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时,香草带着春儿撤了桌子,端上茶水来给两人,而后才避出屋子。
曹颙看着魏黑微微凸起的肚皮,笑道:“还是香草嫂子会调理人啊,这两年魏大哥可是发福了!”
魏黑笑了两声,道:“是啊,老黑也琢磨呢,这样下去可不行,这不成废物了么?幸好老虎来了,往后老黑耍拳也有个伴!”
魏黑是跟着曹颙当差的,白日里两人都在一处。见他今儿特意过来,魏黑晓得他有话要讲,问道:“公子特特的来寻老黑,可是有事儿要吩咐?”
曹颙点点头,道:“这些日子二太太那边儿正张罗着寻人买庄子,我也寻思着要再置办些产业,却是想起一件心事来!”
“哦?公子还有什么难处不成?”魏黑见他这般,开口问道。
曹颙摇摇头,回道:“不是什么难处,是想起魏大哥与先生来。先生已经上了年岁,妞妞又小;魏大哥这边,往后也要添丁。若是就如现下这般倒也还好,咱们自不必分开,保不齐往后万一有个什么变故,先生与魏大哥两个身无恒产,我怎么放心得下?”
魏黑听曹颙语出不吉,忙摆摆手,道:“公子说这个作甚?庄先生不必说,就是老黑,也比公子年长半截。断没有公子……公子走在前头的道理……”说到这里,握了拳头问道:“可是公子得了什么风声,还是有那不开眼的要打公子的主意,哼,有我老黑在,断不会让公子有闪失!”
魏黑是康熙四十年到曹颙身边的,这如今已经过了十三、四年,是看着曹颙长大的。虽说两人名为主仆,但是魏黑将曹颙当子侄待。曹颙也甚感激魏黑这些年的相护,将他当成兄长般。
魏黑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听得曹颙很是感动。但是,他心中对这自己这一世的命运,还是抱了畏惧之心。
曹寅虽没有早死,但是却没了个曹荃。历史细微之处有变更,但是总的方向却不见有任何变化。
曹颙因想起置田之事,怕自己也同曹寅一样,有一个命中注定的坎儿。
世事无常,万一真有那天。父母身边有长孙可以牵挂,初瑜有孩子能依靠。庄先生已近花甲,魏黑也是人到中年,这两人他也是当家人待的。
所以,他才想着,是不是应该帮着魏黑与庄先生置办些产业,让他们两人就算是不依靠曹家,也能衣食无忧。
魏黑听出曹颙话中之意,站起身来,仔细的打量了曹颙半晌,带着担忧道:“公子年纪轻轻的,怎么老想着个?可是身子有哪里不舒坦,还是那些狗屁太医说浑话了?”
曹颙笑道:“我壮实着呢,只是为防万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