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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年又年

 

年夜饭后,奶奶给每个人都包了个红包。

他们都已经自己挣钱了,哪里敢收奶奶给的红包,都纷纷摆手拒绝。

“哎哟,你们都还没结婚,在我这都是娃娃,当然要给红包。”奶奶忙塞过去。

他们二十好几,快奔三了,还被奶奶称作娃娃,无奈瞬间心里却有暖流经过,在奶奶这,他们永远是小孩。

推脱来推脱去,最后还是满怀感恩地收下了。长辈给的钱也是一种祝福,收下后更是用行动好好报答就可以了。

“都是好孩子,等你们结婚了奶奶再包个大红包给你们。”

说到结婚的事,季祈和季柏衍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他俩是永远都收不到奶奶的大红包了。

十一点半左右的时候,奶奶说带他们去附近的庙拜拜和看烟花。这边偏乡下,烟花爆竹没管得太严。

山路有点不好走,季祈和季柏衍走在最后头,趁着夜色,他们偷偷牵手。

冬日夜晚的山风是冰冷的,但手心里的温度是炽热的。

他们用手机打着手电,但还是有些小坑没法判断清楚,季祈的扭伤没完全好,一不小心踩进一处暗坑差点又摔了,还好他牵着季柏衍的手,季柏衍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将他扶住。

让人莫名想到了几年前,他们一起走山路的时候。

那会刚下过雨的路有些滑,季祈也差点摔倒,那会还不是很对付的季柏衍居然扶住了他。

季祈也没能想到,这几天总是在触景生情,无限感慨他们的变化。同样的景同样的事发生在同样的人身上,因为时间不同,心境也大不一样了。

以前的心情是说不清的复杂,带着酸涩与无奈。现在的心情是满满的爱意与幸福。

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由奶奶带路,他们一行人走到了寺庙。此处海拔更高些,旁边一个空地没有太多树木遮挡,可以看见山下的片野。在星点夜空下,他们显得是那样的渺小。

山上的温度还是比较低,反正不会有人在意,季柏衍干脆把季祈的手牵着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奶奶点了一把香,分给他们每人三根。季祈和季柏衍并肩,一同向神明许愿。

愿家人健康平安,幸福美满。

是最平常朴素的心愿,可往往平凡的幸福才最珍贵。

周围来了很多拜拜的人,季柏衍偷偷看向站在他旁边还在闭眼祈愿的季祈。寺庙里的烛光金灿地映在季祈的脸上,他恍惚中看到了被月华沾染的季祈,在那个冰箱的角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在他无数个梦里。

如今,季祈切切实实地站在他身边,他们在年与年的交界,一同奔赴下一个年又年。

季祈似乎感受到了季柏衍的视线,睁眼后也看向他,温暖的烛光下,一切是那样宁静温柔。

在零点前几秒,鞭炮声烟花声便四起,来放鞭炮看烟花的人很多,人潮拥挤,他们在一处斜坡上躲着鞭炮,趁人多肆意地牵着手,一同欣赏在上空绽放的盛大烟花。

“哥,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新年来临,新的一年的第一天,醒来看到的是彼此,让他们有些恍惚。

希望以后每年的第一天醒来,看到的都是你。

季祈和季柏衍起了个大早,看新年的第一份日出。第一缕阳光撒在他们身上,象征着希望。

季祈还在感受清晨的清新空气的时候,季柏衍给他围上了一条新的围巾。

“新年礼物。”

季祈被惊喜到了,围在他脖子上的是条白色的围巾,上面印着只黑色绿眼的猫。

这让季祈想起了季柏衍的微信头像,也是只这样的猫。

季柏衍正好也解释了,“我在国外时候有养一只黑猫,就是我微信头像那只,我总感觉它和哥你有点像,所以挑了这条。之前那条围巾也旧了,就想着给你买条新的。白的还不容易洗旧,更衬你的气质。”

“我很喜欢。”季祈笑道,“但你选白色不易洗旧,怎么感觉是在故意打趣我呢?”侧面意思不就是,之前那条黑色的被他一直用着所以太容易洗旧掉色了。

“哥,你再看看这个。”季柏衍又拿出一个礼盒,笑着避开季祈的问话,因为他就是故意这么逗他哥的。

季祈是没想到还带第二份礼物的,这显得他什么都没准备有点局促……

打开礼物盒,是瓶香水。

“这是我特地为你调制的香水,哥你试试。”

季祈试喷了下,是一种清新冷冽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还带着一丝丝的甜。“是花香吗?”

“对,是白兰花香。”季柏衍觉得,没有什么能比白兰花更能代表季祈了。

白兰清贵又纯粹,一粲不曾容易发,清香何自遍人间。

季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近有点幸福得找不着北了,感觉他总是在接受,付出地太少了,让他有些受之有愧。

“柏衍……对不起,没能提前给你准备些东西……很惊喜你给我的这些,可我现在都没法给你什么。”

季柏衍知道他哥又要多想了,“哥,你不用觉得愧疚,在我这,你只管接受就可以,这是我本该做的。”

可季祈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了,我们今天去趟附近的普陀山吧,那的普陀寺听说可以求佛珠,然后我给你换条新手链。”

普陀寺和昨晚去的寺庙不一样,昨晚去的就一小间,供村里的人去拜拜祈福用的,普陀寺离他们这还有段距离,得开车过去,是有很多和尚住着的寺庙,更大些。

之前那串水晶手链经年磨损,早已失了光泽,季祈牵起季柏衍的手,拨动把玩起上面的珠子。

这串手链承载着他们之前不怎么好的回忆,再加上有些旧了,放在平日里搭配季柏衍的西装革履,怎么都有点违和。季祈之前就觉着该给他换个新的了。

普陀寺可以求佛珠提供刻字服务,然后自己动手串成手链,很多人都慕名而来。

负责刻字的师傅是个六旬老头,头发已经都白了,戴着个金丝边老花镜。他的手上也戴着串佛珠,但在岁月的洗礼下,更加润泽明亮。

季柏衍要求刻了个“祈”字,季祈也麻烦刻了个“衍”字。

慕名来的人多,每天刻字数都是限量的,且需要排队,虔诚者自是有耐心等待。

终于拿到刻的佛珠,付了香火钱,他们到佛前拜拜,麻烦主持开个光,而后至特定区域串起了佛珠。

季祈丈量着季柏衍的手围,挑好佛珠数量,动手串了起来。

佛珠呈铜木色泽,像是在诉说着沉稳而静谧的爱。

他们准备下山的时候遇到了要回家午休的刻字师傅,随意聊了两句,老师傅便请他们去家里做客。

佛前相逢便是缘,他们没有拒绝,跟着一起去了。

他们以为可能会见到师傅的爱人,结果只看到一个挂在墙上的黑白相框,黑白照片也能看出来是位很俊美的青年。

“今年是他走的第二十年,癌症晚期,没得救。平日里跑得比我还快,比我还能扛重物的人,一下子瘦得只剩骨头。”老师傅没有避讳,可能也是时间之久让他能够云淡风轻地提起,用几句话概论其中的苦与酸,但只有老师傅知道,这二十年来他是怎么独自走过的。

老师傅说这些话的时候,习惯性地摸着手上的佛串,想必那上面也刻着他爱人的名字。

有些爱,就像这佛珠,不会随着时间而衰败,反倒愈久愈浓烈,光泽永驻。

老师傅招待他们的午饭中,竟有香蕉水饺,这让季祈很是惊讶。

他以前问过母亲,纪芸有说过是从别人那学来的。如今才知道,原来是师从普陀山的这间小瓦房。老师傅说,被他请来吃饭的山客里,很多都很钟意这道吃食,还向他问了做法。

或许数年前,纪芸和季义申也曾一起拜访过这里,一同习得了此品。

“你们若是喜欢,我也可以把大致做法告诉你们。”

“老师傅,其实这个我母亲以前就经常做给我吃过。”

老师傅领会了哈哈笑道:“所以说,世间的所有相遇都是有因果的。”

因与果,报与应,相遇生,相遇灭。

吃过饭后,季祈和季柏衍也不好久留多麻烦老师傅,便提出要回去了。

老师傅也没挽留,他把他们送到了门口下山石阶那里。

因为季祈的脚之前扭伤还没好全,季柏衍想背他下山,毕竟下山太容易重复性崴脚。季祈碍于现在人多,有点犹豫。

谁知老师傅还在后面看他们——

“要背就让他背吧。”

“之前我也不让他背来着……”说着老师傅就陷入了回忆,一脸遗憾。

后来他也背不动了。

不知怎的,季祈觉得他和季柏衍的关系老师傅已经猜到了,就像他们一下就猜到墙上照片里的那位青年与老师傅的关系一样。

有些直觉,他们共通。

季祈没再拒绝,由着季柏衍背着,再和老师傅道了别。

开车回家的路上,季祈的心情有些沉重。

季柏衍看出他的不对劲,空出手去牵他,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是无声的安慰。

“想什么呢。”

“在想死亡,”季祈望向窗外,是不停向后闪过的树,“有时候离我们很远,有时候又觉得很近。”

季柏衍静静地听着。

“我以前其实有过不如一了百了的念头,那也是解脱。”季柏衍微微握紧了季祈的手。

“可现在我又有点害怕了,害怕死亡,害怕分别。”

“但人真正的死亡,是世界上再也无人知道他曾存在过的时候。”季柏衍说道,“那位先生永远活在了老师傅的心里,是另一种重生。”

逝去的人永生在了世间那一寸寸蚀骨的思念里。

季祈沉默了不知多久才说道:“我们以后常去看看老师傅吧。”

“好。”

季祈过年这几天在老家待得很是惬意,白天可以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晒太阳,晚上可以去江边捉蛐蛐玩烟花。

拿在手上的烟花可以写成各种,他和季柏衍写着对方的名字。烟花洵烂,真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瞬间,好像幸福就可以从此贮存。

不知道这几天是因为吃东西吃太热了还是怎的,季祈有点牙痛,大概率是发炎了。

他之前拔过一边智齿,但另一边一直没长出来,最近貌似有点要出头的迹象。

种种原因叠加,季祈吃饭都有点受折磨,但老家附近没什么口腔诊所,只能等到时候开工回去后再去看看。

偏偏春节又是聚会高峰期,各种同学聚会袭来。

其实季祈和高中同学也很多年没聚了,季祈自己是班长,但又懒得去组织这些。因为比较熟的也都一直在联系着,其他的可见可不见,没什么必要。而之前初中的那些,更是没必要再见。

年前时候还听沈槿说他侄子正月初五满月酒,也得去参加下。印象中之前沈槿提起过,沈槿哥哥和李一扬姐姐突然结了婚,后来又听沈槿说他们是协议结婚,所以本来不想让爸妈知道的,奈何被发现了只能继续演下去,没想到后面越演越真,到了合约期也没离婚,早几年先是生了个小女孩,如今儿女双全,更是幸福美满。

李沈两家本就是亲家了,沈槿和李一扬的接触自然而然地多。甚至两人中间分过一次手,却还得春节一起吃团圆饭。

他俩的分分合合,季祈早就习惯了,因为最后都会是再和好。他自然地将此归为他俩专属的情趣。

就是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出柜,还是在两家是这样关系的情况下。感觉他们更难说出口,因为一旦点燃,两家将牵涉着一同爆破。

年后复工还约了和唐池、詹佑尧见面,因为上次抓马局面出现后,便碰上了年前最忙的时候,就一直没时间一起吃个饭,后面便商量着年后再聚。

除了他们外,貌似也没什么好见的人了。

季柏衍这边不大一样,难得他回国了,国内的好友都好久没见,一个又一个地约他出来聚聚。季柏衍一直以在老家为由,推了好几个,最后实在推脱不下,去参加了高中聚会。

季竣棋和季柏衍高中同班,他俩便一起去了。结果只有季竣棋先开车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跑去找郁嫣,“嫣,同学聚会真的都好无聊,感觉就是在听各种人吹牛,吹他们自己的现状有多好多好。”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小狗回来和主人告状,“有个以前成绩不是很好的同学,读的二本大学,现在在国家电网工作,明明是靠关系进去的,偏偏吹说是自己考进去的。”

“噢对,唯一有趣的事就是看季柏衍被女生们调侃,十个里有八个说喜欢过他的哈哈哈哈哈。”

季祈还在纠结什么时候开口问季柏衍呢,因为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联系不上季柏衍。正好季竣棋提了,他便插上话问,“那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他啊,被抓去续下一摊了。应该不用担心,他朋友说会送他回来。虽然我觉得他应该今晚不会回来了,现在说不定就躺在哪个大美女怀抱里呢~”

郁嫣轻轻推了推季竣棋示意他别乱说了,明显季祈脸色都难看了起来,语气都有点不管不顾的变差,“下一摊去哪了?”

“好像是热夜酒吧?”

于是季竣棋就看到了拎起车钥匙就往外走的季祈哥。

“季祈哥这是要去接季柏衍?”季竣棋自顾自地发出疑惑,可惜回应他的只有季祈的背影。“哥就是太善良了。”

郁嫣笑笑不说话。

季祈一路上都在打电话,一直是关机,微信发的也都没有回。

好啊,季柏衍,最近就是太惯着他了,情到浓时让季祈叫他哥哥季祈都叫了,现在就胆子大了翅膀硬了,出去玩可以夜不归宿了是吧。

季竣棋的那番话在不理智与怒火的助导下,季祈脑内已经自动将此猜测设定为事实。

而另一边的季柏衍也没多好过,他刚想以还有事为由拒绝掉下一摊的,结果手机被抢走了还关了机,他都还没来得及和哥说一声还有下一摊的事。

但是兄弟们确实许久未见了,他再拒绝也说不过去,奈何手机被藏起来他也找不到……所以他现在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直到玩起酒桌游戏,才把手机还给季柏衍。因为每个人都要发几个电话到朋友圈,谁电话响谁真心话大冒险,不得已可以喝一杯代替。

当然是季柏衍的手机先响,因为季祈一直往这边打。季柏衍拿到手机刚看到n多个未接来电还没来得及回就接到了季祈又一个电话。他赶紧先接起来,周围起哄着喝一个喝一个。

“喝酒了?”季祈平静地问道。

季柏衍心虚地把手中正要拿起的的酒杯再放下,用笑掩饰,“没呢。”

“我去接你?”

“待会我打车回去就行,这么晚了就别出门了。刚刚手机被朋友收走了,所以没能接到电话。”

周围朋友见季柏衍不喝,而且听他这打电话时的报备语气,“有情况啊?!”

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喝就真心话大冒险,大冒险给前女友打电话,真心话谈过几任?”

“或者说说和邓悠萤为什么分了?”

“可惜今天邓悠萤连聚会都没来,来了更可以一起问问。”

这些在现任面前可都是致命操作,这些朋友可谓是怎么损怎么来。

“……不记得了。”虽然这又好像是个显得很花的答案……但季柏衍是真记不得了。

要他觉得,以前那都不算恋爱,他哥才是他初恋。可这话现在又没法补充着说出口。

季柏衍有种预感,他再不回去可能就回不去了……

“有人来接我了,我就先走了。”说完要走却又被拦住。

“真有人接还是假有人接啊?真有人接那就把嫂子叫上来接你呗。”

大家也是笃定了季柏衍是场面话,就是想走。但就算真有人来接,那叫上来也正好让他们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收了季柏衍,还治得服服帖帖地。要是放以前,季柏衍最讨厌出去玩的时候女朋友打来的电话,催得急了季柏衍可以立马提分手。

季祈有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顺势问了,“哪个包间?我上去。”

季柏衍愣了一秒反应了下,这时候也大概猜到了,季祈是真的来了。

他俩总是怪有默契地,莫名就对上了。

大伙满心期待着收服了季柏衍这尊大佛的神圣的到来,幻想着应该会是个怎样豪爽的东北美女,结果看到的却是个清冷文静的……男的??

是个男嫂子??

林昌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在哪里见过,很是眼熟。

有人认出来,“这不是季竣棋他哥嘛?之前高中那会常和季竣棋一起吃饭的那个。”

“诶,衍哥也姓季,不会吧,你们三原来是兄弟?!”

“怎么都没听衍哥你说过??”

“你们也没问过。”季柏衍听到大家的疑惑莫名不爽,季祈在外都被冠以季竣棋他哥的称号而捆绑在一起,与他季柏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这和他过去的别扭有关,但现在想来还是不爽。

“原来是大哥,我们本来还以为是嫂子呢。”其中一人解释道。

“哥要不要一起喝?”

季祈说要开车就拒绝了。

刚刚电话里听到季柏衍的解释,季祈的气早就消了大半,后面看到酒桌上都是男的,没有什么躺在大美女怀抱里的戏码,他的气那会就消没了。

既然是季柏衍高中时候的好朋友,他也想认识认识,错过了从前,他们还有很多现在。

季柏衍是没有一点想把季祈介绍给他们的心情,就怕他们一不小心说错什么话了。

可是嘴长在别人脸上,季柏衍没来得及阻止,就被贴脸开大告了一堆状。

“哥你说实话,中学那会是不是觉得季柏衍就是个爱装逼的叛逆小孩?”

季祈没点头也没摇头,就是笑了笑。

“以前那恋爱谈得可起劲了,老经常换对象,好不容易稳定地谈久了点,结果分了。然后至今没谈一个,我们都怀疑他不行了都。”

季柏衍忍住想揍这损友的冲动,咬牙切齿道:“你才不行。”

其他人便接着道:“那不然就是旧情难忘咯~”

季柏衍给了他们一记眼刀,但有苦说不出。哪个都不是正解,季柏衍只能看向唯一知道他行的季祈,但季祈也不可能现在替他辩驳。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季祈接受到季柏衍的求救信号,便道:“我有点困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大家也不好拦着季祈,只能由着他把季柏衍带走了。

回去的路上,季柏衍连呼吸都很慎重,季祈很少生气,其实谈了之后季柏衍就没见过季祈生气的样子,学生时候能看到季祈生气那是因为他犯贱。

但他知道,季祈生气时候反倒更平静了,平静地都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祈终于问了句,“所以你和邓悠萤为什么分手?”

“哥,说实话我就没喜欢过她,嗯……虽然这么说很渣,但是事实。”季柏衍认真解释道,“之前一直没有契机说,其实我和她很早就分了的,只是在外界看来我们谈了很久,因为是我单方面分手,她一直不承认罢了。”

“所以大概是什么时候分的?”

“那次研学后好像。”季柏衍是真记不清了。

然后季祈又不说话了。

季柏衍也不知道自己有没说错话,此刻感觉还是少说话为妙,多说多错。

谁知一到家,回到房间,门刚关上,季柏衍就被按在墙上亲。

??季柏衍有点懵,他哥怎么没按套路出牌?

亲着亲着就到了浴室里,季柏衍第一次见这么主动霸道的季祈——着急且快速地将季柏衍身上的衣服脱去了,还带着点粗暴。

看来是真生气了。

但他也没想过,季祈生气起来……他还有这好处?

缠绵的吻就没停下过,他们几乎是边亲边脱衣服的,用换气的空挡将衣服从脖子那脱下然后扔到一边。

而后季柏衍将季祈整个抱起,季祈的腿缠着季柏衍的腰,季柏衍仰起头而季祈低下头拥吻着,他们肌肤相贴。

季柏衍手托着季祈的臀肉往淋浴处走去,每走一步肌肤之间摩挲一下,让人心痒难耐。

从浴室出来时也是相同的姿势,不过交连处已经是严丝密缝,每走一步由着重力顶得更深一点。

他们已经在浴室来了两次了,正面一次翻了个面再来一次。现下战场转为床上,季柏衍要去亲季祈,被季祈用手抵住了唇,“所以那会你让我小点声别让隔壁听见的时候,你已经分手了。”

“嗯。”季柏衍觉得他哥现在就和狐狸精似的,一寸一寸地把他的魂全部勾走。

“那会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紧张地夹紧后面。”季祈在气头上,言语已经不管不顾了,现下已经整个人骑在季柏衍身上,手抚上腹部紧致的肌肉,“你也得紧张一回。”

季柏衍不知道原来做错事也有奖励,所谓的让他紧张不过是不许他动,季祈自己来,而且是慢慢地。

“我允许了才能射。”

季祈就是狐狸精转世吧,眼尾的潮红像是狐狸尾巴,艳得摇曳,勾得他肝肠寸断,如登云仙,什么都能依他。

确实这样更让人焦急不安,但看着他哥自己往下然后被顶到敏感点后满是情欲的表情,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原来他哥生气起来是这样的,那……能多生气生气也不错……

早上起来反倒是季柏衍穿起了高领毛衣,天知道他哥昨天怎么啃他的。

季竣棋路过季祈身边的时候,莫名闻到熟悉的香水味,按道理来说这应该是季柏衍身上常带着的味道,不知怎的出现在了季祈哥身上。“季祈哥,你身上的味道好熟悉……”

季祈一愣,他昨晚……可能一整个把季柏衍身上的味道都蹭走了……不会被竣棋发现了吧??

季竣棋思索着,终于得出了结论:“哦我知道了,是喷了季柏衍那家伙的香水吧~”

季祈突然松了口气,含糊地应着:“嗯……”

“你们咋都这么精致,还喷香水,我身上香水味最多是从郁嫣那蹭来的哈哈哈。”季竣棋是个就算在abo世界里他季祈哥身上都是季柏衍信息素味道他也能觉得是喷了除味香水而已的单纯小孩。

季祈从桌上拿起颗橘子糖拆开,想吃个压压惊。

可他还没把糖送进嘴里就被季柏衍拦下了,“牙还疼吗?”

季祈感受了下,“感觉好些了,还有一点点痛。”

“糖少吃点,感觉你左边有蛀牙。”

一旁的季竣棋磕瓜子差点咬到舌头:??蛀牙还能通过别人感觉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季祈没多想,顺势问道。

没等季柏衍回答,季祈又自己反应过来了……

还能怎么知道的,他舌头感受到的啊……

季柏衍刚要开口,就被季祈用手中的糖给堵上了。“别说了。”

季柏衍挑了挑眉,含着橘子糖只觉得很甜。

又过了会,季柏衍一个电话神秘兮兮地把季祈叫回房间。

季祈刚进房间就被拉着接了个橘子汽水味的吻,心都在冒泡。

刚刚吃的那颗糖和之前的橘子汽水味泡泡糖是同个厂家的,老牌子终于推出了橘子汽水味糖果,季祈最近很是爱吃。

“叫我来是?”

“给你解解馋。”

季祈无奈笑了,“难道不是来给你解馋的吗?”

“才不是。”季柏衍一脸正经道,“哥,我来帮你戒糖吧,你想吃糖的时候我替你吃,然后……”

季祈直接接着替季柏衍说了:“然后你再这样给我尝尝味道?”

季柏衍认真地点点头。

季祈哭笑不得,“那你蛀牙了怎么办?”

“那就轮哥帮我解馋。”

“按你这么说的轮流下去,我们五十岁前可能牙齿都坏光了。”

“没事的哥,我又不会不要你。”

季祈却假装犹豫道:“那你没牙了我可能得考虑一下了……”

“嗯?”

屋内一阵欢声笑语。

他们打算元宵过完就回去,老家这的闹元宵很是热闹,有游行的队伍,鞭炮烟花不间断,许久未见的亲戚也可以在围观的时候偶遇到。

季祈和季柏衍也去看了游灯,其实就在他们家门口就可以等到,因为队伍会路过每家每户。队伍经过的地方鞭炮响个不停,烟花在头顶上空绽放,也预示着当地新年的尾声。

游灯的队伍很长,有精致的龙头龙尾,中间是作为长长的龙身的一排排灯笼。今年没轮到他们家出人去拿灯笼,他们便跟着队伍走着。敲锣打鼓各种表演的队伍接在每条龙的前面,按照地区不同分为了不同的龙的队伍。走到寺庙前,龙头都得对庙内的神明敬三下,以求新的一年风调雨顺一切安康。

看得差不多了,他们便去江边放花灯,这还是他们两个第一次一起放花灯。前些年季祈和季竣棋他们一起来的时候,季祈不自觉地看着花灯想到了还在国外的季柏衍,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新年有没有人陪他一起看烟花。而今年的此时此刻,陪他看烟花的是季祈自己。

看着花灯在流水的带动下渐行渐远,带着他们的希望,承载着所有的祝福。虽然只是一种寄托,但这件事的初衷,不过是能和所爱之人一起对未来充满期许,便足够了。

他们要走的时候,奶奶给他们拿了一堆吃的带回去,还悄悄给季祈和季柏衍都塞了个红包。

他们忙拒绝,奶奶硬是给他们,“就当奶奶给你们的大红包,你们现在工作初期总有要应急的地方,收着吧。”

推脱来推脱去,他们以为还给奶奶了,结果开车回去的路上发现这两个红包出现在了他们的包里。

不知道奶奶什么时候给塞进来的……

奶奶说的大红包……明明是他们结婚时候才要给他们的,如今给,莫非是……

季柏衍和季祈对视了一眼,他们的心情复杂。

对于出柜这件事,他们还没想过,目前也只有唐池和詹佑尧知道,就连沈槿他们都还不知道。所以更没有想过被家人知道后会怎么样。他们从来不奢求别人的祝福,只管过好现在的日子就够了。

他们也不知道奶奶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俩的这点小九九的,或许是在他们牵手上山的时候,或许是在他们一起跪拜祈福的对望里,或许是在新年第一天他们早起看日出的时候,或许是在他们一起去普陀寺回来后戴着的佛珠串上,又或许是日常无数个下意识间流露的偏爱里。

但奶奶以一种无声的方式向他们表示了支持,他们很是感动。

回家后一会,奶奶还打电话过来确认他们到家了没。

“到家了奶奶,在收拾行李,刚要给你打个电话。”

“好,安全到家就行。”奶奶顿了顿,“有空多回来找奶奶玩。”

“奶奶我这就想念你煮的焖豆腐了。”

季柏衍在一旁接话:“奶奶我也想吃你做的炒肉了。”

他们两个其实都有些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哎呀想吃的话那现在再回来?”

是一阵欢笑声。

因为明天初九他们就开工了,现在回去是不太可能的。家里元宵早,就在初七。季祈在医院的实习没放到正月十五,但也正好过完老家的元宵。

“奶奶我们有时间就回去。”

挂断电话后季祈终于忍不住落泪。

“柏衍,我们现在遇到的都是很好的人啊。”

季柏衍将季祈拥入怀,“嗯,哥,因为你本来就是很好的人。”

年后很多工作堆积,季柏衍继续盯着工作室的进度,季祈在医院忙得不可开交。还没来得及不适应,他们又恢复了原本的生活轨迹。回老家的过年,就像是做了一场绚丽的梦。

真正作为新年尾声的正月十五这天,他们晚上正好都有空,一起去了公园散步。

入口有人在摆摊卖吹泡泡的,季祈一时兴起买了一支。

公园的路灯白灿灿的,吹出的泡泡在光的折射下益发绚彩,又有开了柔光特效的氛围。

季祈抬头看着泡泡们升空、破灭,在光彩泡泡间,他想,如果现在是一场美梦,他愿意永远也不要醒来。

有个泡泡随风飘到季祈眼前,他伸手接住。与此同时,季柏衍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他们意识到他俩同时去够了泡泡,相视一笑。

他们接住了转瞬即逝的泡泡,那么他们此刻的幸福也会永恒吧。

年后和唐池詹佑尧一起吃饭的约终于落到了实处,他们确定了个两方都有空的周末在一家火锅店聚。

出门前季祈莫名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将他们的关系展露在别人面前。

季柏衍看出了他的紧张,捏了捏他的手,“哥,据我所知,唐池和詹佑尧小时候是一起长大的,一定意义上他们也是兄弟,所以都一样。”

季祈知道季柏衍这么说是想打消他的顾虑,“他们一起长大,我们以前……”

行吧,他又激发了他哥的另一层的虑。

“哥,我们小时候就见过,也算一起长大了。”虽然这所谓的一起长大与正常来说有些出路,但大差不差。

季祈这才笑了,“后面顶多算一起嫌弃长大的。”

“哥,其实小时候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长得很漂亮。”

“就听你乱说,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那么小,你怎么记得?”

季柏衍说的是实话,那次离家出走遇到的漂亮哥哥他是一直记在心里,总想着什么时候能再遇到。可惜当他真正意识到自己再遇到这个漂亮哥哥的时候,已经对其造成了无数麻烦与伤害了。

或许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初见时候便定下了结局。即便中行荆途,他们还是走向了彼此。

“哥,如果我一开始就认出你是小时候的那个哥哥就好了。”那会他们都还小,就算互通过姓名也忘得一干二净,或许只记得当时的心境,他是欢喜的。

没能一起好好长大一直是他们的遗憾,过往云烟成雨,潮湿着他们的现在。

“那很高兴再见到你,小衍。”

过去已成回忆,现在也能弥补。

好在他们已经重逢,好在他们未来可期。

“遗憾?当然会有点了。”唐池和詹佑尧也有遗憾,他们遗憾那会没能好好分别,没能好好说声再见。

詹佑尧父母离婚得突然,他搬家得也突然,出国后直接断了这边的联系。唐池放学回家看到的只有人去楼空的隔壁。

他们以前每次想着很快就能再见到,根本不需要认真地道别,而那句不知何时随口说出的下次见,竟成了以年计数。

以至于重逢的时候詹佑尧很怕唐池会责怪自己的不告而别,然而唐池只是心疼,在父母离婚的时候,詹佑尧夹在中间该多难过啊。他反倒责怪自己没能及时陪伴在他身边。

“但是我们现在不需要说再见,所以也没必要遗憾了。”唐池继续道。

是啊,遗憾不过是相对某个时间点来说的,一旦跳出这个时间框架,那么也就不需要遗憾了。

他们这顿饭吃得很是和睦,互相分享了各自的故事,莫名有种找到共鸣的感觉。都是久别重逢,自是知道其中的可贵。

聚完这次,季祈才去约了拔牙。

而这一次的拔牙,有人陪在他身边了。

上一次的痛楚他还历历在目,所以他总能把拔牙的疼痛与分离挂钩。习惯是件可怕的事情,就像我们习惯了牙的存在,而硬是要将其抽离出来一样,总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戒断反应。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捉弄,约好的今天去看牙结果季柏衍不得不出差一趟。

因为抢号不容易,退掉也麻烦,最后没取消,还是季祈自己去了。

一个人总是会想很多,总是想起那次分别。

那时候以为再也见不到了,且再也没有可能了。

这次才不一样,季柏衍还给了他一个离别吻,和他说了明天见。

但他还是莫名悲伤,他也确切地知道,他是彻底离不开季柏衍了。

不过也真被季柏衍说中了,季祈左边有颗牙齿蛀了,还好没有很深,不需要做根管,简单处理下就行。而右边的智齿依然在发炎拔不了,开了点消炎药,等消炎了再来拔。

季祈是在实习的医院口腔科挂的号,所以几步路就能走回宿舍。回去路上,路过一堆垃圾箱处,有只小土狗在那觅食。

其实季祈之前下班回去就有遇到过,黄白相间,但以白色为主色,所以浑身脏兮兮得很明显。他口袋里正好有根火腿肠,便拆开喂给小狗了。

小狗吃得很开心,尾巴一直摇着,甚至最后还要跟着季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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