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嬷嬷道:“老太太放心,已经叫老奴的媳妇子带着人看管住了!”
觉罗氏瞅了瞅眼前的蘑菇,又瞥了一眼地上的死猫,对春儿道:“去,到廊下,把那笼鹦鹉提过来?”
春儿看了自家姑娘一眼,应声出去取了来。
觉罗氏先拿了长鳞片的那蘑菇掐了点,喂其中一只鹦鹉,又掐了截黑颈的榛菇喂另外一只。
因这两只鹦鹉是卖鸟的自幼调理出来的,所以并不怕人,欢欢实实的探头就手吃了。
静惠站在旁边,已经明白祖母之用意,脸色骇得青白。沈嬷嬷也手心尽是汗,实不敢相信,在府里竟会发生这等事。
只有春儿,迷迷瞪瞪的,还不清楚缘故,只当是厨房那边的仆妇真不小心弄了有毒的蘑菇。她心里还琢磨着,这只猫老太太可是养了好几年的。饶是老太太再仁慈,想来厨房那几位这一顿板子怕是跑不了的。
万一头晌那碗粥羹不是猫吃了,而是老太太自己用了的话,那可……直想到这般光景儿,春儿才省得事情的严重,捂着嘴巴,差点唬出声儿来。
要是老太太就这般……姑娘可怎么办……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吃了黑榛菇的那只鹦鹉扑通扑通的使劲儿撞笼子,哀鸣了两声,倒毙了。
静惠看着,眼泪已经出来了,站在祖母身后,觉得浑身冰冷。
就是觉罗氏,摸着鸟笼子的手也抖着,心里头不知是后怕还是气愤,抑或是悲哀,竟已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吃了麟片蘑菇的那只鹦鹉也闹腾起来,一边叫着,一边在笼子里乱转。
转了好一会儿,这只鹦鹉才倒地,身子一抽一抽的,慢慢的咽了气。
觉罗氏没有说话,只是使劲的捶了捶胸口,摇了摇脑袋,竟是哭也哭不出,骂也骂不出。
静惠蹲下身子,看了眼地上的鹦鹉,含泪道:“祖母,曹府表嫂有了身孕,至今咱们尚未探望,今日过去探访可好?”
虽是强忍着心中的惧意,但是看着那死猫与死鸟,静惠不由的打了寒战。情急之下,却想不出她们祖孙该避到何地,便随口说道。
觉罗氏摸了摸静惠的头发,嘴唇哆嗦了几下,神色却渐渐坚定起来,满是慈爱道:“好孩子,别怕,有祖母呢!”
静惠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落下。
觉罗氏也红了眼圈,却是怒极反笑,道:“新鲜,委实新鲜,没想到老婆子吃斋念佛了大半辈子,竟然……”说到这里,剩下的话实在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