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明年就明年吧
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雪。路上随处可见清理积雪的清洁工人与扫雪车,路面隐约还带着车辙印,随着轮胎而来的尘土将原本洁白的部分沁得w糟。道路两旁的枝头上压满了雪,有行人路过时被落下来的雪团兜了一头,骂骂咧咧地跳开。天空y沉得人的情绪也一并沉下。
任明之的心情却r0u眼可见的好,一连几日都面带笑容,整个人看起来如春风化雨。
她x格并不严肃,待人也温和,但在公司里却极少表现出自己的情绪,即便早先还是经理时被客户指着鼻子骂到整层楼都听见了,也还能微笑着回应对方:“好的。”
员工们私底下都觉得如今老板很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现在机器人换设定了,怎么想都觉得有点惊悚。
于是有人在迎面碰见任明之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她一句:“任总最近是有什么好事吗?”
任明之大大方方地点头,“是啊。”然后就走了。
走了……
反正也没人能追着她pgu后头一个劲地问:究竟是什么事呀?
元旦假期前最后一个工作日。
任明之刚结束线上会议,视频挂断后,姿势才从原本的正襟危坐变得放松,她整个上半身往后靠,让略微僵y的背脊陷进柔软的椅背。随着动作她的视线自然上移,扫过桌角那张竖立的相框。
照片上赫然是一家四口,母亲们坐在前方,她和妹妹站在她们身后,四个人都笑着。
任明之没拿起相框,只是看着。像是在用目光抚0那张笑脸。
门口传来有节奏的三声叩击,任明之正了正身t,捏住钢笔,垂眸看向摊开的笔记本,才道:“进。”
“任总,我来给您送咖啡。”助理端着杯子走进来,将它放置在任明之手边不远处。
“好,谢谢你。”任明之扫了眼时间,发现居然已经九点多了。她抬头叫住准备离开的助理,“赵助,不用等我了,跟司机也说一声可以下班了……嗯,我记得你家跟他顺路吧?太晚了让他送送你。元旦不加班,好好休息。”
“啊,是顺路……谢谢任总!”
年轻的小助理顿时喜笑颜开,转身前想起什么,又对任明之道:“那提早跟您说声新年快乐,任总您也早点回家吧,雪可大了呢。”
任明之回以微笑,“嗯,谢谢,你也新年快乐。路上小心。”
助理走了。
任明之站起来,端着咖啡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窗帘感应到有人,自动徐徐拉开。
漫天雪花映入眼帘,近处的写字楼依稀亮着几个窗口,再远些的地标建筑物闪烁成漂亮的霓虹,再往下看,一盏盏红se尾灯在道路上缓慢移动。
冬天的夜晚总b白天要美些。
任明之嘬饮一口咖啡,升起的热气将鼻梁上的镜片拍得模糊,又飞快散去。
新年要来了。
她想起上次回家,临走时母亲说的话:“明之啊,你和沁沁订婚有好几年了,现在公司那边也稳定,明年是不是该……?”
未尽的话语母nv俩心知肚明。
她微微低头直视着母亲的眼睛,毫无异常地微笑:“嗯,我会跟沁沁商量的。”
上车后跟司机说了先送周沁回家,任明之才放下隔音板转头看向身旁坐着的nv人,还没开口说话,周沁就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明年就明年吧。”
任明之抿唇,“……你也被催了?”
周沁无奈地摊手,“那可不,姑母最近回回见我都要提这事,我家那边也催,八成是怕我年纪大了不好生孩子吧。呵。”
任明之皱起眉,认真地说:“‘模拟子g0ng’的技术已经成熟,现在虽然还没有大范围开始使用,但我们想想办法还是可以要到一个名额,不用你生孩子。”
周沁叹口气,“他们一直想的肯定是自然受孕啊姐姐。”
任明之眉头皱得更紧,“嗯……”
“得了,事已至此,g脆就遂了他们心愿吧。”周沁无所谓道。
“……嗯。”
“不过明之表姐,自然受孕其实我也可以哦,我并不排斥你。”
任明之震惊地瞪圆了一点眼睛,“你不是说你喜欢oga吗?”
“那是因为大多数的alpha又大a主义又讨人厌啊,把oga当成自己所有物似的,信息素巴不得放飞到方圆十里,讲话腔调那个居高临下哦……尤其是有钱人家出来的,你都不知道之前我接触过的王家那个nvalpha有多油腻多恶心,唉我本来以为nvalpha会b男alpha好一点的,没想到其实没差。alpha啊就是一路货……对不起明之表姐,我不是说你。你还是挺正常的。”
任明之失笑,“‘正常’也能用来夸人了吗?”
周沁表情严肃地点头,“在此处使用的话,能的。”她笑开来,“还是oga好,又香又软,也没那么讨厌……不过说真的啦,我不排斥你,其实假戏真做也好像不是不能接受呢。”
任明之无语地看着她朝自己抛媚眼,笑着用手掌抵住她越靠越近的脸:“好了,别闹了。”
周沁撇撇嘴,坐回去,“你真无聊,不好玩。”
新年要来了,所以,离她结婚的那天也不会很远了。
任明之一口喝尽剩下的咖啡,端着空杯回到办公桌前,终究没忍住用指腹抚过照片上那张尚且稚气的脸。
没关系的吧,毕竟你看起来已经不在意了。
她g起嘴角露出个笑模样,眼神始终柔和地注视着照片中的少nv。
突然响起的铃声吓得任明之抖了抖,她惊魂未定地看向桌上的手机,屏幕显示着“清舞”两个字。任明之静静看着,犹豫着,迟迟没有动作。
持续的一分钟之后,屏幕灰暗下去。
任明之忽然有点懊恼。
反正没关系了……为什么自己还要这么……
她还没想到后面的形容词,铃声就又响了起来。
这次她只顿了五六秒,就摁下接通键。
“嗯,清舞?”
(大家都说想看长一点的,那我尽量,更新以后会稳定,文案上写了具t时间)
“姐姐在忙吗?”
“怎么了吗?”
“哦……其实也没什么……”那边慢吞吞地说着,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我今天和同学出来玩,刚刚准备打车回家才发现要排很久的队……”
“所以姐姐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来接一下我吗?”
“好,地址发我。”任明之拿起手机就要往外走,走到一半才发觉忘了外套,又折回来拿。
“嗯……发给你了。”
任明之塞上耳机,穿起外套。
“好。我大概……”她点开信息扫了眼,是在主城区某条街道上。“二十分钟左右到,你在室内等我,到了我给你打电话再出来,嗯?”
“好,姐姐开车小心哦。”
任明之不知怎的忽然就很想笑,她低着头扣上最后一颗扣子,语气温柔地与妹妹说话:“嗯,知道的。”
“那我挂咯?”
“好。”
“拜拜。”
“拜拜。”
坐上车后,任明之又点开和妹妹的对话框,屏幕上除了一条孤零零的地址,就是九月时简短的一段对话。
任明之:清舞,生日快乐。
任明之:【转账】
任清舞:谢谢姐姐。
任明之:【超时未领取,已退回】
任明之轻轻叹了口气。
不算那天在任家,她和任清舞一次也没再见过。
任清舞成年以前并没有购置房产,成年之后又立马出了国——导致她连国内的驾照都没有,如今回国出行只能靠打车——所以她这段时间一直和母亲们住在一起。
任明之本来就已经越来越少回去了,一周一次都算高频率,遑论如今还是年底。
三十岁的姐姐实在没有太多的理由,在工作极其忙碌的时候去约二十岁的妹妹出来见一面。
起码任明之是这么想的。
雪确实下得很大,扫雪车都有些跟不上落雪的速度,雪花频繁地覆盖住挡风玻璃,被雨刷带走,很快就有新的一层。
车流动得缓慢,任明之在车内被堵得烦躁不安,她把时间看了又看,有点怀疑自己其实根本不能在二十分钟内赶到。虽然觉得任清舞不会真的在二十分钟后等待在路旁,她还是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却许久没再打过的号码。
很快就接通了。
“清舞?”
“嗯,姐姐,怎么了?”
向来准时到以分钟计算的任明之忽然有点难以启齿,她抿了抿嘴唇,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却让那头的任清舞误会了。
“是有事不能来了吗?没事,那我再排……”
“不是。”任明之少见地打断了妹妹的话语,“我估计错时间了,路上有点堵,可能要晚一点到,你还是在室内待着等我。”
“好。”嘈杂的背景音中,nv孩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开心,任明之不由得也弯了弯眉眼。
“绿灯了,我先开车,乖乖等我。”
“好,小心哦。”
“好。”
b预计的时间要多出快一倍才抵达,任明之看着导航上越来越近的圆点,语音拨了电话,却在下一秒看见不远处路旁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没察觉自己拧起了眉头,脚下油门稍稍一沉,车速加快。
电话通了。
“姐姐?”
“我到了,在你的东边。”
“哦——”
nv孩抬起头看了过来。
她今天穿了件长款的白se羽绒服,没围围巾,衣领处露出一点内里nenghse的羊绒毛衣,也没打伞,只戴了顶拿坡里h的贝雷帽,帽顶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白se雪花。
nv孩原地抖了抖,又拿下帽子拍了拍,像是要驱除身上所有寒冷,好进入面前这个温暖的小小世界。
任清舞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有gu寒气随着她的动作钻进来,任明之抬手调了一下空调温度,接过因为暖气而开始变得略微sh漉的贝雷帽,随手放置在了后排座椅上。
“跟你说了在里面等呀,g嘛提前出来?”任明之嘴里边说着貌似埋怨的话,边拉开副驾前的置物箱,从里面拿出条g燥的毛巾递给妹妹。
任清舞不想接:“又不是淋了雨,不要擦啦——”她对上姐姐满满一脸的不赞同,缩了缩脖子。“好吧。”毛巾攥在手里,想了想,擦起肩上半融化的雪渍。
任明之见她乖巧,也还是不肯将刚才的话题一揭而过,她打了起步转向灯,转动方向盘,同时念叨:“我到了会打电话给你的,路边离得也不远,这几天都下雪,出门要带伞啊——有酒味?你喝酒了?”她仍皱着眉,顾忌着行车安全,只快速瞥了一眼妹妹。
任清舞应她,“哎呀里面很吵嘛,我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先出来等你一下下咯,而且也没有等很久。带伞好麻烦,不想带。”
“不麻烦呀,放在包里……”她又瞥去一眼,看到妹妹放在腿上的那个还没巴掌大的小包,“下回出门还是带大一点的包吧。”
“酒是喝了一点点——跟同学好久不见了,不多的,就一点点。”
任明之确实没闻到太重的酒味,她嗯了一声,然后意识到自己似乎过于啰嗦了,于是闭上嘴,专心开车。
几个红绿灯的沉默后。
任清舞极低地笑了声。
“姐姐,两年不见,你话变好多。”
任明之直视前方,假装自己一点儿也不窘迫。
她正在想该怎么回答,就听任清舞接着说:“不过,姐姐这是打算带我去哪里?”
她察觉到妹妹的视线投来。
“这不是回家的路啊。”
糟糕,太习惯了。
往自己家走了……
正好前面就是个路口,任明之打起转向灯,准备调头。
任清舞的声音又传来。
“算了,这么晚了,回去估计会打扰妈妈们休息……还是去姐姐家吧。客房还是有收拾的哦?”
任明之吊起的心落回去,她点点头,“嗯,有的。”
一路再无话,任清舞似乎是玩累了,有点昏昏yu睡。任明之瞥过去时只看见她侧向一旁的脸,眼睛要闭不闭,一副勉强打起jg神的样子。
“想睡就睡吧,到家了会叫你。”
“唔……我不困……”
明明听起来都快睡着了。
任明之摇头轻笑,将音乐声调低。
到家后,任清舞仍在熟睡之中,任明之边犯难是该叫醒她还是——不,没有h,好难写,我萎了
离冬天越近,天se暗得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