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骁又高兴起来,把脸也伸过去:“脸也帮我洗洗。”
“水冷不冷?”
“心里高兴,不冷,”韩墨骁笑道,“你替我洗脸,更不冷了。”
“真的?”
“假的,你快点我快冻死了!”韩墨骁抱怨着把头拱到梁四爷身上去擦脸,差点没把人怼地上去。
梁今曦用毛巾替他仔细擦干净手和脸,摇头道:“这西装是真不能要了。”
“叫我男朋友给你买,”韩墨骁眯了眯眼睛,“他钱多得没地儿去,让他给你买十件。”
“刚有的男朋友,”梁四爷勾了下他的下巴,“你就不怕给人吓跑了。”
“不行,”韩墨骁勾住他的脖子,“白纸黑字还有章,他不能抵赖了。”
“恃爱生骄啊。”
“你也可以啊。”
梁四爷心里一动,凑过去亲他。
“啧,别太过分,他们就在外面呢!”韩墨骁气急败坏地捂住他的嘴,站起身将他拉了起来。
“你大哥在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样?”梁今曦问,这样耀眼,这样快乐,这样鲜活又有趣。
他突然有点明白,那个十八岁的白骁为什么能写出那么张扬肆意、自由洒脱的行草来。
“差不多吧,不过以前年纪小,更无忧无虑些,”韩墨骁想了想,又垂着眼笑道,“不够我现在也很开心,心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松快过了。”
自从大哥意外去世之后,他的性格变了许多,又轴又执拗,不肯轻易再相信什么,要他再认定什么人什么事也很难。他总是郁郁寡欢、心事重重,总是觉得身心疲惫、不堪重任,要不是捡到了彤彤、有院里孩子们的陪伴和关心,都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就连喜欢上梁今曦,对他来说好像也只是命运的一种新的嘲弄。他觉得出卖身体的自己肮脏不堪、不配拥有什么爱情;他明白这种喜欢大概率不会有什么结果,又渴望能从梁今曦那里得到正向反馈;可是每当他感受到一点真心,又很快就被自己否定……
他胆小、懦弱、习惯性地逃避,哪怕后来梁今曦就差把心剖出来放在他跟前,他也不敢要,不敢信,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反抗命运,也不敢奢望再次得到幸福。
幸而梁四爷比他更轴更执着,硬是将他从孤独的围城里拉了出来,叫他突然就生出了许多勇气。
大不了再豁出去一次。
有人陪着,他也不怕了。
等韩院长换完衣服出来, 梁四爷已经大大咧咧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率领着一桌小孩等着他开饭。
他往桌上扫了一眼,全是从外面叫来的大鱼大肉, 比年夜饭还丰盛, 怪不得几个小的已经快流口水,也没空再八卦刚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