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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入骨之恨

 

这场谈话结果可想而知,不欢而散。

傅穿堂回去的路上开着车窗,秋风凛凛,吹在人身上是无尽的凉意。

到家后,他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先将车子熄了火,又从k兜里0出烟和打火机。

磨砂质感的打火机底部刻着一个“堂”字,是去年他生日时,时念送给他的礼物。

他ch0u了根烟咬进嘴里,指尖摩挲着打火机底部的字,思绪有些飘远。

片刻后,手指擦过砂轮,一瞬间火光跳跃,烟星迅速燃烧。

男人两颊微陷,心肺间漫出丝丝缕缕的痛感,他形单影只的坐在车内,记忆里,时念明媚的小脸越来越模糊。

一根烟ch0u完,傅穿堂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声里充满讽刺。

八岁那年,他的父亲si于一场惨烈的车祸。

母亲告诉他,那是一场意外,他信了。

直到一年后,时博延带人闯入他的家里,他亲耳听到了有关于那场车祸的真相,然后亲眼看到他将自己母亲压到了床上。

彼时他九岁,懵懵懂懂的年纪,却生出了杀人的念头。

母亲受辱时的模样成了他的噩梦,让他每每午夜梦回都不得安生。

他恨时博延,恨到想亲手杀了他。

被qianbao没多久后,母亲就自杀了,而他则进了孤儿院。

又三年后,时博延收养了他,他成了时家的养子,时念名义上的哥哥。

十一年的朝夕相处,不会没有一点感情,但这点感情,大不过仇恨。

他与时家的仇恨,这辈子都无法和解。

医院。

傅穿堂离开后,商临渊又去了时博延的病房,他先前打听过,近日频繁出入医院也是为此事,所以轻车熟路。

时念见他进来,连忙起身:“傅穿堂呢?”

“走了。”

她目光从头到脚的打量着他,似是不放心,“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商临渊闻言,浅浅笑意袭上眉梢:“念念,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时念对他这亲昵的称呼很不习惯,垂下了目光,“商先生,你怎么突然来了?”

“医院对面有家早餐店,我路过,帮你买了早餐。”

经他这么一说,她才发现,他进来时手里确实拎了个纸袋,放在了病床旁边的小柜子上。

时念心里五味杂陈,突然的,有些酸楚。

可能是最近太不顺了吧,从云端一朝跌落泥泞,最信任的人给了她最致命一击,以至于陌生人给的一点点善意,都让她觉得眼眶发烫。

商临渊打开纸袋,从里面取出一杯豆浆,递到双眸cha0sh的小姑娘手里。

他说:“我让老板加了糖的,你尝尝。”

时念接过来,觉得心口的酸涩更浓了。

她将x1管cha入,喝了一小口,温热的yet流过喉咙,又甜又暖,她哑着声音开口:“商先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商临渊面se带笑,不同于在傅穿堂面前的笑意不达眼底,是真心实意的笑:“当然可以。”

时念握紧豆浆杯,纤长的睫毛扑闪了好几下,才鼓起勇气问:“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们素昧平生,毫无情谊可言,按道理讲,商临渊犯不着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与傅穿堂为敌。

那……他是对她有所图?

可他图什么呢?

时念自认身上已经没有半点值得别人贪图的东西。

就在她苦苦思索找不到答案之际,男人磁沉缓慢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因为,时小姐很像我一位故人。”

时念有点意外:“故人?”

“对,”商临渊点点头,“她是我儿时的一位玩伴,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你的眉眼与她有几分相似。”

他没有说实话,他骗了她。

她不是像那位故人,她就是那位故人。

时念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总之,她觉得这个理由还好,能解释的过去。

她又喝了口豆浆,已经收敛好了情绪,感慨道:“能因为这种小事而让商先生出手相帮,还真是我的荣幸。”

商临渊但笑不语。

不是的,不是她的荣幸,能在有生之年再遇见她一次……是他的荣幸。

锦江又下了一天的细雨,连续多日不见yan光,连空气里都泛着cha0sh的味道。

晚上,时念ch0u空回了一趟家里。

时博延是在订婚宴上出的事,她当时立马跟着来了医院,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去了,需要回去给他拿几件换洗的衣服。

到家时,雨已经停了,时念将雨伞收好放在玄关,开灯的那一瞬间,视线不经意瞥到了客厅沙发的后面。

大理石浮雕的背景墙上,镶嵌着一个复古鎏金相框。

相框里是一张全家福,那是收养傅穿堂的第一年,母亲健在,尚未因病去世。

十二岁的少年面容清秀眉眼jg致,一袭白se衬衫鲜衣怒马,浑身上下透着意气风发。

至此,他成了她的哥哥,成了她不能宣之于口的心上人。

佣人闻声出来,看到时念时眼中闪过诧异,“小姐,您怎么大晚上的回来了。”

“回来给我爸拿几件衣服。”时念将目光从相框上收回,“傅穿堂在这里吗?”

“少爷……”佣人提到这称呼,本能觉得不妥,又改了口:“他在外面有一套自己的别墅,平时不住这里。”

没在这里就好。

时念这会儿是真的不愿看到他。

她沿着回环曲折的楼梯上楼,进了时博延的卧室。

替他收拾了几件衣服,又收拾了一些日用品,刚打算提着行李箱出去,门口却冷不防出现了一个人。

时念看着他的脸,在心里叹气:事与愿违。

越是不想见一个人,就越是避免不了要见面。

傅穿堂信步上前,伸手想要去拉她的手,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可还没碰到她一下,却看到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避开了。

男人抿唇不语,眼中的温度一寸寸冷下去。

“我来给我爸拿衣服,”先出声的人是时念,她声音冷静的不像话,“不管怎样,他养了你十多年。如今他已经这样了,我希望你能放他一马。”

傅穿堂冷着一张脸,眼底y沉沉的:“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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