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许暮星的那一瞬间,他恨不得插了翅膀飞过去,可是,他怯步了,万一星儿见了他心情糟糕再加重病情怎么办。
他不敢上前。
不敢像之前那样厚着脸皮粘人。
他只能在那道病房门紧闭时,独自去医生办公室询问星儿的情况,脊髓震荡,前期瘫痪,这些字眼都是一把又一把开了刃磨得异常锋利的刀子,戳在心窝里,疼地窒息竭力。
台阶上的人一动不动,感应灯也早就熄灭。
坐了好久,手机忽然响了。
看到来电名称,他不敢置信,可又是等了一天才等到。
星儿打他电话了
他接过无数次许暮星的电话,可头一回这么紧张,忐忑,屏幕的光亮捧起漆黑瞳仁中痛色和依旧如是的坚定。
席亦城接了电话。
“席亦城,”平静的音色传来。
“我在。”
“在哪儿?”
席亦城略有犹豫。
许暮星道:“我知道你不在家也不在学校,我再问你一遍,你在哪儿?”
席亦城如实回答:“我在一个朋友家。”
“什么朋友?以前那些狐朋狗友?”
“是,也不是,不算。”
席亦城斟酌着用词,初中那会儿他有一段黑历史,星儿搬家他找不到,而席泾应奶奶要求把他接到身边却不管他,后来他跑去看自己的妈妈夏菁,可是她告诉他,他不是她儿子。
她不认。
于是他成了异常叛逆的小孩儿,到了初中那会儿又遇上赵哥,赵哥因工作不顺成了个混子,自己跟着他也成了逃课打架的小混混,不过人现在已经改好,有正正经经的工作。
“不管是还是不是,”许暮星认真说,“我再管你一次。”
咚咚,心脏快跳了两下。
席亦城听着,心脏飞了,高兴地飞了,又很快把心情按捺下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就像幼儿园小朋友,乖得无比认真,又十分紧张。
“嗯,你管。”
最好管他一辈子。
许暮星说:“你回学校,回去上课。”
“回,我明天就联系班主任。”席亦城相当听话。
病房里,许暮星也算把心里的一个疙瘩解了,但他之前和席亦城闹掰,说了你是你,我是我,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好好说过话,电话里安静下来。
忽然想起什么,清冷的眸子微微睁了睁,他掀掉被子下床,鞋子也来不及穿便赤脚走出了病房。
通话那端的人先打破沉默。
“星儿,你别担心我,先照顾好自己,段秋鸣告诉我了,你在住院,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前别再跑出医院,万一再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