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他不禁生出负疚感。
要是自己能想到“大灾后必有大疫”,再想出应对之法来,那会不会使得这世上少死些人?
每想到此处,曹颙又觉得自己可笑,难道自己是万能的佛祖么?想着要普度众生?
就是康熙那样的君王,大喇嘛这样的高僧,都是因利益不同,所看的、所照拂的民众都有不同。
自己这边,却是一不小心,站在云层上,俯视众生,真真是个博爱。
人活天地间,都当背负责任,自己的责任到底是什么?
这负疚感与滑稽感交叉轮换,使得曹颙变得有些迷糊了。
大喇嘛之前也是沉寂,发现了曹颙的迷惑后,却来了精神,又开始在曹颙面前宣传“戒、定、慧”来。
“觉而不迷、正而不邪、净而不染”,以六度修福慧资粮成就佛陀色、法二身,以“无二正见”破除三界烦恼障蔽……
“嘟噜嘟噜”的蒙语经文,听得曹颙的耳朵都“嗡嗡”响。
甚至在他做梦的时候,都梦见这大喇嘛在讲“功德圆满”、“来世善报”。
这一番轰炸下来,却使得曹颙从迷糊中变得清醒起来。
不是他不敬重大喇嘛,亵渎佛法,而是每每听到大喇嘛一本正经的说“戒、定、慧”这三个字时,曹颙都能很不晓事的想到另外三个被曲解的字。
想到那三个字,再看“戒、定、慧”,这口号就只是口号了,渲染力减了不少。
不晓得是他慧根不深,还是他生性凉薄自私,他终是收起自己的“慈悲心肠”,气定神闲的浏览起杭爱山下的景致来……
大喇嘛将曹颙的变化看在眼中,似乎也察觉出他的坚定,心里终有不甘,同曹颙说起佛来。
曹颙只是听着,有时候见大喇嘛太过得意的时候,也将清凉寺那边听来的卖弄一两句。
大喇嘛初是发怔,随后却像是启蒙的顽童,追问起禅宗修行细节,对比其与黄教显密双修的不同。
曹颙虽不是和尚,也不是居士,但是自小在老太君身边耳濡目染,加上去寺庙的那几年,对禅宗修行也能说出个一二来。
大喇嘛听了,都是沉思,随后对比出两种修行方法的差异与优劣来。
说起这些,曹颙对以修行“戒律”为主的显宗没什么兴致,最留心的就是那带着几分神秘色彩的“密宗双修”了。
喇嘛教虽说不娶妻、不杀生、不喝酒,但是却不戒色、戒荤。
按照曹颙后世所知的说法,这所谓的“密宗双修”,就是男女修行,就是滚滚床单什么的。
不晓得是不是大喇嘛年老体衰,有心无力的缘故,还是其他的,他身边服侍起居的多是僧童,管理外事的则有仆人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