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才十九岁的儿子情窦初开,看上的却偏偏也是个小子,关了两回都不肯回头,看样子铁了心要走这条路,叫岑司令怎么能不忧心。
“大哥,”梁今曦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药瓶子放在桌上,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不是你老吃的进口维生素么?”岑云笑了一声,“小里小气,连哥哥我也不肯给点。”
“当然不能给你,”梁今曦勾着唇,眼里却没有一点温度,“因为这药,说是治同性恋的。”
岑云笑容一滞。
“这……”他皱了皱眉,“这玩意儿还能治呢?”
“你说呢?”梁今曦冷哼,“我吃了这么些年,一点用也没有。”
岑云把瓶子拿起来倒了一颗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有些不确定地说:“可能是药的问题,不然再换个法子试试?”
梁今曦又笑了,而后把他那几年接受过的所有“治疗”都跟岑云讲了一遍。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岑云自然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大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吧酒杯都拍倒了,怒道:“妈的,都说老子脾气爆,可我揍我儿子一顿比自己挨了枪子儿还难受!这梁二妞可真是个狠娘们,你可是她一手带大的亲弟弟!”
“我说这些是不想你再折磨人,”梁今曦淡淡道,“小栋的脾气你也知道,他想要什么,得自己想清楚,否则打死他也没用;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儿子,你也要想清楚。我二姐一门心思拆散我和韩院长,我和她是回不到过去了,但她还有别的兄弟姐妹,有自己的丈夫孩子,小栋要是和你离了心,你可真就孤家寡人了。”
岑云长久地沉默着,末了才又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了,趴在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要是真的走上这条路,我以后下去了怎么跟你嫂子交代?”
这男人是个标准的糙汉子,常年不是在行军打仗就是在剿匪,身边全是臭烘烘的男人和草莽匪寇,他自己也是三大五粗、脾气火爆、满嘴脏话,走路都带着火药味,若说他有那么一丁点温柔,大概全给了他那早死的老婆,老婆死后,尽管方式不大一样,可这点温柔又都给了唯一的儿子。
那天在林家说要是他儿子要天上的月亮,他岑云也得去给他摘下来还真不是吹牛,可他没有想到,他儿子要的不是月亮,是一个跟他一样带把的男孩子。
听他说出这句话,梁今曦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见他闭着眼趴着,像是睡着了,便拍拍他的肩告了辞。
岑栋偷偷给乔家打电话得知乔齐玉去了逢春院,便趁他爸和梁四爷喝酒喝得正开心也跑韩院长那儿去了。
可惜乔齐玉喝得烂醉如泥,嘴里还迷迷糊糊在骂他。岑栋先喂了醒酒汤把人哄睡了,转头去找韩墨骁聊天,聊到一半被梁四爷生生打断,又没有合理的理由再留下来睡一晚,只得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