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席亦城退不回去了。
他只要稍一低头,就能看见与他贴在一起的星儿的侧面,连白皙耳廓上细小的绒毛都一清二楚。
“咳”他轻咳,挪开眼。
许暮星偏过脸睨了眼,同样是侧面,对方耳根却红到了脖子,前头司机又一刹脚,汽车摇晃,席亦城习惯性地揽住他肩膀护在怀里,只贴着一层t恤布料,他听到了他擂鼓的心跳声。
“脸这么红,心跳这么快,要中暑了?”
席亦城说:“没有。”
既然没有,许暮星便不再多问,他是怕万一对方因为车里憋闷出点事儿,以他们现在绝交的状态,自己是管还是不管?管了吧席亦城容易顺杆往上爬,以后更缠人,不管吧没有人道主义精神。
他也移开视线,看向逐渐沉入暮色的窗外。
忽然耳边划过一句飞快又小声的嘀咕,熟悉的低音带着喉结的微微震动:“是以前不知道兄弟香。”
“???”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没说什么, ”席亦城目视窗外,“刚看到一家卤香鸭爪。”
明显,后一句才是撒谎, 许暮星不是没听真切, 只是心头闪过一抹吃惊才问了, 目光直直定在席亦城脸上,盯一个认识很多年的人, 他的眼神相当直白。
渐渐的, 席亦城耳根子更红,不是怕星儿看,而是以前很少会面对面贴这么近, 除非是他睡梦中把星儿当成了抱枕。
“你看什么?”席亦城垂眸, 对上近在咫尺的双眼。
“看你怎么回事, ”许暮星说。
过了会儿, 他收回视线, 席亦城除了脸有些红外没有其他不正常,一个直男死活不开窍, 没理由绝交了突然就弯了。
公交走走停停, 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后到了建达路站,下车走一百来米便是文瀚中学, 顺着围墙边的林荫道前行,可以看到镂空墙面内远处的篮球场,许暮星走过, 身边跟着席亦城。
他走快, 他也走快。
他放缓脚步, 他也会慢两步等候。
“对不起, ”曾经陌生的字眼现在时常出现在席亦城口中, 虽然说得多,却没有习惯,因为每一次道歉都会勾起锥心的疼。
想到自己出口的伤害,疼自己,也疼许暮星。
“对不起,星儿,”他又说了遍,余晖的最后一点光落入眼中,也随着天黑而散去重新变得晦暗,“不管你生气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都好,但是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不能,”许暮星果断干脆,“我换座位,搬寝室,就是不想看见你,你觉得我还想理你吗?”
谁愿意十年如一日被一个人可怜。
身边的影子慢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