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教,父之过。就算他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还是自己向来娇惯所致。要是自己能狠下心肠,早些教训好儿子,也不会酿成今日大祸。
延绶看着儿子,皱着眉将鞭子摔到地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侯佳氏见儿子脸上都是血,忙掏出帕子去给他擦拭。
三十来条人命,就算是宗室,为了平息民愤,万岁爷也不会开恩,怕也只有严处的份。
加上揆惠之前就行事不检,要是深究起来,这个儿子怕是保不住。
想到这个,延绶的脸上渐渐的露出绝望之色,退后了几步,堆坐在椅子上。
不过片刻功夫,他像是老了好几岁。
侯佳氏给儿子擦拭完毕,不见丈夫吭声,怕他还恼着,转过头来,想要规劝。
见丈夫如此神色。侯佳氏唬了一跳,满是焦虑道:“爷,这是……这是儿子惹了大祸了,打了哪个王府的阿哥,还是招惹了谁家的闺女……”
延绶无力的摇摇头,苦笑道:“要是打了哪家王府的阿哥,大不了我舍了老脸却替他求情;糟蹋了谁家的闺女,礼聘过来做媳妇就是。三十来条人命啊,昨儿半夜轰动了四九城的那把火,就是这孽畜使人放的……”
侯佳氏闻言,脸“刷”的雪白,没有丁点儿血色,身子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揆惠见父亲如此,忙出言辩解道:“阿玛,不是儿子啊,儿子没叫那些奴才放火,儿子只是叫他们去抢韩江氏回来,儿子没叫他们放火……”
延绶听了,只当是儿子怕事儿嘴硬,没有想其他的。
自己这个儿子好色,他是晓得的,只是觉得不算大毛病,等过两年大些稳重了就好了,没想到却是酿成大祸。
他使劲的瞪了儿子一眼,道:“抢人,抢谁?那是七阿哥府大格格铺子的掌柜,今早大格格亲自往顺天府衙门接的人。那背后站着曹家,站着皇子皇孙,站着铁帽子王!你这是要逼死你老子么?”
揆惠已然是怔住了,目光直直的,嘟囔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是个致仕翰林的外甥女儿,一个寄居京城的小寡妇么?还说有万贯家财,抢来做妾,是人财两得……”
延绶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压根没有留意到儿子说什么。
侯佳氏强自镇静下来,哭着道:“爷,那该如何是好?要不我这就去求大格格,去求七福晋……”
延绶无力的摆摆手,道:“没用,这已经是不是两家的纠葛,死了这些个人,别说这小畜生只是没有爵位的闲散宗室,就是我这个贝勒也不顶用……”
说到这里,他却是绝望中瞧见丝曙光出来。
顺天府羁押的是这边的家奴,其中还有几个是惯在儿子身边帮衬的。大刑之下,指不定说出什么来。
这边要是想彻底脱了干系,无异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