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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ST】五

 

阿斯代伦的衍体有三十余人,全都是自己到宫殿中乞求永生的人,他们的身分各异,有男有女,贵族、妓女、骗子、孤儿…几乎囊括了各式各样的身分,邪念不知道阿斯代伦是怎麽挑选人,反正与自己无关,他从不让衍体近身,也不觉得自己的冷漠不应该。

这些人从乞求永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收到了代价,他们的主人是阿斯代伦,而不是他,所以他一点都不觉自己有何亏欠,当然其中也是有些人妄想得到阿斯代伦的疼爱,偶尔爬上床也是常有的事情,阿斯代伦对此会相当愤怒。

被卡紮多尔奴役了两百多年,其实阿斯代伦不喜欢做爱,他讨厌身体被人碰触、讨厌对方太过接近自己,不过他伪装的很好,唯一能靠近他的只有邪念,这让邪念很开心,邪念并不强迫他一定要跟自己有肌肤之亲,事实上更多时候,他们只是互相拥抱,说着一些日常琐事。

当然,邪念隔三差五的跑出宫殿的事情,也让某些衍体觉得忿忿不平,不明白为何独独邪念可以得到阿斯代伦的喜欢,他们私下会用相当恶毒的话语去咒骂邪念,邪念其实都已经习惯了,毕竟还是巴尔之子的时候,他受过的辱骂已经远超於那些衍体所说的数倍。

今天邪念准备上床的时候,发现又一个衍体全身赤裸地待在床上,显然就是想趁阿斯代伦进房的时候色诱他,那个衍体看上去很年轻,面容稚嫩也很漂亮,更重要的是他脸庞有几分肖似自己。

「嗯…整理床需要脱光吗?」邪念他并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大部分时候他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揭过去,对於爬床的衍体,下场就是只有一个死字,只是他不想再增加新衍体的数量。

他讨厌阿斯代伦制造衍体。

「你、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是想伺候阿斯代伦大人!」那小衍体显然很气愤,因为有张肖似邪念的脸庞,所以阿斯代伦对待他的态度最为温和,似乎也因此让他产生了些许错觉。

「你再不从我跟阿斯代伦的床上下去,一会儿他进房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伺候他了。」邪念一把将小衍体从床上掀翻下去,又丢了一套衣物给他。

那少年似乎觉得自己受到莫大的污辱,但是邪念一点都不惯着他:「快滚吧。」

「你不过是陪伴阿斯代伦大人的时间长了一点,你根本不配受到那位大人的喜爱!」显然那名衍体已经有些口不择言,继续大声地说:「阿斯代伦大人明明能够拥有更好的伴侣,我真的不懂他为何选择了你!论长相、身段跟对阿斯代伦大人的感情,我分明一点都不输给你!」

邪念他也想了下为什麽阿斯代伦会选择自己呢?因为他利用自己利用得很顺手?因为他对於牺牲七千个衍体眼睛都不眨一下?因为他帮助对方向卡紮多尔复仇?

其实阿斯代伦一开始很惧怕他,管家说所有人中,阿斯代伦对自己的恐惧是最深的,既想要成为自已的恋人,想要利用自己成为他的刀,可是却又对自己报以深深的恐惧。

邪念当时唯一能做的只有将他唤醒,并且让他将自己手脚捆住以防自己控制不住杀了他。

他不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什麽,只记得阿斯代伦一直很云淡风轻的对应自己伤人的话语。

很痛苦、很绝望,可是幸好他没有伤害阿斯代伦。

他不想伤他。

不知不觉又陷入回忆了,邪念回过神才发现阿斯代伦不知道何时站在阴影中,脸色恐怖的吓人,而那名衍体更是因此惨白了脸。

「阿斯代伦大人…」

「为什麽你会在这?」依旧是像往常一样笑着,可是邪念却知道他在生气,阿斯代伦的所有情绪都被他给摸透了,这大概也是那段旅程相当大的收获。

这时候该怎麽办呢?邪念其实真的很不希望再增加衍体的数量:「他来换床单的,因为衣服弄脏了,所以我让他换衣服。」

使用拙劣的谎言欺瞒。命运之骰:检定1大失败

阿斯代伦的脸慢慢冰冷下来,邪念继续挣扎:「让衍体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最後决定装死。命运之骰:检定6成功

阿斯代伦他无奈地挥挥手,对着旁边呆愣的衍体说:「还不快滚,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动手吗?」

他没有处罚衍体的习惯,或许是因为卡紮多尔的缘故,他对待衍体相对宽和,反正不顺心的杀死就完事了,阿斯代伦看着床上装死的邪念,伸手摸向他的腰。「你对於衍体的大度,真让我大开眼界呢,亲爱的。」

「我只是讨厌你再增加衍体。」邪念他无奈地说着,没有所谓的大度,他只是不希望讨厌的东西继续增加罢了。

不过邪念的确有在意的点,那名衍体说的,长相与身材都不如他,自己被阿斯代伦同化的时候,外表好似的确不年轻了,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阿斯代伦,你觉得我怎麽样呢?」

「你?无庸置疑,你是最完美的。」阿斯代伦一如既往地夸赞,可是这次邪念没有欣然接受。「达令,好端端的,你怎麽了?」

即便是这样,你还是放任那名衍体的接近…

邪念觉得很不开心,这种情感以前从来没有过,为什麽呢?

邪念抽出了时间去看影心。

影心重新的在月出之塔附近重建起塞伦涅的神殿,信徒者众多,虽然偶尔也还是会有莎尔的刺客,不过影心似乎应对的相当得心应手,今日邪念作为资助者去见她,但是影心敏感的察觉出他的脸色不太好。

「是阿斯代伦欺负你了吗?」影心她相当担忧的询问着,邪念他轻笑出声摆手,连忙否认:「要是他欺负你就告诉我。」

「因为你现在是塞伦涅的牧师吗?」

邪念忍不住笑出声来,影心的圣火术真的够呛的,两人又谈了一会儿最近的事,当邪念提到衍体想爬阿斯代伦的床时,影心有些不可置信的说:「我还以为自上次以後,就不会有人再做这种蠢事。」

所谓的上次是指刚开始的时候,也有许多衍体使尽千方百计想要勾引阿斯代伦,结果通通被拖去阳光底下烧的事情,阿斯代伦那次发了很大的火,邪念记忆犹新。

「他一直都不喜欢跟人接触…」邪念他想起这一点就笑出声来。

「喔,除了你,别在我面前炫耀好吗?」影心一脸我快要被你给的狗粮撑死的模样:「不过你还是没说你为何这麽没有精神…」

「你知道,我被父神创造出来是只为了杀戮,而我自小接触的就是屍体、鲜血、死亡…,我的父神总是鞭策着我成为最好的兵器。」邪念低着头,像是犯错的孩子那样看着自己的双膝:「我只是觉得,大家好似都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只有我还停留在原地…」

虚度光阴,即便拥有永恒的寿命,他却有些迷茫。

「这种事情也急不得,很多人花了一辈子只能随波逐流,你拥有的时间相当漫长,并不需要急於一时…」影心安慰着邪念,她握着邪念的手想要给他一点安慰。

邪念他甚至想过,或许有天,阿斯代伦不再需要他,而他的旧友也将一个个逝去,到时候他该怎麽自处?

「先整理出真正想做的事情,一件件的去实践吧?」影心宽慰着邪念,笑着对他说:「你告诉阿斯代伦了吗?我觉得他也不是那麽不讲理的家伙,虽然牵扯到你的事情的时候的确是…不过你好好与他说的话,他应该也会明白的吧?」

邪念听着影心说着的话,终於点头并且报以一个微笑。

听从了影心的建议,他匆匆地回到宫殿想整理下自己的思绪,只是回到卧室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一直珍爱的,属於阿尔菲拉的鲁特琴已经成为碎片被扔在地上。

身後响起了细碎的笑声,几名衍体脸上的讪然、嘲讽,还有眼神中赤裸裸的轻蔑,邪念一瞬间什麽都忘了,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衍体已经倒在地上全都变成血肉。

还有阿斯代伦匆匆赶回,一脸担忧的神情。

「抱歉,我想冷静一下,亲爱的,请不要跟过来…」邪念他踏过那片泥泞的血路,回到房中拾起破碎的鲁特琴,抚摸着雕刻着阿尔菲拉名字的地方,下一秒他抱着鲁特琴,身影从阳台一跃而下。

阿尔菲拉给予邪念的意义,是新生。

她的死亡,是重生之後的邪念需要承担的罪孽,因此邪念感到迷茫或者是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去看看阿尔菲拉的遗物,他相当珍爱那把鲁特琴。

原本应该是到了形影不离的程度,但是因为最近总是搬到宫殿中之後时常出席聚会,阿斯代伦又总是要把他以前那些旧东西扔掉,所以他就把鲁特琴藏到了三楼的小阁楼内,这次离家的时候也不忘带上,可或许是因为这几日太过松懈,所以不小心将东西遗落在卧室。

耳边响起了塞莱瑞塔斯的声音:「哦,我可怜、可怜的小主人,您原本可以变得更优秀…」

邪念知道这是幻觉,他拒绝成为父神的选民时,塞莱瑞塔斯就已经死去,这是对他的处罚,父神收回了他所赐予的造物,可他毕竟与塞莱瑞塔斯相处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那家伙在某方面更胜似自己的父母。

「闭嘴,不要再出现了。」

他并没有去找哈尔辛,而是回到了巴尔神殿,这里早已经荒废,不会再有信徒光顾,当然也不会有人打扰,这里曾经是他的家,他对於这里的一切感到熟悉,即便早已经被焰拳的人将血池与骷髅清理乾净,空气中许久不散的屍臭味道依旧让他感到安心。

说来真是讽刺,他曾经迫切的想断绝过去,可却仅有此处是他熟悉的归处。

无数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回放,断断续续的,是他残缺的脑袋无法抓住的瞬间,唯一想起的只有奥林尖锐的指责跟高亢的嘻笑,他躲在橱柜中,唯有黑暗令他安心,谁都找不到他。

他温柔的养父母,成为了他满足杀戮的工具,养母死前的一刻,仍在告诉刚清醒的邪念,这并非他的错,让他不要因为自己的死亡自责,所有的死亡都在他沉睡後造成,就像阿尔菲拉一样,然後塞莱瑞塔斯出现了,引导着自己走上谋杀的道路。

塞莱瑞塔斯告诉他:「所有的死亡都不一定有意义,可若是成为巴尔的祭品,那才是最对得起猎物的方式。小主人,您是巴尔之神无上的造物,必然能做的很好。」

邪念觉得自己不该独处的,这只会让他陷入更糟的境地,他轻抚着那破碎的琴身,在黑暗中低语着:「…该怎麽办才好?」

阿斯代伦找到了邪念,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再踏足这恶臭的下水道,只是当他看见爱人蜷缩在巴尔神殿的祭台之上,他的心脏无端的出现疼痛,即便知道他的心早已再也不会跳动,却依旧被眼前这人牵动着。

「嘿,亲爱的,你还好吗?」阿斯代伦的语气温柔的像是怕惊扰邪念的好梦:「那些衍体我已经处置掉了,至於你心爱的那把琴,我会想办法修好的,跟我回家好吗?」

「阿斯代伦…我觉得…我们应该分开一阵子…」

「什、什麽?你现在是因为那些衍体犯的错误所以要跟我分开吗?不,这样对我不公平,亲爱的!」

一提到分开,阿斯代伦似乎就会有些歇斯底里,他绝对不容许邪念离开他身边,甚至连声音都有些跑调,邪念他叹了口气:「不是的,阿斯代伦,我指的分开是想出去走走…在你把我的琴修好之前,我想趁着这段时间出去散散心。」

「哦,喔…我还以为你是…」阿斯代伦对於自己的会错意感到不好意思,邪念他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庞:「你确定你这次不想带上我吗?我是说,博德之门的事务并不急迫,我们的确是该好好出去旅游…」

「不,阿斯代伦,我想自己一个人。」邪念他几番考虑之下还是对阿斯代伦说:「你与哈尔辛都已经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我…即便从耶格那得到新的生命,我却依旧是在依附着你打转,而这样的空虚几乎要将我吞噬…」

那天夜里,邪念向自己的恋人倾诉着自己的想法,他的留恋、绝望、悲伤,他觉得自己应该多出去看看,藉此摆脱掉过往遗留的坏习惯。

他说服了很久,阿斯代伦才勉强的答应,可期限仅有一个月,并且每日都必须写信给他,邪念知道这已经是自己恋人做出的最大让步。

当天夜里,邪念便随着阿斯代伦回到宫殿整理出行的东西,只是他实在想不到自己应该带些什麽,乾脆就如同当初轻装上阵,带上必要的金钱与武器,似乎就是他的全部了。

阿斯代伦希望他隔天再出发,邪念只说太过拖沓的话,他怕自己会舍不得走,他与爱人拥抱吻别,并且趁着月色离开了博德之门。

当天边的朝阳升起时,邪念已经走出了博德之门的范围,他想着自己应该去往哪个方向呢?

不确定、不明了,但是邪念知道只要前行就会有答案。

然後塞伦涅神殿在这段期间多了两名访客,影心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个大男人天天往她这里跑,因为邪念只在她这里留下影像水晶,方便有急事可以联络,可是不代表这两个男人可以不顾时间的跑到她这来。

「我真怀疑当初邪念跟你俩在一块儿是不是脑筋抽风…」影心如今已经是塞伦涅神殿的大祭司,要处理信徒的事情也得处理神殿大小事物,经不起两人这样造。

「哦,拜托,我也有捐赠许多资金给这座神殿,行个方便难道不是你身为祭司应该做的吗?」阿斯代伦这半个月来根本就没有办法专心在事务上,邪念不在身边,还是那种长期不在的状况,让他焦躁的很。

「他前阵子说他需要草药,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哈尔辛已经算是比较淡定了,可是还是相当担心邪念的情况。

影心无语地看着面前两人,然後说了一句:「你们是认真的吗?担心一个干掉了耐瑟脑的大英雄在外边受伤?」

很好,大家都沉默了。

「可、可是说不定呢,要是他受了重伤,没有办法及时求援怎麽办?!」阿斯代伦一想到那种场景就觉得自己要疯了。

「阿斯代伦你冷静点,邪念怎麽说也算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大德鲁伊努力的安抚神经质的阿斯代伦。

「你先放下我神殿中的雕像行吗?!哈尔辛。」影心她无奈地抚额,怎麽感觉这两货一碰到邪念的事情就会降智到8的程度,一定是她的错觉吧:「邪念才出去半个月而已,半个月!你们不要自己吓自己…」

注入魔力,影像水晶开始显现,影像逐渐自迷雾中显现,邪念的脸庞在水晶中出现,那原本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此时此刻被削成一头俐落的短发,他正坐在一堆书籍中,显然正在研究某些事情,忽然他察觉到水晶被连接。

「发生什麽事情了吗?」邪念似乎不明所以,看着水晶内的两名恋人已经一脸无可奈何的影心。

「有两位相当担心你在外头的安危,所以希望你能报个平安。」

影心退开,阿斯代伦反而有些尴尬的上前:「亲爱的,我就是想问问你在外边还好吗?我没有催促你回来的意思,就是很担心你…」後头的声音有些虚了。

邪念他闻言只是思考了下,然後对着阿斯代伦说:「我应该很快就会回去了,虽然比当初预定的时间早了些,我在调查一些自己身上的事情,例如巴尔後裔的起源…不过我的状况比较特殊,资料有点多…」

「当然,你不要太匆促,我是说你有足够的时间能处理你的事情。」阿斯代伦虽然嘴上这样说,可实际是最心急想让邪念回来的就是他。

「等资料蒐集好了,我就会返回博德之门,亲爱的,再给我一点时间。」邪念他伸手触及水晶中那人的脸庞,像是真的能摸到似的摩娑:「我也想很想念哈尔辛,等我回去以後再去找孩子们玩吧。」

「草药还够用吗?若是不够的话我还能让动物再给你送过去一些,你是受伤了吗?」哈尔辛似乎也有些担忧,语速比平时要急切一些。

「受到巴尔信徒的伏击,不过没事的,他们都死了,不过跟我同行的人受的伤比较严重,所以才向你调些草药…」邪念他身後忽然响起了嘈杂声,似乎有谁进房内,他笑着对三人说:「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我这几天就会启程回去了,影心,麻烦你了。」

通讯结束,阿斯代伦脸上难掩失落,哈尔辛也是沉默不语,影心无奈的说:「就说了他没事,而且他很快就要回来,你们也赶紧回去做自己的正事吧。」

好不容易送走了两位,影心无奈地坐在神殿的长椅上叹息,不过她还是虔诚的向塞伦涅祈祷,希望她能庇佑在远方的友人永远的平安。

邪念这几天都在查找属於巴尔後裔的资料,只是大部分都是关於巴尔与人界女子生下後裔的资料,但是他是特别的,他是巴尔再也受不了那些参杂着愚钝资质的後代,用一滴精血创造出来的血脉,因此在某个方面,塞莱瑞塔斯对奥林的敌意终於有迹可循。

怪不得塞莱瑞塔斯总是对自己抱持着一种疯狂的迷恋,即使巴尔神殿已经易主,他却依旧跟在自己身边。

「有找到什麽有用的资料吗?」盖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他陪伴的旅途是让邪念意外的,毕竟神不该插手人界的事情。

「比起这个,你能待在人界这麽久吗?」邪念似乎有些担心,盖尔闻言轻笑出声。

「总比,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好兄弟被沙尔的黑暗吞噬的结果要好得多吧?」盖尔出现的那一日,邪念的确被沙尔的信徒伏击,而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差点就要了邪念的性命。

「野心之神何时这麽在乎一名吸血鬼的性命?」邪念忍不住打趣,修长的手指又翻过一纸书页。

「明明跟着我也能得到永生,虽然我还是个正在发展的神只,但也代表我拥有无限可能,不是吗?你投资在阿斯代伦身上显然不怎麽明智。」盖尔的话让邪念笑出声来,後者无奈的摇头。

「爱情有时就是这番盲目,比起这个,密斯特拉难道不是你生命中最特别的存在吗?」提起那位前女友,盖尔的脸上的确闪过一丝无奈与复杂。

「别说了,前几日她才觉得我渗透了她的信徒与我争执了一番。」盖尔说起这件事情就是一肚子窝囊。

野心之神与魔网女神的争吵,有看头。邪念闷闷的笑了一声算是回应。

盖尔当然也清楚邪念的事情,他不免提醒:「在我面前你也不必像应对凡人那一套对待我。」果不其然当他说完,邪念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冰冷的像是雕塑一样面无表情。

「我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对待你的,毕竟天生颜面失调不是什麽坏事,就是有点距离感。」盖尔他故作轻松地打趣着。

「我只是担心你会认为我这样太过不近人情。」邪念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过最近已经改善很多,至少在应对其他人方面,都还是相当自然的。」

「我觉得就算是你一直冷着一张脸也不是坏事,至少阿斯代伦也不在意…」盖尔他斜倚着窗,看向外头一片生机盎然。

「他不在意,可是哈尔辛还有其他人需要我的情绪反馈…我不想让他们失望。」邪念合上了自己手中的书:「当初巴尔创造我只是需要一件趁手的武器,而从中学会情感的我,只是一场意外。」

是呀,如果没有奥林制造的背叛,他至今仍旧在那地狱中沉沦。

「人这种生物就是这麽特别,需要情绪反馈,否则便会将一切归为恶意。」盖尔对这件事情深有同感:「不过你这几天也要启程回去了吧?」

「是呀。」邪念他想到阿斯代伦那眼巴巴的模样还有哈尔辛担忧的神情,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浅笑。

或许,他还是有所改变的。

邪念他回到博德之门的时候已经将近一个月之期,当他打开城堡的门一只白色的蝙蝠就直接撞上他的脸,然後紧紧贴着他不肯放开。

「阿斯代伦,我回来了…」邪念放下行李,又抱住那只可爱的小蝙蝠亲了两口:「你有没有想我?」

蝙蝠重新恢复成男人的身形,紧紧的抱着邪念,力道大到恨不得把他揉入骨血:「亲爱的,天天都想,你的鲁特琴我已经帮你修好了,答应我不要再为了这件事情与我生气好不好?」後头的声音都带了委屈的哭音。

「阿斯代伦,你太夸张了…」邪念他笑着轻拍阿斯代伦的背部,贴上他的唇瓣亲吻,分别多日两人特别情浓,那满溢心底的爱意都快要使得阿斯代伦疯狂。「亲爱的,你得让我洗个澡,不然我多脏呀。」

「哦,没错,今天用浴池好不好?我特意给你造的。」阿斯代伦的奢华又更上一层,邪念被他一把抱起就往里带,看着行李箱被衍体收走,他乖巧地趴在对方肩膀上。

「我可以咬你吗?」邪念忽然问了一嘴,阿斯代伦脸上更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当然,亲爱的,可是你更喜欢洗乾净的我吧?当然你若是想要味道纯正一点…啊唷!」阿斯代伦还没有说完,邪念就张嘴对着他的脖子来上了一口,他忍痛不住的叫了一声,可最後又哼了两声忍住了。「亲爱的,你得轻点…喔,别这麽用力吸,我要射了…」

邪念乾脆摀住他喋喋不休的嘴,以防他说出更劲爆的话,两人脱光以後进入浴池,阿斯代伦非常的殷勤想要替他洗身,只是瞥见他腰上那处裹着纱布还在冒血的伤口,本来想问问他究竟跟谁一起旅行的话又憋了回去:「怎麽受伤了?」

「遇到了一点小麻烦。」邪念知道这样的伤处不太自然,毕竟他的自癒能力应该是能应付这种伤口的,可从受伤到现在已经一周左右,伤口还是一直没有好。「或许是诅咒,得找影心看看…」

「不…不不…让我看看,说不定我有办法。」阿斯代伦他坚持,邪念只好把绷带解了,让他去查看自己的收口,果然那片伤口附近正冒着黑气,而鲜血不断地涌出一直不见好,若换做普通人早就一命呜呼,可邪念还活着是因为他是吸血鬼。「哦,抱歉,达令…有好消息跟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邪念歪了下脑袋,随口说:「都听吧。」

「好消息是解药我有,坏消息是…这是我研究出的东西,呵呵…」阿斯代伦最後还尴尬的乾笑一声,跟邪念两人来了个相当无言的对视。

世界上还有这麽巧的事情吗?自己爱人造的毒药,给自己造成了难以癒合的伤口,如果不是自己已经接受同化也不知道要死上几万遍,可这伤口让自己疼了几乎一周。

阿斯代伦命人去取来了治疗的解药,要倒空在伤口上的时候,邪念疼的皱眉,不过幸好解药真的有效,至少在倒上去的那一刻,血肉就开始自我再生。

「究竟是谁袭击了你?」

「莎尔的信徒与巴尔的信徒,不过这麽浪漫的手段应该跟巴尔信徒有关,他们希望我死在自己恋人造出的毒药之下。」邪念看着阿斯代伦自责的神情,轻握了握他的手:「没事的,更重的伤我不是都受过吗?」

阿斯代伦说不出话来,他制造的东西差点就杀死自己的恋人,这种感觉几乎让他窒息:「天呀,我到底做了什麽?」

「嘘…嘘…亲爱的,你什麽都没有做,有时候力量与资源会因在不同人手中而有不同用途,你什麽错都没有。」邪念伸手拥抱住了阿斯代伦,浴池的水很温热,让他们的身躯都像是染上温度一样。

阿斯代伦的情绪还是低落,直到离开浴池进了卧室都是这番,邪念他主动转换了话题:「不过我遇到莎尔信徒袭击的时候,多亏盖尔帮了我,我去失落之塔找寻到了一些巴尔後裔的资料。」

「那家伙可以随便下人界吗?」阿斯代伦显然提到盖尔就有点不开心,想到这阵子都是盖尔陪伴在爱人身边他就想把对方给撕碎。

「跟魔网女神吵了架,所以听说我在旅行来凑个热闹,这次也是多亏他才整理到很多有用的东西。」邪念他突然拿了匕首递给阿斯代伦:「帮我修一下发尾吧,总觉得被东西挠到痒痒的。」

阿斯代伦他拉了张椅子让邪念坐下,开始替他修整那一头如狗啃的短发:「头发是怎麽回事?」

「战斗的时候被割断了。」邪念他漫不经心的回应,忽然脖子上一痛,发现阿斯代伦咬了他。

「亲爱的,你是属於我的!是我的!我就应该把你关进地牢内囚禁一辈子,该死的…为什麽我会发疯同意你离开博德之门,你难道就不能理解我的用意就是不希望你总是受伤,总是在我庇护不到的地方…」阿斯代伦最後几乎是崩溃的有些口不择言,邪念任由他释放情绪,到後面伟大的吸血鬼领主在他颈边哽咽。

「阿斯代伦,我真的没事。」邪念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脑袋:「下次我会带着你一起,有你在就不会有人再伤得了我,不是吗?」

「你当然要带着我,不过我这麽英俊,到时候要伤脑筋的是你。」阿斯代伦的语气还是相当倔强,可抱紧邪念的手臂却透漏了他的心思。

邪念他忍不住说:「就是这样,我才要先去探路,之後再带你走无人的小路…」事实上他对阿斯代伦的占有慾也很强的,毕竟是他的恋人,他其实也想将对方藏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

晚上他们相拥而眠,显然阿斯代伦已经许久不曾睡好,他这一晚睡得相当沉。

为了欢迎他的归来,阿斯代伦又办起了宴会,这次邪念倒是没有扫他的兴,又一次的被装扮成漂亮的模样,阿斯代伦捧着他的脸庞不断亲吻,赞叹着邪念果然是他最完美的伴侣。

邪念他注视着阿斯代伦腥红的眼眸,勾起一个浅笑:「看来今天的,阿斯代伦甚至连前戏都没做,相当少见粗暴的性爱,彼此撕咬与抓挠成为性事中助兴的一环。

唯一温柔的只有亲吻时,邪念那窄紧的小穴因为被硬物狠狠肏开不停的流着混杂鲜血的肠液,脖颈上除了吻痕之外还有新鲜的牙印,就像是深刻的想将对方揉入骨血中,阿斯代伦就像是驯兽那般,一边给着温柔的糖饴,一边又狠狠地鞭挞着邪念的身躯。

「怎麽能夹的这麽紧呢,是不是平常给你给的不够?」阿斯代伦舔过邪念的耳畔,轻咬着那人的耳珠,等到邪念嘤咛一声才满意地又往深处捣去,紧窒的穴儿夹着他的慾根,摩擦带来的快感几乎占据了所有注意力。

邪念他低喘着,手指抓挠着阿斯代伦的背部,留下腥红的抓痕,很快的他就被对方给肏射了,脑袋因为高潮一片空白,可是身後的顶弄却分毫未停,还听见爱人不满的呢喃:「你就这麽喜欢提前射精吗?真不乖呢,亲爱的。」

接着是更粗暴的顶弄跟阿斯代伦冰凉的手覆上邪念的慾根继续套弄得强烈快感,这是一种惩罚而不是奖赏,邪念在对方的套弄下射了好几次,白浊早已经濡湿了阿斯代伦的手心,可对方却一点都没打算停下。

邪念眼角滑落生理性的泪水,想哭泣着求饶,却话到嘴边什麽都说不出口,只能一遍遍的亲吻爱人的唇角,期待他能有些慈悲,在这场性爱中饶过自己,只是後庭的抽动越来越强烈,也没能等到对方停手。

邪念在阿斯代伦的恶意玩弄下,最後在对方尽兴射精时也只能可怜兮兮的乾性高潮,一点东西都已经射不出来了。

可夜晚还长着,阿斯代伦并不会这麽简单的放过他。

邪念醒来的时候,是被雨声吵醒的,当他想动动酸痛的身躯时,环在腰上的手提醒了另一个人的存在,很快的那只手的主人就将他往自己怀抱带去,慵懒地叹了口气:「达令,是我昨晚做的不够狠,所以你还有力气乱动吗?」

「下雨了…」

「是呀,你直接睡到了下午,午後阵雨是常有的事情…」

毕竟博德之门是海港都市,天气瞬息万变也是常有的事情,邪念他知道自己身体是乾净的,应该是阿斯代伦昨晚帮自己清洗的,他可不喜欢脏兮兮的上床睡觉。

盯着外头的雨幕看了一会儿,邪念翻身钻进阿斯代伦的怀抱中,他身上的香味很好闻,混杂着一点屍体的气味,就像是阿斯代伦也嗅得出自己鲜血与其他人的区别,他也深刻地将对方的气味烙印在自己的记忆中。

这样无论在哪都可以找到对方。

「我最讨厌这种天气,阴沉沉的,还是大晴天舒服…」阿斯代伦忽然抱怨,然後义正严词的对邪念说:「不准出去玩,我可不许你出去搞的湿答答的…」

「好…」

「嗯~我得出去看看是不是下红雨,我不听话的小宠物也有听话的一天…」

邪念听完有点不满,他明明很乖的,虽然偶尔会因为哈尔辛有点叛逆,但是整体上他对自己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看着随阿斯代伦吞咽上下鼓动的喉结,他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

昨晚的甜蜜还犹存,两人纠缠的舍不得分开,看来今天也会是无所事事的一天,邪念很享受这种时候,即便知道这种相处的时光碎片以後会充斥着他们无尽的生命,可是他还是很开心。

爱情,何其美妙。

阿斯代伦最近噩梦连连,梦中他的爱人以各种姿态死在他的面前,而他竟能感知到自己的心境变化。

厌恶、不爱他、爱他、深爱,他的心境随着一次次的时空变化逐渐改变,他的爱意变化在邪念是否逐渐拥有人性上,可每一次迎接爱人死亡的瞬间,他都看清了邪念眼眸中的痛苦,邪念挣脱不了自己身上的枷锁,只能选择死亡以期不要伤害身边亲近的人。

「死亡不会降临到你身上,阿斯代伦,我保证。」

暗夜里的低语,是谁不舍的将告别藏在话里,邪念那双漂亮的眼眸中满载了对他的爱意,每一次的拥抱都只是永别前的预告,他的灵魂永远不会得到安息,只要他身上依旧有着巴尔精血的一天,他就永远是谋杀之神的棋子。

可笑的是阿斯代伦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单纯的以为,无论邪念的方向将去往何方,他只要跟随就可以了,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邪念的终途──是死亡。

而邪念并不打算带上阿斯代伦。

巴尔并不是没有想过除掉阿斯代伦,可是当他操控邪念杀死阿斯代伦的瞬间,他乖巧的人偶终会承受不了的发狂,在那个夜里,邪念用匕首残忍的终结了自己的生命,那个时空最终没有诞生出赢家,只有再一次重头循环。

「如果我按照父神的话去做,他会放过我的爱人吗?」邪念曾问过塞莱瑞塔斯,只为了保住阿斯代伦的性命。

而巴尔给了虚假的承诺,当杀尽了世界上所有生灵,那名狂妄的神只再一次操控邪念杀死了阿斯代伦,而这行为彻底的让邪念从控制之中觉醒过来,甚至用命运之骰反击了他的父神。

「我亲爱的父神,终有一天我会杀死祢,让祢成为祭奠我爱人亡魂的慰藉。」

【将这伤痛狠狠地烙印在灵魂上,无论几个轮回都不去遗忘这样的痛楚,直到杀死你之前,父神。】

从噩梦中惊醒过来,阿斯代伦发现他的爱人并不在身边,心上一惊正想出去寻找,却看见他的爱人就站在阳台边上,晚风轻拂着他的发丝,而身後是一颗颗坠落的流星,有那麽一瞬间阿斯代伦想冲上前去拥抱住他的恋人,而他也真的这麽做了。

或许在某个时空中,漫天坠落的流星将燃烧尽世界万物,而他们将在其中相互拥抱,直至被烧的骨架都不剩。

「阿斯代伦?」

「亲爱的,不要离我太远,要是我没有办法庇护到你可怎麽办?」

阿斯代伦拥抱的力道几乎要将他揉进骨血的用力,邪念他温柔的回拥住他,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後背,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爱人才终於从紧张的情绪中解放。

「你做了恶梦吗?」即使知道不可能,阿斯代伦成为飞昇吸血鬼以後,不会再有梦境这种东西,是未来、是过去,是回忆又或者预知,而此时此刻,邪念只能温柔的询问。

当阿斯代伦试着开口陈述梦境中的事情时,却发现他早已经忘却,一切都彷佛停留在梦中,除了悲伤的感觉萦绕,他已经想不起梦中的内容。

那彷佛一个绝对沉默的秘密,不小心被阿斯代窥看,却不能带出梦境。

「只是梦而已,阿斯代伦,忘了吧…」

「别离开我身边,亲爱的。」阿斯代伦只能更加紧拥住他,就像下一秒他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那般。

「嗯…」邪念他只是温柔的回应,直到安抚下爱人的惶惶不安,又与他并肩看着这场美丽绚烂的流星雨:「真美丽,不是吗?」

是莎尔信徒宣战前的预告,毁灭掉所有的星光,祭典当天就会只剩下圣洁的圆月与纯粹的黑暗,而祭典那一天,邪念将会携手阿斯代伦让鲜血流淌满大地。

阿斯代伦对眼前美景无感,他只想把邪念抱回屋中继续缠绵,所以下一秒他就抱起邪念往房内走去,邪念困惑地看着他,随後就被对方柔软的唇瓣给覆上。

亲吻、缠绵、一成不变的生活。

啃咬、鲜血、香味,渴求了多久才终於找到的终点?

魅惑、欺骗、计画,这是属於杀手与骗子的最终结局。

不,一切都还未停止,命运之轮依旧在向前,堕入黑暗往深渊而去。

十指紧扣、肉体欢愉、爱语呢喃,是谁先沉沦於不愿苏醒的现实之中?

举办祭典的那一天,大祭司影心在祭坛中咏唱着献给月神塞沦涅的祷言,而她的後裔艾琳与其伴侣伊索贝尔也到了现场观礼。

祭祀行至一半,邪念忽然凑到阿斯代伦耳边,与他低语了几句,阿斯代伦似乎不太情愿,扯住他的手不让离开,最後是邪念温柔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又给了他一个安抚性的亲吻,尔後身影才没入黑暗中。

众人的目光都在祭祀台上,当月光洒下,塞沦涅的祝福集中在影心身上,众人为这漂亮的一幕屏息,可吸血鬼领主却心念着他方才离开自己身边的小衍体,半点精神都打不起,自从那天晚上以後他就很焦虑邪念离开自己身边的事情。

该死的是,他偏偏想不起那梦境究竟是什麽内容。

而到达战场的邪念,冷淡的瞥了眼已经死去的衍体们,还有面前一群戴着面具的杀手,莎尔的信徒必然会希望在塞沦涅的祭典上染上鲜血、泼洒脏污,没有远比羞辱月亮女神更好的方式去以儆效尤。

但是邪念不会让他们如愿的,因为这次他并不打算将这场战斗作为玩乐,因此他所带的是鲁特琴而非匕首,对方似乎察觉出了他铺天盖地的杀意,先是恐惧的後退了一步以後,又随即被虔诚的信仰心督促着向邪念发动攻击。

唱响的绝望之歌,手指间拨动的琴弦都带着深切的杀意,邪念他要将这场屠杀献祭给他的敌人,要让神界都因此震荡,他要让至高无上的神只都胆寒,因为他终有一天会将死亡带往神界,直到杀了那名神只为止。

塞沦涅的殿堂,圣洁的祭祀仍在进行,影心为月亮女神献上圣洁的月亮宝石,而塞沦涅回应了她的信徒,将光芒照耀在宝石之上,以圣堂为中心,降下了能守护他们不受黑暗侵扰的结界。

而战场上,邪念杀死了黑暗中无数敌人,大范围的火焰与冰霜魔法彷佛让这大地都染上绝望,唱响的绝望之歌被结界隔绝在外,此时此刻除了月亮女神之外,诸神的目光都在看着这片焦土战场,以献祭黑暗女神信徒性命做为开端。

一个属於怪物的复仇正要开始。

【你这肮脏的怪物,一个由巴尔制造出来的麻烦,居然妄想对抗神明…】莎尔女神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像是能动摇人们的心智,引出心底最深的恐惧。

邪念他不为所动的唱着属於自己的歌,他能够感觉到属於神明的恐惧,那曾经在影心面前以她恐惧为乐的女神,终於有一天也得以明白恐惧的滋味,如同当时她看着自己双生姊妹点燃太阳的时刻。

天降的火雨将那些黑影焚烧殆尽,发出凄厉的尖叫,而那些金色的火焰沿着黑影烧入了黑暗的力量之源,最终那抹黑暗没有抵抗住金色火焰,那垄罩於上空的暗幕终於散开,万千星海於天空绽开光芒。

歌声既止,金色的烙印爬上了邪念的身躯,他痛苦的忍受着体内的力量暴动,而就在他松懈时分,一抹暗影从他身後窜出欲将他吞噬,却被一道魔法给打散,盖尔及时赶到,却未及压制住邪念的力量。

「你现在这模样可不算太妙,邪念你至少要给我十秒遮掩其他神明的视线。」盖尔他急迫的说着,邪念发现他身上也有伤势。

「不,不可以…盖尔,住手。」

「我自己的状况我知道,现在专注於你自己的事情…只是跟前任打了一架有点擦伤而已,很快就好。」盖尔一贯的轻松语气,似乎一点都不将身上的伤放在眼里,金色的光芒流入他的体内,他还不忘打趣:「所以说,我之前就应该要做个护符给你,省得我这样跑来跑去…」

忽然一个震荡,盖尔也生生的受了一记暴乱的力量,强行吸收邪念体内力量的後果就是让他自己伤势加重,包裹着两人透明的帷幕隐约有破碎的迹象,邪念几乎要控制不住他自己,金色的印纹狰狞的爬上他的脸。

幸好最终有惊无险,盖尔无奈的说:「难道我们每次都得承受一次你会差点成神的风险吗?」

邪念他躺在草地上仰望着漫天的繁星,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休息了一阵子他才准备起身回去,盖尔忽然叫住他:「嘿,你是不是应该想个理由…」

「?」邪念一脸不明所以,直到盖尔他手上变出一个小镜子递给他。

镜子中是邪念那张依旧好看的脸庞,只是有半边被金色的印纹爬上肌肤,先是怔愣了一会儿,他用手试图把那些痕迹擦掉,却发现是徒劳无功。

很好,这下子真的要想办法跟阿斯代伦解释这是怎麽回事了,总不可能出去作战一趟,回去给自己搞了个漂亮纹身吧。

可是显然对於解释这种活儿,邪念一直都不太擅长,最後他选择在盖尔身边的草地坐下来,把脸埋进自己的膝盖,算是逃避一会儿可能被质问的现实。

「有个喜欢妒忌的伴侣,你应当更小心一些自己的踪迹。」盖尔他看着邪念陷入自闭,不免还是要挖苦一番。

然後就见邪念掏出小刀,准备往自己有金色烙印的脸下手,盖尔他最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他不要往自己脸上试图添伤口欲盖弥彰,毕竟吸血鬼的自癒能力是有目共睹的,阿斯代伦给予的赐福还是飞升吸血鬼等级,这要搞个伤疤恐怕要弄上几百上千次。

苦恼,待会儿到底要怎麽解释。

祭典很成功,可是吸血鬼领主的脸色很难看,先不说看见自己爱人身边跟着以前的战友,还是已经成神的盖尔,最重要的是自己熟悉的那张脸上此时此刻居然多了以前不曾有的金色纹路。

阿斯代伦有种自己所有物被冒犯的愤怒,还是邪念赶紧解释这金色印纹跟盖尔无关,才避免了吸血鬼领主跟野心之神直接在塞沦涅的祭典上开战,不过他还是解释不清这些印纹的来处,阿斯代伦捏着他的下巴看了半天,只恨恨地说了句:「回去再跟你算帐。」

此时此刻,祭典刚成,大家都相当自在惬意,就像是回到先前的聚会,尤其今天这场祭典,来的熟人都不少,影心与莱埃泽尔解释着结界的用途,而伊索贝尔与艾琳女士走上前与他们打招呼,顺便问了下他们在博德之门的生活。

艾琳还顺便问起了盖尔在神界的事情,听闻塞伦涅女神是少见的没有对野心之神抱有恶意的神明,她爽朗的笑声瞬间充斥着整个会场。

而影心也走到邪念面前,衷心的感谢他为祭典做出的保护行为,邪念有些意外她会知道,他闹出的动静应该是传不到祭典中心才对,可是影心笑出声来:「我听见了女神的声音,她向我说明了今天之所以会如此顺利的原因,我自然知道你不会无所求,说吧,需要什麽样的回报呢?」

邪念把主动权交给了阿斯代伦,显然并不打算将功劳往自己身上揽,阿斯代伦见状也不客气地代替其开口:「哦,这点小事情不算什麽,只要往後让你们塞伦涅的牧师别随便净化属於我的衍体就好了…」

语气依旧高高在上、漫不经心,影心无奈的跟邪念对视一眼,勾起笑容:「当然,前提是你的衍体得有点属於你的标记才行,并且不危害圣殿里的牧师。」

「哦,给自己的所有物加点烙印什麽的也不是什麽难事,不过有的衍体就不是那麽听话…」阿斯代伦妥妥的指桑骂槐,邪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阴阳自己。

邪念搂住他的腰身,适时的在对方怀抱中服软讨好,阿斯代伦没有拒绝他的拥抱,就表示他并没有那麽生气,因为他真正生气时会拒绝邪念的碰触,那时候才是邪念应该担心怎麽哄的时候。

对於邪念这副乖顺的模样,阿斯代伦表示很满意,毕竟邪念在外给足了他面子,回到家是什麽样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其实可以让我帮忙的。」莱埃泽尔她端着酒杯在旁边开口,邪念他温柔的摇头。

「你是客人,只需要享受我们的款待就好了。」邪念不希望他的朋友因为某些小事情受伤,这会让他心疼。

说不到两句话,阿斯代伦就想把邪念给带回家去兴师问罪,邪念却是怎麽都不愿意了,躲在影心的身後,显然要赖到宴会结束才要回去。

最後阿斯代伦拿他没有办法,只好让邪念乖乖的在宴会场地不准乱跑,因为有其他联盟的首领找到他准备请他决断一些事情。

显然阿斯代伦就算对外说自己休假中,还是有堆积如山的事情等待着他处理。

而盖尔终於找到机会,趁着阿斯代伦分心来到邪念的身边:「看来他比平时还要黏着你呢,你们之间是发生了什麽吗?」

「什麽事情都没有。」邪念也不明白为何阿斯代伦突然变得敏感起来,不过从以前他就相当敏锐,所以他也必须要更加谨慎些。

盖尔交给了他一个护符,是他胸口那毁灭法球的刻印:「请随身带着,毕竟我总不可能总是为了你分心。」

「受创很严重吗?」邪念担忧的皱起眉宇,他伸手想碰触盖尔却被对方躲开。

「嗯…善意的提醒,如果你不希望看见吸血鬼领主跟你最好的神明朋友打起来,就千万别表现得跟我很亲昵。」盖尔他的意思很明显,现在打架的话谁都讨不到好。

「你是怎麽回事,怎麽会受伤呢?」影心有些好奇,不过盖尔显然没打算回答。

盖尔只是神神秘秘的眨了眨眼,然後对着众人说:「好的,欢聚的时刻总是过得特别快,该道别了。」说完他就一个闪光消失在他们面前。

邪念紧紧皱着眉,似乎很担忧盖尔的状况,而这一切都落入阿斯代伦眼中,心中隐约有些不快。

回到宫殿以後,阿斯代伦就捏着邪念的下巴,询问着他脸上印纹的来历,邪念只得一五一十的说着是在与莎尔信徒作战时出现的,而他并没有说出印纹出现的契机是什麽,对於谎言,与自己心意相通的阿斯代伦不可能不察觉,最好的方式就是沉默。

他交代了,却又没有全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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