键,到底是什么?
一连几天,就算是吃饭的时候,路元清也在琢磨这个问题。
直到有拐杖声由远而近,有人拉开她旁边的座位,她才恍然回过神:“哥……”
话刚出口,又后知后觉发现不对。
这一个月里,路贤清早就能放开拐杖,独自行走了。
果然,在她抬起的视线中,盛熙扶着坐下的,是已经很久不见的另一个人——白星远。
他的外伤看起来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只有被折断的那条腿,现在仍打着石膏。
路贤清用过的那根拐杖,自然而然也就到了他的手里。
由于之前头顶被烧焦,为了涂药方便,剃过一段时间光头,如今在药物的作用下,那里的头皮已经恢复,和其他地方一样,重新长出短短的头发,以现在的长度,差不多也就勉强算是个毛寸。
但好在他五官够优越,哪怕顶着个近似光头的发型,朝她点头微笑时,依然俊得清朗,赏心悦目:“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
那天,白星远没能清醒着撑到最后,但从盛熙那里,他依然知道了发生的所有事情。
路元清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
这个人y生生躺了这么久,之前养起来的那几斤r0u全掉没了,看起来总觉得,b以前还要清瘦一些。
哥哥已经最先吃完饭,在宋思槐的照看下去复健了,她好心把菜碟全都往白星远那边推一推:“多吃点。”
白星远再次道谢,没有急着动筷,转头朝盛熙说道:“刚才没来得及说,也很谢谢你当时救我。”
即便盛熙最终决定自己逃跑,但也实打实的先尝试过救他。
原本在1801时,由于盛熙ai挑事的x格,两人相处得并不愉快,但在那种生si关头,还能记得自己,白星远便觉得自己得承一份情。
盛熙笑容一僵,随即坐到自己的座位上,b路元清的态度还要无所谓,边重新拿起筷子,边说道:“白哥,别总提以前的事儿,现在更重要的是,你得赶紧恢复过来,要不然……都快没有你的位置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咬着筷子头,眼神从白星远滑向贺锦延,尤其在贺锦延身上停留了一段时间。
前段日子,路元清为了监视贺锦延的异能情况,两个人粘在一起的时间太长,盛熙早就在明里暗里的针对他,贺锦延压根儿懒得搭理,此刻更是连眼睛都不抬。
那枚秘密的戒指给了他最大的底气,要是还真去应付这种低级挑衅,实在有点掉份儿。
餐桌上有微妙的暗流涌动,白星远神情也僵y起来,没再接话,低头拿起筷子。
当落下队失控时的风刃砍伤了仪表盘,但并不影响使用。
能省则省嘛,反正现在也没有车检。
当初坐着狼过来,一路上被风吹得头都抬不起,根本无暇顾及路线,好在现在的道路还没有完全损毁,有吴箴附上的地图,找准方向不算麻烦。
从今早起床时,天上就飘着细碎的雪花,到现在,不仅没有半点止住的势头,反而还越下越大,纷纷扬扬,头盔目镜之外的天地,都仿佛连成了一片苍茫的白se。
这一带本来就是郊区,人烟稀少,由于动物园的存在,人类出没的痕迹就更加罕见。
安静到几乎只有雪花落下的“簌簌”声。
就连摩托引擎的轰鸣,都只能短暂地划破寂静,在它身后,这种寂寥又会迅速再度合拢,重新掩盖住这片雪白的世界。
等路元清终于抵达那片熟悉的建筑,在路障外停住车,摘掉头盔跳下去的时候,身子猛地往下一陷,才惊觉现在的积雪已经完全没过脚踝,快要漫到小腿肚的位置。
这边的景象,和一路上所见的si寂都大不相同。
好几只巨狼互相嬉闹着,在路上刚积起的雪地里打滚,蹭掉毛发上的血。
眼前这片路障,也b记忆里要向外推进一截,圈出更大的空地来。
里面的雪都被打扫得gg净净,露出柏油路面,支起许多顶文明时代里饭店常用的挡雨棚,底下熙熙攘攘的人们分工合作,正在处理各种野兽尸t。
这些尸t很新鲜,有好几个接满了血的大塑料盆,在这冰天雪地里,甚至在袅袅地冒出热气。
吴箴应该已经通知过守卫们,路元清一下摩托,便有几个男人从旁边的店铺里钻出来,连盘问都没有,径直移开路障,放她进去。
也对,在眼下这个世界里,还能使用这种载具的,应该也只有她一个。
路元清将摩托收回仓库,朝里面走。
没走几步,便又有一个眼熟的大姐迎过来,脸上堆着灿烂的笑:“诶,路小姐来得这么快!”
说着,她就过来拉路元清的手,一边吩咐旁边一个男人进去给吴院士报信,一边把路元清往就近的屋檐下引,还一边热情地念叨各种琐事。
大堆大堆的话砸下来,密得路元清连cha话的余地都没有,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人姓陈,就是之前那位给她塞过烤孔雀r0u的厨师傅,如今除了主管厨房,也负责处理猎物的事情,知道她今天要来,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同时,她还尤其留意到,两人走在一起时,经过的所有人都对这位陈大姐笑脸相迎,一口一个“陈师傅”地喊着,见她对自己态度热络,也全都对自己和善地笑。
直到她领着路元清在一间原本是小吃店的屋檐下站定,路元清才总算逮到一个cha嘴的机会,说道:“陈师傅,这里的人似乎多了很多。”
闻言,陈师傅感慨地长叹一声:“这都多亏了舒医生,冬天难捱,来投奔的人就多,她不仅和李医生一起尽力救人,别的许多事情也能安排得井井有条,大家都努力,我们兴许还可以过个好年呢。”
路元清顺着话头,继续往下问:“那舒医生现在在哪?”
这次过来,除了期待吴箴的研究成果,她也很想知道,舒合会展示些什么“项目进度”。
陈师傅笑着回答:“舒医生在里头忙着呢,脱不开身,但我就是受了她的嘱托,说路小姐这两天就会过来,让我在这儿迎一迎你。”
路元清若有所思,朝忙碌的人群里打量。
大概就像陈师傅说的那样,这里的人们对度过这个冬天满怀希望,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即便处理猎物的活又脏又累,也没有人抱怨。
拔毛,剥皮,清洗,处理下水,切r0u,在那些挡雨棚下形成了一条完整的流水线,气氛一派祥和,根本看不出半点上层有人不合,正在权利纷争的影子。
自打上一次被舒合拦下,主动提出交易时开始,路元清就很好奇,一个没有异能的医生,到底该怎么从那两个人手中夺权,现在这种疑惑更甚,忍不住问道:“舒医生具t都在忙些什么?”
“还能忙些什么,这大冬天的,来投奔的人里,很多都带伤,就指着两位医生活命,舒医生为人又热心,人缘也好,吴院士没空管的大事小情,她都愿意帮忙协调,可不就忙得脚不沾地了。”
陈师傅说着,又热情地拍拍路元清还被她拉着的双手:“还得谢谢路小姐之前给的药品和物资呢,待会儿吃饭的时候,舒医生肯定也要来当面谢谢你,你们能见上面的,哦对,今天咱们吃火锅,路小姐吃不吃辣?”
没说两句话,又被这位热情过头的大姐拐进她自己的领域。
见陈师傅只是一味夸赞舒合是位热心的好医生,似乎确实不知道内情,这让路元清更加奇怪。
都特意邀请她过来看进度了,总不能就是让她来看看自己的医生业务进展得有多受人ai戴的吧?
怀着疑惑,路元清又顺着陈师傅,聊了两句口味偏好的问题,便看见吴箴远远走过来。
他同样已经换上冬天的棉服,但个子高瘦,倒还不显得臃肿,从飞雪中走来的时候,依然身姿笔挺,风度翩翩。
吴箴噙着温和的笑,朝路元清致意,先同陈师傅就稍后的接风宴聊了几句,聊得陈师傅笑着松开路元清的手,要去忙活备菜,他才走到路元清身边,递过来一样东西:“久等了,冷吗?”
路元清接在手里,立刻感到一阵温暖。
这是一个廉价的橡胶暖手袋,里面应该是灌了热水,在用不了电器的现在,算是不错的东西。
其实自打获得属x加成之后,路元清对冷热的感受也不如以前强烈,但她没有拒绝这份好意,就拿在手里,并肩往火锅店里走。
一推开门,便有一gu暖意烘出来。
几只巨狼横七竖八地躺在大厅里,懒散地彼此t1an毛。
闻到路元清身上的喷雾气味,它们先后发出一阵接一阵的“咕噜”声,不情愿地爬起来,朝大厅两侧挪得更远,再度躺倒下去。
和外面嬉闹的那几只一样,它们的毛发也b记忆里变得更白,路元清尤其留意了一圈,没在其中看到章成野的身影。
不用她问,吴箴便主动解释:“雪下得太大,章队担心以后积雪太深,打猎会更难,想抓紧时间,多存点粮食,应该也快回来了。”
路元清若有所思地点头,继续往里面走。
这样一场大雪,在上一世里也造访过b市,连绵许多天,冻si小区里不少幸存者,进一步促成贺少爷打各种物资基地的主意,甚至后来给人们带回了枪。
在农家乐的日子实在过得惬意又舒适,要不是听吴箴提到的担忧,路元清都快忘记还有这么一遭。
那些充满苦难的记忆,随着小区里的人被那株藤蔓尽数绞杀时起,似乎也在渐渐离她远去。
和成野已经等在这里,依然全副武装,冷y地坐在吴箴旁边,别说取掉面罩准备吃饭,他面前甚至连碗筷都没放,只在路元清入座的时候,朝她点头致意。
这人不用吃饭吗?
看出路元清的疑问,吴箴低声解释:“自从我那次中毒之后,章队为了避免类似情况,不管什么东西,他都要先试吃一遍,这是已经吃过了,不用在意。”
说完,他伸出手,特意把一碟绿se的g贡菜挪到路元清面前:“现在没有获取蔬菜的途径,从火锅店食材里保存下来的也不多,路小姐待会儿可要多尝尝。”
路元清将暖手袋放在膝上,挑起眉看他:“吴院士,有话直说。”
有章队在,即便店里的蔬菜储备耗尽,去远一点的小型商超找脱水蔬菜甚至维生素片,都不算难事,上一世里,贺少爷也是这么做的。
一碟g贡菜而已,还要特意点出来,要说话里没话,她可不信。
吴箴依然只是柔和地笑:“不瞒路小姐,现在这方面确实还能勉强应付,但不论是维生素供应,还是长远的稳定食物来源,都不仅需要一间温室,而需要更多土地,不然早晚会坐吃山空。
“在这件事上,以后还要仰仗路小姐的关照。”
仰仗她什么?
路元清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自己那所小院子附近,可不就是有大片荒废的田地嘛!
现在她总算知道了,两个地方明明隔着些距离,吴箴却一直不惜大费周章,特意维持住那间农家乐,显得相当重视,但偏偏又在得知自己住在那边之后,二话不说,就g脆地直接拱手送出。
这前后态度差异,实在矛盾,原来是打着先把人情做足,再在这里等她的主意。
她已经把那个小院打造成舒适的居所,如果吴箴真派人去那边开垦田地,哪怕日后她只是为了保护小院的安全而驱赶变异生物,都会或多或少地荫蔽到他们。
路元清暗暗皱眉,这人即便暂时和自己不是敌人,却还在走一步看三步,y是不声不响就把自己架到这个地步,现在看来,除非她能舍得吴箴的研究,直接翻脸,否则,已经难以改变这种既成事实。
即便如此,她仍然生出几分不快,正要说话时,章成野突地开口:“别影响她做决定,否则以后不好解释。”
路元清脑中一凛,意识到自己刚才仅仅略有微词,差点就要接受的想法不太对劲,然后她才注意到,章队说这句话时,用的是俄语。
吴箴神se不变,就像在聊什么寻常话题一样,淡淡地同样用俄语回答:“我有解释的办法,我们的人越来越多,必须先确保她会帮这个忙。”
章成野显然并不同意他的说法,连语速都隐隐加快:“上次的交易就让你差点再si一回,这次你还想用什么来换她帮忙?”
被别人这样当面密谋,路元清念头一转,便决定主动cha话:“什么叫‘再si一回’,我没有提过这种条件吧?”
“这件事……”吴箴刚要解释,又立刻反应过来,微张着嘴,愣在原地,就连脸上一直保持着的温和微笑,此时都出现了一丝裂缝。
章成野转头的动作同样明显僵y,即便看不见他的表情,仍然能从那双直直盯住她的纯黑se目镜底下,感受到他的疑惑。
路元清刚才说出口的俄语纯正又流畅,和之前被他们当面加密通话时的表现完全不同。
仅仅过去一个多月,她这么快就能学会一门新语言?
诡异的沉默顿时萦绕在三人之间,还是吴箴清清嗓子,率先开口:“抱歉,我们……”
他话没说完,就被带着最后一个人走过来的陈师傅打断。
她一过来,坐在这张桌子旁的人全都r0u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陈师傅跟完全没看见这里严肃的静默似的,笑眯眯地边拉开自己的椅子,边朝路元清主动问道:“路小姐,这次过来,打算留多久?”
路元清没再去看表情微妙的吴箴,顺着陈师傅的话答道:“方便的话,就稍微多留几天,散散心。”
陈师傅立刻笑得更灿烂了:“那敢情好啊,这里附近有不少风景好的地方,可以让章队带路小姐过去看看。”
她挑起话头,其余人也不像只有吴箴在时那么严肃,有个年纪相仿的nv人同样露出笑容接话:“这天气,只怕去哪儿都只能看雪。”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聊外头的雪,也聊冬天的趣事,在陈师傅的努力下,这边总算像是舒合所在的那桌一样,有了几分言笑晏晏的样子。
等大家都吃完饭,人们陆续离开,被那群nv人牢牢缠住的舒合才终于有机会脱身,走过来和路元清搭话:“路小姐,你哥哥恢复得怎么样?”
“还不错,现在基本已经能正常走路,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补补身t。”路元清说完,又顺着问,“李医生今天也没来吗?我哥还托我向李医生问好。”
舒合闻言,眼睛一亮,接过陈师傅刚装好的一大摞餐盒,笑道:“我现在正好要给老师送饭去,要不,你和我一起?”
说着,还没等路元清表态,她便朝吴箴眨眨眼睛:“吴院士,你没急事的话,就再排排队吧?”
吴箴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两人先后出门,走过一截路后,拐进一条路元清之前没走过的岔路。
舒合稍前两步引着路,侧身朝她轻声唤道:“路小姐,你感觉还好吗?”
路元清下意识要点头,甚至还觉得疑惑,不明白她在关心什么。
下一个瞬间,她就像是从某种浓厚的迷雾之中挣脱,浑身一颤,头脑猛地恢复清明。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终于察觉到自己刚才整个席间的状态都很不对劲。
明明知道吴箴在动手脚,却始终连心底的不快都相当细微,甚至有好几回,要不是有陈师傅一直在东拉西扯地聊天,她差点就要同意提议。
b起上一次见面时,吴箴如今的影响力要强烈得多。
不再仅仅是施加情绪倾向,而是在悄无声息地,真正地,g涉她的思维。
这就是他对于异能研究的进展吗?
路元清手心隐隐冒汗。
现在作为朋友,吴箴才会仅仅把这份能力用来谋求庇护,但以后呢?
她这次出发之前,也曾经特意查看过,商城里对于jg神控制、大脑开发类的道具确实也有,但哪怕横向和其他能力类道具相b,标价都算得上昂贵,短时间没办法换取。
——不行,在有应对手段之前,吴箴这个能力,必须被自己牢牢握在手里才行。
在心底暗下决心,路元清转而向舒合问道:“你特意把我叫出来,是要和我说什么?”
刚才在包厢里,两人虽然没事先通过气,但一唱一和搭配得极其自然,才共同创造一个既不会引起怀疑,又能远离吴箴影响的独处机会。
都特意这样做了,至少,得和她之前信息里说的“展示进度”有关吧?
然而,舒合只是笑得神秘:“现在嘛,是真的要带你去我老师那里。”
这样说着,舒合当真把她领到一扇半开的人防门前。
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时,就能听见里面正在嬉笑的声音,等舒合领着路元清走进去,又戛然而止。
这个房间很大,布置着许多张单人床,大约有一半的床位上都有人,裹在厚厚的被子下,或坐或躺。
其中,有一张床位旁,额外聚着一小群nv人,不知在聊些什么,刚才的嬉笑声应该就是她们之间发出来的。
随着她们的进门,这些人全都纷纷看过来,谨慎地审视着路元清。
舒合笑着朝人们打个招呼,便带着路元清先走到室内唯一一张办公桌旁,拿出一个餐盒放在上面:“老师,路小姐来了。”
桌边坐着一个大概六七十岁的老人,坐得笔直,正借着手电的光,翻看一本极厚的册子,全然没留意两人进门,直到听见舒合的声音,才摘下老花眼镜,在椅子上转过身。
李医生的头发剪得极短,两鬓已白,看起来jg神却很好,上下打量一番路元清,主动伸出手,直入主题地问:“你好,路贤清还好吧?”
伸出来的这只手,皮肤上已经生出一些稀疏的暗斑,但握手时,力气一点也不小。
舒合那种风风火火的x格,好像都能在她身上找到原型。
路元清回答了她的问题,又把临出发时哥哥嘱咐的问候带到。
知道自己经手过的病人恢复良好,李医生这才露出见面以来的法,浑身都是破绽,哪怕光凭上一世里学的那些损招,不靠属x加成,路元清也能有许多制服她的办法。
但这人的能力在近身格斗中太占便宜,她每每刚要挨上许鸿英,就不得不在新冒出的利刃面前y生生停住动作,一时束手束脚,竟然被一连b退好几步。
路元清心念电转,手掌虚握,又瞥见对方那只残缺的左臂不知何时也抬了起来。
“铛——!”
只听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唐刀斜横在身前,同时接住两抹寒光!
这一回,路元清半步没退,反而是许鸿英被震得朝后栽倒。
她整条左臂都笼罩在银se云雾之中,能量缭绕,原本空荡荡的左肘上,更是如同刀臂一般,延展出一柄接近一米的长刀,随着她的栽退,刀尖在水泥地面上刮过,霎时溅起一连串火花。
许鸿英拄住左臂这柄刀,踉跄着站稳身形,随即双眼晶亮地看过来:“这就是你的异能吧,那我可要认真了!”
说完,寒芒吞吐,她左臂一振,再次挥刀扑来!
她那张娃娃脸上甚至还噙着见猎心喜的笑,心神正在为接下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对打而兴奋起来。
然而,预料之中的长刀交击之音并没有响起,许鸿英只觉得眼前一花,刚才始终都隐隐落在下风的路元清倏忽就b近自己眼前,她手中那柄唐刀也已悄无声息地搭在自己的刀臂之上,一缠一绞,只听“当啷”一声,自己那把刀臂便被齐根斩断,落在地上。
凌厉的攻势突然落空,许鸿英甚至还保持在扑到一半的姿势,脖子上的皮肤就已经感受到抵过来的刀锋寒气,激起一阵j皮疙瘩,她立刻不敢再动,只能看着路元清空着的那只手上,翻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稳稳指向她的脑袋。
眨眼间,情势逆转,她额头上浸出汗珠,再开口时,语气也弱了下去:“舒姐……”
刚才还打得眼花缭乱,骤然胜负已分,旁边看着的众人全都怔住了,只有舒合赶紧放下没分发完的餐盒,走过来打圆场:“路小姐,小许自从有异能之后,就总想找人切磋,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说完,她瞪了许鸿英一眼,许鸿英跟着讪讪地笑:“舒姐总是提你,我就忍不住有点好奇,想看看为什么她这么看重你……”
许鸿英试探着往后缩脖子,刀锋却紧随而上,依然架在她颈间,她缩到一半又僵住,只能眨着水灵的大眼睛,诚恳认错:“咳,路姐,你确实很厉害,是我莽撞了,对不起。”
直到听见明确的致歉,路元清才一翻手腕,把武器都收回空间。
许鸿英顿时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赶紧弯腰去捡刚才被斩断的那截长刀。
手指甫一触碰到刀面,便有一gu银se的能量似涓流般从她指尖淌出,包覆住整柄断刀,顷刻间,断刀便如同熔化,随着能量回流,一并重新被许鸿英x1纳回去。
捡完刀,许鸿英就蹑手蹑脚地钻回人群之中,留下舒合再次朝路元清赔笑:“真不好意思,路小姐,我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做这种事。”
路元清平静地看着她:“舒医生,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吗?”
她不相信许鸿英这样当众试探,背后会完全没有舒合的授意。
要不是自己有挂,恐怕再怎么,都至少要交代几根手指在这里。
就算异能者恢复力卓绝,可以事后接上,那也实打实要吃点苦头,更别说她其实并没有异能。
如今是看在对方没有真的伤到自己,自己和舒合也还有合作的份儿上,她可以留手不杀,但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见没能糊弄过去,舒合也g脆收起笑,正se朝门外示意:“我们出去聊?”
等路元清跟出来,又一同往深处走了几步后,舒合才若有所思地说道:“像小许这样,来投奔后觉醒了异能的,现在一共有五人,其中,小许算是b较能打的一个,其余人……”
她如数家珍一般,向路元清简单介绍一番另外四人的能力,随即问道:“如果刚才是他们五个一起上的话,路小姐觉得他们有多少胜算?”
路元清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实际看过他们动手,我说不准,但假如不是这种……‘试探’,而是真的拼命,那最后肯定是我赢。”
舒合点点头,又问:“要是把他们动手的对象换成章队呢?”
路元清略一思忖,便笃定道:“应该也是章队会赢。”
闻言,舒合顿时泄气,悻悻地叹道:“……章队的能力,有这么厉害吗?”
“不是这个原因。”路元清淡淡解释着,“像许鸿英的能力,虽然很适合近身r0u搏,但她之前只是普通大学生吧?什么技巧都不懂,才会输得那么快。
“其他人也一样,就算觉醒的异能再强,在文明时代,他们都只是普通人,真拼起命来,和章队那种职业军人b,当然会有难以弥补的鸿g0u。”
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就算是她自己,也就是这次过来前以防万一,从贺锦延身上薅了最后一点积分,换了两样针对章队能力的道具,仍然估不到十足的胜算。
也不清楚吴箴的研究在章成野身上有没有成效,如果章队的能力同样得到提升,那就更不好说了。
这两个人,在把聚落指引到避难所去之前,都是必须先解决掉的问题。
念头在路元清脑中划过,她继续试探着问:“今天特意安排这一趟,就是为了问这个?”
舒合果断承认:“对,成野的支持下,依然是唯一的首领。
面对她的疑惑,舒合很坦然地一摊手:“刚才能去包厢的,都是现在负责聚落里某项事务的管理人员,路小姐应该注意到了,绝大部分都是nv人。
“一个只在悬浮地做研究,连筹备物资时都从没考虑过她们实际需求的头领,和一个明白她们的困境,会提供更适合她们的机会的头领,聪明人知道应该选择哪一边。
“这方面,还得谢谢路小姐之前提供给我的东西。”
舒合狡黠地笑,又指了指刚才那个房间的方向:“而那些新进入聚落的人,对他们有救命之恩,庇护并照顾他们的,也不是吴院士,是老师和我。
“我不需要收服聚落里每个人的忠诚,只用把管理层握在手里,就握住了实际权力,再截住新鲜血ye流进来的渠道,根本不用大动g戈,现在真正听命于吴院士的,已经只有章队和那群狼了。
“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吴院士不具备当首领的素质,我只用当面表示友好,到现在他都还毫无察觉呢。”
“只不过,还差最后一步……”说到这里,舒合无奈地耸耸肩,“决定x的一击需要足够废掉章队的武力,突破他的保护,才能彻底解决吴院士,我原本打算,从外来的新人里培养属于我自己的异能者,来完成这个计划。
“可是按照你的说法,我现在能用的人,加起来都赢不了章队,这实在是……”
听她这么说,路元清心念一动,问道:“就算能废掉章队,吴箴的能力你打算怎么解决?”
舒合回答得很快,显然早有预案:“吴院士很相信我,除非独处,不然不会刻意对我使用能力,我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短时间内昏迷,到时候要杀他还不容易?
“但是,这种事只能做一次,我必须得确保章队不是威胁再下手,否则,就算我杀得了吴院士,也得走他那两个领导的老路,这就太不划算了。”
一直盘旋在心底的顾虑总算有了可以解决的方法,路元清这回是真的觉得不虚此行:“既然队一起交给我处理。
“我拿来交换的,就是……”
没等她把话说完,舒合抢先打断道:“我要新的定居地点,防空洞弊端太多,土地、空气、安全,都很难保障,不是作为根据地的好地方,开春之后,我需要一个新的地点迁移整个聚落——不止是开垦种植,还要适合建立新城市的地点。”
大概是由于自己只用付出两个本就视作麻烦的人,实在称不上代价,她生怕路元清觉得条件不对等要后悔,又赶紧去握路元清的手,笑着补充:“路小姐放心,迁移这件事我可以自己办,只用你给我提供一个准确的地点就行,你看怎么样?”
+1。
路元清瞥见空气里的数字,一时没忍住,露出笑容。
她原本要提的条件,就是想用军事基地做诱饵,诱导舒合赶在上一世避难所落成之前,过去替她占位置找人,这下,连刚才迅速构思过的推销语都用不上了。
就像舒合认为她既甩脱麻烦,又能获得新定居点,除了原本就计划好要对付吴院士的方案之外,几乎什么都不用做,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在路元清看来,她不仅能借舒合获得解决吴箴这个大威胁的方法,还能抢占避难所的先机,这个交易两边的筹码都对她极有好处。
这样想着,路元清立刻也回握住舒合的手,语气无b真挚:“开春之前,我一定替你找个这样的地方。”
两个nv人各自盘算,在心底都觉得自己占尽便宜,顿时相视一笑,一扫刚才互相试探的气氛,简直成了一对真正的好姐妹。
双方达成友好共识,再稍微细聊几句,为了避免在一起待太久显得可疑,便愉快地告别。
舒合回去继续照看伤病号,路元清则往包厢的位置走,没走多远,就半路遇到吴箴特意派来迎她的男人,带着她去了另一个房间。
b起上一回那个水汽氤氲过的地方,这里要宽敞得多,也冰冷得多。
房间被隔成内外两间,连通的门敞着,能看见的地方里,除去外间有一张床和一只紧闭的立柜,便再没有半分生活痕迹,只有金属置物架林立,被各种说不上用途的杂物塞满。
连有人进门的动静,都没能引起吴箴的注意,他依然坐在里间的桌子旁边,借着立式手电的光,专心致志地捣鼓着什么。
路元清小心地绕过那堆置物架,走过去。
只见桌上堆着某种连根挖出的野草,和一些末世里很罕见的玻璃器皿,器皿大都盛着深深浅浅的绿se溶ye,看不出具t是什么东西。
而吴箴的面前,则摞着大堆稿纸,他正在上面进行某种推演,公式与图形极其复杂。
留意到路元清停在身边,吴箴放下笔,把刚写满的那张稿纸做个记号,也放在纸堆上,朝她无奈地笑:“现在用不了电脑,只能靠这样的笨办法做计算,让你见笑了。”
路元清随手拿起一叠翻了翻,见全都是些天书,又原样放回去,问道:“你找我来,具t有什么发现?”
她问得直截了当,吴箴也没有绕弯子,笃定地回答:“首先,关于异能的觉醒,已经有一个可以确定的条件。”
他站起身,把大堆稿纸抱到身后的置物架上,再从那堆野草中取出一株。
这株植物不过几十厘米长,既没有变异出进食器官,也不会诡异地蠕动,叶片纤细柔弱,还因为离开土壤而有点蔫,平凡得和许多文明时代随处可见的杂草一样。
但吴箴拿它的动作却相当谨慎,轻柔地捏住根系,放在空出来的桌面上,介绍道:“我之前就是喝过一杯滴入这种草的汁ye的酒,然后拥有了异能。
“于是,我用它在动物身上做过一些实验,也自己重新喝过更低浓度的草汁,可以确定它是一个新物种,平时无害,但汁ye和胃ye反应后,会迅速成为溶解内脏的剧毒。”
这说法,倒是和舒合之前提过的,吴箴曾经被科考团领导下毒的细节吻合。
只有异能者,才能靠着变异赋予的恢复力,在这种溶解面前保命。
想到这里,路元清脑内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假如吴箴当初没有恰好觉醒异能,就会在这种剧毒面前必si无疑,那……
“那我获得异能的时机,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巧合了?”吴箴缓声说出同样的疑问。
短暂的停顿后,他又继续道,“遇到这种巧合的,不止我一个人,章队从军事机场逃命的时候,和头狼同归于尽的时候,也是这样。
“甚至,聚落最近来了几个新的异能者,他们全都有类似的经历。”
这句话,就像一根导火的引线,把盘亘在路元清心底的谜团全数燃尽,只剩下一些长久以来被忽视的细节,在灰烬中尤其醒目。
她两次人生里,贺少爷身上最大的差别,就是这一世,他被自己圈在身边,躲过被f栋那群人磋磨的命运。
周严也是因为自己,才会被扔进f栋,当做怪物的口粮,打破他上一世不声不响随大流换来的安稳。
既然每个人获得异能时都有同样的巧合,那么,这种巧合就绝对不仅仅是巧合。
真正的si亡——就是她一直想知道的,打开能力的钥匙。
“咔”
一声脆响,路元清原本随意搭在桌上的手猛地按穿了底下的木头,用力之大,甚至向周围的桌面裂出几道短短的细纹。
“原来是这样……”她轻声呢喃着,脸上慢慢露出一个近乎残忍的冷笑。
这笑冷得像滴血的匕首,吴箴看在眼里,顿时没来由地一阵后背发凉。
他下意识觉得危险,想要退开几步,却又如同被天敌盯住的猎物,根本挪不动步伐。
路元清看都没看僵在原地的男人,ch0u回按穿桌面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