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秋与惜秋两个都起身,给曹颙见礼。曹颙挥挥手,叫两人起来,随意的坐在炕桌前,望着那炭炉上的一个拳头大小的铜壶:“这么郑重其事的煎茶,用得可是雪水?”
怜秋轻轻点头:“正是前些日子攒的雪水,先生特意嘱咐的,大爷可要来上一盏?”
这时候虽然污染不严重,但是这雪里也是裹挟了尘埃的,曹颙顿时没了喝茶的兴致。
庄席因上了年纪,有些畏寒,自进了三九,就很少出府了,连院子都出得少。眼下见了曹颙,笑眯眯的问道:“算算日子,圣驾没几日也该回京了,颙儿的悠哉日子没几天了,怎么有空到我这边来?”
曹颙听了,知道紫晶方才是找由子支自己出来,笑了两声:“眼看年下了,先生又是喜欢热闹的。要不,咱们过年就请个班子来唱两日,让大家也乐呵乐呵!”
庄席最近正迷昆曲,听了这话,登时来了兴致,随后说了两个熟悉的班子名,见曹颙听得懵懵懂懂的,又道:“瞧我,你又不懂这些个,同你说这些做什么!这请班子的事就交给我,我挑挑看,找个好些的来这边唱两天。”
曹颙见庄席高兴,心情也跟着好些。越到年节,就越觉得庄席这边冷清。像他这个年纪,搁在别人家,早已儿孙满堂。不过庄席是个鳏夫,只有两个女儿,又出嫁多年。想到这些,曹颙笑着对惜秋、怜秋道:“取了棋盘来,我与先生下一局。”
下了两盘棋,又消磨了大半个时辰,曹颙才向庄席告辞,回了葵院。
紫晶早已经回来,坐在暖阁里发呆,直到曹颙开口唤她,才缓过神来。
“怎么?那玉蜻真犯了大罪过,留不得了?”曹颙见紫晶微皱着眉,略带为难之意,开口相问。
紫晶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大爷,方才我已经劝过张嬷嬷,叫她不要再打玉蜻,也去瞧了玉蜻,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只是,往后玉蜻的月钱要长些了。”
“嗯!”曹颙随意点了点头:“长月钱什么的,你做主就是。只是张嬷嬷打人的毛病,也要告诫一下,省得明儿又打这个,后儿那打那个的。”
紫晶见曹颙没听出自己话中的意思,只好微红着脸,说道:“大爷,玉蜻成了二爷的屋里人!”
“屋里人?”曹颙忍不住睁大眼睛,他不是孩子,当然知道这“屋里人”是什么意思,只是昨儿曹颂还为外头那个叫“香琴”的歌妓闹腾,怎么只过了一晚,这就多了个屋里人?
紫晶点了点头:“奴婢问过玉蜻了,确实不是她的过错。只昨儿二爷回院子时醉着,张嬷嬷要上前啰嗦。二爷不耐烦,让玉蝉与玉萤两个架着她下去吃酒。上房没人,二爷喊人送水洗脚,赶上玉蜻端水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