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桀骜如雅尔江阿,是个铁帽子亲王,见到他魏珠,也得软和着说话。
魏珠想起这些,步子越发轻快,出了书屋后,便打发一个小太监往侍卫处去说。
他这是要传万岁爷口谕的,出行要侍卫处那边安排人手。
魏珠打发小太监去过,正了正衣领,弹了弹马蹄袖,仰起头来往园子门口走去。
刚过小东门,就听有人笑着唤道:“嘿,老魏!”
却是十六阿哥打恩慕寺方向溜达过来,魏珠忙止了脚步,转了身子,要给十六阿哥打千。
十六阿哥一把托了他的胳膊,笑道:“得了得了,这才多少功夫不见,就生分了。前些日子你从爷这里赢了八十两时,怎不见你这般懂得规矩?”
魏珠同十六阿哥惯了熟稔,见他如此,也跟着笑道:“都是十六爷疼奴婢,赏了些银钱给奴婢。奴婢要是不收着,不是不给十六爷脸么?”
十六阿哥撇了他一眼,道:“行啊,出息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看往后你手痒痒时,谁还陪你开局?”
魏珠是个废人身子,什么也不好,就是爱赌。
偏生他这个身份地位,又不能去跟别人赌去,否则的话输了赢了,都是罪过。
如今,他是乾清宫第一人,不说别的,一年下来,就说内廷各主位赏赐的银钱,以及一年三节两寿时的恩典,都够他嚼用半辈子的。
再加上外头的人用各种名目孝敬的,就算现下出宫,也能够花几辈子的。
他委实不缺银钱,不过是心里空落落的,寻个开心罢了。
听十六阿哥说往后不陪他耍了,魏珠的脸上立时堆了笑意,躬身道:“千万别介啊,十六爷,您那不是要奴婢的小命么?奴婢晓得,上回儿赢了十六爷的私房银子,十六爷不乐意了。要不,这两天抽个功夫儿,奴婢再陪十六爷耍两把?”说到最后,伸出手来,用手指做了做捏色子的动作。
十六阿哥见他这般谄媚,不禁笑道:“耍就耍,只是,到底是惦记着让爷赢回来,还是惦记再蒙爷两把,却是只有你自己个儿心里明白了……”
两人说话间,方才去侍卫处的小太监已经回来。
见十六阿哥也在,那小太监先给十六阿哥请了安,随后才对魏珠回奏道:“总管大人,小的已同傅大人禀过,那边已经派出四个侍卫,抄近道牵马去了,说是在园子门口等总管。”
魏珠脸上已经收了笑,点了点头,打发那小太监回去。
十六阿哥看了眼那小太监的背影,转过头,问道:“老魏这是带着差事?要进城么?”
魏珠点点头,四下里瞅了瞅,见近处无人。往十六阿哥身边走了两部,低声将刑部、步军都统衙门、刑部三位大人见驾,以及万岁口谕之事儿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