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又爱面子,就算心里想着节俭,但是在吃穿用度上,她也不肯委屈了自己个儿。加上晓得稻香村的生意好,她就一门心思寻思要做买卖。
听了儿子的话,兆佳氏寻思了一会而儿,抬起头道:“要是怕颙哥儿媳妇多心,那咱们去同她先知会一声?正可好从她铺子里借些人手过来,省得咱们再没头苍蝇似的乱找。”
曹颂听了,连忙摆手,道:“母亲,您可千万别介!不说别的,就说东四牌楼那边,就有嫂子的点心铺子。您就算想要做生意,也要避讳些吧。赚不了几个小钱,倒是惹人笑话。”
兆佳氏已经张罗了一段日子,同如慧那边也打了招呼,如何肯就这样罢手?
她将手中的烟袋锅子往炕桌上一撂,皱眉道:“这叫什么话?难不成颙儿媳妇开得饽饽铺子,我就开不得?就算她铺子生意再好,还能将四九城的生意都包圆了,做啥要避讳?我可是应承了如慧,要分她二成做铺面租金同花粉钱。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来不成?早先没分家时,因颙儿哥媳妇是个格格,我这做婶子的也只得恭敬着;这如今都分家了,为甚还要瞧她的脸色过日子?”
曹颂见母亲一意孤行,摇头道:“母亲,儿子也大了,外头的事儿也没有老让母亲操心的道理。且等等看,明儿我叫熊仁去东四牌楼那边看看,说不定能寻到什么赚钱的买卖。”
兆佳氏皱眉道:“这可不是孩子话?这做买卖是这容易的?我早先也寻思过绸缎庄,比这饽饽铺子体面。不过货物珍贵,又压本钱,还得专门使人往苏杭进货,太费周折。”
曹颂说了半晌,见母亲仍是如此,使劲的握了握拳,道:“不管怎样,这饽饽铺子不能开,要是母亲实在想做吃食生意,就开饭庄子或者茶馆,这吃饭喝茶的人,怎么也不会比吃饽饽的人少。”
兆佳氏犹豫了一下,还要开口说话。
曹颂已经拿定了主意,不让母亲开点心铺子,怕她再唠叨,就转了话茬,道:“弟妹呢,怎么不在母亲跟前立规矩?”
兆佳氏随口说道:“你表妹身子不好,是我吩咐她不用整日过来的。”
静惠从未在曹颂身边抱怨过什么,但是成亲一月来,每天天不亮,她便起来,到兆佳氏身边侍候;一直熬到夜深,才能回自己屋子。
曹颂虽晓得这是规矩,但是瞧着媳妇小脸熬得瘦了一圈,也是不由的心疼。
“不患寡而患不均”,曹颂原想开口请母亲也多照看些静惠,但是话到嘴边,却又止住了。
因隐瞒着静惠的身份定下亲事,已经使得兆佳氏恼得不行。
静惠的嫁妆还算体面,富察家那边也真当了亲闺女待似的,这“作单九”、“作十二”、“作双九”都使人送了礼来瞧静惠。
尤其是做“双九”的时候,甚是隆重,还专程使人来接了静惠与曹颂过去吃酒。
兆佳氏看在眼中,心里算是舒坦了不少。虽说平日对静惠不亲近,但是也没有刻意刁难。
就算是有什么埋怨的,她也不过是背着静惠,单独同曹颂唠叨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