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安掏出了手帕,垫在花锦还滚热的下颌上,朝谢随道:“她如今醒不来,我扶着她,你来喂。”
“好。”谢随将碗塞到花锦嘴边,准备就这样灌下去。
“药这么烫,你这么灌,她没烧死倒是得被烫个半死,找个勺子我来喂吧。”陈亦安心里叹口气,真不知道花锦怎么平安长这么大,身旁有这样一个小跟班。
“好好。”谢随平时里只听花锦指挥,这花锦病倒他内心焦急不安,连这些常识都忘了,一心想让花锦快点将药喝下去能醒过来。
谢随将药碗放在床沿,又转身跳跑出去找勺子,好在这县衙不大,陈亦安抱着花锦调换下姿势后,谢随举着勺子冲了进来。
“大人勺子来了!”
陈亦安一手抱着花锦,一手舀起冒着热气的药,放自己唇边试了下温度,可是花锦牙关紧闭,黑褐色的草药从她苍白的双唇流下,一勺药几乎都流到帕子上。
“这样她喝不下。”陈亦安放下勺子帮花锦擦了擦嘴。
房子着火了都没谢随这时候心急,他一把上前硬是掰开了花锦的嘴,陈亦安惊讶得都来不及开口阻止。
“大人,好了,快喂。”
“你小心点,别掰坏了。”陈亦安心肝微颤,将勺子里的药汁迅速倒下去。一边在花锦耳旁轻哄:“你把药咽下去,我带你去找你娘。”
不知是谢随的大力掰嘴有用还是陈亦安的话起了作用。花锦喉头滚动,药水全咽了下去。
“喝下去了,喝下去了。”谢随刚说完,花锦还在陈亦安怀里,一口将刚刚俩人好不容易喂下的药汁全吐了出来,在青蓝色薄被上晕染出触目惊心的褐色污渍。
“师姐,师姐,大人师姐把药吐出来了,怎么办,我再去找宋郎中。”
谢随这么大个汉子现在急得六神无主,这几天他看了许多人被抬着往后山去,连口薄棺材都没有,随便卷个破草席子,他的师姐不能和他们一样。
“你…”陈亦安还想叫他找条干净的被子,谢随早已经跑出门口。
陈亦安无法,先放花锦躺下,自己下床回自己屋子里,门口远远站着两个小人儿,是小虎小花,小姑娘担心得直哭,她不想要这个大姐姐有事。
想起花锦流不尽的泪水,对这两个从小就失去了亲人的孩子更加怜惜,等这瘟疫过去,他想送这两个孩子回家,在家中有父母兄弟,更能好好照顾这两个孩子,还能让他们去上学堂。
“花锦她会没事的,你们去找李婶,乖乖不要乱跑。”陈亦安顿住脚步,怕两个孩子忍不住去看花锦也染上病,老人和年幼的孩子发症的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