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些年他虽从未在人前张扬过,但是整个江南官场,从总督算起,哪个不是跟他客客气气的。他虽然明面的职位低,但是带着爵位——最低的子爵时,也是与总督平级。如今,不过是病了几个月,还没死了,就有人这般欺上门来!!用婊子来充当良家,居然还成了弟弟的二房,这不是打曹家的脸吗?看来,自己这病实在是养的久了啊!
“父亲,那路道台是什么人物?这总是有些诡异,京城离江宁可不近,就算是想要利用烟花女子的美色,也不至于这般费事!”曹颙有些不解。
曹寅摇了摇头,不屑的道:“原不过是京中的候补知府,因抱了噶礼的大腿,混了个实缺道台,到江宁不过一年,就结了六七家姻亲,最是个没脸皮的!”说到这里,却觉得有些不对劲,看了儿子一眼。
曹颙也若有所思的看看父亲,父子两个的神情都转为郑重。是啊,一个无权无势的候补知府,能够有多少银钱?但若是按照宁春所说,这唐娇娇是倚月楼的花魁,那身价银自然不会是一笔小数目。路家在江南结了六七家亲,如唐娇娇这种的,未必就是一例。寻常人,就算想要到地方立足,借着联姻多建立些关系,也不必这样费事,又是提前规划好的。
这其中实在蹊跷,有很多事说不过去,就比如这唐娇娇眼下的做派,实在是没有半点风尘味。这期间,若是没有经过个把月的专人指教,是学不来的。
想到这些,曹颙感觉恼皮一阵发麻,路道台既然靠着噶礼,难道这些都是八阿哥那边的安排?若是,那倒也算是变相的深入江南官场了,只是这手段太过龌龊。然若是不是八阿哥主使的,那幕后之人了就太厉害了,借着噶礼这棵大树,在江南布置下这些耳目。
“父亲,您看是哪位?二、三还是八?”曹颙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
“这手段却是不入流了!”曹寅叹了口气:“东边那位如今也艰难,前年废太子风波,万岁爷是狠了心的发作,其心腹党羽都砍得差不多。眼下,又是与八阿哥那边关系密切的噶礼经营江南,他着急想要插一脚也说得过去。三阿哥吗,每日里舞文弄墨,书读得多了些,想要用这女间的法子来发展势力,倒也符合他纸上谈兵的性子。虽说噶礼与九阿哥那边是姻亲,但是其人一向贪婪无耻,对那八阿哥又有几分真心?八阿哥怕是也知道这点。”
曹颙皱了眉,无论主使是谁吧,有一点却是要弄清楚的,那就是这冒名顶替的路眉之事,到底是只针对曹家,还是人家在漫天撒网。
父子两个,在这点上达成共识。
曹寅略加思索后,对曹颙道:“一会儿打发人去西院,请你二叔过来,你就暂且回避,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
曹颙应了,下去安排,不过小半个时辰,曹荃就到了。
方才去探望高太君后,他就想着过来看看哥哥,但是妻妾同来,又都大着肚子,需要照应,便想着明儿再来。却不想,这前脚方到府一会儿,这边就派人来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