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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上山

 

太阴山坐落于莽莽祁连山脉中,本是座不起眼的小山峰,除开岷江从这里穿山而过,并没有什么特殊。但数百年前,时任极乐教教主选址太阴山,此后,太阴山逐渐成为极乐教圣地。

经过几代人的发展,极乐教成了江湖上人人喊打的魔教,太阴山的访客也就越发稀少。

今日,太阴山却迎来一位面生的客人。

来人恭谦有礼,神态温和,虽然面生,引路人却丝毫不敢怠慢。

倒不是因为他出身岐黄谷,是神医座下弟子。这位可是教主要亲自招待的客人。

压住好奇心,引路人悄悄退开,把客人一个人留在正厅。

人走了,霍广泠松一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上太阴山。极乐教讲双修,江湖上向来以淫糜着称,但太阴山的景色同他见过的其他山没什么差别,水顺势而下,木向阳而生。但或许因为这座山是魔教大本营,他总觉得阴森。

毕竟是魔教的总坛。寻常人有几次上魔教总坛的机会?自己不仅上山,还是被人请上来的,所以不要怕。霍广泠这样宽慰自己。

即便不能下山,也不要怕。

他捏住自己腰间的锦囊,用指甲刮了一点药粉,藏在手心。

“让我好好看看是谁来了。”人还没到,正厅里先响起熟悉的嗓音,健朗浑厚,中气十足。

霍广泠一惊,手一抖,药粉洒了大半。

霍广川的身影出现在正厅,几个侍女托着盘子鱼贯而出,撤下桌上的摆设,端上热气腾腾的饭菜。

“还真是广泠。”霍广川不由分说地捏住青年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端详。

温润的五官,没有哪处特别出挑,又哪里都恰到好处。但如果非要说出哪处最动人,还得算那双总是水汪汪的眼睛,噙着泪将哭未哭的时候尤其脆弱,也尤其动人。

但此刻直视自己的双眼却有些慌乱,像是在隐瞒些什么。

霍广川眸光一黯。做了教主快两年,见惯了大风大浪。只一眼,他就知道广泠别有用心。

但他压下心中的怀疑,打算静观其变。

到底不是几年前那个只会软着嗓子叫哥哥的小男孩儿了。霍广川想。

霍广泠递上山的信物,是广川在广泠刚去岐黄谷时寄给他的信笺。

从收到信笺起,霍广川就开始期待这次会面。“期待”这种情绪,对他来讲已经十分罕见。

距离他们的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六年。六年前他入魔教,就曾动过把小孩儿绑上山的念头。极乐教的核心功法是双修,他最想要一起双修的道侣,自然是自己的宝贝弟弟。

但看见弟弟毫不设防的样子,到底还是没下得去手。不说极乐教不是什么好去处,兄弟乱伦到底犯天下之大不韪。

他上山已经是被逼无奈,没必要再弄脏自己清风朗月的宝贝弟弟。

六年过去,合欢秘法他已经臻至化境,品过各色美人的风情之后,他于床笫之事反而不那么上心。

但是见广泠一眼,压抑许久的欲望又开始蠢蠢欲动。

小时候还有些婴儿肥,几年不见,曾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打转的小孩儿彻底长开,无忧无虑的少年长成亭亭玉立的青年人。

想到这里,广川伸手掐上青年的脸蛋。

“哥哥?”愣了半天的广泠终于有所反应,伸手拨开广川的魔爪。

广川下手不轻,白皙嫩滑的脸留下两只红红的手印。

身体倒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容易留印子。

广川满意地收回手,揉上广泠的发顶。

“小泠长得越发俊俏了。”广川冲着广泠比划:“最后一次见你,你还是那么小一个孩子,还没有我的肩高。如今,嗯?站起来,让大哥看看长了多少。”

广泠被广川拽起,然后猝不及防地被卷入一个带着肃杀气息的怀抱。

广川的双臂不容反抗地环过广泠的腰,广泠僵了一僵,和往事隔了两千个日日夜夜,这个拥抱变得过于陌生。

广川用鼻子蹭了蹭广泠的发顶,笑着说:“小泠都快长到我鼻子了,的确长高不少。”

广泠纠结半晌,最后也轻轻地抱了回去。

但不知怎么,只是这样一抱,过去熟悉的记忆就统统涌入脑海,他霎时红了眼眶。

他等这个拥抱,已经等了六年之久。

“哥哥…”他小声的唤了一句。

六年前的夜晚,广川不告而别,此后再有消息,都说是西南霍家的新家主霍广川叛出正道,加入魔教。霍家为了正本清源,将霍广川从霍家族谱剔除,霍广川的二弟霍广流接替家主之位。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因为广泠一直固执着不肯松手,像是要将这六年缺失的份额一次性补足。

广川也不急。他轻轻地拍打着广泠的后背,就像小时候一次次地哄着小泠别哭一样。

最后广泠终于肯松手,反倒不好意思地捂住脸,跟广川小声地道歉。

“怎么性子还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广川调笑:“快坐下,尝尝我们太阴山的特产,花斑鲤,鱼是才从岷江捞的,知道你爱吃甜,特意做的糖醋口,快尝尝。”

说完,不等广泠拒绝,夹了一筷子的鲤鱼肉。又像想到了什么,替广泠挑着鱼刺。

广泠曾患过眼疾,看不见东西。从那儿之后,广川就养成了事事照顾广泠的习惯。吃虾剥壳吃鱼挑刺,喝汤喝药先尝一口温度是否合宜,下阶梯迈门槛更是时时抱着,生怕宝贝弟弟磕着碰着。亲密得不像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反倒像父子情人。

“哥哥…”广泠等着广川的动作,但还是为自己辩解:“我不是小孩子了。”

“在大哥这里,小泠永远都是个孩子。”广川不置可否。高深的目力被他用来挑鱼刺,小题大做,却也甘之若饴。

他把碗推过去,顺势又掐上广泠白嫩的脸:“眼疾后来没再犯过?”

“还行。师父和大师兄的医术都很高明…”

“那就是还犯过?”广川打断广泠的话,又认真地瞧了瞧广泠的眼睛:“岐黄谷名声在外,怎么连这点小病也治不好?”

“哥哥…”知道广川在无理取闹,广泠唤了一句,就开始默默刨饭。

“好了好了,疏不间亲,我不该说的。”广川挥了挥手,觉得好笑。

算来算去,当今天下敢这样给他甩脸色的,大概也就广泠这么独一份吧。

在广泠面前,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放下周身的气势,从那个说名字可止小儿夜啼的魔教教主成了一个会给弟弟夹菜的普通哥哥。

可广泠并不知道,霍广川并不仅想做个哥哥。

他被这句“疏不间亲”堵得一噎,嘴里还包着饭,就忙不迭反驳:“哥哥和师父都是我非常重要的人。”

“继续。”广川戳了戳广泠含着食物鼓起来的腮帮子:“我想听广泠夸我。”

“哪有这样的人。”广泠说,富有弹性的唇瓣沾上油珠,看着就教人食欲大开。终于咽下嘴里的饭,继续说:“哥哥长得俊,学东西又快,别人学半天的哥哥看一眼就会,功夫也好,就连打水漂也是飞得最远的…”

“这算什么夸法。”广川听着广泠的碎碎念,哭笑不得,又挑了一筷子鱼肉,堵住广泠的嘴。

“哥哥,你可以不做这个教主,跟我下山回家吗?”说到这里,广泠又兀自湿了眼眶:“大家其实都很想你。”

“好好吃饭。”广川不置可否,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可能山下真心实意想他的,就这么一个宝贝弟弟。

或许一个也没有。霍广川又想起广泠适才躲闪的目光。

但广泠惯不会看人脸色,继续生硬地劝说:“哥哥跟我一起下山,不回家也可以,我们一起去岐黄谷,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广川捏住了脖子。

“同样的话,别让我重复。再劝,你也别想下山。”广川看见广泠委委屈屈的目光,放松了力度,露出一点玩味的笑:“还是说,小泠就想留在山上,和大哥一道双修?”

“哥哥…”广泠吃疼,小声地唤了一声,眼尾被一点水汽熏红,无辜得很。

广川松开手,用手指擦干净挂在广泠眼角的泪珠,为了哄广泠开心,又聊了些天南海北的趣事。

广泠也挤出笑容回应。

但夹菜时,却趁着广川不注意,将手心的药粉偷偷撒到豆腐羹里。

霍广川的内力已臻化境,一心多用的功夫更远超广泠的想像,广泠的这些小动作,他瞧得一清二楚。

他在心里冷笑,连最宠爱的幼弟也背叛了自己,自己到底逃不过众叛亲离的下场。

但另一个声音却在庆幸。这样也好。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自己的宝贝弟弟永远留在山上。

不知道广泠的身子尝起来是什么滋味。他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起广泠的身段。

就刚才那一抱,腰肢可以称得上盈盈一握,这么多年过去,身上也没有多长几两肉。

还那样爱哭,在床上哭起来一定也很好看。

几乎同时,广泠也生出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毛骨悚然感。

他偷偷瞧了一眼哥哥,却发现广川依然笑得和煦。

偷偷摸摸总是会心虚的。他想。

瞧见广泠金花鼠一样灵动又鬼祟的目光,霍广川伸手揉了揉广泠的头。

又蠢又可爱。

“哥哥,我想喝豆腐羹。”广泠顺势提出要求。

豆腐羹总是很烫。以往每次喝这种羹汤,广川都会先替他尝一口温度,等到温度差不多再捧给他喝。

他已经习惯广川的这种特殊对待,甚至利用起这种特殊。

广川盛一碗豆腐羹,用汤匙搅拌均匀,一边和广泠调笑,一边将汤匙往嘴里送。

广泠目不转睛地盯着广川的动作,甚至悄悄地握住了拳头。

广川将他的动作收入眼底。他感到一阵由衷的疲惫与失望。他想,只要在这口羹汤入嘴前,广泠肯拦下他的动作,他就什么也不和广泠计较。

但是广泠不仅没有,甚至还充满期待。

于是在汤匙快碰到嘴唇时,他顿住动作,看着广泠玩味地笑:“小泠就这样想我尝这碗汤?”。

“没…没有。哥哥不想喝也可以给我,我不怕烫。”广泠被这点突然的变故刺激得一惊。

广川摇摇头,环住广泠。

“让你下毒的人,没教教你该怎么下毒么?”他揽住广泠的腰,迫使广泠坐在他的腿上:“你的手太慢。”

“我没有…”广泠被吓了一跳,委委屈屈地辩解。

“我真是没想到,连我从前宠在心尖上的宝贝弟弟,也会想要杀我。”广川只当广泠毫无说服力的辩解是垂死挣扎。低下头,咬上广泠的耳朵。

“我真得没有,这不是毒药,我怎么可能会害哥哥…”说着说着,广泠的眼泪就不住地往外蹦:“哥哥不信,我喝给哥哥看。”

说着,就要伸手去够,却被广川紧紧地扣在怀里。

“想杀我的人,可不能死得那么轻巧。”广川威胁,但到底打算给广泠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他拍手,唤入一名侍从,吩咐两句,牵上来一位因叛教被调教的犬奴。

虽然还能看出人形,但被人用狗链拴着,伏在地上爬行。身上未着寸缕,肚子却鼓得如同怀胎五月般大小,后庭处插着一只毛茸茸的尾巴,随着行进的动作摇摆,真得像条大狗一样。

早知道极乐教淫糜,却不想淫糜成这样。

看见侍从牵上来的犬奴时,广川很明显感受到怀里的躯体抖了一抖,手也将自己的衣服攥得更紧。

他坏心眼地咬广泠的耳朵:“这是教内最低等的犬奴,广泠若是真得想杀我,也会被调教成这样。”

碗被端到地上,侍从一声命令,犬奴就乖乖用舌头卷起羹汤。

广川和广泠贴得太近,感受到广泠的心跳声如擂鼓,额角也渗出两滴冷汗。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眼看着羹汤就要见底,犬奴依然没有异样。广泠隐隐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他委委屈屈地摇了摇哥哥的手臂,像是想让哥哥松开一些。

广川倒是没放松,只还是揉了揉广泠腰间的软肉,让他安静。

就在此时,变故陡生。

广泠眼看着犬奴的双耳渗出血液,再定睛一看,何止双耳。嘴唇鼻孔流出的血迹,滴滴答答地往石板上坠。

但犬奴仿若未觉,依然机械地执行之前的命令。

广泠面色发白,他是当世神医的关门弟子,精通医学药理,对于这种情况代表什么再清楚不过。

“七窍流血…可是为什么……不应该…明明不应该…”他还在喃喃。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广川的怀抱,查看对面的症状。但广川牢牢禁锢着他,他不能挪动分毫。

突然想起锦囊里尚还剩了一些药丸,广泠掏出锦囊,取出药丸,一嗅,甚至想刮点入嘴,但被广川一把夺过。

“我说过,想杀我的人,不能死得那样轻巧。”广川恶狠狠的威胁,将药扔给侍从,随后便被塞给犬奴。

这下效果快多了。只消几个呼吸,犬奴被毁掉的声带发出几声堪称痛苦的哀鸣,倒在了石板上。

侍女把脉后摇头,确认没有脉搏。

广川挥手,示意带人退下。

“哥哥…我不是……我没有……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广泠面如纸色,嘴唇甚至微微颤抖的一遍遍重复。

广川没有理会广泠的辩解,一把掀掉餐桌上的食物,将广泠面对他,摔上餐桌。

“小泠,怎么连你也要杀我?”霍广川的声音有种奇异的冷静。在极乐教待了六年,他早已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但仔细一听,这声音下却藏着蓄势待发的怒火。

他将腿卡在广泠的双腿之间,防止他起身逃跑。接着又慢条斯理地脱下自己的外袍,解开身前的腰带。

但广泠现在脑子还是一团浆糊。他调的明明是解太阴蛊的第一副解药,怎么上山之后,就成了毒药?

直到此刻,他还在思索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甚至没有意识到,将他压在餐桌上的哥哥究竟有多么危险。

广川拍了拍广泠的腰。随后用内力,一把震碎广泠的衣衫。

“哥哥…”广泠的意识终于被拉回现实,他难以置信地叫出声。他看着身前的男人,带着意味难明的笑意,俯身朝他靠下来。

“啊!…”

一阵突如其来胀痛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

广川的手指刺入那个从未开拓过的甬道,毫不容情地向前一点点推进。他下意识地想逃开,却被广川紧紧地抓住肩膀,扣在原地。

“别动。”广川喘着一点粗气:“小泠的下面好紧,还没被别人操过?嗯?”

广泠的泪水像决堤一样的往外涌,他崩溃地哭喊:“哥哥…好痛……你快出去…”

广川不以为意,甚至又撬开边缘,插进去另一只手指:“小泠,告诉大哥,你被别人操过吗?”一边说着,一边撑开后穴,小幅度地进进出出。

“不要……好痛!哥哥快出去…”广泠失控地挣扎,只有身下这一处从未体验过的疼痛能够被清晰地感知。他重复着拒绝的话语,根本不知道广川说了些什么。

广川对这样的回答不满意,于是退出手指,横冲直撞地把头部塞了进去。

他感受到眼前的身子顿时僵住,连挣扎也在这一瞬间停止。但随后,却开始更大幅度地踢打挣扎。

广川提起广泠两条又细又长的腿,一狠心,直接顶了进去。几乎是这个瞬间,他觉得自己甚至听到了肌肉撕裂的声音。

广泠未经充分扩张的后穴干涩且过分紧致,几乎没有享受可言,广川却感到久违的刺激与满足。或许因为他肖想这副躯体已经十几年,一朝如愿,十来年的相思统统从这个出口涌出。那些甜蜜的、酸涩的滋味淹没他的理智,而最原始的欲望却在叫嚣。

还想要更多。

但广泠的腿根只微微抽搐。他仿佛已经因为过于疼痛,失去了抵抗与挣扎的能力,连拒绝的话也没有力气说出口,只能颤抖着一遍一遍重复“哥哥”。

哥哥?广川突然被这一禁忌的事实所提醒,反倒更加兴奋,嵌在广泠的体内的巨物撑得更大,柱身凸出的血管青筋肆无忌惮地亲吻后穴的每一寸褶皱。他紧紧地攥住广泠的大腿,开始了小幅度的抽插。

“小泠…小泠不疼……大哥轻轻的…”广川一边说,一边加大插入抽出的幅度。

广泠后穴四周的皮肤娇嫩,粗黑的耻毛随着每一次进入扎在上面,没多久就变得红扑扑。

做到后来,广川兴奋起来,他提起广泠的双腿,自上而下地狠狠操干广泠。他的每一下都毫不怜惜地撞入广泠的最深处,退出只剩一个头部,然后继续恶狠狠地撞回去。

广泠的身体像大海中颠簸的小船,被不容抗拒的力道拉扯向前,又被一次次撞回原处。他的腰部悬空,只有胸腹以上作为支点,承受着身体的重量。

广川做了很久,久到广泠甚至以为自己的身体快散了架,广川才终于捅到最深处,射出一股比体温稍低的液体。

就在他以为噩梦终于可以结束时,广川却抱着他的身体,强迫他换了一个姿势。

“小泠,我说过,想杀我的人,可不能这么轻松就被放过。”广川吐出了堪称残忍的字句,然后又一次全力地捅了进去。

但广泠只回应他以近乎无声的呜咽。

广川最后从广泠的身体里退出来时,天色已经变得暗沉,广泠也彻底昏了过去。

广川舔舐着广泠满脸的泪痕,心满意足地用衣袍裹住不着寸缕的广泠。精液血液肠液混作淡粉色,从广泠合不上的小口中流了出来,滴滴答答落了一路。

是夜,广泠发起高烧。

广川起初并没有在意。他下手重,广泠又是第一次,刚进入时就出了血,清理时发现不仅身后有伤,双臂脱了臼,膝盖也被磨出淡粉色的肉,但这点伤对于习武之人不算厉害,广川见怪不怪,只当是些小小的惩罚。

但到了半夜,广泠烧得直发抖,嘴唇淡得几乎没有血色、脸颊却红得骇人时,广川才意识到不对劲。

他不懂医,只知道头疼发烧用被子捂一捂就好,但越捂广泠抖得越厉害,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叫着“哥哥”,他实在心疼,传了极乐教杏林堂的医师,替宝贝弟弟看病。

医师半夜被敲门,不敢推拒,战战兢兢地把脉开药,说是阴虚火旺、中气不足加之情志抑郁、劳倦过度,虚火宜补,开了两剂三仁汤,同时嘱咐病人天生不足,要慢慢补,同时不宜过度劳累,看广川脸黑,默默退下。

他扶起广泠,打算灌下汤药,但广泠嗜甜厌苦,就算昏迷着,尝过第一口之后就紧紧抿唇。广川不得已,只能先包在自己嘴里,再撬开广泠的嘴唇灌进去,折腾半晌,药汤洒了大半,但脸色好歹逐渐正常。

此时已接近五更天。往常这时,广川已经起身练剑。但又怕广泠的病情加重,想到近来教中无事,索性传了今日不开堂会,和衣陪广泠躺一会儿。

他刚翻身上床,就感受到一个滚烫的身躯朝自己怀里钻。他接了过来,才想起身上衣袍凉气重,但到底不舍得松手。

他一下一下地轻拍广泠的后背,怀里的广泠战栗的幅度与频率都逐渐减小,也不再盗汗,最后彻底放松下来,像只养熟了的猫崽子,睡得安稳又自在。

“小泠乖乖的。”广川轻轻地埋头,在广泠的额发上落下一个深情的吻。

后来二人再醒时,已经日上三竿。

起初是广泠先醒。但广川防备心重,即便睡也提着半颗心。广泠在他怀里一动,他便醒了过来。只是依然闭眼假寐,享受这片刻温存。

广泠醒来,烧没有彻底退下去,整个人犯迷糊,昨日的一切在记忆里混作一团,像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他还没有细细品尝个中滋味,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他下意识唤了一声“哥哥”。但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到,叫了一声之后不再开口。

广川不再装睡,将广泠箍得紧贴自己,用脖颈感受广泠额前的体温,“小泠醒了?”

广泠贴在广川的喉结边,感受着声带的震动,被激得想要逃开,却被紧紧抱住,没一会儿就憋红了脸,但一直不见广川松手,就轻轻地在广川的肩膀上咬上一口。

软绵绵的,像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毫无攻击性。

就这样抱了许久,久到广川感觉肩膀像是被濡湿一块,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广泠又哭了起来。

“哥哥坏蛋,怎么…怎么……怎么能对我做这种事?”广泠小声嘟囔,又咬上几口泄愤。

生气都这么软、连梦里都唤着自己的宝贝弟弟,真得会害自己?

冷静下来后,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小泠明明还是那样依赖他,和小时候一样。小泠又向来重情,别人对他好一点,他恨不得记上一辈子。

他相信时间会将人塑造成陌生的样子,但改变不应当如此彻底。

他决定再给广泠一个机会。

“昨天的事,小泠有什么要解释的?”他松开手,放广泠喘口气。

但广泠一直哭,不肯理他。

广川其实对广泠有无限的耐心,但广泠每次这样小声地抽泣,他就忍不住想将人欺负得更狠一些。

他一言不发,离开被子。

广泠见他要走,顾不上抹眼泪,伸手就要抓住广川的衣角。但动作幅度一大,就觉得浑身都疼,努力抓住一点衣带,但酸软的手臂使不上什么力气,随着广川的动作毫不留情地从指缝滑过。

广川并没有走远,他取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又坐回了床边。

广泠见广川又回来,怕广川丢下他,不敢再哭。但劲儿没有缓过去,依然小声地抽噎着。

“广泠还在习武?”广川把了把广泠的脉,“习得可还是霍家的功法?”

“是…已经第五重了。”广泠摸不着头脑,但下意识地听话,乖乖回答。

“第五重?我十四岁习到这一重,那时你多大?刚来霍府?”广川唠唠叨叨地继续话着家常,却掀开广泠的被子,抱着广泠翻了个面。被子下的身体被白色的中衣包裹,但依然掩饰不了腰肢的纤巧。

“哥哥十四?那时我八岁,来霍府已经两年了。”广泠感受到广川的手正在他的身上徘徊游走,有些害怕,“哥哥你做什么?”

“小泠乖乖的。”广川的声音突然压得很低,也异常温柔,“小泠以后要天天待在我的身边,但小泠又想杀我,我不得不防。”

一边说,两只手叠出一个掌法,朝广泠的背后拍去。

“啊!…哥哥!”几乎同时,广泠疼得发出尖啸。他打起哆嗦,肌肉微微痉挛。

过程不长。广川的内力碾压广泠太多,散功这种小事对于广川来讲,手到擒来。

“哥哥…”这下,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蹦,“为什么……”

“我说了,小泠要杀我,我不放心。”但见广泠哭得实在凄惨,替广泠抹了一把泪,好心地补了一句,“只是散了内功,没有彻底废掉小泠的内力。以后不许再练武,我见一次,散一次。”

“那药是怎么回事?”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广川掀起广泠的衣摆,褪下昨夜亲手为广泠套上的亵裤。

“哥哥…”广泠带着泪嘟囔,但终于学会了听话,“我没有…呜呜…我不知道。”

身体长期不见光的部位雪白,还掺了一点昨夜广川拍打揉掐时留下的红痕,全身上下的肉好像都堆在了这一处,但也不见丰腴,只是柔软。

雪臀暴露广川火辣辣的视线下,广泠的双腿不安地扭动,换来广川无情地一巴掌。

没有用上内力,但广川力气本来就大。此番没有留情,顿时浮现出五指红痕。

“哥哥…”广泠撑起身子,回头用湿漉漉地双眼含羞带怒地看了广川一眼,反而勾起广川更强的施虐欲。

他忍不住往广泠的右臀又来一巴掌,两遍刚好对称,“说谎的孩子,该打。”

“我没有!”广泠大哭起来,像是使起性子,挣扎着要起身。但刚烧过的身子浑身酸软,提不起半分力气,又挨了广川两下,终于不再乱动,只是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我没有想要杀哥哥…哥哥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可能对哥哥下手?”

“爱”是一个过分美好又过分脆弱的字眼,像精致的琉璃盏,稍微用力就会布满裂缝。

广川被这个“爱”激得一愣。他见惯了风月场上的逢场作戏,从此便对山盟海誓弃若敝履。他以为他的广泠也背叛了他,不想广泠还那样固执,固执地把那个六年前被吻堵住的告白一鼓作气说出了口。

如果,如果广泠说得是真得?

如果,他的广泠直到今日还是一样爱他?

他不愿细想,一股狂喜从他的心尖上炸开,甜蜜的滋味席卷四肢百骸。这甚至比昨日彻底得到广泠还要让他快乐。

但他到底见惯了裹在蜜糖下的陷阱。只一瞬,面色便恢复冷静。他的动作却变得更轻,也不再折腾。用手指轻轻探开小口,然后挑了一点罐子里的脂膏,顺着穴壁往深处抹去。

小口和内壁都还肿着,此番进入并不顺利。但广泠生气,不想对禽兽哥哥示弱,于是紧紧地咬住嘴唇,但喉咙却发出一点吃痛的声音。

广川的动作温柔,广泠不太疼,但到底不爽,想动一动身子,又怕再挨上一巴掌,只能拼命地夹住后面,想将广川的手指挤出去。

广川空着的手却又给了广泠一巴掌,“手指也含得这么紧?”

广泠气得直发抖,自己不管做什么,禽兽哥哥都会挑出一些错。

坏人!大坏人!广泠内心忿忿不平。亏我还苦心孤诣地为你研究太阴蛊的解药。禽兽哥哥就在太阴山上见不得人地过一辈子吧。

只是小小地欺负一下,广川并没有使上力气,逗完宝贝弟弟之后继续耐心上药。

上药这事,此前他从未做过。初次尝试,也不显生疏。他仔细地涂完,又塞进来另一个东西。被捂得温热,但还是比体温稍低。

似是感到广泠有所疑惑,他主动耐心的解释。

“伤口愈合会痒,怕想来忍不住挠,当然需要一些东西,堵住小泠的小骚嘴。”

说完,用锁链将广泠的四肢绑在床的四角,为他提起被子。

“广泠好好休息,我晚点回来看你。”

随后,任由广泠挣扎,破口大骂着“禽兽哥哥”,将金属碰撞发出的清脆敲击声留在了身后。

离开房间,是一座独立四合的院子,说大也大,还空着几间没用的房间,但房门都紧闭着。

院子只有正门一道出口,此刻正有两人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微微点头,就瞧见院子木香支出来的阴影里,他的副教主叶迁正百无聊赖地候着。见着他终于肯出来,摇着折扇打趣一句“从此君王不早朝”。

广川习惯他的不正经,只就事论事,“你来做什么?”

随后便往主殿的书房走,叶迁落后半步跟着。

“来瞧瞧小美人什么样,把我们的教主迷得神魂颠倒。”但叶迁偏偏不如广川的意,“怎么,一次不够,还想要金屋藏娇?”

广川斜睨他一眼,像是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浑话。

见广川不搭话,叶迁也不自讨无趣,切入正题,“你的小美人可不简单。”

“你派人查他?”霍广川略有不快。他从来不愿,也不敢派人调查广泠。他生怕自己一个心动,就把广泠绑上山,从此锁在小黑屋,再不放人出去。这样对广泠不公平。他深知自己对广泠的欲望有多强烈,所以画地为牢,就连岐黄谷的消息也不敢多看。

“霍家的所有人我都查过,连你大侄子刚出生时几斤几两都一清二楚。”叶迁笑嘻嘻的,倒不怵广川生气,“毕竟要盯着葛三思和流云门,这些都是顺手为之,你不用谢我。”

“说正事。”

“这不正说着吗。”叶迁接话,“你的小美人,岐黄谷谷主叶怀庶关门弟子,入门最晚,但论医术,仅次于师父和大师兄之下,加之长得好看,江湖人称玉面圣手。”

“这些称号都不稀奇,江湖上三脚猫的功夫称‘关内第一刀’的多了去了,小美人可是有真本事的。”他卖了个关子,但广川不接话,他只能自顾自地说下去,“还记得半年前刀守堂曾经任务失败,丢了几只调养好的太阴蛊?”

“那玩意儿不知怎么,被金陵冯家的小公子吃了下去,还偏偏扎了根。冯家不想小公子死,又不想让小公子投极乐教,最后走投无路将小公子送去岐黄谷。”

“虽然小公子的内力散得七七八八,人也被折腾得瘦了两圈,但最后竟然治好太阴蛊毒。”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叶迁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太阴蛊有解,有不用靠每月一颗月见丸续命的法子。”

“而治好小公子的,就是你家小美人。”

“所以,我很关心,小美人还能喘气吧?”

广川不太想回答他的问题,但还是问了句,“消息可靠?”

“绝对可靠,这事儿冯家和岐黄谷都没声张,没几个人知道。我倒是早就想告诉你,可你下过死命令,不许告诉你任何关于霍广泠的消息,所以拖着今日才说。”叶迁对广川的冷淡习以为常,从广川的语气里听出小美人性命无虞,放松下来。

该说的话说完,他转身就溜,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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