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伊都立别过后,曹颙去了西直门内李宅。李煦的信已经到了,要大管家安排人将李鼎的灵柩送回苏州去,也是这两日就要启程了。
不过是问些随行人员,棺木路引齐备之类的话,曹颙到李宅走了个过场后,便告辞回府。
虽说是下晌,日头正足,但是曹颙却有些不对,只觉得左眼跳个不停,身上有些发冷……
江宁,织造府,开阳院。
听着天佑撕心裂肺的哭叫声,曹寅长长的叹了口气,睁着一双老眼,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暗暗祈祷:“满天神佛,列祖列宗,请保佑我孙儿平安……”
两地
江宁织造府,开阳院,上房。
曹頫看着身子有些趔趄的曹寅,忙上前搀扶住,很是担忧的问道:“大伯,您……您还好吧?”
曹寅揉了揉太阳穴,往后退了几步,坐到椅子上。他抬头看了看曹頫,皱眉道:“不是不让你来这院子么?怎的不听话?”
内室里天佑的声音渐渐变得沙哑,还有李氏低声的饮泣声,曹頫低下头,小声道:“侄儿实在不放心!”
曹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晓得你是好孩子,只是这不是闹着玩儿的,天佑一个,都累的你伯娘与我心力憔悴,难道还要我们老两口为你操心不成?”
曹頫摇了摇头,道:“侄儿不进里屋,只是不放心天佑与大伯伯娘!”
曹寅叹了口气,道:“天佑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会好起来的!”
曹頫有些不解,问道:“大伯,难道天佑没栽花么?怎么会起痘疹?”
曹寅回道:“天佑虽说栽花了,那防的是天花,是正痘。这次患上的虽然也是痘疮,但却是水痘,不是正痘。虽说比不得天花凶险,但是天佑他还小……”说到最后,也带了几分忧心:“这个东西生一次就不再生的,我同你伯娘早先都生过,你岁数小,要避讳些。一会儿从这屋子回去,你沐浴更衣,点些熏香!”
曹頫一一应了,因怕曹寅忧思过重伤身。少不得又劝了一番。
曹寅想进屋子看孙子,也怕侄子在这屋子待久了不妥当,唤了个老成婆子,送他回院子。
里屋,李氏坐在炕沿上,看着“哇哇”哭个不停的天佑,心疼的跟着掉眼泪。
天佑满脸通红,脸上、脖子上,都是亮晶晶的水痘。因怕他抓,他的两个小手已经被束在身上。
天佑痒痒得不行,浑身又烧得难受,便只有哭的份了。小身子一佝偻、一佝偻的,看着甚是可怜。
因已经开始学说话,天佑一边哭着,一边喊人。“祖父”、“祖母”、“叔叔”、“嬷嬷”都叫到了。越喊越凄楚,最后眼睛一翻一翻,已经哭得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