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与沂州那边的仆人是五月下旬抵达京城的,庄先生并没有同行。他晓得曹颙北上的消息,便带着两个妾室与妞妞回南边探望兄长去了。已经给曹颙来信,道是过了中秋再北上。
曹颂也写了家书,有点男人的模样,把几个弟弟妹妹的近况说了,还侧重讲了曹颐回府之事。
或许心结难解,她先后两次回曹府,始终未曾开口唤“母亲”,但是待兆佳氏礼数周全,待弟弟妹妹亦很是亲近。在父亲周年忌日,她亦是跟着姐姐与兄弟们,一起在灵前叩拜。
曹颙叹了口气,这个只能等曹颐自己解开了。不管她愿不愿意接受兆佳氏,曹颙这边都能理解。虽然现下世风讲究个“孝”字,在世人眼中,不管兆佳氏如何,只要担了个嫡母的名分,曹颐就算身为出嫁女,也只有恭顺的。
京城,金鱼胡同,十三阿哥府。
自打入夏以后,后花园这边边劈了一块空地,一丈半见方,上面堆砌了细细的白沙。每天黄昏时,暑热将消未消时,十三阿哥都打发人将这边园子里的人给清了,禁止出入。而后,十三阿哥便到这边来,将双腿埋到沙子里。
这是曹颙随扈前到访,晓得他宿疾又犯了后,特意给想的法子。十三阿哥只觉得有些儿戏,但是耐不住十三福晋的软磨硬泡,终是整治了这个沙堆。
因实在是有效,而且热沙子烫得人熨帖,十三阿哥便爱上这一口。只是这模样有些可笑,他不愿别人见到,便每天在这个时候封园子。
不过,对于有些“不速之客”来说,十三阿哥这封园子的口令显然无效。这不,十六阿哥便笑嘻嘻的打园子门口溜达进来。
十三阿哥坐在把小杌子上,正眯着眼睛养神。他听到脚步声,皱起眉来刚要训人,听到十六阿哥笑着招呼,便也只能苦笑着说道:“怎么这个时辰过来?天要擦黑了!”说着,将双腿从沙堆中抽出,抖了抖上面的沙子。
十六阿哥看着那白沙堆,甚是好奇,蹲下身子,手里抓了把沙子,热乎乎的有些烫手。他笑着说道:“宫里闷得慌,来寻哥哥喝酒。”说着,在十三阿哥身边坐了,往沙堆上一躺,道:“哥哥真会自在,怎么想起捣鼓这个来?弟弟这两日正腰疼,也滕滕!”
钦差
虽然十六阿哥带着笑模样,但是走到近前,却难掩酒气。看他躺在沙子上,脸上不经意流露出倦怠,十三阿哥颇为意外,问道:“这是有了儿子乐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