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听出她的惆怅,接着问道:“你说过自己是汉人,有汉名么?”
那侍女停了一会儿,才回道:“奴婢……名为文绣。”
曹颙笑了笑:“文章锦绣,好个充满书香的名字,若姑娘不怪罪在下,在下就以‘文绣’二字相称姑娘了。”
文绣渐渐平静下来,看来是两人的闲话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听到曹颙的话,轻轻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复。
不管是在江宁,还是在京城,府里大大小小的丫鬟不少,却没有一个处境如文绣这般可怜的。在草原上,女奴的价格还不如牛马,极是地位下贱。曹颙见她言谈行事,略带斯文,看样子像是读过书的,询问起缘故。没想到,文绣也出身富足之家,五岁被拐子拐到北面的。
曹颙想起了当初自己被拐的苦难历程,若非得遇贵人,说不定早已尸骨无存。再说些安慰话就没意思了,他顿了顿,问道:“你……还记得从前的事么,家里还有什么人?我想法子赎你出来,送你回中原找亲人吧。”
文绣沉默半晌,才幽幽叹道:“大人的恩德,文绣永世难忘,只是过了十二年,往事都记得不真切,只约莫记得家里也有很多人,有个小两岁的妹妹……”
流言
塞北草原,喀喇沁行营。
曹颙背文绣回到驻地,本想送她到所在帐篷,被婉拒。夜已深了,男女有别,还是要有所顾忌。曹颙没有法子,只好,只好目送文绣一瘸一拐的离去。
掏出怀表一看,快到亥正(晚上十点),曹颙往侍卫营帐子走着,心里却在想刚刚河边发生的惨案。杀人、分尸、哨声,看来是早有筹谋。那乌力吉世子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又怎会惹出这样歹毒的仇家?
快到侍卫营驻地,十六阿哥似笑非笑的站在曹颙的帐子前,小满抱着一件披风,略带焦急的站在他身后。十六阿哥的贴身小太监赵丰提着琉璃灯笼,站在一旁。
这小十六,不知到底有何古怪,曹颙心里琢磨着,十六阿哥那边见曹颙只是一个人回来,脸上有点奇怪,往他身后打量了半天,最后开口问道:“你怎么自己个儿回来?”
曹颙听了奇怪,难道自己要两个人回来不成?
十六阿哥见曹颙神情,疑惑道:“刚刚听说你背着一个女人回来,不是乌日娜吗?”
“乌日娜?”曹颙不解:“哪个乌日娜,十六爷怎么会认为她与我在一起?”
十六阿哥一时语塞,小满在旁低声嘀咕道:“十六爷听说爷去了河边,不让小满过去,而是告诉了乌日娜格格!”
曹颙这才想起乌日娜是谁,是喀尔喀恩和贝子的女儿,算是他的追求者之一。乌日娜去河边找自己,想到这点曹颙的心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