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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犬(2)

 

岑歆说完后,定定的看着他,陆衎沉默,嘴唇抿成一条线,岑歆收回目光,看着前方,静静地没有说话。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初见陆衎的那天。

她只记得岑栖,她的双胞胎妹妹倒在血泊里,和她一模一样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满身的血。她们的母亲也倒在一旁,眼睛睁得老大,sisi的盯着他们,身上cha着一把刀。而他的继父梁易堃,也倒在一旁奄奄一息捂着腹部的伤口,盯着她笑。她被围在中央,周围都是浓浓的血腥味,就好像一场混战,无人幸免。

“嗡嗡嗡”,搁在一旁的手机响起,打断陆衎的沉默,也打断了岑歆的沉思。

陆衎按下手机免提,里面传来的声音说:“老大,城北派出所刚来电话,城北景区的一家酒店发现了一具尸t,听说是自杀。不过,据赵志东说,这是这个酒店近两个月来第四个在那自杀的人了。”

陆衎说道:“我开着车,你先通知祁亦言,然后带人赶过去封锁现场,我直接到那跟你们汇合。”

陆衎挂了电话,前面刚好是红灯,停下望着岑歆说道:“我说你瞎想什么呢?真那么容易,早就抓你去医院让你待上个两三年的,没准就好了。”

“岑歆,你老实告诉我,你想进单位,是不是和这事有关?”

岑歆抬眸,嘴角上扬,摇摇头,但是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陆衎嘴唇动了动,刚要说些什么,岑歆轻飘飘说了一句:“警察叔叔,绿灯了。”

像是配合她一般,紧跟在后的车接着打起喇叭,特别刺耳。

陆衎一边发动车子,余光看了后视镜后面的车牌,很好,他记住了。

行驶了一段路,岑歆发现并不是回家的路,偏头问到:“不是要送我回家吗?”

“来不及,你待会就在外面等我,不要进去,帮我拿根烟。妈/的,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好好合眼,这班孙子。”也不知道在骂谁。

岑歆转身伸手去够后座的衣服,岑歆拿在手上皱巴巴的,她一抖,就闻到满衣服的烟味,随便找了下,语气有些不好说:“没有。”

陆衎单手扶方向盘,伸手想拿过来自己找,岑歆拿到一侧。

陆衎沉言:“别闹。”

岑歆这才掏出一包烟,假装动作娴熟的点燃,只是到了她的嘴边,才x1了一口,就被呛得咳嗽不止。

陆衎伸手夺过,顺便在她脑门弹了下,眉头深深蹙起,“你能耐了?还学会ch0u烟了?”

岑歆给自己顺顺气,瞪着他说:“耳濡目染。”说完,恨恨的把车窗打开。

“咳,行,不ch0u了。”陆衎掐灭头,把车窗又关上,打开空调。

陆衎偏头去看,果然一下子就乖了,他不由思考着,是不是该戒烟了。

岑歆低头玩着手机,午后的yan光有些晃眼,没多会,头就有些发晕,她只好关了手机,和陆衎闲聊问:“我刚刚听到电话,是自杀?”

“是不是自杀不一定,还是要到那看看现场再说。”

岑歆打量着陆衎,他陆肃的时候,特别像一个小老头。棱角分明的脸庞,蹙着好看的眉头,薄唇紧抿,深邃的眼眸紧盯前方。光线打在他的脸上,岑歆看得有些痴。

任何人被旁人肆无忌惮的盯着,都会有所反应,更何况是g刑侦多年的人。陆衎内心十分的享受和高兴,g着嘴角,偏头看她打趣道:“怎么看得那么痴?是不是被我英俊的脸给迷住了?”

岑歆一本正经的点头说:“恩,有些,所以,警察叔叔,你这是在撩我吗?”

“……”

靠,真不知道谁撩谁。

到了地方,陆衎停好车,交代好岑歆就掀开警戒线进去。

周围已经被保护起来,他朝着酒店走去,进了房间,屋内没有开空调,酒jg再加上天热的缘故,尸t已经有了些臭味。

陆衎掀开警戒线,走上前去开口问高海涛:“si者什么情况?”

高海涛一边记录,一边说:“si者名叫谢慧慧,二十六岁,在一家便利店打工,她在一周前预定了这家酒店。”

“si亡时间?”

祁亦言起身,摘下手套说:“凌晨两点,除了手腕处有几道过去疤痕,其他均没有伤痕,是服用头孢加酒引起的双硫仑反应导致猝si。”

城北这块地有一个天然湖泊,周围生态环境被保护的很好,之前一直没有被开发。但是随着经济发展,这几年综艺尤其真人秀的大火,就带火了这片地。三年前的综艺明星效应,再加上这几年的宣传,自然引来一批开发商,一瞬间各种酒店,饭点兴起。

尤其是在南城,夏天酷热,这里无疑是很好的避暑胜地。在火起的第一年,就兴建起了许多酒店,饭店,经济发展后随之而来的,是生态逐渐破坏。政府及时制止,才保留下今天看到的景se。

谢慧慧所在的这家酒店,算得上是景区位置最好的。陆衎走到落地窗前,放眼望去,湖光山se一览无余。他偏头对祁亦言说道:“如果是专程来这自杀,恩,也说得通,毕竟一晚的价格,快顶上她半个月的工资了,下血本呀。”

祁亦言冷峻的脸上g起一笑,“你信?”

“我只信证据。”

开始搜查现场,陆衎转身来到落地窗前,发现前面摆放桌下,有一张皱巴巴的纸。他蹲下身,展开纸张,是16开大小,边角不齐,看出是从一本书上撕下来,皱巴巴的,只是很诡异的,中间划了一条线,白se的纸张分成两半。

右边写着:我一直寻找活着的意义,究竟为了什么活着?生活对我如此不公,没有人了,我是个怪物,他们厌恶我,恨我,为什么?我si了,是不是更好?b起恨世界,我更恨我自己。

左边写道:我想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终有一天痛苦会过去……

左边才到这就戛然而止,纸上有几处不一样的褶皱,是眼泪滴上的痕迹,字迹有些凌乱。

陆衎把纸放进袋子里,递给一旁的人做登记,搜查有条不紊的快速进行着。

而另一边,岑歆在车里等得有些不耐烦,吹空调吹得头疼,索x就下了车。她并不打算前去凑热闹,因为听说发生命案后,周围围了不少人,都被拦在外面。

她低头发微信给陆衎:“你走的时候叫我。”

“好,不要乱跑。”

才不到一秒,岑歆就收到回复,她莞尔,收起手机四处转悠,来到湖边。

酒店的位置是真的很好,距离湖边没有多远,在湖边上五十米处有个凉亭。因为好多人都凑去看热闹,湖边也没什么人。她不自觉走上前,走近才发现里面坐了一个nv子,身穿白se连衣裙,头发挽起,她侧身而坐,看上去有些清瘦。

或许是看湖景有些痴,岑歆近她也没有发现。然而,快要到亭子的时候,一首哀怨的曲子从亭子里飘出来。

“sundayisglooy

yhoursaresberless

dearest,theshadowsilivewitharenuberless

littlewhiteflowerswillneverawakenyou

noherethebckachofrrowhastakenyou

anlshavenothoughtofeverreturngyou

wouldtheybeangryifithoughtofjogyou

glooysunday

sundayisglooy

……”

岑歆听到歌声的时候,就停住了脚步,像被ch0u掉魂一样,面se苍白,只是呆呆看着面前的nv子,后面的曲子突然一变,后面没有y唱,只剩下更家y森的曲调。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但是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露出的胳膊立马起了一层薄薄的j皮疙瘩,从骨头里透出的寒,让她微微发颤。

心底里,有什么东西,快要破笼而出……

而陆衎这边,刚打开床头的一部手机,手机的页面是一个音乐软件的界面,上面单曲循环着一首歌。

点击播放,看到上面显示的歌曲名,高海涛惊呼出声:“是那首世界禁曲?”

陆衎关了手机,丢到高海涛的怀里说:“能不丢人吗?”

祁亦言却淡淡一笑,没说话,但是眼神晦暗莫测。

高海涛00后脑勺,把手机装进证据袋里,还是想不通。直到后面,自己回家百度了后才知道忧郁星期天和黑se星期五的区别。

“都别愣着,想要休息就给我快点。”陆衎看外面围得人越来越多,有些烦躁,他习惯x的0烟,却0到手机,掏出一看。

“我先回去了。”发送的时间是两点四十,现在已经四点。

陆衎接着拨过电话去,就一直显示暂时无法接通,心底升起一丝不安,最近她还没有这样过。

“老大,都好了。”高海涛跑过来说。

“恩,收队。”陆衎心不在焉,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岑歆回到家中,猛得把窗帘全部拉上,家中的窗帘是她跑了好几个地方,对b之后买的,全部都是遮光最好的。

屋子陷入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她终于感觉到满满的安全。她睡眠不好,一有点动静,有些光都没办法入眠。

她一个人靠在墙角,席地而坐,想起白天见到的情景,那首歌,她从手机下载下来,一遍遍放着,一遍遍听着。

她一定听过这首歌,岑歆握紧冰冷的双手,闭上眼,狠狠地回想,隐隐的想起,似乎有个nv子经常会轻轻哼唱。但是却和这个不同,而且在亭子里听到的后半段相似。

脑海里记忆的碎片,一点点拼凑,可是,每次,快要拼凑起来的时候,想起一点的时候,总有种力量狠狠地捏碎,又剩下一片空白。

岑歆紧紧的抱紧自己,在黑暗中看不见自己懦弱的自己,恨着,怨着……

为什么忘记?为什么还是那么懦弱?为什么不想起来?为什么指控那天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不是喜欢黑暗或是习惯在黑暗的环境中,而是在这看不见一切的世界里,她可以不用看见自己,那个丑陋,胆小的自己。

紧紧环抱住自己,头埋在膝盖间,慢慢的,岑歆甚至开始记不得那天的场景,很多画面在脑海里一点点散去。

心底里,那种无能无力,那种无助的感觉,像洪水猛兽一样将她侵袭,她失败了,她又一次的要让他们失望了。

岑歆知道在被陆衎救了之后,不光失去记忆,还患上很严重的抑郁症。她其实是知道的,很清楚现在的想法是错的,清楚这样下去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漩涡。可是,没有办法,心里那种无法掌控自己行为的感觉,快要把她吞噬。

岑歆一遍遍的问自己为什么……

今天只是见到那么一个人,只是听到一首歌,为什么就成这样?到底,在哪听过这首曲子?是谁在y唱?

岑歆一次次深深呼x1,深深的换气,努力地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敢抬头,依旧埋在膝盖间,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伸手去找手机,0到一片冰冷,手指一片乱按,音乐戛然而止,混乱的世界,一点点恢复,她开始听见外界的声音。

岑歆深深呼了口气,仰着头靠在墙上,额头上渗出了汗。

她又一次,把自己b入si角。冷汗过后,身上一片sh粘,无力起身,闭上眼慢慢静下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中,她不知道是在哪,四周一片黑暗,她听到一声喊救命的声音,想上前,可是有人捂住她的嘴巴,紧紧的抱住她,圈住了她的手脚。她看不见是谁,却又能感觉到控制住她动作的人,很痛苦,她在哭,那眼泪流在她的脖子里面,很冰,她的手很用力,但是却浑身颤抖。

岑歆努力地挣脱,手却用不上力,只能听着,外面一遍遍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岑歆,岑歆。”

隐约中,似乎听见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猛得,梦境轰然倒塌,她睁眼,迷茫的看着四周。

黑暗中有一丝光,是风吹起帘子透进来的,岑歆怔怔的看着前面,面上一片sh润,伸手触0,才发现已经泪流满面。

只见陆衎起身,猛得把窗帘拉开一半,随后又蹲下,与她平视。温柔的呼唤她:“岑歆,醒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距离她很近,却没有碰她,连靠近都小心翼翼,就静静地等着她恢复。

岑歆睁着眼,她无暇顾及自己一脸狼狈,她抬头看了眼窗外,屋内没有开灯,屋外黑夜早就已经来临,今夜没有星星,天也b平时要黑些,似乎有一场暴雨。

黑暗中,陆衎看着,心被揪住一般。岑歆哭过的眼睛肿肿的,面se苍白,他刚刚叫醒她的时候,她浑身都在发抖。

这样的情景,这五年来,他看过无数次。只是,这两年她控制得很好,没再发作过。

想到每一次,他都只能静静地待在她身边,等她自己走出来,却不敢碰她。陆衎记得一开始的时候,他把她抱在怀里,却换来她更强烈的挣扎,他慌张的松开,岑歆缩成一团,一直缩到墙角,面se没有一丝血se,大幅度的颤抖着。

陆衎每次,都恨不得替她去承受,却又没有办法,只能这样看着,等着。

第一次见岑歆,十六岁,她那时候很瘦,小小的一个蜷缩在血泊中,白se碎花裙上,沾染上一片片血迹。

那时他还不是刑侦队长,南城发生一起连环杀人案,当时的程国梁亲自负责这起案子。犯人的反侦查意识很强,现场几乎没有任何线索,作案时间没有规律可循。

突然有一天,他们接到报案,是一个nv孩的声音,而且,她曾经是si去的刑警岑泊远的nv儿,没有音讯好些年。陆衎的父亲刚好下来检查工作,他听到后亲自带队。

只是,等他们到时,客厅里,满是血腥味。当时唯一还清醒的只有岑歆,程国梁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她突然拿过一旁的刀,却猛然的要刺向自己的心脏。陆衎是最先回过神的,他飞快的上前踢掉了刀,岑歆晕了过去,一手却紧紧的拉住他的k脚。

他记得,他把她抱上救护车的时候,嘴里一直喃喃道:“为什么,还要活着?”

陆衎陷入深深的回忆。

十几分钟过去了,岑歆慢慢恢复了冷静,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低下头叹息,白天,她又把自己b到si角。她平复呼x1,闭上眼,慢慢的回想一切,逐渐的平复下来。

其实中午她还没来得及问亭子里的nv子是谁,就被这首歌给引导进了陷阱中。

“呼~”

她又呼了口气,抹去眼角的泪珠,睁开双眸,面se也慢慢有些血se,嘴角g起一抹虚弱的笑说:“对不起,我骗你了,其实我是想看,当年的卷宗,还有,岑栖的尸检报告才考试的。”

“我想当警察,但是我的t能测试过不了,就想着考法医吧,但是如果当时我和你们说,你们不会同意这个专业,所以我就选了医学。”

陆衎回神,在心里松了口气,却又在听到这话时,心中的石头又被提起,悬在空中。

岑歆是信任陆衎的,她对着他述说,像每一次发病后那样:“我刚刚梦见,有个nv孩一直在喊救命,但是有个人,却紧紧的捂住我的嘴。她在哭,在害怕。我猜那人,是我的妈妈,而,呼救的人,是岑栖。”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眼角还有滴泪水,随之而下,落入脖颈间,不见踪影。

陆衎无法回答,因为他知道。

岑歆微微仰头,笑了笑,继续说:“我今天,在青山湖旁的亭子里,看到一个nv子,她手机里,放着一首歌,很奇怪,我曾经听过,它前段是忧郁的星期天,后半段,却是禁曲黑se星期五。”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好像我就该记得……”

天se渐暗,空气沉闷,岑歆说累了,已经睡去。

陆衎轻轻退出了岑歆的房间,带上房门,客厅的窗子外,夜空中蒙上了一层乌云,空中,闪过一道闪电。他又重新检查了一道窗子,拉上窗帘才离开。

来到楼梯口,顷刻间,大雨毫无预兆的落下,他抬头看了下天,车子还在十米外的停车场,只好脱下外套,抖抖顶在头上冲向车子。

上车的瞬间连忙关上车门,衣服已经sh得能拧出水来,只好扔到后面,驱车前,抬头看了下岑歆房间的位置,忧思重重。

她笑着,却含着泪问,你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吗?他知道的,他们所有的人都知道。岑栖的尸检报告,他看过,自然清楚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可是,岑栖si了,她母亲梁嘉si了,指证那天,岑歆却看着那人什么都说不出口,其实说出口了,也不过是几年的刑期,其他的关键证据,她忘了。

陆衎闭上眼,总感觉到,她真正想起的时候,就是留不住她的时候。

岑歆听见雨声就惊醒了,她睁开双眸,起身。屋子很黑,屋外哗啦啦的雨声,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一角,闪电忽然落下,紧接着的,是震耳的雷声。

雨下得好大,她就静静地站着,楼下陆衎的车还没走,车灯闪烁,也只能在这样的夜晚,她才敢流露出一点点心思。

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她不懂对陆衎什么感情,更不懂他对她的心思。只是知道,陆衎给了她活下去的一个理由。

然而,经过今天,她心底有种强烈的念头,过去的真相,远b他们想象的要残忍。大家都知道岑栖,她母亲梁嘉受过什么伤,可全家就她一个完好无损,好好的活着。

那样的家庭,怎么可能就她一个人好好的?

也正因为如此,她怕,如果她真的满身wuhui,可真的,会失去他了。

“哗!”她猛得拉紧窗帘,屋子陷入一片黑暗,她也没入黑暗中。

陆衎坐了将近十分钟,雨势没有丝毫变小的趋势。心思无限回旋,却都是她的模样,从衣服里掏出烟盒,才发现已经sh透。

“靠!”

无奈驱车离开,回去的路上,雨越下越大,才到半路,前方已经漫起了水。

陆衎更加烦躁,越发想弄清楚岑歆所说的事,他猛得调转车头,又折回局里。

陆衎停好车,下车锁好车门,因为车内开着空调,所以出来风一吹,那凉爽,立马打了个喷嚏。

来到警局,只有一个办公室亮着灯,今天是李凡值班。陆衎进来,就见李凡和另外一个正低着头在打游戏,可能太过专注,走到后面都没发现,他看着两人的头顶说:“可以呀,值班偷懒呢。”

两人被吓了一跳,手一抖,就听到一声:“doublekill。”,屏幕齐刷刷的灰了。

李凡抓抓脑袋,回过神来,诧异的问:“陆队,你怎么会来,是有什么案子了吗?”

陆衎摆摆手,鼻子一酸痒,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r0ur0u鼻子说:“雨太大了,回不去。”

两人听闻却面面相觑,他不是早就回去了吗?

陆衎轻咳了一声说:“谢慧慧尸检如何?”

两人默契的看向灯亮着尽头的法医室,没有说话。

陆衎立马知道祁亦言的x子,就说:“算了,这个我自己去看。你待会玩完这把,就去把今天派出所送来的之前的三个被害者的资料拿到我办公室。”

“好。”

陆衎回到办公室,抖开衣服,衣服sh透了,挂在椅子的靠背上,滴滴答答淋着水。他把窗户关上,下雨天风吹进来时,还是有些冷。

李凡很快就把东西送来,一边说:“陆队,这是派出所送来的,另外这部分,是今天整理的谢慧慧的东西,但是其中一些已经入档,需要时候我再拿过来。”

陆衎点燃一根烟,眯起眼睛x1了口,一边翻开资料,一边说:“好。”

他左手夹着烟蒂,右手翻出另外三名si者的现场照片,横着放在桌上,又把今天谢慧慧的摆在一起,上面对应的是si亡鉴定。

“安眠药,跳楼,割腕,头孢加酒,si法不一呀。”他自言自语。

眯起眼眸,他低下头,凑近了些,仔细看照片,每个si者现场很g净,确实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而且,摆在一起才发现,虽然si法不一,但是有一点很诡异,东西散落的位置竟大致相同,包括写满字的纸,手机以及行李。

这次他的注意力放在了手机上,每一个被害者的床头柜前,都摆着一部手机。他嘴叼着烟,翻出手机照片的特写,拿在手里查看,结果全部都是播放着那首歌。

陆衎匆忙起身,掐灭烟头,去档案室找来已经入档的谢慧慧的手机,他戴上手套,取来手机又回到办公室。

他调出手机界面,点开之前的音乐。

音乐响起的瞬间,说不出来的凄凉和诡异,就像是一块寒冰放在身旁,幽幽泛着寒气,沁入皮骨。

四分钟过去,哀怨的nv声停止了y唱,音乐却并未停止,往后就只是单纯的一段曲子。如果说前面那明天nv声y唱的像寒冰,后半段就像是毒蛇,在幽暗处,伺机而动。

陆衎闭眼沉思,自己小声嘀咕道:“究竟是什么曲?”

“是黑se星期五。”突然,一个冷冽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陆衎因为两天连轴转,今天又遇到岑歆的事,实在是有些jg疲力尽。这首歌虽然有些y沉沉的,对现在的他而言,更像催眠曲。

他转着椅子,背对门口听歌闭目养神,意识慢慢有些模糊,在这种氛围下,y是吓出了冷汗来。

陆衎转回椅子,睁开眼,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恼怒说:“我说你们一个个的,进来之前不能先敲下门?”

祁亦言身穿白大褂,扣子一排解开,里面依旧黑se的衬衫。他戴上金丝框眼镜,伸手扶了扶,嘴角缓缓g起一笑,眼里的笑意有些刺眼,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下次注意。”他如是说,却听不出一丝的诚意。

陆衎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模样,有些不敢相信他是祁亦言,眸光一转,想到应该只有一人能把这货变个样。他吹了声口哨,戏谑道:“风雨无阻呀,这是去见姑娘吧?”

“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他实在管不住的想吐槽。

祁亦言竟然不恼,脱下白大褂,担在手臂上,把手上的的报告丢他桌上说:“这是初步尸检报告,明天有事请假。”

陆衎瞟了他眼,打开报告看,边说:“谁准假了?”

“谁不准?”他一瞬间收起了笑容,卷起手袖,折叠得很工整,静静地,看着陆衎。

音乐还在继续,应景的,屋外电闪雷鸣的,陆衎微微蹙眉,看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在报告上,指着报告的一处说:“她酒jg过敏?”

“是。”

陆衎冷哼一声,合上报告说:“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行,假我准了,就一天,后天记得来上班就行。”

祁亦言扶了下眼镜,沉言道:“对了,赵志东送来的尸检报告我先看了。很有意思,割腕si亡的晕血,跳楼自杀的恐高,吃安眠药的,早就对安眠药有了抗t,所以,足足吃了一百片,24小时没人发现抢救,心脏衰竭si的。”

陆衎不可思议的看着祁亦言,猜想今天他是真的心情不错,第一次那么多话,而且字字句句都在重点上。

陆衎客气道:“果然,还真是不能没有你。”

“呵~”祁亦言不屑似的瞥了一眼,微微垂眸,光线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神情。

他转身,举步离开。

走到门口处时,陆衎突然叫住他问道:“对了,你进门前说,是黑se星期五,那曲子不早就毁了,你怎么确定这是那首曲子?”

“因为,我听过原版。”

说完,祁亦言便已经离开,陆衎忧心忡忡的看着门口。他越来越担心,岑歆入职以后,每天跟他一起,被整了变态怎么办?万一病情更恶化呢?不知为什么,本该更加关注案情,却又兜兜转转回到了岑歆身上。

唉,真是c心到哪天才是头。

陆衎甩甩头,继续查看四人的资料。

每一个案子,最重要的就是第一案,他翻出第一名si者的资料。第一个“自杀”的nv孩叫周婷,25岁,刚大学毕业,学习的专业是护理,事发前,刚参加完事业单位考试。而且,她其实算得上四个人中,si亡时间持续最长的。

陆衎不断翻看她的资料,却发现,周婷的资料是最少的。他翻开笔记本,在一旁记录下周婷。记录好后,才继续查看其他人的资料。

第二天清晨,暴雨过后,空气都感觉g净了许多。

晨曦的第一道光从窗帘的缝中透出,在地面上洒落成一道光线,空气中,细碎的尘埃漂浮。

岑歆坐在床脚,她没有睡着,就这么静坐了一夜,没有乱想,没有思考,没有任何的动作。可就是,怎么都无法入睡。听着雨声起,雨声消失,看着天亮,她叹了口气。

手机的震动响起,她转头瞟了眼,屏幕上闪烁的是一个座机号码。

她伸手拿过,按下接听键,刚想开口说你好时,突然,嗓子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请问是岑歆同学吗?”

岑歆用手捂住听筒,偏头清了下嗓子,才放开手回答:“是。”

声音说不出口的沙哑,好在对面也没在意,就继续说:“您好,我们是来通知你7号在南城警校进行面试,我们打电话来,是为了确认你是否参加后面的面试。”

“参加。”

“好的,预祝你取得好成绩,再见。”

“再见。”

岑歆挂断了电话,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对原本期待的事情,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她这样的状态,是绝对参加不了面试的。

岑歆靠着床边,她又拿出手机,编辑了一串文字,发送给了季奇山,很快就收到一个电话号码。

岑歆按住那串号码,点击拨打,电话接通,是一个男子接通电话,一个温润的男声响起:“你好。”

岑歆在还没接通前,就先拿过梳妆台上的杯子,浅浅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又隔了一会才说:“你好,我是岑歆,想预约心理咨询。”

说话间,岑歆握着的手机震了下,她拿开一些,飞快的查看。是一条短信,季奇山发来的:“李医生最擅长的是催眠治疗,针对你的病情,目前我能想到的就是他了,不要再对自己心理暗示,也不要b自己。”

岑歆继续听那头说话,他的声音却是很好听,语调平稳,像自带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一般:“季前辈在之前说了你的情况,但是放心他没有提过你的病情,只是和我说,你想试试催眠治疗。岑歆,我等会看看预约时间,就把时间和地址发你手机上,可以吗?”

“好。”岑歆实在没有力气,说话的气息都很轻。

那头似乎也听出她的语气有些不正常,他温柔的说道:“是昨夜没睡着吗?”

“恩。”

“睡觉是件很美好的事情,每个人每天都要睡觉,不要害怕它,不要拒绝它,好好休息,不要管时间,就好好睡一觉,好吗?”

“好。”岑歆实在有些困了,说完挂了电话,手瞬间像没有力气一般,手机滑落在一旁,她脱掉鞋,盖上被子,闭上眼努力的睡觉。

暴雨过后一直是晴天,夏至后的太yan越发毒辣,时间一晃而过,陆衎很快就忙了起来,那天之后,除了每天固定的电话和短信,他没再出现。可是陆衎知道岑歆不好,却又不能靠近,只能透过季奇山知道她真实的状况。

第五天,岑歆终于能出门,她看着已经冒出热头的太yan,有些刺眼。李景灏所在的是公立公立医院,人很多,她站在医院门口,看着人来人往,有些发怵,捏紧的拳头,很轻微的发着颤,她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了。

好在心理治疗所在的楼是的,在住院部的背后,越往里走,人越少,也很安静。环境很好,周围的绿被长势更好,透着凉爽,让人一眼看上去格外的舒服。

导医在门口,很有礼貌又客气,带着她进去,她很早就知道二院这边的心理方面治疗是最出名的,但是当时他们是出于很多考虑,才把她交给最信任的季奇山去治疗。

走在二楼的走廊上,远远的,就闻到一gu淡淡的清香。一直来到尽头,导医停下脚步,笑着转身对她说:“您进去就可以,李医生已经在等。”

“谢谢。”

岑歆推门而进,李景灏坐在在那,低头看书,听到动静,抬头看她微微一笑,温柔的说:“岑歆,请坐。”

另一边,陆衎正在开会,这几天他们确实忙得焦头烂额,收集资料,走访认识几名si者的,但是收获却不怎么多。陆衎突然打了个喷嚏,高海涛瞟了他一眼。

“老大,你感冒还没好呢?”高海涛悄悄挪过他的水杯,离他远一些。

陆衎狠狠瞪了他一眼,扫了一圈周围的人说:“你们手上拿的,都是四名si者的资料。”

他把旁边的照片放在投影仪上,指着说:“就目前来看,四人si法不一。共同点是:年龄都在24-26岁之间,都是nvx,有过抑郁症治疗史,si亡间隔时间不超过两个星期以及都是刚毕业或者才刚实习的学生……”

说完,陆衎看向高海涛问:“叫你去查的事情如何了?”

高海涛翻开笔记本说:“第一个si者周婷,服安眠药自尽,26岁,毕业于南城医科大学,学习的是护理学。遇害一个星期,刚参加南城第二人民医院的招聘考试,她曾经在二院实习过一个学期,而且,她也是里面的病人,主治医生就是二院的李景灏。”

陆衎接过话说:“同时,另外三名si者的主治医生也是李景灏。”

医院这边,岑歆走进治疗室,屋子有些暗,但是不压抑,椅子很舒服,房间里缭绕着淡淡的香味,整个人都觉得很放松。

“岑歆,从现在开始,不要对自己做任何的暗示,好吗?相信我,放松……”

岑歆抿着唇,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她急切的想要记起,但是心里有gu很强的力量在冲撞,阻止她去想。

李景灏坐在距离她一米的位置,看着她手紧紧捏在一起,同时注意到她眼里的不安,却假装没有看到,转身递给她一杯温水,同时按下音乐的暂停键。

“喝点水,最近睡得好吗?”李景灏和她闲聊,一点点让她卸下心防。

岑歆觉得很舒服,他很有耐心,直到看到她舒展的眉头,手放松的交叠在一起,他才说:“岑歆,你就当做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放空一切,交给我好吗?”

“恩。”岑歆慢慢的闭上眼,一眨一眨,由昏暗变成一片黑,一曲轻缓的音乐在周围响起。

“你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吧?”

“恩,对不起。”

“没关系的,没有人会责怪你,睡不着不是你的错。”

岑歆觉得心里酸,眼皮很重,她嘴唇动了动,说:“但是,他们担心。”

李景灏语调一如之前,只是b之前更加轻柔了些,他稍微的调大一格音乐的声音,伴随着音乐,说:“他们的担心是他们ai你,关心你,但那是他们的自己的想法,不会强加在你身上,更不成为你的负担。岑歆,放松自己,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去想,想着现在……”

岑歆听到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然后听见一声声敲击桌子的声音,一下,两下……她意识随着敲击逐渐减弱,慢慢的只听见很轻的音乐,直到什么都听不见。

时间随着指针一秒秒的流逝,李景灏看着旁边的机器,她戴着的手环传来反馈,知道她已经进入沉睡。他喝着水,观察做着记录,没有在说话。

李景灏很少遇见如此配合的病人,第一次治疗多多少少人的防备心很重,但是岑歆,给他的感觉就像习惯了一样。知道她的治疗史,他倒也不意外,也不着急做下一步治疗,他看着她沉重的黑眼圈,让她睡一觉也很好。

岑歆开始苏醒的时候,同样是先听到曲子的声音,随着一声b一声重的敲击声,然后又随着呼唤她名字的声音,才慢慢醒来。

“岑歆……”

“别急着睁眼,慢慢的来,今天的天气很好,外面yan光有些刺眼,可能一下子不适应……”

岑歆抬了抬手,半眯着眼,看到一些光亮,他把帘子拉开了些,适应了下光亮后,她全部的睁开眼睛。

李景灏站在窗子旁,半开的窗子,yan光照耀在窗台的植物上,绿油油的叶子泛着光。

“睡得好吗?”李景灏含笑问。

岑歆点点头,问:“我睡了多长时间?”

“半小时。”

岑歆坐直身子,觉得很舒服,才半小时,她却觉得好像睡了一整晚。

李景灏又递给她一杯水,问她:“做梦了吗?”

岑歆接过就抿了下,放在一旁,手握在一起,指尖有点凉,但是手心是热的,她垂下眼说:“没有。”

她什么都没有梦见,什么都想不起来。

李景灏看着眼前的nv子,晃了下神,很快又说:“岑歆,没有梦是好事,这次只是先让你放松,我知道你很想记起一些事,但是过去的事不能成为你现在的负担,像别人对你的关心也不会成为你的负担,知道吗?”

岑歆配合的点了下头,李景灏也笑了笑,又和她聊天,一边做着记录。

她来之前,就看了医院附近有一座商场,出门时,就约了陶哓哓,她刚好有空。下周一面试,她还缺一套职业装。

走出医院,夏日的yan光洒落在身上,睡过一觉,从未感觉的轻松和舒爽,他说的没错,他们对她的好不会成为自己的负担,但是她自己呢?过去发生的事呢?

她抬头看天空,没有答案,只有像洗过一样的蓝天,几天没有出门,屋子里又经常都拉上窗帘,仰头眯眼看向烈日的方向,十分刺眼,又觉得,很是怀念。

她不由一笑,垂眸的瞬间,远远的,就见陶哓哓在对面向她招手。

岑歆向她走去。

陶哓哓是出版社的编辑,认识她对于岑歆来说是个意外,也是很很幸运的意外。

大学期间,岑歆在其他人看来是人美x格也好,可就是对谁都保持距离,不参加集t活动,再加上,她大学几年都是在外面租房子,自然也就没什么朋友。

但这对岑歆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不接触就不会有感情的产生。

她从大二开始写,一开始,只是想找点有兴趣的事情做,分散注意力,也没想着会有人喜欢,却因此遇见了陶哓哓。

陶哓哓那时在一个小网站做网络编辑算是兼职,岑歆写的多多少少有些暗黑,却正合陶哓哓的胃口。岑歆记得,陶哓哓那时候g搭她的模样,一天一个样,乐此不疲,后来慢慢就熟了。

陶哓哓就像一阵风,吹得她平静如si水生活,掀起一层层涟漪。但是岑歆也只是把她当做b一般的读者更好一点的人而已。

直到有一次她突然犯病,那时候她自己开始瞒着陆衎戒药,产生的戒断反应让她无所适从。她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个月,自然也停更了一个月。

陶哓哓找不到她,给她留了好多言,不知道在哪还找到了她的电话,给她发了好多短信。

她其实,很想告诉她,可是,又怕把她吓跑,想了好多天,岑歆还是没告诉她。想不到的是陶哓哓竟然害怕她出意外跑到警察局去报警,刚好是陆衎受理了,就把她带来了。

这才知道,原来两人同在一座城市。

那些天,陶哓哓每天有时间就过来陪着她,她从不过问岑歆的事,就每天和她说着外面的各种事情,一个人也能说个不停,仿佛就没有什么烦心事。

岑歆,是真的很庆幸,能遇到陶哓哓,却也没办法告诉她全部。

“嘿,哇,岑歆,怎么才多久没见,你又瘦了?告诉我,告诉我,你们这些人到底怎么瘦的?脸蛋漂亮就算了,身材还这么好。你看我,t重又升了一个档次。”她开启话痨模式,又是皱眉,又是捏捏手臂上的r0u,那模样,让岑歆忍俊不禁。

岑歆双眸弯弯,眉眼间都是笑意,有些人,就真的有一种天生的感染力,在她身旁,总是可以很开心。

陶哓哓挽起岑歆的手,说:“走,先去买杯n茶,那里新开了一家,很好喝。”

“刚刚不是说要减肥的嘛?”

陶哓哓皱了皱鼻子,“谁说的,我没听见。”

岑歆无语,她扶额拉住她说:“先陪我去看衣服,待会我请你喝。”

陶哓哓看了要远处排得老长的队,思考了几秒说:“好,最喜欢看美nv试衣服了。”她眼睛里se眯眯的,纵然虽然岑歆有时候也嘴贫,可跟陶哓哓b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两个nv孩手挽手走进了商场,只是不远处,却有双眼睛紧紧盯着她们的背影。

岑歆直觉敏锐,立马感觉到这灼热的视线,但是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牛仔外套和白se连衣裙的nv子匆匆离开,她想看得更仔细些,朝门口走了两步,却被陶哓哓挡住,问道:“怎么了吗?”

岑歆收回目光,笑了笑说:“没什么,走吧。”拉了拉衣袖,或许是商场开着空调的原因,竟会觉得有些冷。

陶哓哓笑着自然的挽着她,说:“你这一看就是太久没出门了,放心,有我呢。”

岑歆没有说话,两人走进商场,岑歆直接奔着一家店去,很快就挑选好。她不挑剔,主要是身材好,一试就合身。付款时,陶哓哓伸头看她签的字,不由心里感叹,陆警官真大气。

走出商场的时候刚好到饭点,岑歆最近没什么食yu,陶哓哓也不想吃饭,就去附近买了一堆油炸食品,蛋糕和n茶,两人坐在甜品店边吃边聊。

岑歆手机响起,她掏出一看,是陆衎的短信:“今天出门了?吃了吗?吃的什么?”

岑歆低头回消息,认真回复:“来买面试的衣服,和陶哓哓一起,现在正在吃,吃了蛋糕还有n茶。”

发送完,岑歆又在后面加了一条:“我刷了你的卡,你说送我面试的衣服。”

陆衎很快也回复:“去吃点饭,附近有家海鲜粥很出名。”

“本来应该我带你去买,最近有些忙,有什么事和我说,对了,你把面试的时间地点告诉我,我提早安排。”

岑歆急忙回复说:“别,你去了,不摆明是去拉关系了吗?”

隔了半分钟,才发来一条“好。”

陶哓哓伸头偷偷瞄了眼,眸光里尽是暧昧之se,杵着下巴说:“啧啧啧,你看,这陆警官,人长得帅气,身材也好,刑侦队队长,t力也好。家境呢没什么挑剔,对你是真上心。刚刚的卡是他的吧?你说,这样的人,去哪找?”

岑歆已经回复完,搅动着杯子里的n茶,略作思考状,说:“可,不管按辈分来说,还是年龄来说,他都是可以做我叔叔的人。”

陆衎的父亲是她父亲的师傅,按辈分确实是叔叔辈,但是陆衎没有大她几岁,叫叔叔又会把他叫老,他不喜欢。就像他不喜欢她把他隔绝在外,b如今天买衣服的事情,是他说过的并且留了卡,如果她不用他会不高兴,而她,不想陆衎难过。

“咳咳。”陶哓哓刚x1进一颗珍珠,听到岑歆的话,卡在脖子间,呛得脸红,岑歆连忙递上纸。

陶哓哓缓过来,一边拍拍x脯,一边说:“我打赌,陆警官听到这话,绝对会被你气si。”

岑歆呆愣,却不去思考两人的关系,只是知道,现在是最好的。她给他想要的乖巧和听话,而他给她绝对的安全感和相对的距离感,这样就不会有负担,挺好。

陶哓哓对岑歆很是无语,她再傻也能看出陆衎对她的心思,怎么会,岑歆就觉得是叔叔呢?

“岑歆?”一个温和的男声传来。

岑歆和陶哓哓同时抬头,岑歆看清人后礼貌的说:“李医生,来买咖啡?”她看到他手上提着的东西。

李景灏微微一笑,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天气有些热,却身穿一套剪裁合t的灰se西装,像丝毫感觉不到热一样,和早上在医院见面时候一样。

他含笑说道:“吃完饭,出来走走,顺便买杯咖啡,他家的拿铁不错。”

岑歆浅浅一笑,没作答,陶哓哓拉了拉她衣袖,小声说道:“有点帅,不介绍下?”

男子似乎听到,连忙掏出一张名片说:“你好,我是李景灏,二院的心理咨询师。”

李景灏大概三十多岁,外表斯文俊朗,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说话的声音温柔,伸出的手掌g净修长,骨节分明。

陶哓哓接过,看了眼上面,留的是私人号码,立马收下。一边伸手说:“你好,陶哓哓,岑歆的好朋友。”

李景灏低头一笑,客气的与她握手。陶哓哓不知为何,动作微微一顿,突然觉得不妥,又赶忙松开手。

李景灏依旧面带微笑,收回手对对岑歆说:“对了,岑歆,周五可以做下一阶段的治疗,有时间吗?”

岑歆点点头,“有。”

“好,那就周五见,马上就要面试了,放轻松一些。”

他说完,兜里的手机响了下,他掏出接听,但是对面还没有说完,他就说:“不是让你在家,你在那等我,我马上过来。”

匆匆挂了电话,把手机装进包里,对两人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不打扰了。”

岑歆目送他离开,从玻璃窗看见他是朝着一家咖啡店走出,不多会,出来时提着两杯咖啡。

岑歆收回目光,却发现突然安静下来的陶哓哓,注意到她也看着李景灏的背影,有些呆,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说:“人都走了,回神了。”

陶哓哓拉下岑歆的手说:“岑歆,如果你遇到一个你很怕,但是有时候,只是有时候又会想见的人,怎么办?”

“刚刚,那个医生,给我的感觉,和他好像。”

岑歆不着痕迹的ch0u出手,噙着淡笑问:“前男友?”

陶哓哓一脸惊讶的看着岑歆:“哇,你属蛔虫的?”

“算了算了,不说了,反正顺其自然。”

岑歆是个安静的人,陶哓哓不愿意说,自然岑歆不会主动问,反正真要想说的时候,陶哓哓绝对会毫无保留全部说出的。她羡慕这样的人,有能信任的人,有倾诉的对象,有能开口的勇气,是件幸运的事,而她说不出口。

“岑歆,你最近又不好了吗?”

陶哓哓看着岑歆安静的模样,脸上挂满了担忧,尤其是她明显的黑眼圈,以及刚才那个心理医生,她就已经猜到。

岑歆轻轻叹了口气,收起了笑容,她垂眸掩饰自己,浓密纤长的睫毛留下了一圈y影。

她低头说:“我曾经忘了很重要的事,我想记起来。”

“是很痛苦的回忆吗?”

岑歆抬眸,“算是吧。”

陶哓哓皱眉,想了想才说:“那,如果想不起来会怎么呢?”

岑歆没有回答,陶哓哓也没在继续问,隔了好久,像是忍不住一样,说:“岑歆,没有谁天生该背负什么,有些事,时间一到,自然就会想起了,人生在世,很多东西是不能强求的,重要的是你还活着,就要对得起自己,开心最重要。”

岑歆只感觉一gu暖流入心田,她点点头,虽然做不到陶哓哓说的不去强求,但是至少现在她想好好活着。

陆衎已经开完会,看着岑歆的聊天记录,心中五味杂陈,岑歆没有完全的信任他,五年了,他还是没能真正的走进她的世界里。

陆衎打开通讯录,找到季奇山的电话,询问今天岑歆的状况。季奇山在电话里说道:“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岑歆想试试催眠治疗,但是我是不行的,岑歆对我太熟悉了,所以我给她联系了一个医生。刚才她打电话来说效果不错,很轻松,所以你放心。”

“恩,那就好,那……”

“不用担心,我没有提关于岑歆的病情,她只是要面试,害怕最近的心理状态会影响到发挥。”

“那就好,谢谢您。”陆衎对季奇山是信任的,自然也没有多问。

“陆衎,我觉得有件事还是要和你谈谈,就是关于岑歆,你有没有想过问题的根源可能不仅仅是因为她内心的恐惧?我有时候想,是不是我们保护过头了?”

季奇山还说了很多,陆衎直到挂了电话还站在走廊的yan台处,回想这五年的种种。他的父亲时常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岑歆的父亲,把他带进警察队伍里,不仅最后让他丢了命,更让他的妻子,nv儿落得如此下场。其实很清楚岑歆的问题出在哪里,但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名义上的“保护”是不是会让她越来越害怕?如果她什么都想不起来,案子是不是就没有办法还原真相?如果梁易堃出狱,她该如何面对?

高海涛走来,见到陆衎看着手机发呆,他们都知道陆衎和岑歆的事情,也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能让他变得魂不守舍。

“咳咳,老大,你这是在想谁呢?”

陆衎收回手机,也收回了思绪,剐了他一眼说:“你是闲着没事做吗?既然是太清闲了,下去去趟医院。”

高海涛脸se变得很难看,看着陆衎的背影说:“老大,将来我讨不到媳妇可就赖你了。”

陆衎冷冷的哼了一声说:“你讨媳妇得先有个影啊。”

高海涛听完,气的半si,最后只得又跑去医院。之前来医院调查的就是高海涛,所以他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上次认识的小护士,但是听到的有用信息不多,尤其要找到他的病人名单很难,高海涛只能打电话给陆衎另想办法。到了晚上,高海涛还是拿到了近期来他这边看病的患者的名单。

但是他握着那份名单有些发愁,因为其中,就有岑歆的名字。

周五,天气依旧晴朗,g净整洁的办公室,岑歆躺在一旁的椅子上,李景灏坐在电脑旁,观察着反馈出来的数据。

直到她呼x1平稳,李景灏轻轻的走过去,距离她一米的位置停下,并没有触碰她,只是在旁边开口,声音很轻:“岑歆,岑歆,现在看到什么?”

这次的催眠治疗前花费的时间要b之前长,李景灏通过聊天,知道了岑歆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导致失去一段记忆,而在之后才得了抑郁症。

这样的患者他见过很多,因此在做治疗时对于他而言不难。但是有一点他觉得奇怪,像季奇山这样的权威,不应该治疗了岑歆五年还没有好。

慢慢的,他却发现,岑歆的表意识十分的配合,但是深层次的意识却抗拒着,哪怕是已经做了催眠,但是她始终不愿意在梦中透露出一点那段记忆的事情。

当他试着让岑歆走进过去的记忆时,才提到家人,她开始身t发颤,眉心紧紧的皱起。李景灏连忙停止,开始试着唤醒她。

岑歆从一片漆黑中,顺着一个声音的话,慢慢的站起来,但是一直在一团黑雾中打转。周围一直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她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又怎么都走不过去。她停留在原地,黑雾一点点变灰,变白,面前散落了一地的碎片,她伸手去拿时,漂浮在空中的各个角落。抓不到,又拼凑不齐。

“岑歆,岑歆,你该该醒了。”

呼x1越发沉重,听到声音的瞬间,闪过一些清晰的画面。

“岑歆,醒醒。”

岑歆身t一怔,突然睁开双眸,呼x1急促,李景灏摇起躺椅,轻轻拍着她头,温和的说道:“没事,没事,你已经醒了,不要怕。”

岑歆低眸,双手紧紧的抓住衣服的衣角,指甲泛着惨烈的白,一直低声说着:“那不是梦,它发生过,为什么,我要活着。”

岑歆说的很小,但是李景灏听到了,突然眼神一变,嘴唇动了动,走开了一点,岑歆坐起来。

李景灏说:“梦见是你潜意识中对于过去一些记忆的重现,岑歆,你说的对,它曾经发生过,只不过,是你暂时记不起而已。所以,没关系的。”李景灏说到后面,声音越发的温柔,却让人感受不到温度。

岑歆慢慢冷静了下来,却说:“有关系,抱歉。”

“刚才醒的那瞬间,你在想什么?”

李景灏问完后,岑歆看向他,他眼里的冰冷一瞬间就落到她的眼中。岑歆曾经一段日子都是在医院度过,她太清楚治疗的过程,同时自己也选修过一些心理课程,一瞬间就察觉出了李景灏和之前的不同。

李景灏一眨眼,又隐藏住情绪,岑歆收回目光,她看向屋外,在心里回答,刚才,她想到了si亡,是那天她的想法。

李景灏起身,拿过五分钟前晾着的开水,他手掌感受了下温度,确认不那么烫手才递给岑歆。岑歆抬头,苍白的脸上,挂着两道清晰的泪痕,嘴角,想上扬,却又觉得有些艰难,反而,显得有些不自然,她无奈垂下脸。

李景灏看到这,他转身回到桌前,低头一边写病历,一边说:“岑歆,这几天睡眠还好吗?”

岑歆捧着水杯,看着波动的水,纯净透明,泛着点点光,听到问话,轻轻应了声。

随后,她又说道:“抱歉,李医生,刚才我不是想要放弃。”

李景灏抬起头,推了下下滑的眼镜,放下笔说:“岑歆,你有害怕的东西吗?”

有,很多,但是她都一一克服了,如今,她还怕水,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惧怕,就是由心底恐惧着,她想可能和失去的记忆有关。而且,这是她至今都没有客服的恐惧。包括连陆衎,也不知道这件事。

李景灏见她没有回答,平静的说:“刚才是想到了si亡?没关系的,岑歆,所有的人,你,我以及其他在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活得很艰难。反倒是si亡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像这样劝说和开导的话,岑歆听过无数次,也看过无数关于这种的书。但是,当病情来袭的时候,她真的自己很努力了。

李景灏却继续说,声音有些轻飘飘的,“你们走了,留下的人很痛苦。可你想着,那些人和你无缘无故,为什么要为他们活着?其实是对的,生si由自己决定。岑歆,如果这世界上没有让你眷恋,就想想害怕的事,如果那样si去,si亡也会变得那么不容易了。”

岑歆听到这,有些诧异的抬头,但是却没有捕捉到任何的异常,他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仿佛这样的话不是出自他口。

但是他却并没有对他说的话做解释,若无其事的继续写下药方说:“我先给你开点定神的药,下周你要面试,一定要保持良好的jg神状态。如果,能睡得着就不要吃它,超过两点还没入睡再考虑,好吗?”

“是安眠药吗?”她问。

李景灏轻轻笑了笑说:“不是,这b那温和一点。”

岑歆才点点头,她站起身来的时候,却看到他桌子上摆了几张类似于门票的东西,她看到“青山湖”的字样,又看了眼,似乎还有“酒店”两个字。

李景灏顺着她的目光,落在桌子上,他含笑拿过几张票,说:“这是我妻子的舅舅开的一家酒店,那里面是一个景区,所以他会给我一些套票优惠券,也是帮他宣传。不过,最近出了些事,也是可惜了。”

岑歆手垂在身t的两侧,问:“听说,都是抑郁症患者自杀?”

李景灏笑了两声,他ch0u出两张,不紧不慢的说:“媒t上报道的?其实这个听说还在调查,其实那个地方环境很好。酒店背后有一块空地,本来打算后面建一家心理咨询机构,依托着环境,做治疗会更好。但是出了这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李医生认识她们?”岑歆想了会,用平常的语气问道。

李景灏并没有隐瞒,回答说:“认识,都是我的患者,她们都是从我这拿的票。但是,在这之前,她们的病已经完全控制住了,我也很奇怪是什么原因导致她们自杀的。”

“抱歉,不该跟你说这些的。对了,这是我太太上礼拜去国外玩带回来的沉香,可以有定神助眠的效果,我试过对人t无害。这票收下,有时候过去走走挺好的,不过如果你害怕,就算了,等这事情过后再去也可以。”

岑歆接过东西,李景灏把剩余的票放在桌上,说:“等面试结束,好好度个假,外面去不了,这里还可以,那景se不错,特别适合散心。这几天人少一些,在那做心理治疗挺好的。”

“好,那就谢谢李医生。”

“恩,那就不送了,来的时候,给我电话。”

岑歆转身的瞬间,就收起了笑容,她看着手中的东西,脑海里想起她刚刚想起来的一个画面。一个nv子穿着白se的裙子哼着歌,和那天在亭子里的人十分的相似。

她走出医院,打车的路上,她从车窗往医院看,就见到,李景灏站在四楼处,盯着另一个方向。

回到家中,岑歆把几样东西,随手放在沙发上,她坐在窗子边,打开手机搜索酒店相关。

好几个订酒店的app都有他们家,点进去里面看,环境确实不错,房间很大,设备看上去很新。岑歆点开评论,几乎没有差评,她按照最近排序,顺着一条条看下去。

最晚的时间显示在出事那天,应该是之前三起事件被压下来,所以没有影响到营业。随意的翻看着评论,她却停留在一条带图的评论上。

“这家店真是太漂亮了,网上订购价格便宜,而且服务态度也好看,尤其晚上从窗子外看去,形容不出来的美。偷偷拍了一张老板娘的照片,美nv谁不ai呢?”

岑歆放大看照片,照片中nv子手杵着下巴,只拍到一张侧脸,很瘦,手腕细得仿佛一掐就会碎了一样。她给她的感觉,太过熟悉。

岑歆放下手机,目光落在不远处沙发的优惠券上,想了会,她拨通了季奇山的电话。

随便说了些最近的情况后,岑歆也进入正题询问:“其实我想知道,为什么这次您会让我去做这个治疗?”

“岑歆,是觉得有什么不适吗?”

“没有,反而最近很好入睡。”

“那就好,别想太多,其实是我对你的治疗一直都是保守为主,但是,如果有不适你要告诉医生。”

“好。”

随后,岑歆又按出陆衎的号码,拨通,等了一会才接通,岑歆先开口说:“你在忙吗?”

陆衎握着手机,想着刚才会议室里的事,又想到名单上的她的名字,又是担心,又是烦躁的。

“如果你忙,我待会打给你。”岑歆说完,想着挂电话。

但是陆衎突然开口问:“你去做二院做心理治疗了?”

岑歆听出了他的生气,但是又隐隐的品出了一丝的担忧,其实她从来没有打算瞒着他,一来瞒不过,二来没必要。

“恩,李医生是这方面的权威。”

陆衎x1了口气,压抑着要爆发的火气,咬牙低声说:“不要再去了,我给你重新找医生……”

岑歆还没等他说完,就接口过来说:“是因为他和案子有关吗?老陆,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问问,我可不可以帮你做饵?”

陆衎ch0u着烟,狠狠x1了口,幽幽吐出,烟雾在空气中缭绕,像ch0u了很久。

祁亦言走来,陆衎警觉x很好,偏过头,从烟盒里倒出一根烟。意外的,祁亦言竟然接过,娴熟的用打火机点燃,却在ch0u了一口后,皱了皱眉。

“我可没贵的招待你。”陆衎开口说道。

祁亦言随即沉默,陆衎看着玻璃上的人影,他x1完一根,把烟头掐灭在旁边剩了点水的纸杯里。

“呲”的一声,火焰熄灭,祁亦言实在觉得不够劲,才ch0u了半根也丢在里面,却看到里面已经有三根烟头。

陆衎抱着手,他轻晃水杯,他说:“他们,是不是在骂我?说我徇私?”

祁亦言瞟了他一眼,又随即看向前方,“难道不是?”

“真遇到你头上,我可不信你不会犹豫。”

前几天不过是让那姑娘做个笔录,离开一小会,眼神都可以杀人的人,真遇到他头上,还不知道他怎么办呢。

“我不会。”

陆衎刚想开口问,不会什么,祁亦言狭长的黑眸微眯,似笑非笑的说:“我不会让他有活着动她的机会。”

陆衎嘴角ch0u了ch0u,得亏当了法医,不然遇到这样的罪犯,怕真的会掀起腥风血雨。

“开会时那个电话是她打来的,她说,她想去做那个饵,我骂了她一顿。”陆衎说着,心头止不住的烦闷。

祁亦言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像个没有感情的旁观者。陆衎笑了一声,他压根就不指望他回答。

“行了,走吧,该等久了。”

陆衎拍拍他的肩膀,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几个负责这次侦查案子的刑警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见陆衎进来,都默契般的住了口。

“都继续啊,好久没见你们一个个的那么热ai工作了。”

“咳。”高海涛轻咳了一声,像鼓起勇气的说道:“老大,通过我们这几天调查李景灏,实在是没辙。现在的尸检报告,现场的种种证据都没办法证明是他杀。唯一的办法,只能现场抓获。”

陆衎冷笑说:“呵,都去靠无辜群众,那要我们g嘛?”

“现场没有留下除了si者以外其他人的痕迹。听清楚,不管是药还是酒或者跳楼的,房间里没有留下其他人的痕迹。你们以为是我仅仅担心她的危险吗?到时候她出事,依旧没人在现场,抓谁去?更何况,她没出事前他们可以对她进行引导,事后他都有借口把这事解释过去。”

“如果,她配合呢?”祁亦言在门口说道。

陆衎狠狠的盯着他,足足对峙了一分多钟,祁亦言从白大褂的包里掏出手机,看着陆衎说:“岑歆给我发了信息,希望能协助我们这次的行动。”

陆衎咬紧了后槽牙,他背后的手捏成拳,脸se极为难看,沉声呵道:“散会,今天就到这!”

陆衎回程的路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这几天他们查到,四个si者在出事前,都曾经在李景灏的医院进行过心理治疗。于是,从李景灏入手,又查到了他太太谭晓箐,是青山湖边的酒店的所有人,现在是她舅舅代为经营。

而三天前,高海涛从医院查到,他最近的病人的记录中,竟然有岑歆的名字。如果b照之前四起自杀案件,岑歆就有可能是下一个目标。

他不是没有想过用这人引出背后的人,但是这个风险太高。尤其看到岑歆的名字时,他脑海里涌现出这五年来,各种各样她的样子。

他很想知道,岑歆是用什么样的情绪来说这件事,五年的时间,他究竟有没有走进她心里一点?

思考间,他就来到岑歆的楼下。

岑歆被陆衎骂了以后,有过一瞬间的难过,但是她随后就找到祁亦言的电话,把自己治疗的结果发给他,她知道祁亦言一定会帮她。

所以,在看到他发送的好后,心情还算不错,陶哓哓下午的时候,发来一段还需要修改的,岑歆很快修改完后,就发给她。

她写完,起身伸了个懒腰,走进卧室拿东西,就看到楼下的人。

她驻足了一会,走进出客厅,拨通电话。

“你没带钥匙?”岑歆一手拿起今天李景灏送的优惠券,明知故问。

一开始,岑歆是住陆衎的父母家中,但是她发病时,他们眼里的心疼和愧疚,对于她来说,更是一种负担。她后来提出搬出来住,最开始是住在陆衎自己买的房子里,但是她读书不方便,陆衎又帮她租了房子。

他付了一年的房租,后来,岑歆就用自己赚的稿费和奖学金自己租。他有钥匙,是怕担心她突然发病。所以,陆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能把钥匙忘记,可,岑歆却问了这一句。

陆衎也压根就没忙不过思考这些,他举步上楼。

走进屋子的瞬间,他就看到了桌子上的东西。岑歆像没发现一样,皱了皱鼻子说:“早知道你来,就叫你帮我带份麻辣烫,突然好想吃街口那家。”

“你这些天就吃那些东西?”陆衎脸又黑了些,岑歆拉开冰柜翻看了下,实在没什么东西了。

“没有,有几天是点外卖,吃不下的,这几天都吃完了,今天突然想吃嘛。”

陆衎举步走进厨房,接了水,点燃火,拿出面条。动作一气呵成,岑歆差点想录了小视频了。

她忍不住露出笑容,陆衎走到冰箱处,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去那坐着等着。”

“好。”乖巧如岑歆。

很快,两碗香气扑鼻的炸酱面就摆在桌前,岑歆拿过筷子,递给陆衎。岑歆低头吃着,暖暖的面条入胃,暖流也滋润了心头,所有的不安,一瞬间消失殆尽。

陆衎因为是刑警出生,做事历来雷厉风行,吃东西就像倒进去一样。一会就吃完了,习惯饭后一根烟,又想到上次岑歆说的,默默ch0u出了包里的手。

过了十分钟,岑歆才吃完,她擦了擦嘴,说:“老陆,我是不是下一个目标?”

她黑亮的眼眸看着他,陆衎细细看,没有发现一丝害怕。她是真不知道会有多危险,会发生了什么吗?还是,她很早就知道?所以,她不怕危险,不怕si,不怕……

她的无所畏惧,像一把刀,直直的刺入他的心中。

岑歆冲他一笑,慢悠悠的说:“今天治疗结束时,我想起了一个片段。在一个像书房的地方,里面传来对话声,后来我隐约看到,有一个人的手上就有一道疤痕。李景灏右手手腕整好有一道。还有,那天在那个亭子里哼歌的nv子,在催眠的过程中,也出现过……”

陆衎咬咬牙,低吼道:“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岑歆被唬住的,动作微微一顿,缓慢的垂下眼眸,用筷子搅动着汤汁,清冷的声音有一丝沙哑,说:“老陆,你觉得,她们都那个样子,为什么就我一个人没事。”

“我想,我一定知道了什么事,他才会顾忌我。”

“岑歆!”陆衎还是第一次这般语气重,他起身,沉声道:“我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或者打算做什么。总之,通通打消这些念头,你给我乖乖的待家里,哪里也不准去。”

他抓起钥匙转身离开,在他刚扶住门把手要开门的时候,岑歆及时叫住他说道:“陆衎,是你告诉我,不能白白活着的!是你在我准备一次次放弃,不想继续的时候告诉我,人不能白白冤si,总要有人站出来还他们一个公道。是你,让我开始相信法是可以救人的。”

她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声音带着点颤抖,她喘了几口气说:“他们,都说像我们这样的人,是怪物。我们可以残忍的抛下一切,不顾亲人伤痛,只求自己解脱,是自私。可是,他们知不知道,我们有多努力的想要活下去。每次在边缘徘徊的时候,明明知道松开只需要一秒,一秒就可以解脱。可是,我们却很努力的去寻找一根救命稻草,sisi的抓住它,以至于不让自己坠入深渊。天知道,每一次我们从鬼门关回来的时候,有多无力,又有多高兴。”

她慢慢走到他身后,声音激动得有些发颤:“可是,有人,却利用这一点,轻易的让他们走下悬崖,轻易的,就毁了之前所有的努力。陆衎,你护了我一个,其他人呢?”

陆衎猛得转身紧紧的捏着她的肩膀,深邃的眼睛充满血丝,他咬牙切齿的说:“你以为我不懂吗?”每次,他都在旁边看着,哪怕感受到了她千分之一的痛苦,他都能完整的想象出她的挣扎和无助。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害怕,她突然离开,他一点也不敢用她的生命去冒险。

“让我试一试,相信我一次,我真的好了,我可以控制我自己,我想活下去,一直到全部想起来。”

陆衎依旧沉默,空气中,寂静的可怕,两人对峙着。

“我学过一些心理学,我可以控制好我自己。一旦有危险,我会立马退出行动,可以吗?这些年,我都控制得很好,药也断了……”

她眼里的坚定,陆衎知道,终究拗不过她,深x1口气,说“好,一旦有危险,你……”

他才一松口,岑歆就接口说:“我知道,我的命都是你救的。”

岑歆低头莞尔,每次,她一笑,陆衎觉得,像拥有了满天星辰。可是她的这句话,像沾满刺的网,将他扎得血r0u模糊。他曾经希望自己是她活下去的理由,可慢慢的发现,只有当她自己想要活下去,才会真正的由心里解脱。

他不是不相信她,他是怕她拿自己的命去赌过去的真相。

“我答应你,但是你要记住,不要擅自行动,所有的一切行动都要听我们的安排。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周一就要面试。还有,岑歆,无论过去怎么,我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护你周全。”

“好。”

曾经有个人,他也说天塌下来他都护着她和岑栖还有她们的妈妈,可是,他却si了。从此,她们坠入地狱……

岑歆顺利通过面试,走出考场时,她刚准备给陆衎打电话,就接到了李景灏的电话。

“岑歆,面试如何?”

她站在树荫下等车,握着手机说:“挺好的。”

她不是喜欢自夸,而是知道,这个是他们想要的答案。

“那我要提前恭喜你了?对了,岑歆,下次的治疗时间,定在周三中午可以吗?”李景灏说话很轻柔,嗓音又格外的好听,就像饮一杯醇香的酒,容易醉人。一字一句咬字和停顿都让人觉得很舒服,但是他说这话时,岑歆却捕捉到了一丝急切和兴奋。

迎面刚好来了一张出租车,岑歆招招手,车停下后,她捂住听筒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去静馨嘉苑。”

坐上车,她才松手说道:“抱歉,李医生,我刚好定了明天去青山湖景区的酒店,就是上次你给我优惠券的那家。面试完,我想放松几天。”

“是吗?可以,这几天天气很好,人也b前几天少了许多,不用担心吵。”

“恩。”

“那去到的时候,给我电话,再见。”

挂了电话,岑歆收起了笑容,她看着车窗外,过了一会,又发了条微信给陆衎。

陆衎正在办公室里做最后的确认,按照她们“自杀”的时间间隔来推断,大概的时间会在这周。

他手指停留在“李景灏”的名字上,好看的唇绷得紧紧的。李景灏的专业x太强,光从这几天打交道来看,实在找不到切入点。他们自然也不会把所有的筹码压在岑歆身上,最重要的还是要凶手露出马脚,至少能排除自杀。

他低头认真的又看了一遍实施的计划,没听到微信的提示音。哪怕心里知道,世事瞬息万变,可就是放心不下,以至于祁亦言来到他桌前坐了十分钟都没发现。

他抬头,r0u了r0u太yanx,就见到面前的人,又被吓了一跳,敢情他走路都没声是吧。

“你要的资料。”他递给他,祁亦言面无表情,和往常一样,言简意赅。

陆衎瞪了他一眼,伸手拿过后,转瞬就拉开ch0u屉,放在里面,转动钥匙锁上,随后,娴熟的拿过桌上的烟点燃。

祁亦言刚准备起身走,陆衎弹了下烟灰,叫住说:“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黑se星期五你听过原版,阿言,你怎么会有那首曲子?”

祁亦言又坐下,好像来了兴趣一样,唇角隐隐的g起一个很小的弧度说:“你想知道?”

陆衎回以沉默,瞅着他时,目光如炬。祁亦言更是镇定自若的坐在那,神se轻松。

手机的呼x1灯闪烁着绿se的光,陆衎嘴叼着烟,点亮手机看到岑歆发的讯息。他没有立刻说话,反而把手机放在一旁,手指夹着烟,吐出烟雾,又x1了口,皱起眉头说:“我想知道,因为岑歆说,她也听过那首曲子。”

祁亦言轻轻的哼了一声,目光垂落,拇指抚0着袖扣,抬头时,眉眼上挑,漫不经心般的问道:“所以呢,你在害怕什么?”

陆衎拿烟的手一顿,随即搭在烟灰缸旁,烟就这样燃烧着,他并没有被祁亦言带偏,反而是从他的话语中知道。祁亦言是一定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只是,他耿耿于怀之前岑歆给祁亦言发的讯息,岑歆为什么会有祁亦言的电话?陶哓哓躲祁亦言都来不及,不会主动和岑歆说起。

所以,祁亦言是知道一些关于岑歆的事,甚至可能早就认识她。他在怕什么?祁亦言是什么人?他为什么来?

人不能惧怕内心的害怕,因为有了害怕才会有疑问,才会致使自己往前去追寻答案。

陆衎手弹了弹烟灰,舒展眉头,偏头看了他一眼说:“你说的对,我在害怕,害怕她不要命,害怕她受刺激等等,但是我不害怕她想起,因为我会陪着她。”

“至于你身上的秘密,我想,有一天你会告诉我的。阿言,只是想提醒一句,好与坏不是很容易定义,但是有些事情的边缘,别轻易去触碰。”

祁亦言起身离开,陆衎x1了一口,就按灭在烟灰缸里。

第二天岑歆起了个早,天依旧晴朗,yan光明媚,蓝蓝的天空像被浸洗过一般,g净,美得像一幅画。

岑歆打车来到酒店门口,不知道是因为时间还早的缘故还是因为几起“自杀”,一路走来都没什么人,显得有些冷清。

“我到了。”

她发送给了陆衎,接着就删除了消息。岑歆手握了握手机,放进包中。昨天晚上,陆衎已经在她手机里加了定位。

其实她不并不害怕,但是他严肃又认真的表情,却让她有些心痒痒,就像看到一个喜欢的东西,很想要,但是却不能要,只能一次次远远看下。

岑歆低头笑了笑,随后走进酒店。

穿过大堂,坐在柜台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妇nv,中等偏胖,圆圆脸笑起来时有一对梨涡。她烫着一头卷发,发梢有些枯h。或许是不太熟练电脑的c作,岑歆等了好一会,她才找到入住信息。

她带着歉意的笑着说:“不好意思了,我是今天来代班的,让你久等了,麻烦给我下身份证。”

“好的。”

岑歆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她顺便把优惠券拿给她看。妇nv低头录入电脑登记,期间抬头问她要发票吗?岑歆点点头,她开好了发票,把身份证和发票一并递给了岑歆。

她刚要接过,妇nv叫住她,神se紧张的看了眼四周,小声说道:“对了,姑娘,这间房间……”

她还没说完,不知道是看到什么,连忙住口,但是岑歆显然是知道她想说什么。原本她还担心能不能定到这间房,但是现在看来,好像都是定好了的。

岑歆捋了捋垂下来的发丝,温柔的说:“我来就是想休息几天,其他没有要求,只要不吵就行。”

“哎,好好好,楼梯在这边,电梯在左边,祝您入住愉快。”她笑起来真好看。

岑歆也含笑点头,收起身份证,转身上楼。

房间在四楼,酒店的占地面积不大,而且,它每间房间都是jg装观景房,面积都在30-40平米。所以,每层楼也就只有4间房间,房间有限,如果不是相继出事,这个假期肯定很难预定到。

“叮。”岑歆刷卡打开房间,迎面扑来一gu特殊的香气,夹杂点淡淡的檀香味,和李景灏诊疗室的香味一样,但是又b那味道浓了很多。

其实当时她和陆衎来的时候,没有进过现场,就是在楼下望了眼位置,没有注意这酒店的位置是真的不错。

她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屋外,就是青山湖背靠青山,树荫浓密,空气清新。早上的yan光还不是那么强烈,照耀在脸上,有些温暖。

她眯着眼俯瞰楼下,在青山湖的右边,酒店的背后,有一个两层的自建房,旁边有一个自己搭建的凉亭,还有一架秋千,周围种了许多花草,有些梦幻。

岑歆伸头看,隐约看到那似乎坐着一个nv子,背影和她上次看到的人有些相似。

她拉上窗帘,拿着手机下楼。

岑歆乘坐电梯到了二楼,又从二楼的楼梯走到一楼,对着就是酒店的后门。门虚掩着,岑歆轻轻推开,对着门是一条用鹅暖石铺成的一条小路,距离亭子也就十米左右。

她轻轻走近,就看到亭子下,摆放着一张实木桌子,一套茶具在上面,假山盆景往外吐着凉气,桌子边缘处是一台笔记本电脑。

又走近一点,就看到前面的nv子,抱着抱枕,姿势有些滑稽。

她紧紧抱住抱枕,一手蒙住眼睛的一半,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抱枕。似乎是听到脚步声,她刚回头看,就被吓了一跳,脸se苍白,眼角还挂着一滴泪珠,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岑歆驻足在哪,有些不好意思00鼻子,不会是她太吓人了吧。

nv子反应过来,她连忙点击了下电脑屏幕,尴尬的抹去眼角的泪珠说:“不好意思了,没吓到你吧?我,因为在看恐怖片,所以……”

她指了指面前的笔记本,解释着。

她的声音很轻,很小,柔柔的,带着点哭过后的颤音。乌黑柔顺的头发随意的扎了个低马尾,她身形偏瘦,锁骨凸出,连衣裙都快撑不起来。

岑歆余光瞧见她放在桌角的手机,和那天在湖边看到的人拿着的一样,是她,连衣服都是同一件。

nv子见岑歆呆愣在那,用纸擦了下脸,连忙说:“不好意思,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你是今天来住宿的客人吧,是不是叫岑歆?我常听我景灏提起你。”

她好像很喜欢说抱歉。

岑歆客气的微g嘴角,伸出手说:“恩,我是岑歆,你好。”

nv子走近,微微伸出手说:“你好,我叫谭晓箐。”

岑歆伸手与她相握,手心传来一阵的冰冷,是有些刺骨的寒,她的手心很凉,像冰一样。同时她抬眼看向她时,对上谭晓菁的眼睛,触到一阵的寒。

“来,这边坐,你喝点什么?”

谭晓箐顺势拉过她,让她坐在桌子旁的凳子上,紧挨着她刚才坐的位置。

岑歆在她低头时,闻到她身上带着一gu的香气,就像,今天在房间里的味道,但是又b那个淡一些,b李景灏办公室的又浓一些。

谭晓箐也紧跟着坐下,伸手按下烧水的壶子,很快,水“噗呲噗呲”往外冒着热气。她先清洗杯子,之后泡茶,姿势优雅,一气呵成,很具有观赏x,连看着也是一种享受。

她执起茶壶,倒在小茶杯里,三指捏起茶杯,放在岑歆面前说:“尝尝,是西湖龙井。”

岑歆轻轻抬起茶杯,才到鼻间,就闻到一gu茶香,她轻轻晃了晃,香气在鼻尖萦绕,又到嘴边,浅浅的尝了口,说:“很好喝。”

谭晓箐很高兴,又继续添了一杯,微笑说道:“这个是景灏喜欢喝的,他喜欢喝绿茶,我喜欢红茶,最ai滇红,总觉得绿茶类,有些涩苦。”

岑歆安静听完,放下茶杯,说:“我对茶,没什么研究。”

不过是在写的时候,会翻阅下资料,不会泡至少会喝。

谭晓箐听闻,收起了笑容,放下茶壶,看着不远处的湖,眼神有些放空说:“这里从上次出事后,萧条了许多,很多人都不敢来住,虽说清净很好,但生意越发难做。”她抬起茶杯,浅尝了口。

她毫不在意的提起这事,倒是让岑歆有些意外。

谭晓箐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来一样,放下杯子连忙说:“我刚刚进门时,去看了前台的登记,你住的房间,需要换一下吗?”

岑歆连忙说:“不用,那景se挺美的。”

“确实很美,尤其是月圆的时候,洁白的月光撒在湖面,从那看去……”她顺口而出,岑歆偏头看到她的神情,竟从她的眼底里,看到满是悲伤。

“再过两天,就是月圆之夜了啊,好快。”

后面这一句,她说的语速有些慢,音量又轻。说完,她突然转眸,视线和岑歆撞到一起,谭晓箐显得有些惊慌,连忙低下头,手忙脚乱点击了电脑。

岑歆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没继续追问,她不动声se的又了喝了口,清香四溢。

只见谭晓箐她握着鼠标,点开了电脑屏幕,岑歆放下杯子偏头过去看了下,好奇的问:“这是什么电影?”

短时间的调整,谭晓箐已经已经恢复正常,她把进度条拉到最开始的地方,一边偏头笑着对她说:“叫《蔷花红莲》,是一部恐怖片,其实,也算不上是恐怖片,最后结局其实……”

“啊,差点剧透了。这电影挺好看的,而且反转的时候很jg彩。不好意思,我都没问你,你有时间看吗?还有,这类型你喜不喜欢看?”

她有些孩子气的行为虽然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她不反感,反而觉得可ai亲切,让她想到一个人。

好像看着她笑,就觉得是件难得的事,怎么做都愿意。

“没有关系,只是为什么你都知道结局了,还要看呢?”

谭晓箐点击了播放,又把抱枕抱在怀里,片头已经开始。她有些害羞的说:“我之前不敢看,我是看了图解,才又来看一遍的。”

“……”

片头的开始,是一个nv子在医院和医生面对面交谈,从对话可以看出nv主秀莲是患有jg神分裂症。最后,医生又问她,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nv主才抬起头,齐肩的秀发遮住她半个面容,她看着窗外,开始回忆……

“是讲什么的?”岑歆开口问。

谭晓箐喝了口茶,她似乎更紧张了,没听到岑歆的问话,岑歆看到她抓着抱枕的手都指甲都泛白。

她反应慢一拍,反应过来一脸懵,问道:“恩?”

“没事,继续看吧。”

电影开始放着姐妹两的画面,当放到一个场景,是在楼梯口,姐姐告诉妹妹,不要像以前一样逆来顺受时,岑歆突然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画面。

电影里的一些情节,和那些画面开始重叠。尤其是电影里姐妹夜晚睡在一起时,妹妹害怕的眼神,她看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脸。岑歆不经意的把手握紧,她开始闭上眼,不断自我做心理暗示。

屏幕中惊现恐怖的地方,谭晓箐惊呼出声,她突然握住岑歆的手,岑歆正闭着眼,突然被吓到睁开。浑身一颤,脸se苍白,不知道是被吓还是因为暗示被打断,意识有些涣散,

旁边的的茶水被抱枕碰到撒了一桌,谭晓箐连忙ch0u出纸,不至于让水蔓延到笔记本上。

岑歆依旧神情有些呆滞,谭晓箐唤了她两声,她才反应过来。

谭晓箐连忙暂停电影,“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岑歆悄悄的擦去手心的冷汗,挤出一丝笑容说:“没事。”

谭晓箐赶忙关掉了电影,说:“那就不看了。”

岑歆低头,喝了一杯茶水缓和了下,做好心里建设说:“呼,要不你先给我讲讲后面的剧情,看了一半,不看结局挺难受的。”

谭晓箐点了点头,把进度条往后拉了一点说:“其实,就是这段恐怖一些,不过,看到结局就前面就不怕了。”

谭晓箐一边和岑歆讲解着,一边看着直到电影播完。

结局在意料之中,却又令人惋惜,心中的愧疚衍生了一切。岑歆不知道为何,泪水,闭眼间流下。

谭晓箐递了张纸给她:“你是想到什么了吗?其实,说出来就好了。”

岑歆轻轻擦去泪珠,看着前方,眼神空洞,幽幽说道:“我不记得了,我的母亲,双胞胎妹妹si了,在同一天,只活下了我一个。或许他们的si与我有关,又或许……”

她停顿了下,又继续说:“我全都忘了,记不得了。”

她回她一笑,谭晓箐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不安,还有悲痛。

谭晓箐垂眸,低声说:“谁又不曾犯错,谁都会失去东西。”

岑歆静默着,只是心底里,埋葬的一些东西,慢慢的破土而出。

“其实,我曾经患有抑郁症。”谭晓箐转身看着岑歆说道,她嘴角带笑,眸光里却带泪。

岑歆没有说话,就听着她讲。

“我小的时候,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被一个男人……我开始害怕,不敢说,长大了一整夜的睡不着。不过,人总是在失去一些东西的时候,又得到一些东西。后来,我认识了景灏……”

在提到李景灏的时候,感觉她说的语调都上扬了些,听起来挺美好的故事。

“后来呢?”岑歆忍不住问道。

谭晓菁陷入回忆,唇角带着笑容,淡淡的,但是又充满了幸福和喜悦。

“他成了我的主治医生,治疗了一年的时候,我没在发作过,又过去半年,他向我求婚了。我记得,他当时说,无论过去如何,以后,我想要的,他都会给我。”

岑歆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谭晓菁说到这,突然看了她一眼,黑幽幽的眼眸突然失去了光一样,她垂下眸子,说:“可是,我却犯了一个大错。”

“我生完孩子后,抑郁症又发作了。他的医术越来越好,也慢慢很忙,再加上这个酒店,本来当时是我外公给我妈妈和舅舅两人的,舅舅在外有生意,忙不过来,希望交给我。说来不怕你觉得好笑,我还怀疑他外面有人,曾经自杀过好多次,有一次,我们的孩子差点没了。”

“那孩子呢?”岑歆问。

谭晓箐低头,右手的拇指轻轻抚0着左手的戒指,淡淡说道:“哦,我舅妈帮我们带,他们都担心我,其实,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我都拥有那么多了,怎么就不知足呢。慢慢的,来这里的,有些是他的病人,和他们一起交流,觉得心情好了很多。其实世界上b我惨的人多了去了,这样想,心里平衡了。”

岑歆皱了下眉,谭晓菁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解释:“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

她感觉到她说错了话,岑歆笑了笑,说:“没关系,我想,记不得或许是好事。”

“那你不想记起来吗?”她追问道。

岑歆浅酌了口茶,有些凉了,有点涩苦。

谭晓箐一时间有些尴尬,“对不起,我只是……”

“没关系,你不用一直道歉。”

“原来你们在这?”两人听到一声男声。

谭晓箐先看到来人,她笑了笑,走上前去,不着痕迹的挡住了岑歆的视线。

“你回来了?今天忙吗?”她温柔的问,垫脚伸手帮他松了下领带。

岑歆看着温馨的一幕,收回视线,准备离开。

李景灏轻轻推开她,走上前,“你们这么快就熟了,在看什么?”

他俯身去看电脑屏幕,岑歆已经起身,退到一旁,说:“蔷花红莲。”

李景灏听到电影名字的时候,明显的笑容僵y,他彻底的关掉了电影,刚转身,就被身后的人吓到,谭晓箐不知什么时候在他身后。

李景灏低下头,对谭晓菁说:“怎么会想到看这个?”

李景灏有一米八多高,谭晓菁整个人都被他挡住,岑歆看不到她的模样,只是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谭晓箐回答:“岑歆喜欢看呢,对吧,岑歆?”

她偏头冲她一笑,岑歆连忙打圆场说:“恩,很好看,结局,挺出乎意料的。”

“胡闹。”李景灏拉过谭晓箐,一边语气稍重的说:“以后不准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谭晓箐吐吐舌头,点头答应。他拍拍她的肩膀说:“我和岑歆说点事,是关于她病情的事,晓箐,你先回房等我一会。”

“好。”

谭晓箐抱着电脑,冲她一笑说:“下午一起吃饭。”

岑歆点头,她走后,李景灏像松了口气。

他沉默了许久,岑歆出声说:“李医生?”

“岑歆,我太太,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呵,李医生觉得,她会和我说什么?”岑歆打趣道。却见他面容愁苦,yu言又止。

“我,没什么就好。”

一gu幽香飘来,岑歆才注意道原来桌前点着熏香,刚刚,不是她身上的味道。

它的包装很jg致,一个木质雕花盒子里,仅仅放着十多根,岑歆拿出一根,凑在鼻子间闻了闻说:“这是你上次送我的沉香?”

李景灏正要回答,他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岑歆把玩着香,抬眸间,余光瞟到他微信界面接连发了好多条。慢慢的,李景灏脸se沉了下去,他收起手机。

“岑歆,不好意思,我先去看看我太太,周围景se都不错,趁着天气好,人又少,可以去逛逛。”

岑歆关上盒子,李景灏已经起身,她微微仰头冲他淡淡一笑点头。李景灏身后不远处,就是他们在这居住的房子,面积不算大,两层,她看到yan台处,谭晓箐似乎站在那,紧紧盯着这边。

距离太远,看不清她的表情,她一动不动,就好像已经在那站了很久。直到李景灏转身离开,她也才慢慢转身进了屋内。

岑歆默然,这对夫妻,说不出来的奇怪。

岑歆见他已经走远,转身调出手机的相机功能,拍了一组照片。又捻起一根凑到鼻间细细的闻,b他送给她的那盒,多了一种香味,但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她用纸,轻轻包了一点燃烧后的灰烬,放入包中,看了下不远处,见没人看到,她转身离开。

岑歆在湖周围四处闲逛,灼灼烈日,被绿荫遮住一半的光,地上光影斑驳,自然是十分的凉爽。

中午的人不多,她走到湖边围栏,她眯起双眼抬头看向酒店,从她住的房间往下看到的,差不多就是这个位置。

而这里,整好是个监控si角,旁边立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禁止游泳,垂钓”几个字。

岑歆把之前拍的照片发送给陆衎,便先回酒店了。

而另一边,城北派出所内有些热闹,一酒鬼喝多了和一个老太太,正在大厅内嚷嚷。

陆衎进来,就见所长赵志东迎了上来。

“陆队,有什么事,你说一声就是了,何必亲自来。不好意思了,那家伙,喝多了,都第三次,没办法。”他指了指那酒鬼。

“那老太太是?”

“哦,你说她,她是个疯子,不是本地人,但是经常会到处跑,没办法,每次只好送到派出所,我们再把人送回去,今年都第四次了。”

赵志东指着办公室方向说:“陆队,这边走。”

赵志东带他们走到办公室,陆衎坐到茶几前,拉过烟灰缸,一个年轻的小警察就倒好茶水,殷勤的说:“陆队,喝茶。”

陆衎道了谢,让他们别那么客气。赵志东坐他对面,咧嘴笑了笑,陆衎掏出烟,递了支给赵志东,然后点燃火ch0u烟。

赵志东也掏出火机,点燃烟ch0u了一口说:“陆队,青山湖那事,是我疏忽了。因为前几次吧,报警处理后,我们去现场看了看,并没有他杀的证据。再加上之前si掉的那几个姑娘,过了好长时间才有家属来认领尸t。说来也怪,每一家都似乎并不惊讶,只是默默地领走尸t,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你说,他们是过了好多天才知道,还是过了好久才来认领尸t?”

“唉,陆队你现在问起来,啧啧,确有些奇怪。这四起自杀案件的si者,都是无亲无故的人,找他们的亲戚我们也花了些时间。”

他起身从办公桌上ch0u出文件盒里的档案,指着第一个nv孩的照片说:“你看第一个是叫周婷的,她父母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去世,si因车祸,一直在她叔父家长大。第二个叫王心怡,她父母在她年幼就离婚了,两边家境不怎么好,她姥姥去世后,就她一个人。而这个周思思,情况与周婷差不多……”

陆衎弹了弹烟灰,眉头紧锁,怪不得,那么久,都不见谢慧慧的家人。

无亲无故,又身患抑郁症,哪怕哪一天从这世界上消失了,都无人知晓,也无人追问。

陆衎狠狠黯灭了烟头,他想到岑歆,心心烦意乱。

陆衎手机不间断的想起,高海洋已经传来资料,他低头回复。

回复完,他抬头问赵志东:“之前,我让我们队李凡来拿资料时,听你提起过,谭晓菁有一孩子对吧?”

“对,但是,听说那孩子已经si了。”

“听说?”陆衎皱皱眉。

赵志东弹了下烟灰,说:“因为一直没来办过si亡注销,那段时间我正好去培训了,只是听说五月十一号那天,有一个孩子在青山湖落水身亡。至于是不是她家,我也不太确定,因为上次我去走访问时,说是孩子在她舅舅家寄养,她舅舅不住在南城。”

“我知道了,还有一事,周婷,就是第一个si者,当时她的尸t是谁领走的?”

赵志东被问的一愣,看着陆衎的表情有些呆滞,随后皱紧眉头,敲了下头说:“我记得,那天应该是我值班,怎么会突然想不起来。”

陆衎黯灭了烟头,掏出手机,点开相册,指着上面的一个男子说:“你看看,是不是他?”

赵志东瞳孔一缩,指着照片,略显激动的说道:“是他。”

陆衎立即起身,“你马上调一批人马,随时准备行动。”

傍晚时分,岑歆依言赴约,期间,谭晓箐很是热情,让岑歆有些不自在。吃完饭,谭晓箐打发李景灏洗碗,她拉着岑歆到亭子小坐。

熏香一直没灭,幽幽沁人心脾,岑歆总觉得意识有些飘忽,头有些晕,似乎,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吃饭的时候,谭晓箐总是让她尝尝她自己做的杨梅酒,只是一小杯,没想到后劲就那么大。

她不喝酒,但是酒醒得快,静坐了会,意识就清醒了许多。谭晓箐拉着她说些家长里短,无非就是和李景灏的种种。岑歆不好打断,单手杵着下巴听着。

天se渐渐黑了下来,亭子在有一盏路灯,灯光很亮。突然的,一阵音乐响起,岑歆立马回神,只见谭晓箐接通电话。

岑歆却被那首曲子x1引了注意,它就是黑se星期五的一段残曲。

她电话接完,有些诧异的问岑歆:“怎么了吗?”

岑歆惊觉自己奇怪,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这首曲子挺特别的。”

“哦,你说这个,是我在收集素材时无意中听到的。”她点开电脑屏幕,一段视频播放,岑歆一开始就被bg给摄住魂魄一般。是一些网站的一个剪辑,她看到播放量和点赞都上万,收藏上千。

视频剪辑流畅,期间用了许多揭露世间黑暗的电影片段,每一个故事,简短的几秒就完成。全程13分钟,看到一半,岑歆就感觉到到心里有种力量在拉扯。

意识,似乎在往一个方向偏去,她开始自我暗示,尽量不被视频中的故事所牵着走,直到,画面中出现今天电影的片段时。

又一次,谭晓箐突然咋呼的叫出声,心里暗示崩塌,岑歆脸se越发苍白,脑海里不断跟随着片段走。

只是,记忆就想被风吹起的羽毛,她刚要抓住时,又被风吹走,不断追逐。

直到,视频播放完,音乐跟着停止,岑歆看着黑se屏幕上倒映出的她们,谭晓箐脸上的笑容,变得诡异妖yan,就像那天,岑栖的笑容。

她突然的起身,膝盖撞到了桌角也感觉不到疼痛,她说:“我先回去了,不好意思了。”

跌跌撞撞,走到了门口,谭晓箐看着岑歆消失的方向,笑容一点点,一点点收起。她关掉电脑,按灭的熏香,仰首就见李景灏看着这边,她嘴角g起一抹笑容,向他的方向走去。

岑歆走进房间,打开门口的廊灯。夜幕降临,她走到窗口,确实景se很美,万家灯火,灯火阑珊,黑暗里待久了的人,会总喜欢温暖的东西,她亦然。

黑夜她不习惯开灯,从进门,她抬头就发现,有一处似乎闪着红灯,她走近,是房顶的墙角处,竟然有一个针孔摄像头。

岑歆很快就收回目光,但是她肯定那就是摄像头。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对摄像头特别敏感,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眼就能发现这个摄像头,只是感觉,她空白的那段记忆中,似乎有很多的摄像头,就像很多双眼睛,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走近房间,闭上眼,好像有一个画面闪过。

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有一个人似乎在教她们辨认,她只感觉恐惧,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恐惧,吓得突然睁开眼睛,她从回想中挣脱出来。

岑歆深深呼x1,随后假装没事人一样,回到窗前,背靠坐在凳子上。依旧没有开灯,月光落进来,屋子被撒满了清冷的光。她点开手机app,输入谭晓菁刚才看的几个视频的标题,随意点进去主页看。竟发现有一个up主就是谭晓菁,用的是她酒店屋子那的头像,粉丝也有上千人。

岑歆点开她的空间,她在今天上传了一个新的视频,没有直接点开看,反而是翻看她上传视频的日期。因为这次行动,她自然知道了前面几个“自杀”nv子的一些信息,时间竟能差不多对应上。

随便点开视频,慢慢的,她看着里面的内容,不由心里发怵,谭晓菁,李景灏,究竟和这几起命案有什么联系?

现在细细想来,两次谭晓箐打断她心理暗示的时间都恰到好处,就好像谭晓菁知道她在做什么一样,刻意的去搅乱她思绪。谭晓菁,真的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

正想着,手机屏幕顶端陆衎发来消息。

“岑歆,如果有危险,就立马给我信号,我们终止这次行动。还有,你之前说的,我查到了,他们的孩子五月十一号就已经si了。”

岑歆一惊,脑海里浮现出她说道孩子时的场景,谭晓菁说的是,孩子没si在舅母家寄养。

如果孩子si了……

岑歆没继续往下想,紧接着快速的打着字回复,但是却没发现回复陆衎的消息并没有发送成功。

她把手机放在一旁,只想从这个诡异的酒店和谭晓菁身上找到一些疑点。于是,她继续点开视频,谭晓菁今天又上传了一个视频,是关于蔷花红莲的剪辑,配乐是《runngupthathill》。

“itdoesn''''thurt

youwannafeelhowitfeels?

youwannaknow,knowthatitdoesn''''thurt?

youwannahearaboutthedeali''''akg?you,

youand,

ifionlyuld,

akeadealwithgod,

thitourpces,

berunngupthatroad,

berunngupthathill,

berunngupthatbuildg

ifionlyuld,oh

youdon''''anttohurt,

butseehowdeepthebulletlies

unawarethati''''teargyouasunder

thereisthunderourhearts,

babyuchhatefortheoneswelove?

tell,webothatterdon''''e

……”

当音乐响起,画面片段流畅的随着音乐转换,岑歆突然小声的说着:“身份互换?替代?如果我那样做就好了,岑栖……”

岑歆自己都没有注意,她的眼神有些涣散,无意的小声说着,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就像说给自己听,毕竟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了,心里压着的那个巨石在摇晃,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想挣脱出来。岑歆尝试闭上眼睛,随着歌曲感受,有些画面一闪而过,但是很快又只剩下些支离破碎的记忆。

她想要记起,记起那些过去,这种迫切的yu/望使她再次播放。

第二遍时,意识隐约有些迷糊,眼皮十分沉重,她似乎听见有人的脚步声,带着淡淡的幽香,越来越近。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中,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下,慢慢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帧帧画面。

混沌中,她慢慢起身,眼前是一层层厚厚的雾,她只能0索着向前方走去。

越向前走,逐渐有了点声音,画面越是清晰,周围的浓稠雾气一点点褪去,四周一点点复原出一个场景。

是一个秋日,太yan依旧高高悬挂在空中,但是却被一团厚厚的云遮住,让天变得有些y沉。屋外的树叶褪去大半的绿se,从叶根一点点h到叶尖,有几片随风落下。

岑歆看到,从门口跑出来一个少nv,拉住了另一个nv孩。

岑歆控制不住的走上前,一直走到她们的面前,看到是过去的岑栖和她。

她挥挥手,她们却看不到她,只是继续着对话,岑歆苦笑,她不过是她回忆中的一个影子罢了。

叶又落下几片,跌落在岑栖的脚边,她只穿着一双拖鞋,拉着岑歆的手说道:“姐姐,和我换一天好不好,反正我们长得一样,我想去外面看看。”

“可是,你不是生病了吗?”她脸se很不好,苍白没有一丝血se,t型也越发消瘦。她只是听母亲说,岑栖最近病了,和学校请了好多天假。

她黑黝黝的双眸直gg的看着岑歆,乞求道:“我都躺了好多天了,就一天,求求你,好不好?”

“那好吧,就一天。”岑歆拉着她进了房间。

画面定格到这,回忆戛然而止。

四周又一次陷入一片混沌,岑歆一直往前奔跑,却迷失于黑暗中。她跌坐在地上,前方,出现了一道光,她循着而去,有一扇门,用尽力气推开。

是一个夜晚,昏暗的屋子里,没有开灯,一个nv子坐在窗子边,轻轻哼唱,曲子正是她听到谭晓菁手机里播放的后半段曲调。

“你知道是什么吗?他说,这曲子叫黑se的星期五。”一个缥缈声音从窗台那传来。

“是一首禁曲……”她g了g嘴唇,又哼着。

岑歆的脚像被黏住在地上一般,却上前不了。

只见,另一个nv孩从旁边走来,她有些怯怯,不敢上前,慢慢挪了几步,才轻声叫了声:“岑栖。”

岑栖像没听见一样,她就哼着,露出的小腿,轻轻晃悠,在窗子边,摇摇yu坠。

“岑栖,岑栖,对不起,你先下来好不好。”nv孩急得哭了,她又不敢轻易上前,生怕她真的跳下去。

岑栖停止了哼唱,慢慢转头,她眼睛有些红肿,面se一如既往的苍白,声音有些哑:“对不起什么?”

她在笑,0/露的手臂上都是伤痕,嘴角已经结疤,刚笑时又被撕裂开,鲜红se的血沾在她苍白的唇上,泛着妖yan的光。

岑歆往前一步,伸手握住她,却触到她手心冰冷。

岑栖最终扶着她的手下了窗台,她淡淡的说道:“跳下去si了还好,这高度,怕只能落个终生残疾,可我,想活下去。”

她抬头看向岑歆,黑亮的眸子里的格外的亮,见岑歆沉默,她反手握住岑歆说:“姐姐,如果有机会我们能交换身份,你还会和我换吗?”

她笑着,问她,和她临si前一模一样。

猛得,岑歆被惊醒,她茫然的看着周围,周遭什么都没有。窗户开了一条缝,屋内没有开灯,风吹进屋来,窗帘被吹得一鼓一鼓的。

岑歆紧紧的抱着自己,她很想找回理智,却心中的无力感将她淹没。

她曾经看过一段话,说:“有些人害怕鲨鱼,有些人害怕si亡,但对于我来说,我生命当中很大一部分是我害怕我自己,我害怕真相,我害怕诚实,我害怕脆弱,真正的抑郁症不是当你生命中出了差错的时候悲伤,真正的抑郁是当你生活中的一切都好的时候依然悲伤,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无病呻/y”,要知道我有多害怕这四个字,就因为害怕被冠上这样的头衔所以我变得更加抑郁。”

她一直都很清楚,真正能杀si她的,是自己心中的魔障,而阻止她想起过去的,也是被冠以恐惧的胆小的那个自己。

她害怕的,一直是自己,没有办法继续下去的,也是自己,心中的力量又不断在拉扯。

她心中无限的挣扎,双眸环顾四周,昏暗,像那些治疗的日子,她突然看到桌上放着一张纸和一支笔,她小跑过去,跌坐在那,抓过笔,画了一条直线,把纸张分成左右两边。

岑歆在右边写下:

是不是都是我的错?

如果当时si的是我会怎么样?

活下的理由吗?

我真的很想知道,过去的真相是什么?

当时发生了什么?

我懦弱,胆小,那为什么我还要活着?

如果背负了那么多条人命,我为什么还能心安的活着?

随后又在左边写着:

他们说不是我的错。

结局无法预料。

活下去。

陆衎

笔狠狠地戳在纸上,字迹歪歪扭扭。

她颤抖着,使劲的捉住一点力气,在左边写下“陆衎”两个字时,笔尖戳破了纸,再也没往下写。

随后她突然没了力气,松了口气的时候,突然听见“咚,咚,咚……”的声音,一下,两下,像极了催眠治疗时听见的声音,而意识一点点被剥离。

岑歆扶着墙起身,无意识的打开门,顺着楼梯走去。

一路跌撞,直到,走到湖边。她像那天岑栖一样,爬上了围栏上,坐着上面,无意识的哼唱起那首曲子。这一刻,她好像看到了岑栖,或者说,她真的变成了岑栖。

天已经黑得彻底,陆衎他们现在就在岑歆所在的酒店对面的楼顶,从他发送了消息给岑歆后,就一直没有收到信息。陆衎握着手机,却久久等不到岑歆的消息,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重。

这次分成三队,他带着人在这里,高海涛伪装成修电路的电工,一直盯着李景灏的动静。另一对人也候在附近,随时准备抓捕。

陆衎一直sisi盯着对面的房间,本来是他在派出所等消息,却煎熬不住。他用望远镜望去,岑歆住的房间里,依旧和之前一样,没有动静。

他才点燃根烟,却突然看到对面开了灯,屋内遮光的那层窗帘被拉开,他隐约能见一个身形,像是在摆弄什么。陆衎细细看,眉头微微蹙起,他掐灭的烟头,掏出手机拨岑歆的电话,却显示无法接通。

他紧接拨通高海涛的电话,有些慌乱的问:“李景灏现在在哪?”

高海涛压着声音,说:“他还在房间,一直没有出去,现在在客厅ch0u烟。”

“谭晓箐呢?”陆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

“她六点半的时候和岑歆在一块,两人聊到七点半的时候,岑歆回房间了,一直没见出来,谭晓箐去酒店前台收钱对账。”

陆衎脚下是一堆烟头,旁边一个小警察小声的问:“陆队,会不会不是今天?”

陆衎脑调整望远镜,突然,窗帘被拉起一角,他清楚的看到那站着的不是岑歆。

才一秒的时间,陆衎就冲出去不见踪影,独留小警察在旁边一脸懵圈,他反应过来,立马跟上去。

陆衎边跑边对高海涛的电话那头低声说:“你让其他人盯着,随时准备,你立马去看谭晓箐在哪。”

陆衎不知道是用了多快的速度,一分钟不到就冲到岑歆住的酒店,酒店前台拦住他说:“先生,你们,这是?”

前台有些害怕的看着他们,高海涛也已经过来,他摘掉帽子,从兜里掏出证件说:“警察。”

前台的员工又被吓到了,一直哆嗦没回话。

高海涛问:“你们老板娘呢?”

员工瞅了下两人,又飞快的低头,慌里慌张的回答说:“刚,刚才402的客人,打电话,说,说需要防蚊ye,然后,她说,给去送了。”

陆衎对高海涛示意,一队人走楼梯,一队人从电梯而上。

来到门口,其他人也跟了上来,陆衎贴着墙。高海涛已经带着前台一起上来,他示意她说话。

“你好,打扰一下,我是酒店的前台,刚刚您要的蚊香ye送上来了吗?”她敲了敲门,没有反应。

陆衎和高海涛两人一左一右,已经准备好冲进去,前台她用房卡刷开房间,陆衎和高海涛冲进去。

里面一片昏暗,空气中,有gu淡淡的香味,窗子被打开,吹起帘子的边角,陆衎小心翼翼上前,却发现屋子空无一人。

只是,诡异的,在落地窗前摆放着一个望远镜,还有一台录像机。

陆衎走进看到里面拍摄的画面,就看到坐在围栏上,在湖边摇摇yu坠的nv子。

“妈的!”他飞一般的又冲下去,心里一种灭顶的恐惧扑面而来。

微风拂过岑歆的脸,也拂过湖面,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月光洒落在湖面,波光粼粼。

岑歆意识模糊,只一遍遍的听见一人说:“为什么si的不是你?”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si的会是别人,而不是她?

湖面被吹起了涟漪,圆圆的月亮倒映在湖面上,周围的路灯今天坏了两盏,月光就有些显眼。

或许是隐约听到些动静,她脑海里尚存的一丝意识一点点苏醒,更是因为,她脑海里响起一个人说的话:“你的命是我救的,如果非要一个理由,那就这个吧。”

“陆衎……”

岑歆那虚构的世界突然崩塌,她看到一个人向她走来,夺走了她手里的刀……意识飞快的旋转,期间这五年的记忆闪回,突然定格在陆衎清晰的脸庞上。意识回归,岑歆恍然间想起自己在做什么,也稍微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走到不知道名的深渊边缘。

她不断地挣扎,双手紧紧握住围栏,粗糙的石头硌得手心疼,指甲传来的痛意更加刺激着神经。一瞬间,意识完全清醒,她双眸睁开,才发现自己的处境。

她看到对面站着的人,她穿着白se连衣裙,头发随风飘着,她在冲她笑,笑得很渗人,但是,却让她心痛,甚至怀念。

只是她现在已经清晰的知道,她不是岑栖,不是她相见的那个人。

而且,岑歆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后还有人,她不敢行动,只能假装还被控制着,她紧紧抓住围栏,寻思着如何脱身。

天边的月亮到最正处,很圆,很亮,她感觉到身后的人一点点靠近。

这时,她听到阵急促的脚步声,看着清澈的湖水,她不断暗示自己,控制内心的恐惧。

在身后人行动的瞬间,她本想跳下的时候抓着他一起,却不料,他的动作,不像是推她的,就导致她并没有来得及抓住他。

溺水的瞬间,岑歆感觉灭顶的恐惧席卷全身,她在水里不断的挣扎,水呛入鼻腔,手脚不受控制,仿佛有gu力量要把她拉入湖底,鼻腔嘴巴被不断的灌进水,感觉快要窒息。

原来si亡是这样的,她不由想起李景灏说的话,如果是想象成自己最恐惧的方式去si,那么si亡也就不是解脱,反而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这样,是不是就不愿意si了?

听到湖边喊“救命”的声音,还有许多声音,挣扎着,现在感觉眼睛里也进了水,难受,痛苦,窒息……只是奇怪的,这一瞬间她想的不是水有多恐怖,而是,闪过许多人,唯独陆衎最多,竟然衍生出一gu情绪,她害怕,见不到他。

窒息感一点点将她吞没,力气一点点消失,渐渐沉入水中,就在她觉得快要完了的时候,一人扑通一声跳去湖中。

岑歆只是感觉身t轻飘飘的,不知道飘到何处,恍惚间,一人将她紧紧的箍着,紧存的一丝意识,让她牢牢抓着他的手臂。

陆衎把她抱上岸时,瞥了眼身后赶来的人,拉过扔在一旁的外套,盖在她身上。他看着她奄奄一息浑身冰冷的模样,掐si自己的心都有了。

可是,他只能压住心中的不安与恐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一手将她的头仰起,另一只手捏住她的鼻子,他不断地给她渡气,同时做着x外心脏按压。

这一刻,陆衎才知道,自己对她,早就不是什么心疼可怜,也不是多年的照顾割舍不下的责任。

他从事这一行的那天开始,遇见生si无数,早就把生si看得透透的。也见过形形sese的人,龌龊的,恶心的,可怜的,可悲的,对人x已经麻木,却独独,对她的感情复杂难言,割舍不下。

岑歆就像一个矛盾t,她很听话,乖巧,特别好养,你给她什么,她就接受什么。她明晃晃的示好,讨好每一个人,让他们安心,放心,又唯独在他面前,暗戳戳的表达自己的不喜欢。说她生病了,她就积极的配合治疗,她知道什么,都毫无隐瞒的说出来。对任何人都没有不满,而是心怀感恩和愧疚,身边太多人心疼她的遭遇,她也总是小心翼翼的一边取悦着别人,一边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就像是,她一边不舍身边的一切,一边又做好随时放弃一切的准备,活得,更像一缕幽魂。

陆衎做了快一分钟,夜晚的湖水冰凉透骨,湖边的风也吹透凉,可他大汗淋漓,sh透的衣服快要被蒸g。汗水顺着头发上的水珠一滴滴落下,黑se的夹克衫被浸sh,印出一圈圈水印。

她依旧没有反应,陆衎不敢去探她的呼x1,只是一遍遍机械式的重复着动作。

她心脏跳动越来越薄弱,他也越来越恐惧,陆衎轻唤着她的名字,旁边的人在嚷嚷,他却什么都听不见,注意力只集中在她身上。

“咳。”

就这时,岑歆突然轻咳了声,吐出了小口水,心跳恢复了些。陆衎轻轻拍打她的脸说:“岑歆,岑歆。”

她眉头蹙起,表情痛苦,脸se苍白,腹中的水卡在肺部,难受异常。陆衎一边做,一边低声咒骂:“岑歆,难道这世界就没有你留恋的吗?n1taa就那么心狠吗?白眼狼……”

陆衎已经疯了一般的咒骂着,却不知心被高高的悬着,随着她的动作忽上忽下,她真的是生来折磨他的。

他觉得自己已经jg分,一边语无l次的说着,一边继续有条不紊的做着人工呼x1,直到,她猛地仰起脖子,咳出水来。

腹中的水吐出来后,岑歆只感觉恶心的想吐,她用尽全力抓着身旁的人,不断地咳,g呕,脖子火辣辣的疼,呼x1不畅,鼻子,口腔难受异常。

陆衎扶着她,轻拍她的背,“咳出来。”

慢慢的,岑歆终于缓了过来,脸没有一丝血丝,浑身发颤,外套已经彻底被洇sh,风一吹,她狠狠打了个冷颤。

陆衎毫不犹疑打横抱起她,紧紧的裹住她的身子。

高海涛走上前来,“老大,两人都已经抓住了,带回局里还是?”

陆衎冷冷的看了下李景灏,眼神冷冽如刀,李景灏yu言又止,高海涛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陆衎,有些后怕。

“带回去,留一队人现场搜查。”

“好。”

岑歆彻底恢复清明,她拉了拉陆衎的袖子小声低语说:“我可以自己走。”

陆衎脸se很臭,冷言道:“确定?”

才说完,他就真的把她放下。岑歆不过真的就是逞能罢了,双腿才落地,就立马一软,陆衎及时伸手扶住她。

“对不起,我错了。”她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仰头望着他,道歉的态度诚恳,sh漉漉的眼睛,亮晶晶的。

陆衎心中有一团火,无处发泄,就像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憋火得很。

岑歆典型的就是我错了,我下次还敢的类型。

陆衎沉下眸子,思绪百转千回,怎么都绕不出来,她可怜巴巴讨好的模样,心中的火焰被灭个透彻。他又打横抱起她,这次,岑歆乖乖埋在他怀里,听着他慌乱的心跳。

陆衎把她抱上车,却瞥见她sh透的衣服紧紧裹在身上,不知怎的,一guyuwang的念头升起。

岑歆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脖子,连忙低头,垂着脑袋,看上去越发可怜,陆衎清了清嗓子,说:“房间里有没有其他衣服?”

岑歆来的时候,确实带了一套衣服备着,她点点头。陆衎又抱起她,进了酒店。

回到房间,岑歆看到屋子里的东西,她慢慢走到录像机旁,下面的画面拍得一清二楚。

她转头看向屋顶一处,她拉了拉陆衎说:“你关下灯。”

关了灯后,陆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用手机相机转了一圈,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陆衎又重新打开灯,岑歆幽幽说道:“我进来的时候,那里,有个针孔摄像头。”

她指了指那个位置,认真的看着陆衎说:“他说过,如果把si亡变成最害怕的方式,就会恐惧si亡,而不觉得是解脱了。我觉得,他是想记录si亡的过程。”

陆衎想到了她们的si法,之前不管是谢慧慧其他人,都是生平越怕什么,si法就是什么,究竟是何人如此残忍。

想到如果迟了那么一会,岑歆就……

岑歆怕的事情,她总是隐藏的很好,要不她就克服了的时候才会让人无意发现,要不,就怎么都不去碰那样东西。

他握紧了拳头,她究竟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岑歆小声说:“我,我去换衣服。”

陆衎思索间,她就拿了衣服在手里,乖巧听话的模样,还要询问下他的意见,真是,让人怎么都骂不出口。

岑歆嗓子和鼻腔都不舒服,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陆衎皱了皱眉,然后问:“浴室有热水吗?把水温调高一些,进去冲下,待会回去吃药。”

“恩。”岑歆正愁身上黏答答的。

岑歆进门后,就把门小声的反锁,生怕弄出声音一样。明明很信任他,却又不得对亲近的人也设防。陆衎这一刻,又狠狠地心疼了一把,那几年,究竟教会了她多少?

陆衎看了眼浴室,好在它不像一般的快捷酒店的装修,这的b较封闭。

陆衎绕过摄像机,他走到窗前,却看到,桌子旁放着一张字,字迹歪歪扭扭,却像一根根刺,扎人。

门口动静响起,他连忙冲到门口,先一把把他们挡在了门口。

李凡汇报着情况:“陆队,对面一间我们搜查过了,没有其他出口。”

他往里探了探头,“那……”

“那什么?一队顺着电梯去看,另一队去看楼梯出口,每一层出口都给我细细的查。人真的长翅膀,五分钟都不到就飞到湖对面了?”

他们各自行动,转念一想,陆衎叫住了一人说:“你,去给我找个梯子来。”

陆衎抬头看着岑歆之前指着一处,现在的酒店,巴之不得层高建个群2米,够人站立就行,好多高几层。这家却不,业界良心呀,快三米了,在这景区,还真是下血本。

岑歆已经冲好换好衣服出来,头发也吹g了一半,只是发尾还滴着点水。

很快小周就找来梯子,陆衎上去后,他细细的看了附近,果然有一个小孔,他低头伸手说:“相机给我。”

“给。”

陆衎拍完照,跳下来,把相机又递给了小周。岑歆就站在旁边,但是陆衎还在赌气,像没看见似的,从她面前走过。

岑歆怎么都看不懂,她又惹到他了?

陆衎他们戴着手套和脚套,仔细的搜寻房间的角落,岑歆只好当个花瓶,站在一旁默默看着。

小周拍了照后,就把摄像机里的记忆卡拿出来,装进袋子里。他走到床头柜,陆衎这时也刚好看到手机,手机的位置,竟然和之前四起案子一模一样。

陆衎自然是晓得这是岑歆的手机,他点亮屏幕,轻而易举就输入密码,岑歆忍不住走上前,就在他们半米处,就见小周一脸崇拜,这密码也能猜对,不亏是陆队!

岑歆默然,陆衎点开界面上的播放,这次却不是音乐,却是一段视频。

岑歆解释说:“是谭晓箐剪辑的,背景音乐是《runngupthathill》。”

陆衎面无表情,掏出袋子把手机装进袋子里,丢给了小周。

“你……”她刚开口呢,门口就闯进来一人,他气喘吁吁,扶着门说:“陆队,找到了。”

陆衎嫌弃瞥了眼说:“下周开始,每天早上三千米训练开始。”

一群人下楼,岑歆跟在最后,只是关上门后,走在过道里,她一阵发晕,隐约的闪过一个画面,里面的人,是李景灏和她。

她停住脚步,扶着墙细细的想,不对,今天她见到李景灏是在亭子里,除此以外,就没在见过。这画面,也不是在医院或者那天在甜品店。

“岑歆!”

岑歆浑身一怔,茫然抬头,陆衎依旧臭着脸。岑歆努力表现出没事,她挤出一笑说:“对不起,我还有些脚软,不用等我,你们先走。”

陆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却又在电梯口,又停住脚步,电梯开了半天也不进去。两小警察以为他不坐电梯,只好灰溜溜又出来。

岑歆呼了口气,刚要到电梯口,他又进去了,两人觉得莫名其妙,岑歆倒是很自然走进去。陆衎不耐烦的说道:“杵在那g嘛,还是现在就开始训练蛙跳。”

一溜烟,两人跑进电梯。

四人下楼,李凡就在楼梯口,“陆队,这边。”他引着他们往右边走,是侧门。

他们来到酒店后面的亭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笔记本又出现在了桌子上。岑歆记得,她们在聊天时,她并没有带笔记本出来。不过后来又一想,她再抬出来看,也不奇怪。

李凡点击屏幕的一个软件,里面是未剪辑完成的视频,可只放了一段,就震惊了所有人。

视频的开头,就是第一个si者周婷服安眠药si亡的整个过程。

夏夜,树上的蝉鸣不绝,全部人都屏住呼x1,像被摄住魂一般围在电脑旁,观看着视频。

视频明显被剪辑过,却也完整记录下si亡的经过。在过去三分之一时,周婷意识开始苏醒,开始出现副作用。周婷模样长得清秀,白皙的脸上表情痛苦,嘴角ch0u搐,口吐白沫,呼x1被抑制住,面se铁青。突然,她睁大双眼,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半躬起腰,右手颤颤巍巍不断地尝试伸进嘴角,却又重重的整个人倒下。

她绝望的看着天花板,涨红的双眸泪水不断涌出,嘴边的白沫不断被咳出,嘴唇微动,似乎用尽全力在呼救。双手在旁边胡乱抓,直到彻底的si亡,期间的时间跨度,整整持续了6个小时,却仅仅用半小时就剪辑完成。

陆衎关掉了视频,“啪”地合上电脑,递给一旁的李凡。

“交给物证科,看能不能还原完整的视频。”

李凡抬起笔记本,在一旁登记。

陆衎走出亭子,掏出根烟点燃。

岑歆与陆衎b肩而立,看着这黑寂的夜,皓月当空,血se的罪恶,人x的扭曲,都融入在这朦胧的月夜中,却无法抹去世间的wuhui。

她侧目,看着陆衎的侧脸,说道:“谭晓箐也有抑郁症,她今天中午和我聊天时,提到房间的时候,她无意中多说了一句话。她说,从那间房间的窗外望去,景se很美,尤其是月圆的时候。他们的孩子,si亡那天正是月圆之夜,她为什么会那么说?那间房间,总觉得对他们有意义。”

陆衎一口一口的x1着烟,他眯起双眸,岑歆继续说着:“她最近一次犯病,是直接导致了孩子si亡的原因,那诱因是什么?她说她怀疑李景灏有外遇,其实不是怀疑,是确定,而那个人,是周婷。”

陆衎掐灭了烟头,他转身看着岑歆。

岑歆轻笑了声:“视频一开周婷始服用安眠药的时候,她右手手腕戴了一个表,可最后结束的时候,右手手腕什么都没有。而那个表,是dw的情侣款,另外一个,在第一次见李景灏的时候,我看到他办公桌的ch0u屉里,有包装盒子。”

陆衎沉默凝思,过一会才开口问道:“岑歆,你能想起,在落水前坐着的位置吗?还有出来时的具t时间。”

岑歆带着陆衎走出亭子,穿过一条小路,来到她落水的位置,整个过程,陆衎看了下时间,用时五分钟,再加上岑歆如果从楼下下来的时间,大约在10分钟左右。

而陆衎发现酒店里的人的时候,是九点十五,他到达酒店,上楼用时是五分钟。如果那人是谭晓箐,她又是怎么做到五分钟到了湖对面的?

岑歆停住脚步,陆衎没留神,差点踩到岑歆的后脚跟。

岑歆后退了一步,仔细看了附近一周,闭上眼回想。她曾经也怀疑过见到谭晓箐是幻觉。青山湖整个形状发大致像一个椭圆,以岑歆现在的位置为点,西边是青山,东边则是酒店商业区,而湖的四周一圈树林。

岑歆睁开双眸,最终定在一个方向,她右手指着前方,对陆衎说:“她当时就在那个位置,在她的右侧有一盏路灯。”

陆衎沉言:“周围一圈都是路灯。”

“不是,那个路灯的后面,就是一个凉亭,那树林隐约可见亭子的顶。还有,那里有一条路,是酒店的正门。”

如果她真从大门出来,高海涛他们不可能没见到她。

陆衎四处打量,“景区入口,应该有监控才对。”

“有。”她指了指前方,就在谭晓箐的位置那,岑歆说:“那里之前有,听说两个月前就坏了,中间修好过,但是前几天又出问题,送去检修。今天下午吃饭的时候,我听李景灏打电话催了。”

“还有一个问题,你落水是有人推你还是?你知不知道后面的人是李景灏?”

“我不知道我坐了多久,但是不久后我意识已经清醒了,我只感觉到身后有人。他走路的声音有些重,我一开始确实以为他想推我。我是本来准备在他动手的时候,拉下他。但是,他却完全不像,反倒是像,小心翼翼的怕来的人惊吓到我。”

岑歆无奈笑了笑,说:“他不想杀我,只是想让我恐惧si亡。”今天的整个过程,漏洞百出,一点不像之前的手笔。

“好了,就到这了,一切回局里说。”陆衎拉起她的手,又回到酒店。

岑歆又跟着他到现场和李景灏他家搜寻了一圈,才准备回去。

陆衎一行人出来时,已经快到凌晨。周围凑热闹的人,被散去的差不多,仅剩下赵志东他们派出所的几人继续维护现场。

岑歆先回车上等待,车子就停下树荫下,按下窗子。兴许是真的累了,她调了下座位的靠椅,侧着身子,闭目养神。

陆衎仔细的交代后续,相关人员都已经被高海涛带走。

等他回到车上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她偏头靠着座椅,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小小的脸上,红润的双唇,浅浅呼x1着。修长浓密的睫毛,在紧闭的眼皮上投下一圈y影。

不过,在他才刚要上车时,她的眼睫毛忽的扇动了下,她醒了,却不见睁开双眸,陆衎轻轻叹了口气。也好,他今天,是有些失控,想到刚才自己的行为,不由想嘲笑自己。

岑歆眼珠微微一转,她睡眠很浅,在陆衎打开车门时,就已经醒了,只是,她有些0不准陆衎今天的反常,索x就装睡。可,被人这般盯着看,也装不了多久。

岑歆缓缓睁眼,r0ur0u眼睛,睡眼朦胧,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问:“要回去了?”

陆衎发动车子,简单的应了声,“恩。”

“你在生气?”

“恩。”

“为什么?”

陆衎沉默,隔了一会,岑歆又开口:“对不起。”

反正先道歉就对了。

“我知道你怨我又以身犯险,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可是,我,总之对不起。”她说话又轻又柔,还带着点委屈。以往,陆衎是最吃这一套的,可,今天似乎有点不管用。

陆衎几次想说,又说不出口,他压根就不是责怪岑歆,他更想怪的是自己。明明自己承诺护她周全,却差点失去了她,一想到这,陆衎萌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真想把她关起来。

岑歆依旧望着他,陆衎按下窗子,晚风吹进来,他像想了许久一样,问道:“岑歆,在你的生活里,我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se?”

岑歆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僵住,眉头微微蹙起,她偏头望向陆衎。

陆衎天生皮肤很好,哪怕经常昼夜颠倒,严寒酷暑现场到处跑,也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五官生的好看,深邃的黑眸,炯炯有神,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尤其是穿上警服的时候,一身正气,帅气凌人。

他是警察,像她的亲生父亲一样的警察,保护千万百姓的人,坚守着正义和信仰。可是,他也是凡人,他可能会在某次行动中受伤,甚至si……

他们都不可能永远的保护她,或者说,永远的在她身边。

经过今天的事,岑歆不傻,她隐约可以嗅出,他对她的感情,不再像之前那样,仅仅只是可怜和心疼,或者是责任。而是b这些,多了些其他的感情,岑歆不想知道,也不愿意去探寻,在知道过去的真相之前,她最怕的,就是羁绊。

于是,岑歆没有没有回答,陆衎耐心也没有追问,就这样一路沉默到了警局。

刚下车子,陆衎远远就见一车子向这边驶来,在门口停下。

陆衎眯起狭长的双眸,他抬手挡光,看到来人下车,立刻迎上去说:“程局,这个时候。您怎么来了,明天你们早上不是还要开会?”

之前南城有一个重大会议,程国梁代表市公安局参加,也调去一部分人去维护治安。之后紧接着,又是半个月的调研和开会。

所以,程国梁这些天都不在警局。消息陆衎是动用了不少手段才将消息压下,之前聚众斗殴就差点t0ng出去,如果被知道还连续发生那么多起引导x自杀,恐怕不是通报批评,一个处分能解决的。

程国梁或许是来得匆忙,还未换下警服,已经习惯了昼夜颠倒和高强度的工作的他,这会也难掩疲倦之se。常年健身,在官场上多年身材并没有多大走样,面se严肃,边走边问:“情况怎么样了?”

“都抓起来了,正准备审。”

程国梁听到,停住脚步,他这会儿才看到人群后面的岑歆。

“岑歆?”

他自然是知道岑歆的,且不说和她亲身父亲的关系,当年她家的案子,主要负责人也是程国梁。岑歆不仅是唯一活着的证人,更是他们对于自己带起来的徒弟,仅仅留下的唯一血脉的心疼与惋惜。

程国梁目光转向陆衎,陆衎00鼻子,正愁怎么解释时,刚巧,李凡回来,手上抱着一堆东西,陆衎招手让他过来。从包中掏出一个袋子,“这个是刚才漏的,视频的事,尽最大可能还原。”

岑歆看到那个袋子里装的,是她当时写的那张纸,心中疑惑得到了解释,难怪他之前yyan怪气。

“岑歆,你怎么在这?”程国梁见陆衎没反应,又问岑歆道。

这时李凡接口说道:“程局,这第五个受害就是岑歆。”

“陆衎,怎么回事?”程国梁沉下脸。

岑歆连忙开口说:“程叔叔,是我碰巧去李景灏那里看病,是我自己要求帮忙的,对不起。”

程国梁见她这副模样,不舍的责备。

气氛很微妙,高海涛这时候跑出来说:“陆队,谭晓箐她……”

“程局?”他看看陆衎,又看看程国梁。

程国梁气头上,看他吞吞吐吐的,不由语气重了些:“那人怎么了?男子汉大丈夫,拿出点气魄来,吞吞吐吐的。”

高海涛挺直腰板,收起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对着程国梁汇报说:“程局,谭晓箐李景灏的妻子,也是犯罪嫌疑人之一,有jg神病史。抓来到现在,一直装疯卖傻的,这会又一直哭,什么都问不出。至于李景灏那,陆队就按照你说的,找人看着,他说什么都不理会。他也到现在什么话都没说,神情淡定。”

程国梁点点头,“过去看看。”

陆衎留在最后,交代从技术科出来的李凡,带岑歆去做个笔录,之后,才随着其他人去审讯室。

半小时后,岑歆和李凡做好笔录走出来。不知道陆衎用了什么办法,程国梁被打发走了,她随着李凡来到监控室找陆衎。

岑歆不是第一次到监控室,从镜头中她看到坐在里面问话的是高海涛。坐在高海涛对面的是谭晓箐,泪眼婆娑,脸se苍白,瘦弱的肩膀随着啜泣微微颤抖。

监控室里烟雾缭绕,岑歆微微蹙眉,陆衎坐在桌子一角,手上夹着烟,旁边摆了一个烟灰缸,数了数,已经有三根烟头。

李凡递上打印出的笔录,“陆队,笔录。”

陆衎目不转睛的盯着传来的画面,李凡递给他东西时,都没有回头看,只是余光瞧见岑歆。他又侧目,视线在岑歆身上停留了一秒,没说什么,低头翻看。

他快速的浏览岑歆的口供,只是到第二页时,神情微微有些凝重,他ch0u了一口烟,薄唇紧抿,又没说什么,随即合上笔录放在一边,继续观察里面的情况。

岑歆见他并没有赶她出去的意思,也就大胆上前一步,目光专注的望着里面的人。到现在,她到现在依旧不相信这是她做的,可就目前看到的种种,箭头直指谭晓箐。同时,也有很大一个疑问,李景灏,在这里面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se?

谭晓箐忽然的抬头,仰首看向一出的摄像头处,视线竟与岑歆撞在一起,刚好一滴泪挂着眼角,随着她眨眼,落下,没入白皙的脖颈间。

她随即又垂眸,脑袋埋在发丝中,默默地流泪。

高海涛一遍遍问,她依旧低头啜泣。

陆衎刚ch0u完一根烟,他黯灭烟头,让李凡去叫高海涛出来。

高海涛出来就松了口气,一边r0u着太yanx,一边哀嚎道:“老大,从进来到现在两小时了,她就一直哭,什么都不说,头快炸了。”

“要不先审李景灏吧?”

他们都知道谭晓箐有jg神病史,哪怕她说了,口供的可信度也不高,而李景灏就不一样。

“到他进来到现在有几个小时了?”

“谁?”

“李景灏。”

“两个小时。”

陆衎看了看表,说:“恩。”

高海涛一副等待指示的望着他。

“看着我g嘛,去给人姑娘接杯水,都哭那么久了。顺便问问要不要吃什么,就那点身子板,哪经得住。”

一群人惊讶的看着陆衎,这,当初面对这种嫌疑犯,可不见他那么好心。

陆衎黑眸微眯,看着视频里低着头的nv子,冷笑一声说:“至于李景灏那边,不急,多关一会,他无论问什么,或者说什么都不要回答。不要与他有任何接触,还有,现在开始,一个小时换一个人守着。”

李景灏是心理专家,同时又jg通催眠,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反侦查能力都是极强,是个厉害的角。这个时间点,对于一般人来说,很容易疲倦,需要随时保持警惕。

人都有一个临界点,陆衎在等,李景灏也在等。

高海涛转身进去问谭晓箐,一分钟后就出来了。他看了看岑歆,才对陆衎说:“老大,谭晓箐就要一杯水,还有,她说,有话想和岑歆说。”

陆衎沉下眸子,眼神变得有些凌厉,嗤笑说:“她以为真是请她来喝茶的?”

高海涛00鼻子,弱弱的说道:“她还说,只能岑歆一个人进去她才说。”

“你是警校毕业证买来的?她不懂规矩你也不懂?”陆衎发火道。

岑歆把陆衎搁在桌上的烟推开搁在一旁,走到他旁边说:“陆衎,先让我和她说几句话。然后你再进来,她或许不会催眠,却很了解心理暗示,总是在适时的时候做出g扰。”

她目光看向画面中的nv人,她这会微微抬眸,直gg的看着前方的一处,目光呆滞,不知道想些什么。

陆衎沉默,其实岑歆每次最怕就陆衎安静不说话的时候。

她想了想还是接着说:“她有严重的jg神病史,可在与她相处的一段时间里,她意识是清楚的。找到的证据,零零散散,现在很需要一个突破口。”

其他人都认同,陆衎又掏出一根烟,岑歆这次直接抢过又塞进烟盒里。

陆衎愣了一会,周围的几个刑警看呆了眼,看着文文弱弱的,小姑娘挺厉害的,真是一物降一物。

陆衎面se不由缓和了下来,诡异的,脸上竟然露出笑容。

岑歆垂眸,有些懊悔,陆衎0了0下巴的胡渣,跳下了桌子。他走到画面前,这会谭晓箐似乎有些着急,几次目光瞥向门口。

冷静下来,他确实有些犹豫了,不是说他们没能力审出来。只是,如果能缩短审谭晓箐的时间,可以节省jg力,想要撬开李景灏的口,如同岑歆所说,她是关键。

现在找到的证据,杀害周婷的动机,那些视频又出现在她电脑,还有那首曲子。

可同时又有很大的疑点,为什么又要杀后面的人?视频谁拍摄的?目的是什么?而她怎么知道这些人的经历,恰到好处的摧毁她们的心里防线?而且,是用什么方法引导她们自杀的?

这次的事是不是一早他就看出破绽,导致没有对岑歆真正下手。

太多的疑点,当时赵志东以为只是单纯的自杀,只是简单的进行尸检,确认没有他杀的证据后,就通知家人领回了尸t。他们现在目前有的,只有谢慧慧的尸检报告。

他许久不说话,岑歆差点以为他默认了,刚接过倒给谭晓箐的水,陆衎就沉声说道:“之前说的话白说了是吧?”

他突然出声,岑歆被吓了一跳,水溅出来些,陆衎以为是热水,连忙又上前问道:“烫着了?”

其他人实在没眼看,默默地把头转向其他地方。

“是温水,要不,我先和程叔叔说说,打个证明让我进去会?”

“你没看到刚刚他差点被气炸了吗?”

“让她去吧。”

一声冷清的男声打破了两人的僵持,岑歆望去,竟然是祁亦言。他依旧一身白大褂,漏出黑se衬衣的领口,领子的纽扣依旧扣在最上面一颗。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睛,嘴角g着若有若无的笑。

他慢慢走到岑歆面前说:“谢慧慧的鼻腔里,没有沉香。对了,你刚刚带来的沉香,并没有添加任何东西,只是沉香木的香味有差异而已。”

岑歆微微皱眉,或许是,之前的人,他并不需要其他东西来帮助催眠。

“陆衎,我就跟她说十分钟,有些疑点,必须是由她来解开。”她隐约觉得,事情的真相,或许会更加残忍。

陆衎刚要阻止,意外的祁亦言拉住他的胳膊,“她先去b你去更好。”

岑歆趁他没说什么,就抬着水进去。

推开门而进,一阵y冷压抑的氛围扑面而来,每个角落都有一个摄像头。

岑歆走到她面前坐下,审讯室分好多种,像谭晓箐今天在的,只是最普通的一种。

谭晓箐小心翼翼的抬眸,余光瞧见是岑歆,才敢彻底抬起头来,慢慢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岑歆抑制住想打冷颤的动作。

这时,看守李景灏的一名刑警过来,“陆队,李景灏说他有话要说。”

陆衎瞥了眼里面的人,轻笑:“让他等着,跟他说,正问话呢。”

陆衎交代完,倒出烟盒里剩下的烟,一个递了一只给,最后递给祁亦言,说:“从来没见你对哪个案子这般上心。”

祁亦言没接,他推了推眼睛,抱手看着画面说:“不过是想见见未来助手的心理承受能力。”

“我是第一天认识你?”

陆衎低头叼着烟,打火,略有些含糊说:“你想知道为什么会她会有那首曲子,以及,那首曲子和岑歆有什么关系。”

陆衎含笑看他,祁亦言默认。

审讯室里,岑歆把水杯摆在桌上,谭晓箐猛地拉住岑歆的手,力道有些大,她充满歉意说:“对不起,岑歆,我不知道会刺激到你,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她变得有些激动,以至于手都在颤抖,岑歆稳住情绪,不着痕迹的ch0u出手,把杯子递到她面前说:“先喝口水,其他的慢慢说。”

她怯生生的看了眼监控的位置,才抬起水,咕噜咕噜的一杯就灌进去了。

一杯水见底,岑歆开口问:“还要吗?”谭晓箐摇摇头。

谭晓箐抬头,明显b刚刚那会平静了许多,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捋了捋发丝,手背抹去眼角的泪珠。

过去了一分钟,她才说道:“岑歆,你相信我吗?我只是生病……”

“你还记得电影的最后吗?”岑歆突然的出声,打断她的话。

谭晓箐捏住了手边的纸杯,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很快低头隐去。

抬眸间,一脸茫然,仿佛刚才看到的都是错觉。

岑歆假装没看到,平静的陈述着:“电影的最后,一切都是秀莲自己的想象,事发的那天,衣柜里是她母亲的尸t,她的妹妹就被压在下面,其实当时她和继母都听到了声音,如果不是因为她们争吵,她妹妹就不会si。”

“已经发生的事情,注定成了事实,你改不了,我也无能为力。”

“你们的孩子……”

岑歆才提到孩子,谭晓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她很激动的说:“不,我的孩子没si,他还活着,就在我舅母家里。只是我生病了,现在不能见他,我只要好了,就可以见他了。”她表情已经有些疯癫,双眼满是泪水,涨得通红。

她还没说他们的孩子如何,她却自己承认了。他们的孩子,果然是si了,谭晓箐的潜意识里是清楚的,可,为什么李景灏要骗她?

谭晓箐双手捂住脸,她小声呜咽,眼泪,从手缝中留下,一边摇头。

“不,不是的,他还在的,还在的。他,只是想治好我,只是,想让我知道si亡很痛苦,让我活下去。活着,才可以见他……”她语无l次的说着。

岑歆听到了关键词,连忙追问道:“他怎么治好了你?”

岑歆想到了第一次见李景灏的场景,明明是那么温润的人,如果谭晓箐说的是真的,他究竟心里有多大的恨,是有多疯狂才会做出这些事。以至于用那些人的si,来告诉她si亡的痛苦不亚于活着。

五月十一号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是不是亲眼看到了孩子的si?

在屋外听着的陆衎,听到她们的对话,并没有多大反应,就像在意料之内。

只是偏头叫过李凡,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明天八点之前拿到五月十一号那天湖边的监控视频。青山湖附近的监控总共有四个,我说的是从酒店直达湖边亭子的那个,两个月前坏过一次,前几天又送去检修。还有,需要那天酒店所有的房客名单。”

他转身又看着画面,看来孩子的si是一切的源头,谭晓箐已经近乎疯癫,嘴唇颤抖,双手紧紧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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