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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柳眼发现唐俪辞变了,他开始粘着他,难以忍受方舟的亲吻,拥抱,他甚至哭求着方舟,苦苦哀求,求方舟放过他,让他去找柳眼。

爱与不爱的界限是那般明显,就连床笫之间,都能那么的欢愉。

虽然是因为蛊,柳眼强迫自己忘掉这些不该存在的东西,笑着接住了扑过来的鸟儿。

那鸟儿很痛,他说,“我不想跟方舟做,”唐俪辞眼里含着泪水,委屈地看着他,仿佛他的世界只有他了,他在哀求他救他。

柳眼心痛的无以复加,于是,他们罕见的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方舟的病需要唐俪辞,柳眼无能为力。

却忍不了再插入一个傅主梅。

傅主梅无声无息的,也占据了战场的一端,柳眼看着他,忘不了他柄捅向他身体的匕首,是傅主梅的。

傅主梅只是装傻,又不是真傻,方舟指节敲打着桌面。一切尽如你所愿,小辞,你开心吗?

唐俪辞自然是开心的,所有人都没能看到唐俪辞艳丽的,畅快的笑。

自古艳丽的东西,都是有毒的,被火光吸引的飞蛾,却趋之如鹜。

之后,唐俪辞在柳眼这边轻松了许多,唐俪辞不喜欢做爱,柳眼便顺着他,将他圈在怀里,耐心的教他毒术。唐俪辞学的很快。但是,渐渐地,唐俪辞来找他的时日越来越少了。

唐俪辞自从发现了傅主梅的心思之后,更是肆无忌惮的利用他躲避方舟跟柳眼汹涌的欲望。

他很好哄,本就是欺骗人的感情,用爱做幌子玩游戏罢了,他利用的心安理得。

“阿辞,”傅主梅委屈的看着他,像被雨淋湿的犬,“你根本不喜欢我。”

“哪有,”唐俪辞贴近他,温润的吐息环绕在傅主梅侧颈,让他沉迷,他柔声诱惑,“好师兄,你不是最擅长装傻么,只要继续发挥你的长处,”他绕着傅主鸦羽一般的长发,轻笑着哄他,“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傅主梅打开门,门外是柳眼,他烦躁地想要关门,却来不及了。柳眼出声:“唐俪辞是不是在你这里。”傅主梅皱着眉,显而易见的不开心,

他说:“那又如何?”

“你让他出来,我有话对他……”

“柳眼,他愿意待在我这,自然是因为不想见你。”

柳眼冰冷的嘲笑,“怎么,你这么爱吃别人啃过的骨头。”

“你……”

柳眼大步上前,“让开……”

傅主梅张开手臂拦住他,“你做梦。”

唐俪辞斜倚着门框,似乎刚醒,眉目间还带着倦怠与慵懒,瓷白的指尖夹着柳眼甩向傅主梅的泛着黛色的银针,声音不带情绪,“干什么。”

“小辞,”柳眼讷讷出声,“我……”

唐俪辞不想听,径直往前走。柳眼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一句话也不说。

傅主梅呆呆的看着他们走远,气的踹倒了脚边的海棠,又突然想起这是唐俪辞最爱的花,心疼不已的连忙扶起来,将千金难求的灵液一股脑的倒了上去,“坚持住,千万不能死啊。”

柳眼只是跟着,也不说话。唐俪辞回头,见他也停了下来。

“有事?”

“小辞,”柳眼道,“你今天要不要继续跟我学蛊术?”

唐俪辞对医术不感兴趣,但是对蛊、毒却好奇得很。他已经将毒学了个大概,只剩实践,柳眼也没藏什么私,但是今天,唐俪辞本该去他那里的……

虽然没有约定,但是一般这个时候,唐俪辞都愿意到他那里去。

今天……

唐俪辞偏过头来看他,微勾唇角,像是美艳绝伦的妖精,柔声道,“好啊。”

“小辞,”方舟吐出唐俪辞的性器,唇边沾着淫靡的液体,他从他胯间抬头,“他们两个快被你欺负哭了。”

唐俪辞冷笑,“难道不是拜你所赐”,他拽住方舟的头发,“做不做,不做就滚…啊…”唐俪辞抑制不住的呻吟出声,方舟没有润滑,全根没入,被春情蛊改造的身体没有什么不适,反而渗出了一股一股滑腻的肠液,唐俪辞禁不住这没骨的欢愉,不自觉松开手,被那人十指相扣,“轻,轻一点……啊”。

“那同心盅呢,怎么解?”

柳眼顿了一下,对于唐俪辞,柳眼不厌其烦,恨不得将他知道的,掌握的,掰碎了,嚼烂了,全部喂给他,生怕他有一丝不理解,期望着,唐俪辞开心了能再赐予他只属于他的一点点感情,无论爱恨。

可是他却迟疑了,他怕,不是怕唐俪辞将这蛊解除了,因为不可能。

人不可能丧失感情,只要有一丝,便会如星火燎原,被蛊勾出满腔爱恨。他怕的是自己做的错事惹恼了他,怕再回到之前唐俪辞无视他的可悲境遇。

“不能说吗?”唐俪辞低头打量着手中的瓷器,仿佛这更有意思。

“不是,”柳眼低着头,努力组织着措辞,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的神医绞尽了脑汁,“如果没有了对下蛊之人的爱恨,这蛊,”柳眼看着唐俪辞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杯子,似乎没有生气,继续道“自然就得不到养分,死亡了。”

“这样啊,”唐俪辞对他笑,撑着下巴问看着他,“春情蛊呢?”

柳眼皱了皱眉,“怎么突然问这个?”

“春情一般不会与同心蛊同时存在,下蛊之人弱,这蛊自然就可以被吞噬了。”柳眼说,“这世上,怎么会有两人武功完全一致呢?这个蛊,需要下蛊之人的心头血方能解除。”

“哦?怎么说?”唐俪辞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睫,接着问。

柳眼顺手接过他的杯子添了水,又递给他,“小辞,润润唇吧。”唐俪辞可有可无的放到一边,道:“好。”

唐俪辞能听他的话,这个认知让柳眼十分高兴,接着说道,“武功高的话,只是丧失一部分功力,也是没事的。”

方舟的身体渐渐衰弱,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唐俪辞了。

今晚,唐俪辞确突然来到了他这里。他捏着门框,心想,这一天,到底是来了。

“不欢迎我吗,师兄。”唐俪辞走了进来,方舟关上了门。

“没有。只是好久没见你了。”

唐俪辞脱下了衣服,雪白的躯体在微黄的烛光下泛着玉一般的光泽。

他跨坐在方舟身上,柔若无骨的双臂轻轻搭在方舟肩上,柔嫩的手指隔着方舟的衣服在他背上随意的勾画。一圈一圈的圈住的,是方舟的心脏,那里,有他需要的心头血。

方舟只是看着他,没有出声。直到盯的唐俪辞开始狐疑,亮晶晶的瞳孔染上了疑惑的神色,他才动了,亲吻了一下他的嘴角,像是落了一片冰凉的雪。

他给唐俪辞披上了衣服,“别着凉了。”

唐俪辞捏着衣襟,歪着头,拖长了声音,软软的:“师兄?”

方舟却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他说:“小辞,你想听我弹琴吗?”

“不想。”唐俪辞拉着方舟的手,他等得太久了,现下只想要自由。

昏黄的烛光熄灭了。

方舟进入的很慢,前戏很长,唐俪辞头一次觉得温柔也是一种折磨,“师兄,进来……”方舟放轻了动作,“会疼吗?”

“不会的。”唐俪辞轻笑,眼中满是嘲讽,他早就习惯了满身的伤痛,皆是他们所赐。

方舟闭上眼睛,今晚,还是太漫长了,他等待着他的审判,直到,雪白的刀尖,从心头透了出来。

他看着他,唐俪辞的手抽出了那柄匕首,明知故问,“师兄,疼吗?”

太阳还是亲手烧光了黄昏,他杀了这个最恨的世界里,最爱的人。

“小辞”方舟沾着血的指尖略过唐俪辞的脸颊,明明剧痛,他还是笑着的,“你知道吗,我有多爱你……”他一边断断续续出声,一边强忍着脏腑涌上来的鲜血。“我养育了你三次,”唐俪辞不再挣扎,他猛的看向他,“你说什么?”方舟轻笑:“小辞,如果没有春情,你真的会爱上柳眼……”

唐俪辞蹙起了好看的眉,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却只能被方舟锁在禁锢之下,动弹不得。

方舟想起了之前唐俪辞死在自己怀里。轻飘飘的狐狸就那样没了生息,最喜欢抱着他撒娇的孩子走的竟然那么痛苦,他双目通红,他恨,他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可是,他的狐狸再也回不来了……

方舟留恋的将手搭在他苍白的脸上,唐俪辞脸很小,又精致的很,他曾经一点一点将这玉雪可爱的团子抚养长大,也曾经看到过他跟柳眼两败俱伤……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方舟咳出了血,支离破碎的病体连天人体都留不住了,他嘴角满是血。眸光中全然是不舍。

他胸口的血流了满身,连唐俪辞身上都是他的血。他拂过他的眉眼,怜惜道:“谁都不能将你囚困,”他看着他,温柔的笑:“我也一样。”

唐俪辞失去的记忆,像是决堤的洪水,突然找到了倾泻口,一拥而下,他痛极了。

年幼的狐狸被熟稔的猎人驯服,可能一生都逃不开沉重的枷锁。

“小辞”,方舟的手带着温热的体温轻轻搭在唐俪辞的脸上,抹去了他痛苦的泪水。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甚至在暗中期盼着这一天能早点到来,更期盼着这一天能晚点来。

“原来你这么痛”,他笑,他不会教唐俪辞什么是爱,因为他怕,他怕有一天会栓不住这只小狐狸,怕他全心全意的爱上另外一个人,更怕这只狐狸,无声无息死在了他不知道的角落……

他硬生生的用生命作枷锁,锁住了自己。唐俪辞神情怔忪,他摸着方舟冰凉的脸,捂住他流血的胸口,他模模糊糊的想起一些事情,留恋不舍的情绪快将他冲垮,他低低道:“方舟……”

他捂上唐俪辞流泪的眼睛,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身体,“小辞。你自由了。”

澎湃的修为顺着唐俪辞流向他的经脉,唐俪辞动不了,只能被动的承受。“方舟”,他拼命地摇头,“我不要你这样!

他痛苦喃喃:“你放开我,师兄!”他剧烈挣扎:“放开我……”

“小辞,”他最后吻上他流泪的眼睛,一点点拭去他的泪水,他笑着咳出了血,恨不得能再多看他几眼,在多向上天祈求一点奇迹。可是,偷来的东西永远不能长久,他早就明白了。“好好活下去,是师兄,对你不起……”

生机一点点从这具身体里流逝,他想摸摸他的脸,他想再看他一眼,却还是无力的垂下了手臂。

“方舟!”

唐俪辞拦住不断下坠的方舟。捧着他的脸不断的喊:“方舟!你醒醒!你醒醒啊!!!!!”

他哭着靠在他的肩头,脸上满是泪。“你是骗我的吧。”唐俪辞无意识的看着方舟一点一点失去了生机,春情蛊解了,同心蛊也解了。方舟死了,他全身的修为都传给了他。于是,记忆回笼,他都记起来了。

“方舟!”唐俪辞突然崩溃,声音嘶哑,他手指崩的像快断的弓铉,他狠狠抓着他的衣服,捂着他渐渐凝固的伤口。

“你不是说天人体无所不能吗!那你醒来啊!”唐俪辞毫不留情的划过手腕,是入骨的伤。他喂着方舟他的血,“你醒醒啊……”

无边的记忆让他迷茫,他明明是恨得,明明是恨得,但是那是方舟啊。

他痛哭出声。

方舟对他驯服的太厉害,他混淆了恨意与爱意的边界,挣不脱。

第一世,方舟带他走过汹涌的人潮,护着他,像是护着自己幼雏。

他拉着方舟的袖子想他带他出去,他受了委屈伏在方舟膝头,方舟摸着他的头发轻声安慰,“我们小辞最棒了。明天师兄带你打回来……”

第二世,方舟教他音杀,他靠着方舟一夜好眠,方舟却没睡,给他弹了一夜的琴……

方舟揉着唐俪辞比武弄伤了的手腕,轻笑:“不要着急,我们小辞一口也不能吃成胖子……”

第三世……

“方舟”,他哭的快要窒息,无论是爱,还是恨,都太沉重了,逼得他喘不过气。

他摸着方舟的脸,很安详,像是睡着了。

他垂着脑袋想了想,摸索着剖开了自己的腹部,将方舟心脏上的血管一点点接入到自己体内,天人体强大的恢复能力起了作用,伤口慢慢开始愈合,那颗心也开始跳动。

唐俪辞跪在床边,一点一点的擦去方舟身体上的血迹,方舟,你不能死,他低头看着满是血迹的手,“方舟,你欠我的,你怎么能死呢……”

“说好的,给我弹琴,教我吹笛子,你怎么能,怎么能忘了呢?”

他垂着头,将心脏放入自己的腹腔,泪水沾染了血液,凝固在脸上,恍若满脸的血泪。“方舟,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唐俪辞对他竟然无爱也无恨。这个真相,让柳眼猛的吐了血。血气翻腾中,死去了子蛊的母蛊一时脱离了掌控,撕咬着柳眼的血肉。

哪怕是代替方舟去死,他都是甘愿的,哪怕是再被唐俪辞捅的那一刀,也比如今好过一些。

柳眼一边吐血一边惨笑,他推开方舟的门,方舟一动不动的躺在冰棺中,衣襟上全是血,唐俪辞伏在冰棺前,也是满身的血。

“唐俪辞!”柳眼将他猛的拉起来,他掐着唐俪辞的脖子,他宁愿唐俪辞恨得是他,而不是什么方舟!他问他,“你恨我吗?”唐俪辞怜悯的看着他,一言不发,他狠狠的将唐俪辞甩在地上,又半跪在地上拽住他的衣襟,唐俪辞被呛的咳嗽,他恨毒了他,“你爱我吗?”唐俪辞低笑,笑他,也笑自己。

“你不能这样对我,”明明施加暴行的是柳眼,却难过的仿若哭泣。“唐俪辞,我恨你。”

唐俪辞晕晕沉沉,已然昏迷,意识中却仍盘桓着柳眼曾经问过的问题,“方舟对你那么重要吗?”

唐俪辞哭了。在睡梦中,无声无息的哭了。

柳眼轻柔的抚去他的泪水,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倒了的骆驼,却笑了。他擦去唇边不断溢出的鲜血,温柔的抚摸唐俪辞的头发。“那我们一起去死好了。”

傅主梅疯了一样的推开柳眼,转身也想往井里跳,他亲眼看着柳眼杀了他,将他扔进了井里。他也是帮凶……柳眼硬抗了他的一掌,像是突然清醒,将傅主梅一把拉住,“傅主梅,你也疯了不成。”

傅主梅看着他,泪水打湿了衣襟,“阿眼,你会后悔的。”

“柳眼,他该有多害怕,井里那么黑,你竟然把他扔了下去……”

傅主梅呆呆的坐在井边,仿佛失去了灵魂。

“傅主梅,傅主梅,你在哪,给我滚出来!”

柳眼看着眼前分外陌生的周睇楼,一夜之间,分崩离析,面目全非。

“他杀了方舟,将他的心挖了出来”,他不知道是说给不在傅主梅听,还是一遍遍的欺骗自己,“他怎么忍心,杀了方舟呢……”

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都是唐俪辞手中的旗子。他在意的,只有方舟……

或许仅仅是他活着太痛了,需要一个支点,才能让他继续活着,不会难么痛,那么悔。

他捂着脸,低低的笑,笑的最后,竟是流了满面的泪。“唐俪辞,你凭什么这么轻易,离开我…”柳眼一次一次的从井里爬上来,浑身湿淋淋的像惨死的鬼,井里没有他,每一次都没有。

“我恨你。”

唐俪辞从水井中出来,跨坐在井边。浑身湿漉漉的,配着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像吸食精气的魅。

他仰起脸,闭上了眼睛,水滴顺着脸颊滑落,像是泪。

唐俪辞的爱与恨,苦痛与挣扎,全部葬送在这个名为周睇楼的囚牢之中。

午夜梦回之时,你还会想起曾经的周睇楼不堪的往事吗?

番外1:

唐俪辞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他说:“不要紧,还有33座……”他还可以希望33次。“等他醒了,我一定要让方舟弹琴给你们听,他的琴,天下第一。”

番外2:

“你当唐俪辞凭什么天下第一?自然是因为他曾是我们三个的炉鼎。”

柳眼细细描摹着眉间最后一笔,铜镜中赫然是另外一张截然不同的面貌。

“尊主,何须您亲自出马,属下”

柳眼斜睨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轻笑,“你配么?”

他看着铜镜中那张属于唐俪辞的色若春晓的脸,着魔般的俯下身像要亲吻一般,却又瞬间清醒。

“走吧,”柳眼站起身,“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我也玩腻了,去会会我的”他顿了一下,音色缱绻,“小师弟。”

番外3:厨子。

傅主梅一开始并不会做饭。

后来柳眼开始给唐俪辞变着花样做药膳,他做的并不好吃,唐俪辞被方舟养的娇气,只吃了一口,便都吐了。之后全都倒给了门外的盆栽。渐渐的,盆栽也枯萎了。

我叫方周。

“方正之不容也”的方,“其责己也重以周”的周。

我出身世家,在我小的时候,便学会了道貌岸然和所谓的君子风范。

背上一条条的鞭痕,让我差一点就忘记了,我也曾不属于这个时代。

人之一生,不过七八十载,但于我而言,无非就是可以转战的副本,弄坏了,再换一个便是。

于是,我便开始伪装,变成了周睇楼交口称赞的大师兄,变成了与世无争的老好人。

啧。没劲透了。

然后,我遇见了唐俪辞。

系统一次次问我,宿主后悔吗?

这是第二次,系统跟我交流,问的却是我是否愿意放弃漫长的无尽的生命,去祈求另外一个人的长生。

最终,他长叹一口气,将属于我的,属于唐俪辞的结局保存了下来。

如果用我的命能换他的岁岁长宁,那实在是太值了。

可惜了,系统不懂。

系统最后或许是可怜我,或许是觉得我疯了,开始播放我与唐俪辞的一切。

真有意思,哪里用得着他来,我笑。

也笑自己,谁会想到,会一头栽在唐俪辞这只小狐狸身上。

第一次遇见唐俪辞,我觉得是个不错的消遣,他有点傻,不会说话,一碰便像小动物一样躲到一边,要么就虚张声势,推翻柳眼晒得草药,将傅主梅端来的水推到地上,活生生的像野性难驯的狐狸。

真可爱,我想。

就是你了,给我漫长的岁月添点乐子吧。

我开始驯养这只狐狸,不得不说,他很漂亮,又精致,像精工细作的瓷器,美的让人心颤。

他咬我的时候,我走神了,我竟然开始想,他会不会痛,如果他摔倒了,会不会哭。

于是我接住了这只小狐狸,他开始信任我了。

我发自内心的笑了,这份消遣,也慢慢的变了味道。

他不会说话,被柳眼和傅主梅气急了只会慌忙地推开他们,躲到我身后,拽着我的袖子,眼泪汪汪的看着我。

我摸摸他的头发,“乖,阿俪不生气。”

然后让柳眼跟傅主梅来跟他道歉,他跟他们还是有些生分,捏着自己的手指,低着头,也不动。

后来柳眼想了办法,抱了一只小奶猫来,他才开始接纳了柳眼,开始不再低着头对着他,在他说话时,会看着他微笑。我当时没在意,没想到就是这点疏漏,让我后来追悔莫及,悔不当初。

唐俪辞抱着柳眼塞给他的小猫笑的开心,指了指它,又指了指我。我一开始不懂他的意思,后来才懂了,他是说,他的世界,除了我,又多了这只小猫,他很欢喜。

唐俪辞不会说话也不是个办法,我开始教他说话,先从我的名字开始。我教他:“方周,”他说“咦…唔,”然后又开始半伸出手指,摸小猫的头。我捧着他的脸,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阿俪,是方……周,跟我念,方……周,”他扁了扁嘴,有些委屈,“方……臭。”

我被他逗笑了,他很聪明,一点也不傻。我抱着他,点了点他的鼻尖,“学不会不让你吃饭。”

“坏!”他笑着跟我闹。

我将他放了下来,他已经学会了,还无师自通的学会骂人了。我牵起他的手,拍了拍他手上粘上的猫毛,领着他去吃饭,“阿俪,说唐俪辞。”他茫然的看着我,我才知道,他原来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突然想起他领口绣着的字——“唐俪辞”,闭了闭眼睛,究竟是谁,怎么忍心将他抛弃在这里。

之后教他说话进度就快了一点,但是他着急的时候,还是有些困难,也不会喊我的名字。

“方周,”我教他。他冲我笑了笑,却还是那句,“师兄!”

算了,急不得。我收起手里的三字经,准备带着他出去逛逛。

“柳眼你给我站住!”

“就不!”

我一回头,就见唐俪辞好奇的朝楼下张望,我过去一看,又是他两。傅主梅飞舞着锅铲追在柳眼身后,天天鸡飞狗跳,真有活力。

“阿俪不许跟他们学,”我敲敲他的头,他还在看,眼里噙着笑,我笑着摇摇头,随他吧。

我去买了糖葫芦的功夫,唐俪辞便被汹涌的人群吓得不敢动弹,我将他揽在怀里,拍拍他的背,“没事的阿俪,”我看着唐俪辞有些苍白的脸隐隐有些心疼,却压下了这种莫名的情绪,说“我在呢。”他紧紧抓住我的袖子,定定的看着我,小声道,“你不许离开我。”

“好,”我答应了,这漫长的毫无意义的时光,我愿意永远陪着你。

没想到,最终是他失约了。他窝在我怀里,嘴里的鲜血一点一点染红了我的衣襟,他喃喃:“方周,方周”我愣了一下,他终于学会了,却还不如不会。

他手指一点点垂了下去,“我在,”我流着泪捂着他的伤口,“你不是说要陪我的吗?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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