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超级犯困千里君
为什么要起这么早？竹野千里打着哈欠走向体育馆，天知道他前天没睡好，今天起这么早有多困。
不过他俩也来得很早。
“早上好，千里学长！”
“早！”
竹野千里和元气满满的日向打完招呼，顺便抓住跃跃欲试想翻窗进去的影山，“再等一会，英雄就要来啦。”
“喔，你们看，他来了。”
顺着千里的话他们回过头，看到了手中甩着钥匙一脸帅气的田中学长。
“记着要在7点之前完事闪人哦。”
“谢谢你，田中学长！”
“哇哈哈！”田中的臭屁没能进行太久，千里闪现到他旁边拿出了在排球上独有的时间观念，把对话和开门时间压缩到极致。
田中让他们注意热身，转头看向闭着眼热身的千里，从脸来看已经困到不行了。
“太困晚点来也没事。”
“不行哦。”听到关键词竹野千里睁开眼，“总有种不做些什么就平静不下来的感觉，因为我也是前辈吗？”
田中龙之介双手抱臂，他也不理解：“你以前就认识影山吗？”
“算吧，我和他打过球。”
千里做完最后一个热身动作，满血复活拿起前方的球，站在发球位打出了一个适合唤醒早晨的跳发。
压线满分！不愧是他。
田中站在原地本想多问几句，看见千里的发球后打消了念头，他也要加强发球！
乌野排球部反应最快的永远是竹野千里。
阿龙开始和一年级讲起了保密事宜，千里没听慢慢悠悠晃到大门边，正好对上拿着球鞋在微笑的菅原学长。
菅原的笑意更浓了一些，刚刚千里站在视线盲区他没能看到他，两人对视不超过半秒，千里迅速往后退两步，动静大到身后的三人也看过来。
然后菅原看到了一场极致的变脸，本来有些闲适的千里变得慌张，冷静下来后又露出乖巧的笑容走到他的正前方。
“菅原学长，早上好。”
“早啊哈哈哈。”菅原被他这一套给逗笑，逗了那三个人几句坐在地板上换鞋，那三个人继续练习，千里却蹲下来看着他的动作。
“我是不会和大地打小报告的。”
菅原以为千里还有点担心这件事，抬眼望过去千里此刻也在望着他，对上眼睛没有像刚刚一样慌张移开。菅原从那双透亮的眼睛中没读什么特别的情绪，半晌千里先做出反应，他弯了弯眉眼语气认真地说道：
“我看到菅原学长心情就会变好。可惜我现在不能缠着你让你陪我练习……”
听到千里撒娇的语气，菅原差点说出为什么不能，慢半拍想起不能的缘由又因为前半句有点脸红。
竹野千里真的超爱撒娇。菅原想捂住自己的脸，最后还是保持学长的姿态咳嗽一声主动和日向一起练习起来。
“我来了！”
千里在这边蹭蹭二传，又在那边一起练习接球，一个早上训练得不亦乐乎。
中午菅原孝支陪着日向练习，主动提出可以帮他传球，聊着聊着他们的话题从影山过度到影山给出的托球上。
“今天早上那个球好惊人。影山给的那么高，我以为千里学长会扣不到，但学长不仅扣到而且还那么帅气。”
日向把球抛过去，菅原接到停下了抛球。
“千里他很厉害吧。我好像没说过，千里是高中才回的宫城，国中时期他加入的队伍在全日本初中体育大赛夺冠，没人想到他会来宫城，会来乌野。”
全日本初中赛，菅原对此没什么印象，只是在第一次训练千里起跳的那刻，他才意识到千里与这有些格格不入。乌养教练询问千里，他们才知道原来他不是宫城毕业。有了竹野千里的加入，队伍开始不一样，积极性被全面调动，没有人再说他们是不会飞的乌鸦，春高预赛更是只离决赛一步之遥。
“那他们是认识吗？总觉得千里学长和影山好像很熟。”
日向说完注意到菅原学长的笑容有些不自然，菅原学长摇摇头把球重新抛在空中。
菅原想起今天早上千里的扣球，或许千里还没有意识到，他打影山托出的球时，整个人都很满足……
“我请你吧。”
影山的哈欠被突然传来的声音给打断，回过头看见了也像是刚睡醒的千里前辈。
“千里前辈上课也在睡觉吗？”
“嗯？”竹野千里按下自动售货机的按钮，把掉落的酸奶给了影山，犹豫两秒也选择了酸奶。
“你上午在睡觉呀。”
影山看着千里学长的笑后知后觉他把自己暴露了，道完谢完全没有不好意思地点头承认，上课真的好困，而且有些东西根本没必要学吧。
千里笑嘻嘻地比出一根手指：“我只睡了一节课，早起对我来说真的太困难了。初中有一段时间还是元也天天来我家叫我……”
影山没有太在意千里学长说的什么，把吸管插进酸奶，突然听到了他的名字。
竹野千里也注意到声音，拉着影山朝声音靠近了一些，一起听了起来。
日向和菅原学长，菅原学长人真温柔啊。
竹野千里吸着酸奶有些漫不经心，撒娇他有三不撒，一是像佐久早那样的人，他不撒，因为朝佐久早撒娇没有用；二是比他小的人，他不撒，因为他还是很要脸；三是不熟悉的人，他不撒，因为不了解不熟。
最吃这招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古森元也，还有就是菅原学长。
他想的好像有点久，千里察觉到影山看了他好几眼，明显是想走。
“再见。”
影山眨眨眼没有更多反应，竹野千里感到奇怪，右手动了动才发觉原来他抓着影山手腕的手还没有松。
“我送你回教室吧。”
竹野千里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十分自然地保持这个姿势牵着影山回教室，在教室门口松开手道别。
后面几天的配合中，影山终于愿意把球托给日向，不过日向扣完这球累吐了。
“问题儿童终于没那么问题了。”话落开心的千里想起那件有些难办的事，把手机翻来覆去翻了几圈才说，“有件事情。”
手机里传来叹气的声音，认识那么久凭这么一点声音千里都能判断出叹气的人是谁，可他没怼回去。
佐久早圣臣的声音很冷酷，他真的受不了竹野千里：“你快说。”
“好吧，这次练习赛定在星期六……”
哦，要取消。佐久早想起昨天还十分期待的古森元也，已经在心里准备好明天见面后怎么露出嘲讽表情了。
但竹野千里一直是个不按常理来的人。
“所以你们要来看我们的比赛吗！我可以先去接你们再去比赛，或者你们先去我家，我会消失一个上午就是啦。”千里越说越兴奋，“来看比赛也很好，你们都那么久没看我打球了……”
“你退步了吧。”
“哈，佐久早你可不要小看我，我看你才退步了。”
这话说的千里有些心虚，天知道上次排球月刊还把佐久早评为了全国三大王牌。
古森元也听着他们的争论没忍住笑了出来：“千里，这次你可以打爆圣臣哦。他最近右臂状态不好，一直碎碎念说是因为你的缘故。”
“真因为我就好了，我可阴魂不散哦。”千里故意模仿起鬼的语气，两句后又自觉无趣，“元也和我一队吧。”
“好。”
他们俩没聊几句佐久早圣臣就退出通话，千里朝元也吐槽了几句佐久早的行径，最后把话题转回到他们身上，互相道晚安挂断电话。
新生周五才出现在场馆，不过确实，除了影山和日向那两个排球痴很少有人来这么早……
大地盯着犯困三人组表情有些不好，菅原和田中一直在打哈欠，千里只差昏过去了。
“你们三个好像很困啊。”
竹野千里没有找理由解释，剩下的新生已经踏入场馆，其中有一位比他还高一点，身高倒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大地学长还没有公布谁和他们一队。
千里友好地朝他们笑笑，山口小声和月岛说了两句也友好地回了个笑容
“阿月，竹野学长还蛮友好的。”
月岛没有回答，再多看了两眼开朗学长，莫名有些不顺眼。
千里在心里面估算起每个人加入的胜率，算完后又因为资料太少而不能确定。
训练结束千里没忘了拦住大地学长问他的朋友能不能来看明天的比赛，得到可以的回答才开心跑走。
竹野千里背着包跑在回家路上，经过操场外围他才知道他错了，他不应该情绪那么外放，边跑步边哼歌不是正常人该做的行为，现在操场里面的四个人都被他的声音给吸引，他仔细辨认发现正好都是他们排球部的。
他维持不到一周的学长形象。
好像有比他学长形象更重要的问题，刚刚有点尴尬他没能及时发现，他们这个气氛很不对劲。
僵持着的四个人等着千里开口，山口在想事情有点麻烦，日向则觉得学长来了太好了，影山松开了拉着月岛领子的手，月岛还是摆出气人的笑容却也觉得有点麻烦。
竹野千里一直没说话，没让他们等太久，轻轻一跳攀住围栏利落落地。
月光下，学长的影子掉落在地上，然后离他们越来越近，直到无法更近的时候，他们也看清了千里学长的神情，很严肃，让他们觉得自己仿佛做了坏事，把快乐的人扯进漩涡。
千里着地第一件事是拿出手帕擦手，边擦边说道：“月岛山口你们没拿球出来吧。”
月岛没有回答把球还给了日向，千里懒得去问发生了什么，站在一旁充当安全员角色，只要不打起来就行。
月岛萤率先转头，过了一会回头看一眼，他们那位学长果然朝影山他们走去。
“日向，麻烦你放球。我先送影山回去。”千里学长说完走在了影山旁边，影山还是气冲冲的样子，但为了配合学长的步伐放慢了速度。
他们很熟吧，站在原地的日向有些不爽，他这几天问影山千里学长的情报他也只说他不太清楚，反而把自己收集到的给透露出去了。
“千里学长……”
影山的心情平静一些才开口，他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嘴巴依然高高噘起。
“我也不知道答案哦，因为我很喜欢影山的托球。当然这样不是说其他人是错的。”竹野千里叹了口气，“世界上的所有事情，我总觉得谁也没错。”
竹野千里停下脚步，影山也停下，他到家了。
“谢谢你学长。”
这是两次的谢谢，上次也是他。
“不用谢。比赛加油！”
千里揉着影山的头，头发被揉乱才笑着停下。
影山对乱糟糟的头发感到没辙，对帮助过他的千里学长也很没辙，晚上他罕见地做起了梦，梦里千里学长高高跳起扣出那个球。
周六的天气很好，云朵透亮到仿佛是在提前预支夏天，竹野千里站在自动门前，给出了今天的第一个拥抱。
忍冬花的味道。
元也身上总是很温暖，千里心满意足松开手，古森元也凑到他耳边，在他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的时候，耳垂却有柔软的触感。
“好久不见，千里。”
“你们要抱到什么时候？”
佐久早圣臣面露不虞，实际上他的心情也确实很糟糕，公共交通的不洁以及拥挤都让他心情不佳，他现在只想找个空旷的地方再进行几遍消毒。
哪来的好久不见。春假竹野千里还回了东京，到现在也才一个星期而已。佐久早身上的黑线团更大了几分，没有精力再看做着鬼脸的千里，抬头按照指示牌朝出口走去。
脚步声靠近他也没有回头看，直到面前出现一包酒精湿巾。
千里笑得一脸骄傲，佐久早当做没看到那张脸，接过湿巾把手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从昨天开始影山就不太对劲，日向翔阳找了好几个话题影山都没有接茬，最后他放弃和冷漠山交流自言自语道：“千里学长还没来吗？”
他的声音不算太大，有几道目光却马上看了过来，包括刚刚不说话的影山。
“对哦。”田中龙之介把注意力从清水学姐身上移开，环视一圈千里还真不在，“他每天都来得最早今天是怎么了……”
“千里有朋友要来看我们的比赛，应该是接人去了……”
“观战！？”日向的声音大到夸张。
“抱歉我来晚了。”
说曹操曹操到，竹野千里推开门对上好几双眼睛，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好奇怪，他不太了解日向所以无法对日向眼睛里的惊讶下定义，怎么菅原学长也有点惊讶……
思考结束得很快，比他和元也慢两步的佐久早终于走到门边，佐久早看了一眼里面的场景又看看他，一般来说戴着口罩很难分辨情绪，千里有些无奈地发现认识时间太长让他可以透过外在看到内核。
不过佐久早的内核还是算了，冷漠口罩男用冰冷的眼神催促他，催他结束现在的僵持，千里回了个“哦”的眼神过去，转向里面的人说道：
“这两位是我的好友，古森元也、佐久早圣臣。”
不对吧！场馆里一部分人的想法在此刻别样吻合，先不提那两位的名字和《排球月刊》上介绍过的人重叠，竹野千里的右手与古森十指相扣，这一点问题更大！
“欢迎你们。”泽村大地先从有些诡异的气氛中反应过来，说完欢迎千里带他的朋友走到人群聚集的地方，安置好他们朝泽村大地跑了过来。
“大地学长，你决定好谁和月岛山口一队了吗？我可以打一场吗？”
大地学长到现在都没有宣布谁加入月岛他们那边，千里用十分期待的眼神看着泽村大地，他还挺想上场的。
泽村大地对人选没什么安排，本想的是他上场，可看千里这么积极……
“千里你打第一场，剩下的场次由我来。”
“好的。”
大地没说让千里打完全场，看着开心跑去热身的学弟觉得好笑的同时也想叹气，千里打满全场结局月岛队必赢，他自己大概也清楚，专门提出只打一场。
“哎呀，千里学长。”月岛故意把声音拉得很长，等千里学长看向他方继续说道，“那个小不点和田中学长，我们该先干掉哪一个呢？”
月岛咳嗽一声想继续嘲讽，千里一脸深思的模样却使他停下来。
竹野千里露出和月岛同款反派脸：“先干掉阿龙吧。把老虎的爪子磨掉……或者先干掉影山？”
这个人是认真的！
不知为何在场所有人冒出同样的想法，月岛听见竹野千里这样说反而有些不爽，竹野千里不是想嘲讽对方，而是当真在考虑。
那个当真的人完全没有自觉，对待田中的嘲讽也没太大反应，反而笑着和他们说“加油”。
泽村大地额角挂上冷汗：“月岛的性格真友善，千里还是一如既往的……”
一如既往的气人。
佐久早在内心替乌野的队长补充上这一句。他和千里国中时期的练习赛基本不在一队，千里的隔网嘲讽水平在那时便很高超，隔网相对，佐久早说的话会超过好几天的总和。
一些没用的心灵感应，佐久早在心里回忆的时候那人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好烦人。”
古森元也和乌野的人很快熟悉起来，聊天过程十分愉悦，听见佐久早的碎碎念抽出一丝神经小声说：
“你们待会别吵起来了。”
叮嘱归叮嘱，古森早就习惯千里和圣臣斗嘴，这反而是他们感情好的体现。
“千里学长。”
可恶，二传低了。月岛把球传出的那刻便意识到这点，千里已经开始助跑，跳跃的身影映入他的眼中，非常美丽的一球。
“一步助跑。”山口慢半拍反应过来，眼睛里全是震惊。
田中看着对面面色有些凝重：“千里还是那么不客气。”
“好厉害！”
日向附和性地点点头，他也觉得刚刚那球很惊人，有些低很不好打，千里学长居然就这样扣了过来！影山的反应倒很平常，他一早就知道千里学长很不好对付，现在只不过加深印象。
网的对面，刚刚扣出这一球的竹野千里反而淡淡的，接过扔来的球走向发球位，顺便说了一句：“有些低了。月岛同学。”
站上发球位，竹野千里深吸一口气，数着秒将球发出。第一球得分、第二球得分、第三球发球失误出界，他捂着头不好意思地回到原位。
第一轮月岛山口组以十分之差拿下胜利，千里与兴奋的山口击掌，又转向月岛，月岛看了他一会才伸出手。
“抱歉学长，二传低了。”
“你还记得呀。”千里用毛巾擦着汗看向情绪内敛的月岛萤，有些奇怪的学弟，“你的拦网很棒，加油哦。”
话落竹野千里与泽村大地击掌交接，他只负责第一局。
“元也！”
古森元也很轻易接住了扑过来的千里，把手里的水杯递到他手上，并附赠一句“打的很好。”
“谢谢。”
比起这些，千里挑衅地看着佐久早，他环住元也的手没有松开，斜着看过去佐久早好像一个小点。
“你没打全场吗？”古森元也有些好奇，千里打全场胜负基本不用猜测，只打一场倒不好评判。
竹野千里摇了摇头：“没，和你心里想的一样。而且一场就够了。”
赛场上的月岛还在发出嘲讽，日向回嘴过去，影山也终于站出来。
“你觉得无趣。”
佐久早圣臣的声音冷不丁响起，他听到千里长长的“诶”了一声，这个人还是一样快乐至上。
“打一局就很快乐，剩下交给他人。”千里迎着元也包容的眼神蹭了蹭他的脸，“你们别小看这场比赛，它很重要。”
菅原的眼睛短暂从比赛中移开，那边实在太显眼，千里浑身散发着眷念的气息，软软地靠在古森身上，两个人提到什么话题才会那样温柔地相视一笑，又是怎样的好友才会把头搭在肩膀上。
千里总是把握不好肢体距离。第一次千里拜托他托球，菅原没多思考就答应下来，他很乐意和喜欢排球的后辈一起练习。那时他们认识不超过一星期，他称呼竹野千里为竹野，竹野听到他答应愣了一下，执起他的手开朗地说了谢谢。
后辈的手很温暖，菅原知道自己应该做出反应，这些动作很正常，扣球成功也会有这样的动作，竹野千里是个很开朗的人。
有点沮丧……菅原叹了口气，逼自己忽视那边的动静，影山似乎想出新的对策来了。
“你有极强的赛场视野和判断力，这样的你，怎么可能会看不到自己身边的队友呢！”菅原颇为忐忑的喊出来，一道影子的靠近让他更忐忑了一点，刚刚让他胡思乱想的人突然到了他身旁。
“菅原学长说的对。”竹野千里煞有其事地点着头，“影山，你可以根据队友的优势，巧妙运用每个人，把能力发挥到极致。相信自己和队友，那里有人在呢！队友也相信你，相信你把球传过来。”
千里非常期待影山，期待他的托球，影山的托球无比完美和有趣。
他的期待成功着地，影山沉吟片刻上前对日向说道：
“我一定会把球，传给你！”
后面的两轮比赛，成功觉醒快攻的影山和日向获得胜利，竹野千里看完比赛便跟大地学长申请早退，今天因为3v3拖了点时间，星期六的下训时间一向很早。
“大家辛苦了。”
竹野千里得到允许跨出铁门准备离开，菅原张口还是什么都没说。新入部的影山和日向跃跃欲试要开始做快攻训练，听见这句话日向马上转身。
“千里学长再见！”
一蹦三尺高，千里看着日向活蹦乱跳的样子笑出了声，佐久早见到这一幕眼神更沉默了一点，仿佛在说乌野怎么这么多“活泼”的人，古森跟着笑了笑，千里的人缘不错真是太好了。
今天来到乌野前，古森元也都有些担心千里会不会过得不太好，哪怕知道千里的性格很好，这种事的概率也小，可还是会担心。
每次古森元也说出自己的想法，佐久早圣臣会立刻嘲笑他。原话是：“恋爱是会降智吗？你怎么会想这些。他过得不好早就撒娇个七八百遍，他可是不快乐毋宁死的人。”
因为是恋人，所以才会想那么多。
他的恋人。
“千里学长。”
没有人想到影山也有话要说，千里也没想到，指着自己又觉得这个行为有点傻，迅速放下手指。
影山由衷说道：“谢谢。”
等千里走后日向一直转着圈询问：“影山，谢谢是什么意思，千里学长帮了你什么呀！”
“哈？”影山瞪着日向，“呆子！谢谢就是谢谢啊！”
两个人的吵嘴充满感叹号，影山飞雄捡球的瞬间想起千里学长的两个朋友，赛前他没注意到千里学长的介绍，匆匆一瞥却觉得好眼熟。
“那两位前辈好眼熟……”
缘下力看向三年级的学长：“话说，那两个人是排球月刊上介绍过的吗？高校no1自由人古森元也，还有全国三大主攻手佐久早圣臣……”
“什么！？”
田中龙之介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茬现在可谓非常震惊，影山的反应既震惊又兴奋，要是可以打一场就好了。
“如果是千里的朋友倒也正常。”田中很快恢复平静，展开手嘿嘿一笑，“毕竟那小子是真的厉害，上一年的春高半决赛我都觉得他和牛若有的一拼。”
菅原摸着下巴做总结：“应该是的，千里国中在东京就读，井闼山就是东京的。”
春高半决赛！
日向听完学长的发言注意到了最令人期盼的地方，“我也想要和队伍一起迈向春高！我也想和千里学长一样厉害！然后超越他！”
除了月岛和影山其他人都对他的目标表达鼓励，排球馆的门被打开，有人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竹野千里吃完饭已是精疲力尽，这当然不是比赛的原因，他就打了一局。最大的原因是做三人餐太累人，佐久早的那份需要最细致的对待。
“有两个浴室你要用哪个？一个单独的，还一个在我房间。”
千里靠着沙发坐在地上，厨房里有水声传来，元也在饭后主动洗碗，而佐久早在为洗澡做准备。
“……单独的。”
“二楼左手第三间。”
竹野千里无比了解佐久早纠结的个性，目送佐久早上楼继续瘫痪在沙发旁。
他已经是个废人了，连触手可及的游戏手柄都懒得花力气去够，明明还没有做每日任务。
“元也～”
这种语气无需猜测，古森元也洗干净手来到客厅，千里一定是犯懒了。
他把屏幕打开，手柄递到千里手中，千里马上开心起来，等他坐下靠在他身上，先吻在他的唇角才开始打游戏。
电视机屏幕明明暗暗，小人跑来跑去，古森看着千里玩不算太无聊，他的注意力也不在那上面，大多数的时间都在看着千里。古森伸手摸摸他的头，看着他乖巧地蹭了蹭，千里顺着力道缩进了他怀里。
屏幕上显示大大的失败，古森看向千里的脸，很不妙的表情。
竹野千里操作角色回到村庄，和还没上线的好友发了一条信息，把手中的手柄扔到一边，这个boss他已经卡了三天了！平常一起讨论的好友也没上线。
佐久早这个时候顶着刚吹干的头发来到他们旁边，他们三个对视一眼坐在一圈随意聊起最近的事。
古森元也想起今天的比赛，感慨道：“乌野的大家都很友善。挺少见的，会开解后辈的前辈。”
“那个二传手还不错。”佐久早的语气很随意，“我还是不理解你回宫城，你应该留在东京。”
竹野千里笑了笑：“那你可能一辈子都理解不了。”
……
“我们的队长换成了饭纲学长。”
古森元也拿出他们上次拍的集体照，千里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没有先看饭纲，而是看到了笑容灿烂的元也，还有站在旁边一脸黑线的圣臣。
“饭纲学长和圣臣应该很有共同话题吧。”
国三的一次集训，饭纲凭借他优秀的清理能力完全征服了佐久早圣臣，选择升学学校时圣臣毫不犹豫选择井闼山。
当然，井闼山也是最强的。
“恩……怎么说？”古森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偶尔饭纲学长会被圣臣给惹到。”
“不愧是你。”
他们话题的其中一位主人公就在一旁，浑身上下写着无语两个字。
“我先去睡了。”
“睡这么早？”古森回头看着圣臣的背影。
“左手第一间，我昨天打扫了两遍。床品也是新换的。”
圣臣其实挺好说话的。千里下一秒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是被折磨多了吗？连这种事情都觉得恰当。
“我们也早点睡吧。”竹野千里看了看时钟，时间过得好快，“元也和我一起睡。”
安心、温暖、可爱，早晨的露水和阳光，豆柴——构成了半个古森元也。
耳边都是元也说话的声音。
“高二了才有成为前辈的感觉，今年队伍里的人都很厉害，有一个叫云野的学弟很冒失，第一天打球就被教练骂。自由人……你好像没问过我为什么转打自由人。”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古森元也转过头感受到千里的呼吸，他看不清千里的神色，伸出手按在千里的后脑勺，嘴唇相碰，非常柔软，还有牙膏的薄荷味。
古森元也把所有想说的话汇聚在一起：“临近的街道上新开了家冰淇淋店，夏天你回东京就能够尝到。除了芒果味我还试了薄荷味，很奇怪，以前没那么喜欢。”
“我总觉得你喜欢芒果和你进井闼山也有必要关联，队服也是命运的暗示。自由人的问题，因为我知道你，元也。”
另外半个古森元也，竹野千里无法用任何词语来描绘。
他无法用词语来描绘剩下的他。事实上，了解一个人，那个人和你之间的关系就不再单纯，仅仅几个词汇无法概括。
所以，竹野千里叹了口气，吻上他的恋人，松开后他俩都抑制不住的大喘气。
千里的手钻进被子。
古森元也的心跳抑制不住的加快，千里的动作很轻柔，阴茎被包裹住，古森的心像要跳出来。
“元也会不会想着我自慰？”
甜腻的语气，千里故意加重手中的力道，却又握得死死，一副硬要下面那人给出答案的样子。
其实不需要答案，他只是想逗逗元也。
“会。”古森元也伸手抚上千里的脸，千里好像有点呆住，“我会想着千里喘气的声音，摸我的样子，闭眼时乖乖的样子……”
“停！”
“你的脸好烫……”
事实也正是如此，竹野千里的脸红到要爆炸了！天哪，他只想逗逗元也，鬼知道他那么诚实。
带着一些使坏的心思，千里没有松开手，不急不慢地动着，快射的时候却又故意挪开。
“元也。”
“唔……”
古森元也缓了好一会才回国神来，肩膀有疼痛的感觉，他要射的时候千里咬上了他的肩膀，快感在疼痛的衬托下更为绵长。
他触摸肩膀的牙印，一点点的疼痛再次蔓延，他彻底从快感里回神，一抬眼对上了千里的眼睛。竹野千里坐在他身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只手撑住身体另一只手平平地举着，手上还沾染着精液。
千里的手很好看，白皙又修长，看起来不像排球选手的手，反而像是模特才会拥有的，这双手会拿起很多艺术品。茧子也实实在在的存在，这是千里在排球上努力的证明。
茧子……触感仿佛还停留在他身上，古森升起了亲吻的冲动，却也知道这一刻重要的是什么。
浴室的喷头打开，蒸汽立马蔓延开来，古森拉住千里的手放在水龙头下，轻柔的仔仔细细清洗每一根手指。
元也好温柔，竹野千里想问问舒不舒服，想想刚刚的经历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手指纠缠在一起好像在做爱，他盯着手指发呆，盯着元也亲吻他的手指。
我为什么在淋浴间里？
千里被拉进淋浴间深知自己忽略了什么，现在的情况却有些解释不清。
元也的背湿漉漉的，流了很多汗，千里总觉得自己也出了一手汗，不然无法解释他按着元也头发的手为何是湿漉漉的。
浴室似乎不适合做爱，热水的蒸汽将人脑也蒸腾，本来只想洗手的环节在元也蹲下的那刻变得不同。
但是你得承认，竹野千里，你喜欢这样。喜欢柔软的发丝充斥你的手心，喜欢元也毫不犹豫吞下阴茎后抬眼无辜的眼神，喜欢在此刻抚摸他的豆豆眉。
让人欢欣鼓舞的爱，蒸汽把他的脑袋也蒸腾，不然无法解释他按着扶手的手为何如此用力，青筋一并暴起，他不想射进元也嘴里，此刻却也做不到退出来。
元也的眼神还是如此无辜，千里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喘息声还是抑制不住的泄露，眼角有湿润的东西划过，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回过神元也的嘴唇也终于离开，看着他没有动作似乎在思考什么。
“喂，先吐出来。”
竹野千里很害怕元也一不留神就咽下去，着急把他拉起来，看着他漱口好好吐出来才终于安心。
也没那么安心，象征着温暖的黄光里，他们赤裸裸的站在镜子前，镜子的雾气暂时挡住一部分本真。竹野千里看着古森元也伸出手擦过镜子，水珠顺着滑落，镜子里的元也笑容还是那么灿烂。
他说我爱你。
“我爱你，千里。”
竹野千里愣住的时间很长，他的大脑因为这句话有点宕机，恢复速度比平常慢那么一点，镜子里的元也还在笑，千里揉着自己的眉毛，也跟着笑出来。
“我觉得元也的爱比做爱更让我快乐，元也让我感到快乐。”
早晨，我想先看到你的脸，或许这时还会有一缕阳光，你从梦中醒来，脑后的头发会不听话的乱翘。
刷完牙交换一个新一天的吻，白色窗帘总是太轻，你可能会站在窗户旁，注视着楼下的人群，想些千奇百怪的点子，自己把自己逗笑。
对恋人的具体幻想全在十四岁的某一天有了实体，十四岁的某一天，我梦到了我的幼驯染兼最好朋友的脸。梦的内容是一片澄澈湖水，我因呼吸过度而惊醒，更令人惊吓的还有下体湿漉漉的感觉。
梦的另外一部分是一片金黄色的花田，太阳暖和得时刻能入睡，我没有睡着，虽然不确定在梦里能不能睡觉。千里跨坐在我身上，我的喉咙不自觉的发涩，他还是那一番遇到有趣事情的神情，手指划过我的眼旁，滑落至下巴，给了我一个吻。
古森元也对场上无触得分而开心的竹野千里露出微笑，他的恋人和网对面的佐久早圣臣说着话，千里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十分得意，神采飞扬。
果然是那样的表情，千里跑来和他击掌，手心接触汗水顺着手臂流下，他俩的手心变得黏糊。古森元也想起了昨天，回过神看见千里单纯的眼神，脸后知后觉有些发烫，不出意外被站在网对面的圣臣给说了。
“我建议情侣可以去看看脑科。”
“元也，小臣在骂你。”千里少见的没有直接反驳回去，观察着佐久早的神情继续说道，“一般精神疾病都会遗传吧，小臣你也可以去看一下。”
竹野千里说完后露出乖巧的神情跑回原位，“我马上发球。”
“真想问你喜欢他什么？”
比赛结束古森元也坐在角落拉伸，听到圣臣的话十分认真的思考起来。
“他很好看，很友善，得意的样子非常耀眼，打排球之前认真热身还喊出口号的样子很可爱。”
佐久早圣臣听到第二个就知道多么不靠谱，第一个好歹还能沾点边。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身子压到最低拉伸腿部肌肉，压下去的时候不经意瞥了另一边一眼。
“他在跟别人搭讪。”
古森元也完全没放在心上：“那是遇到熟人在斗嘴吧，和你说话的神色差不多。”
什么傻话？
佐久早抬头看过去，竹野千里对面的棕发人士做着鬼脸，嘴型好像在说八嘎两个字，竹野千里反而很淡定，凉凉地说了句什么把那人怼得暂时说不出话来。
哪里像了？
暂时没搞清重点的佐久早圣臣默默翻了个白眼，他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在一个排球场练球，任何一个人笑另一个都能一眼看出那个笑容中的含义。
可能爱情就是令人无法理解吧。
口罩紧紧包裹住佐久早圣臣的脸，他早已习惯这两人在离别之际会依依惜别很久，他冷漠地看着千里抱住元也，懒洋洋闭眼再睁开，千里却没继续挂在元也身上。
佐久早不熟练地陷入了一个拥抱，温暖和细菌在尝试杀死他，让他的生命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结束在16岁的春日里，他近乎拿出全部的意志力才忍住没推开竹野千里。
竹野千里主动松开手，从包里拿出湿巾给他，塑料的触感席卷他的手心，佐久早拿出一小包撕开擦了擦自己的手，又拿出一包擦干净千里的手。
“暑假见。”
他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古森元也朝他走近，表情十分奇怪，竹野千里没有上前，在原地朝他们挥着手。
佐久早圣臣看了一眼时间，快十分钟了，坐在他旁边的古森元也已经快伤心十分钟了。他真的很想换个位子也不想安慰因为这种分别而哭的人。
“我忍不住。”古森元也看着手机终于把泪给止住，“昨天还能亲密拥抱的人，今天便得相隔三百公里，哪怕来的时间没多长，还是会伤心。”
“我也不想让他回宫城，东京多好啊。寂寞和距离是最大的难题，我们共享一个月亮和太阳，却不能在第二天见面。这个世界真差劲。”
他表哥的性格崩坏了。佐久早很遗憾地发现这点，他从不会叫古森元也表哥，今天却被他的一番话给震撼到在心里喊出来。
“我以为你昨天是理解他才不说话。”
一辈子这三个字反而像一种诅咒，佐久早圣臣没有再理会古森元也。竹野千里国三毕业回宫城之前，他们二人暴发了一场小型战争，差点将他俩的友谊全部粉碎。古森元也在他们之间充当着粘合剂，没表明任何态度，努力做出不小心翼翼的样子想要他俩和好。
国三毕业，竹野千里就像陷入了叛逆期，他和他的叛逆期，他和他无所不用极其地攻击对方，尖锐得像两颗从没有生长过的海胆。
竹野千里当时便说：“你是不会理解的。”兜兜转转一年后，他给出了另一层诅咒，“那你可能一辈子都理解不了。”
昨天的他们没有暴发战争，这两点之间留下的是艰难维持的沉默。他不能理解竹野千里为何追求时刻的快乐，竹野千里也不能理解他的反对由何而来。
而他们之间的粘合剂——古森元也，今天才终于说他也想要他留下，出于完完全全的私心和想念。
古森元也忽略像刀子一样的视线，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上，直到下一条信息传来，他的难过在二次冲击下全部散开。
「元也你一定是故意在夏天的白日出生。」
「为什么？」
「因为一出生就能看到太阳，元也很像太阳呢。」
“happydaysurday，sunshegirl，ilikeit，happydaysurday。”
周末太愉快了！竹野千里哼着歌走向活动室，虽然他既不是阳光女孩，现在也不是夏天，这些外在却丝毫影响不到他的心情。
“大家下午好！”
千里把包放在架子上，说是大家下午好，其实还只有菅原学长一个人来了，菅原学长坐在最里面的椅子上，手里拿着块白板。
“学长在看什么？”
菅原孝支一抬头就看到了竹野千里，千里身上满溢着愉悦这一情绪，让他的心情也明朗了几分。
“下次的阵容表。”
菅原回答完，刚刚离他还有几米远的学弟立马凑到他身旁，一缕发丝蹭过他的脸，他的手小小地抖了一下。
“我们和谁有练习赛？”竹野千里好像没有察觉现在的情况，认真地盯着眼前的白板。
没有菅原学长的名字……
“青叶城西。”
“他们不会有什么要求吧？”千里把视线从白板上收回来，菅原学长的表情不怎么自然，千里意识到自己说对了，心里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北川第一基本都进了青城吧。
“他们要求影山当二传手？”
“他们说的是希望。”菅原孝支解释得很快，千里一脸冷漠，他知道这是千里生气时的表现，越生气表情越冷静。
“青城这个要求好怪异。阵容搭配怎么都得我们自己来吧？无论是怎样出场都是我们队伍的事，他们这种希望说的可真好听——”
好生气，看学长的表情这事已经答应下来了。竹野千里对这种要求真的敬谢不敏，上次春高预选赛，青城和他们的名次差不多，怎么现在来这一出！
“千里，你怎么和田中说差不多的话。”
菅原学长的笑容有一点勉强，竹野千里的气愤达到顶端，他们自己商量出结果和别人直接决定是两回事！
“菅原学长，我的头气到痛。”
竹野千里本意只想表达生气，可怜巴巴地望过去，菅原的笑容这一刻才带上真实，一双手轻轻按在千里的太阳穴上，竹野千里觉得那双手有点颤抖。
他眼前的学弟缓缓抬头，用那双透亮的眼睛盯着他，不含杂质，他不知道千里在想些什么。
菅原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我的手会不会出汗，千里的眼睛怎么那么干净，千里为何在笑……
“我不知道，千里。”
他的动作越发温柔，喉咙有些发哑。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在乎你，在乎触碰、在乎温度、在乎你说的话……
“咚。”
他心中的琴键好像被按响，“千里要不要和我结婚？”
诡异的沉默，竹野千里很少能遇到让他不好开口回答的事情。
“……学长，你的手好冰。”千里把菅原的手握在手心，菅原的脸瞬间通红，“我现在还没有成年……所以回应不了学长的期待了。”
这是拒绝还是什么。
菅原陷入宕机，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出了什么！脑袋里循环播放结婚二字，又后知后觉自己的手还被千里轻轻攥在手心。好像是拒绝又好像有希望，怎么想都不能直接说结婚吧！千里能不能接受同性这件事他也不知道。
他的脑子乱成一锅粥了……
“哈哈，我比你快！”
“明明是我快一步！”
日向和影山的出场总是火花带闪电，推开活动室的门也是一样热闹。感受到里面的气氛日向顿时噤声，影山却还再多添了两句，慢半拍才感受到什么。
“那我先去训练啦。”最先有动作的是竹野千里，他放开菅原的手朝他温柔笑笑，“学长请你看着我，我明天会打爆他们。”
菅原看着千里的背影，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留下一弯水中的倒影，环绕着柔软和沉默。
影山和日向看着笑容奇怪的千里学长从他们俩旁边走出了活动室，还坐在原地的菅原学长表情更奇怪，像想通了什么一般会心一笑。
星期二的放学后，乌野排球部征战青叶城西。
竹野千里靠在菅原学长的肩头，等下就是和青城的比赛，不知道青城会派出怎样的阵容，突破口选在哪比较好……
千里开始思考难免会忽略外部环境，听到阿龙的大喊声慢半拍看向他们那边。
日向突然吐了出来！没有人想到日向会那么紧张，车上乱哄哄成一团，竹野千里轻轻拍打日向的背，等他吐完再递上手帕和水。
“谢谢你，千里学长……”日向摊在位置上成了一团软泥，接过千里学长手中的东西终于好了那么一点。
“日向很紧张吗？”千里发现日向因为紧张两个字脸又白了一点，继续轻轻拍打起了他的背，“紧张的时候可以想想快乐的事，打排球很快乐吧，上场后满心都只有那颗球就会忘记紧张之类的情绪。”
日向的眼睛顿时睁大：“真的吗！我国中的比赛好像是这样。”
“真的，赛场上还有我们在呢。”
日向的眼睛闪烁着相信和崇拜，千里对着日向夸张的表情“噗嗤”笑了出来，菅原坐在原地看着，默默把一套理论说得信誓旦旦的千里封为欺诈师。
竹野千里的努力没能管用多久，下车日向继续朝田中道歉，田中笑着原谅了他：“今天的比赛结果可就看你的表现了啊。”
“田中！别乱给他增加压力啊！”菅原非常了解日向的紧张触发程序，果然日向的脸又白了，他看向按着他肩膀懒洋洋站着的千里，千里对上他的目光眼睛亮了两分，却还是小幅度摇了下头。
我也没办法了。
好吧，菅原不想再麻烦千里，可现在也想不出其他办法。
“真没出息！看我不狠狠给你来一下——”
影山的方法永远那么直接，千里有些好奇有没有用，又担心他们新上任的副攻手出师未捷身先死，最终担心战胜了好奇心，他伸手拉住了影山的后衣领。
“比赛之前还是不要动手动脚啦。”
千里的语气十分温柔，和影山的暴躁形成鲜明对比，菅原在一旁只觉得厉害，影山往前冲的力道明显很大，千里却轻松拉住了他。
其实没那么轻松，竹野千里手上用的力气越来越大，影山怎么满身的牛劲，单手还是有点勉强了……
“影山，日向需要健康的身体，今天不是一定要赢吗？”千里干脆按住影山的头，直到影山冷静下来才松手，当然影山的发型也没法看了。
他被眼前仿佛睡过一觉的发型给逗笑，两只手一起给不服气学弟整理起头发。
影山不服气但还是乖乖低下了头，他的笑意差点要止不住，学弟也太有趣了吧！
手中的发丝有点硬，好像发丝硬的人更果断一点，千里回想起了一些没有科学依据的言论，看着眼前被整理好的头发满意地松开了手。
“千里学长，你信赖我吗？”
影山飞雄十分直接地问了出来，他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干脆的询问是他的本能。
千里的表情有点复杂，在影山坚定的目光中点了点头：“我相信影山，今天也请托球给我吧！”
“今天乌野要来，球场上的王者，他跟你是一个初中的吧。”
“啊，你说影山啊。他确实技高一筹，那家伙却是个彻头彻尾的个人主义者。”
“是吗……乌野上一年突然变得不好对付，今年春高还从白鸟泽手上拿下一局。乌野给人印象最深的是他们的经理，真的是个大美人！还有他们的新晋王牌，技术很厉害，不过脸有点轻浮……他们队伍里有一个留着和尚头，眼神很凶狠的人。”
说话声不算太大，偏偏隔着一个拐弯的距离也能听见，竹野千里露出微笑，走在最前面的阿龙脸上有着更和善的微笑。
他们俩大摇大摆走出了拐角，把边走路边聊天的两位青城队员给吓了个不轻。
田中没有等青城的人先开口，表情十分冷酷：“要是太瞧不起我们乌野的话……可是会被啄得连骨头都不剩的哦。”
“你这么吓唬别人可不好啊，田中学长。”月岛迎着田中疑惑的神情露出奸笑，“你看，排球精英都快被吓尿了，多可怜呀！”
“矢巾。”
金田一一眼就看出矢巾学长说的脸有点轻浮的人是谁了，那个人一脸开朗地喊出矢巾学长的名字，矢巾学长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夸我技术我倒是很开心，当然还有你夸我帅气这一点。”竹野千里歪了歪头，后退一步和奸笑二人组站在一起，“不过最不该小瞧的是我们的队伍哦，赛场可是瞬息万变。”
泽村大地冲过来的时候奸笑三人组就只剩下田中一人，月岛早已闻声闪开，千里一副友好的表情大地没有把他也纳入惹事范围。
“好久不见啊……王者。”
事情本应到这就解决，藠头脑袋却没那么客气，竹野千里听到王者这二字下意识皱起了眉，王者是很好的形容词，怎么现在变成嘲讽时使用的？
大地迅速抓住捏起拳头的田中，那边千里的表情也有些难看，很少能看到他这幅样子。
影山沉吟片刻道：“嗯。”
简单的一个字让他得到了田中学长和菅原学长的拍背，千里学长则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脸。
“今天及川不在吗？”
竹野千里环视一圈没看到及川彻，明明他们前天还互放厥词说下场比赛给对方好看。
好熟悉的语气，岩泉一意识到站在他对面的一定是矢巾回来后一直喋喋不休吐槽的人，他转过头微笑着打招呼：“他脚扭伤了。”
“没看出来诶。”千里想到周末看起来还活蹦乱跳的及川，“希望他早日康复。”
好正经的话，岩泉勾了勾嘴角算作回应。上一年的ih预赛，乌野出乎预料打进了半决赛，最后以很轻微的差距输给他们，而他们在决赛输给了白鸟泽，堪称败者双双把家还。
ih比赛结束后便是暑假，及川没闲着硬拉他去了家附近的排球场，就此遇到了一样没闲着的竹野千里。
竹野千里对他十分友好，遇上及川就没那么友好了，当然很大一部分是及川的原因。
那天他们打了三场比赛，双双佩服对方的球技，建立了奇怪的友谊。
比赛开始，任谁都能看出乌野的状态十分差劲，小不点副攻手出现各种各样的失误，青城和乌野很快拉开两分。
“传给我！”
影山本来在思考这一球的归属，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飞速换成背传。
非常完美的扣杀！
千里平稳落地，身上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势，没有说任何嘲讽的语句却通过简单的一球表明了他的态度。
乌野球场上还有他在。
虽然他拿日向也没有办法，千里非常敏捷地避开差点要和他撞在一起的日向，球已经抛了过来，青城的拦网和他们都在下落。
金田一得意地说：“这一分我们拿下了！”
得意没能超过一秒，金田一的呼吸因为对面的动作重了起来，竹野千里居然用左手将球打了过来。
很沉默的一分，青城的队员因为没拦住而沉默，乌野则因为日向的紧张，以及马上要爆发的影山。
“你这混账。”影山大步向前抓住日向，面色仿若厉鬼，“差不多就得了，别再给我紧张了！”
竹野千里秉承着菅原学长的意志将影山和日向分开：“赛点了。”
两人同时看向比分牌，青叶城西比乌野多一分，24：23。
泽村大地见状马上出言安慰，“没关系，我们一步一个脚印把分追回来吧。下一个发球的是……”
他的话卡在了脖子里，最不靠谱的部分突然出现，现在轮到日向发球！他迅速转头看了一眼千里的表情，确认他应该早就知道了。
影山也觉得万分不妙，千里学长的手终于松开，等日向转身离去千里小声说道：“日向的背影好像赴死，希望能出现改变他紧张的信念吧。不然第二局也会很困难，需要两个我才能获胜。”
某种意义上来说，日向的发球很厉害，发球失误很常见，正中后脑勺却不常见。
而且他打的是影山的后脑勺，千里想要上前关心又因为脸上的笑容停住脚步，在他停止前还是不要出现在影山面前好了。
菅原头痛地盯着场上的状况，影山身上的黑气已经肉眼可见的燃起，月岛和田中边笑边火上浇油，而千里……
千里蹲在一旁，头一抖一抖像是在哭，背对着看不清他的表情，菅原果断放弃防守暴怒影山，迅速冲到千里身旁，听到笑声才紧急刹车。
“……菅原学长。”竹野千里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乌野的气氛也太欢乐了！他从小学开始打排球，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后脑勺发球。
菅原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他很害怕常常开朗的人伤心，何况伤心的人是千里。
他的愣神有点久，一只手伸到他面前他也只是呆呆地看着。
“学长，拉我一下。”
竹野千里再次挥舞他的手，菅原握住千里的手，千里也紧紧拉住他，借力站了起来。
“我觉得那边应该没问题了。”
日向在影山的话下恢复正常，千里再提一句只是希望没能看到全程的菅原学长能够安心，“担心太多对心脏不好。”
千里似乎对手中的状态无知无觉，菅原真想大声吐槽，影山和日向的事情与现在的事情一同加重了他的心理负担，但千里才是罪魁祸首，现在这件事的紧张度排到最高。
他们共处在一个孤岛上，看着日向麻利的土下座，看着日向被田中说服，看着田中得意的大笑。
他们也一起露出笑容，直到比赛开始的哨声吹响，千里走向赛场。
第二局竹野千里的跳发拿下两分，打了个开门红，紧接着日向和影山展示了快攻，在他们全部注意力都被日向吸引的时候，影山将球抛给了千里学长。
比平常的高度高一点。千里判断完觉得十分有趣，拉开助跑的距离，用最大的力气起跳将球扣了出去。
影山抛出去那刻便意识到高了，手臂僵硬的保持着托球的姿势：“学长抱歉，高了点。”
“很完美的一球。”千里盯着自己的手心满脸愉悦，“影山总是有很多惊喜。”
队友的强大让他更强大，千里没有纠结于影山话中的抱歉，开心地与影山击掌走回原位。
第二场比赛乌野掰回一城。
“还不能掉以轻心。”影山的表情很严肃，“虽然我不敢肯定，但对方的二传手可能不是主力二传。”
“确实。”田中瞄了一眼青城的队伍，“他们队伍的文雅男不在。”
泽村大地点了点头，“我们队伍的接球有些一般，青城队长的发球真的很难接。”
“你们已经打过比赛了吗？”影山有些惊愕，他只知道乌野上一年的比赛成绩不错，没了解到具体是和哪些学校比的比赛。
“对，ih预赛碰上的。”
哨声吹响第三局开始，千里抱着球走向发球位，身后的尖叫声突然大到忽视不了的地步。
及川彻出现，千里和及川对上视线，两个人丝毫不退让的瞪视对方，并且因为性格原因，嘴角都带着挑衅的幅度。
竹野千里发球的手感十分好，靠发球在青城这一支攻守兼备的队伍上拿下3分。
青叶城西vs乌野，17：24。
比分拉这么大结果已经无需赘述，及川在这个紧要关头上场，凭借惊人的发球斩获两分，乌野的最后一分由影山和日向的怪人快攻拿下。
千里朝及川抛了一个得意的眼神，两个人再次互不相让死瞪对方，及川“哼”了一声率先移开眼睛，千里把这次定为他的胜利。
及川彻保持惯用的闪亮笑容：“你可别太得意，下次赢的会是我们。”
“那你加油。”
“你怎么模仿牛若的语气！”及川非常暴躁，他敢肯定竹野千里这个小鬼头一定是故意的。
“上次和白鸟泽的比赛，我说要打败他，牛若就是这么和我说的。”千里开心于能看到及川暴躁的样子，虽然他大概能理解及川暴躁的原因，“牛若真的挺气人的，他很耿直，加油两个字太朴实了。”
“你能理解还说！你是变态吗？”
“说不定是哦。”
大家聆听完小武老师的教诲纷纷开始收拾东西，竹野千里心情颇好地走向洗手间，洗手间里面有说话声，幸好他在拐角处停下了脚步。
洗手间真是个事件触发的地点啊。
千里伫立在原地，没想听谈话的内容可里面的人几乎是喊出来的。
“不许向我道歉！我也不会向你道歉！”
“你在我心中，今后也仍旧是那个自以为是的独裁者，是我最想击败的对手！”
影山的声音没有被掩盖在喊声之下，他简单郑重地回了个：“噢。”
竹野千里想起了捡到影山飞雄的那天，捡字其实不大正确，他只是恰巧在那天和影山相遇，而那天的影山像只小动物。
当时临近春假，春假要回东京的千里连续高兴了快一个星期。放学路上，万事万物都变得美丽无比，夕阳映入他的眼底，河流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走在河堤上的他燃起了近距离欣赏的冲动，快步走下台阶却一眼看到怔怔望着前方的人，那个人穿着蓝色的校服，手中还抱着个排球，像只孤单的小动物。
国中生吗？千里没有看太久，继续往下走去，两秒后他大步流星跨了上来。
“你需要帮……”竹野千里没有把话说完，眼前的人抬头看向他，眼睛里的情绪表明了应该不是他想的那种情况，他问出来反而奇怪。
好干净的蓝眼睛，四目相对，千里眨眨眼笑着说道：“你想一起打排球吗？”
影山做出反应的速度很慢，过了很久才点点头，他们就近在附近的草地上练习起来。
“你打的什么位置？”
“二传手。”
“可以帮我托球吗？”千里的语气十分友好，“或者你有什么想练习的吗？我都可以。”
影山看了他一会语气很犹豫：“托球和发球。”
他们用了几球来确认高度，等到差不多了解，影山冲千里比出可以的手势，千里点了点头，开始助跑起跳。
好顺手，千里扣出却觉得哪儿怪怪的。
“有需要调整的地方吗？”
千里看着影山受惊的眼神控制住自己摇头说没有的冲动，直接说出来才是对二传手的尊重。
“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来，我们放手去打试试。”千里指着影山又指向自己，“说不定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配合，来点刺激地尝试也不错。你有想法可以和我说，队友之间需要诚实交流。”
“可惜人类之间有心之壁，如若补完每个人都能理解对方就好了……不过也不太好，我总觉得补完也不一定能互相理解。人很难理解另一个人。”
千里的碎碎念总是附着在一长段话后，他的思维有时太跳跃了。
“好。”
影山很坚定地答应下来，千里确认好他的状态走回自己的位置。新尝试总是很难适应，前四球全部落空，影山看向他，他们对视然后同时点了点头。
第五球，千里的助跑速度比前四球更快一些，足够的助跑才能跳出足够的高度，前几球他一直还差一点点，空中的一点却好高好高。
这次他碰到了！球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速度好棒！
“托球很厉害！”
千里伸出手，影山满脸兴奋却对他的动作很不解，这个时候身为高中的学长，千里十分自然地拉起国中生的手，来了个击掌。
“我们继续吧。”
千里没想到继续两个字能让影山开心到训练结束，他们俩一直练到月亮居中才休息，坐在台阶上一起感受有些凉的晚风。
千里坐在台阶上，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国中生的发球快成形了，第二个想法是他怎么休息时间想这些。
“学长……”影山手中依然紧紧抱着排球，“假如学长队伍里的二传手抛出的球，没有任何人去接该怎么办？”
啊……他大概知道了。
千里托住下巴非常认真的思考，“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接球吧。无论是练习赛还是正式比赛，无论是怎样的情况，排球永远是项不能让球落地的运动。”
“交流其实很重要，哪怕十分坦诚地去交流，词不达意的情况也很多，放弃交流是最坏的选择。对于排球，我觉得一切都是相互的，谁都没有错，却也在某一刻放任其滋长。”
“青春期的交流总是很难，人会变得拧巴叛逆，这个时候就需要成熟的人出场啦。”
影山过了很久都没有反应，千里没有催促他，耐心地等待着。
“学长，谢谢你，我明白了。”
影山的声音很诚恳，千里朝好好小孩笑了笑，站起身准备向影山告别。
风吹起他的头发，千里把头发别到耳后，再看了一眼吸引他到这，让这样一个傍晚和夜晚诞生的河流。
“学长的交流也有过这种时候吗？”
诶，他没想到影山还会开口，影山坐在台阶上没有站起来，他从高处看着影山，影山的头显得更圆润了。
表情好乖巧。
这应该是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后一次见面，说什么都无所谓吧。
“我可以摸你的头吗？”
影山的眼睛瞬间睁大，在千里觉得自己很像变态的时候，影山开口说了个“请。”
“你这样很容易被骗呀。”他温柔地揉了揉影山的头，相信的眼神也像小动物，“有过哦，国中毕业的时候，可能青春期在这一刻会全部爆发吧。虽然我不是因为排球啦。”
“因为学长也喜欢排球，所以我觉得学长不是坏人。”
“我也觉得喜欢排球的人不是坏人，不过还是得好好判断一下。”
千里俯身拿起包没有再停留，朝影山挥了挥手：“早点回家，路上小心。”
竹野千里听到走廊另一端传来悦耳的歌声，日向翔阳哼着厕所之歌走近，表情和几分钟前的他一样开心。
“千里学长！”
日向见到他就喊了出来，千里放弃手上比到一半的静音的手势，无奈地朝日向笑了笑。
“学长，你在这干嘛？”
说话时日向头上的头发一抖一抖，橘子小狗。
“洗手。”
日向没有看懂千里学长不寻常的表情：“那我先去啦。”
走过拐弯他终于知道千里学长为什么不前进了！影山和金田一之间充满生人勿进的气氛，肯定是在对决！他缩得很快他们应该没有看到他，日向吁气的同时捂住自己的心脏。
“我们应该早就被发现了。”千里升起一些逗趣心思，恶趣味地看着已经放心的日向再次变得慌张，“翔阳的厕所之歌很有趣呢。”
日向的脸变得有些红，他们队伍有很多单细胞生物，千里伸手轻轻弹了下日向的脑门。
“快去上厕所吧。”
日向发现千里学长的话刚落下影山就走了出来，他回答“好”的同时看向影山的脸，影山是哭了吗？
他没能看太清楚，影山走到千里学长身旁，融进了学长的影子里，平常因为千里学长太过柔和而注意不到的细节，在这一刻全部显现，千里学长比影山都高很多。
影山好像哭了也好像没有，千里没有转头去看他的表情，他们俩靠得很近，千里把手帕递给了他。
“我想说下次也一起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