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泾心里清楚。
但是,文彦青是沈清费力救回来的,他不想让沈清一番心血打水漂。
“文家对彦青兄自然是寄予厚望,但我相信,文老爷和文夫人更希望彦青兄活着,身体康健后,再博功名。”陆泾松开文彦青的手,让他自己费力站着。
“虽说四十少明经,但文若相信,只要愿意,也并无不可能,皇天不负有心人,但若命没了,便什么都没了,反而只会让亲人痛苦,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才是最不值得的。”
文彦青面色动容,终于抬头看向陆泾。
陆泾却没再说什么。
语毕,他便对文彦青行了个平辈礼,扬长而去。
文彦青盯着陆泾的背影看了良久,一场秋风吹来,他下意识地便想咳嗽。
好不容易压住嗓子眼里的痒意,他对着陆泾的背影,回了一礼。
陆泾第二天在学馆里,便没有再见到文彦青。
听人说,文彦青请了病假,今年的秋闱明年的春闱都不会参加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雍月镇外百里处的山道上。
沈清坐在马车上,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已经走了一天一夜,她感觉骨头都快被摇散架了。
不适地皱了皱眉,沈清掀起窗帘往外看过去。
此时已经是大半夜,距离天明应该不需要多久时间。
她听江大人说过,剩下的山道,大约只有三十多里路,他们正在走的这一段,是葫芦形,中间一块凹陷,四周是山坡和树丛。
如若有人想要暗算埋伏,这里应该是最佳的动手位置。
等过了这一段路,后面就是开阔的山道,再走不远,就可以入其兰城了。
到时候,都是正儿八经,有城卫守护的官道,若是想在那地方下手就太难了。
这一天一夜,沈清神经一直紧绷着,在等事情发生。
可直到现在,一切风平浪静。
太平静,反而有问题。
风吹过树梢,落在树梢上栖息的鸟儿,不由振翅飞走了。
目光扫过那只山雀,沈清心想,快不平静了。
她靠在车壁上,回过头来,其他人都已经睡着,马车里四个人,只有她还睁着眼。
停顿几秒,沈清靠着车壁,也闭上了眼,仿佛在闭眼小憩。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忽然晃了一下。
沈清唰的一下睁开眼,同时,便听见外面响起一片惨叫。
她猛地掀开帘子往外看,便听到嗖嗖嗖的声音。
定睛一看,两侧的山坡上,有箭雨飞过来。
江家那些下人,都是普通的家丁,并不会什么拳脚功夫,反应能力有限,还未发觉出了什么问题,便倒了一片。
“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