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织造奴才曹寅谨奏:为叩谢天恩,恭敬陛见事。奴才包衣下贱,庸懦不堪,三十余年,荷蒙圣主重恩,陆续任用。奉特旨放江宁织造,已近廿载,恋主之心日挚。来年主子六十万寿,既系普天之下欢庆之际。伏乞主子怜悯,允准奴才前赴京师,于阙廷添列诸臣之列,欢忭叩首,稍显犬马依恋之情,恭候谕旨。”
康熙想起去世的孙嬷嬷,想起幼时相交之事。叹了口气,拿起御笔,在折子后批道:“知道了,照尔所奏。”
看了曹寅的折子,连带着对李煦的不瞒也消减几分。康熙又拿了李煦的请安折子看罢,无非亦是“伏乞允准荷蒙主子高厚鸿恩之卑贱奴才”进京贺寿。
他略作迟疑,想着年逾八旬的文氏嬷嬷,终是在折子后批道:“知道了,准奏。”
就听辇车外有脚步声起,康熙抬起头来,就见太监魏珠进来禀告:“万岁爷,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求见!”
康熙挑挑眉,这才出京几里,他们有什么急事等不到驻跸时禀,非要现下求见?他带着些许好奇,往御椅里一靠,道:“宣他们进吧!”
虽然是在辇车里,但甚是宽敞,除了御案、御椅,还有其他几把紫檀木的椅子,上面铺着红缎椅垫。
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进了辇车后,甩了甩袖子,齐声说道:“儿臣胤禄(胤礼)见过皇阿玛!”
康熙看着两个儿子,本还是两个毛头孩子,现下也是大人的模样。十六阿哥不必说,妻妾俱全;就是十七阿哥,年底也要迎娶阿灵阿的闺女为嫡福晋。
由十七阿哥想起在宫里“养病”的勤贵人,康熙心里有些不舒坦,不过面上却略带温煦,对两个儿子说道:“到底什么事,这般火烧火燎的,嗯?讲给朕听听!”
十六阿哥偷偷打量了康熙的神色,见皇父面色平和,看来心情还算愉悦,稍稍有些底气,腆着脸道:“皇阿玛,儿子委屈呢,现下向您来抱不平来了!”
十七阿哥是被十六阿哥拉来的,并不晓得什么缘故,只当是给皇父请安,听到十六阿哥这般说,唬了一跳,不晓得十六哥是哪里遇到不痛快,难道是那个不开眼的奴才怠慢了他?就算如此,也不好这般大张旗鼓地告到御前啊。
“哦?”康熙闻言,脸色已阴沉下来,问道:“什么委屈?朕倒不晓得,是谁这般大胆,竟敢委屈朕的皇子!”
辇车里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十六阿哥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方说道:“儿子说了,皇阿玛可别训斥儿子才好?”
康熙见他这般心虚无赖的样子,晓得是自己想左了,怕“受委屈”是假,这个小儿子耍乖弄宝是真。原想要板起脸来,呵斥他两句,但是见十七阿哥在他身后战战兢兢的模样,心里不知不觉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