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坐在那里,神情似笑非笑,其中还有说不出的惆怅。绣鸾看了,心下担忧,关切的问道:“太太可是操心大爷?奴婢瞧大爷是个懂事的,太太还需放宽心怀!”
李氏点点头,笑着说:“原只当世间男人都是贪色的,却没想到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却是这个秉性!那小格格看着就纯良可人,能够找到颙儿这样的夫君,实在是她的好福气!”
绣鸾听得稀里糊涂,但是也听说李氏语气中的得意,笑着说:“瞧太太这话说的,就是太太不夸,大爷难道还差了不成?也只有老爷太太这样的品性,才能调教出大爷这样的公子来。虽然奴婢在二门里,但也曾听哥哥嫂子提起过,这江宁城中的官家公子哥儿不少,没有一个有大爷的口碑。不管谁说起来,都要竖起大拇哥,赞声孝顺又出息的!”
听绣鸾提到外头的人夸自己的儿子,李氏顿时心生欢喜,不过转而一想,又有些不信,问道:“不是他们哄你吧?颙儿方多大,哪个会知道他?”
绣鸾忙摇头:“不能不能,奴婢那哥哥嫂子,太太也是见过的,憨憨实实的,哪里是能够编瞎话的人?大爷虽然年岁不大,但是既然生在咱们府的,就是瞧在老爷份上,关注大爷的人也少不了去!更不要说,大爷在皇帝老爷面前当差,这可不是天大的出息?”说到这里,想起一事来:“太太,大爷如今升了道台,是不是比咱们的府台大人还体面?”
李氏笑着说:“这样说起来,颙儿却是出息了,这官职如今升得比他父亲都高了!年纪轻轻的,谁会想到呢!怎么想着他在京里不得熬巴十年八年的,这才多丁点功夫!”
出息的小曹大人,眼下正做着不太出息之事。
秦淮河畔,或许是腊月天冷的缘故,青楼画舫也多是驻留岸边,生意甚是冷清。也这不奇怪,虽说这边河水与北面不同,是不结冰的,但是温度也不高。大家暖呼呼的屋子不待,谁稀罕到画舫上去吹风。
岸边不远处的树下,停着一辆看着平平常常的青呢马车。马车外,魏黑、小满还有几个长随护卫骑马而立。
车里,曹颙掀起车帘,对初瑜讲起秦淮河的传说。至于什么“秦淮八艳”的风流野史什么的,曹颙就是春秋笔法了,三言两语的带过。
或许是秦淮眼下的景色平平,曹颙的故事删减之后又乏味了些,初瑜很是不解,小声问道:“额驸,这秦淮河真是这样大的名气?这听起来,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呢!”
曹颙心中低叹一声,这是男人心中的“圣地”,自然是极其出名的。虽然早些年有“烟花三月下扬州”的说法,但是在明末清初,这秦淮河可是比扬州艳名更盛。
想着少年时自己第一次登上画舫时的窘样,曹颙很是自然的去握住初瑜的小手:“早劝你换了我的衣裳出来,那样的话咱们也能够挑间画舫去逛逛,说不定能够见见市面,遇到些好的吃食也备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