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边的宅子,上上下下的就住了十多口。
沈嬷嬷在觉罗氏身边侍候,她媳妇还有常贵家的在厨房,春儿同腊月在静惠身边侍候,沈嬷嬷的儿子同常贵两个就是看家、护院、加上门房、采买什么都算是了。
虽说收拾起来,这边宅子也有些过日子的模样,但是自打端午节开始,这边却是不太平了。
这京城习俗,各大宅门的采买,有时候并不是支付现银,多是记账,逢“三节”,既端午节、中秋节、年节时上来结账。
噶礼家被抄家,籍没,这外头的债务可是没清。
虽说老太太儿孙都没了,晚景挺可怜的,但是也没几个人同情。要是这老人家不捉夭,怎么会把家给败了?
头一回告状,断送了儿子的顶戴;再一回告状,却是儿子、媳妇、孙子都送了命。
虎毒不食子,对待自家骨肉能这般,这老太太有什么可同情的?
再说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是儿孙都没了,老太太也是董鄂家的人,哪儿是那么好赖账的……
于是,自打端午节后,什么绸缎铺啊,肉铺啊、果子铺,各自打发收账的上门……
还债
方家胡同,董鄂宅外。
几家铺面的外管事站在门口,后边跟着小厮牵骡子、牵驴的,将半条马路堵得严严实实。
觉罗氏那日从董鄂府出来时,只抱了个首饰匣子出来,里面能有多少物什?虽说她们祖孙刚到此处时,曹颙曾打发管家来送米粮之物,但是觉罗氏向来好强,又已经麻烦曹家颇为,哪里还有脸面继续占便宜,便都婉拒了。
老人家寻思变卖几件首饰,够开销就好,剩下的留着到时候给孙女置办嫁妆。虽说董鄂家败落,门当户对的亲事越发难寻,但是也不好让孙女两手空空的出门子。
哪想到出了刑部大牢没几日,老人家便害起病来。请了老几茬大夫,开了不少药方子,却始终不见效,只能用各种好药顶着。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到了端午节,各个钱粮铺子就一窝蜂的往这边来。
正如那些人所想的,老太太即便告死了儿子孙子,也终是董鄂家的人不是,自然是要欠债还钱的。
就算其中有心善的,晓得这边没了男人支撑门户,只剩下祖孙两个,怪可怜的。但到底是买卖人家,同情归同情,银子归银子,谁家的本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觉罗氏行事方正,自不会赖账,便让沈德给这些铺面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